第35章
時唯一捧着手裏的茶杯, 慢騰騰地喝着,似乎有什麽心事。
易歡笑呵呵地看着她, 不得不承認她今天穿得很漂亮。
時唯一喝完了杯中的涼茶, 将茶杯放在茶幾上,扭頭對易歡羞澀地笑了笑, “這涼茶很好喝,你要不要也喝點?”她指着桌上的小茶壺,“茶壺也好看。”
這時, 易歡發現她手腕上沒有戴那塊表。她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 拿着小叉子,叉了一塊水果吃。
她問:“你有什麽心事?看你今天的眼神鬼鬼祟祟的。”
時唯一紅着臉,說:“我就是忽然想到了什麽……”她擡起頭, 目光飄向一眼易歡的脖子, 不過很快又了縮回來。
她覺得自己很傻,她早該想到的啊。
易歡被時唯一弄得有點兒想笑。
“唉,歡歡, 你之前是不是都沒跟我說實話?”時唯一輕聲嘆了口氣,又倒了杯涼茶, 放在嘴邊慢慢地喝着。
“你意思是說我騙你了?”易歡左手托着下巴, 笑嘻嘻地看着她的長睫毛,指尖輕輕點着自己的臉頰, “騙你什麽呢?”
“我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說你是因為成績差被學校勸退的。”時唯一咽下涼茶,頓了頓, 終于把憋肚子裏的話說了出來,“可是前些天我看見阿淮,他不是這麽說的。她說你成績很好。”
當時的江牧淮正沉迷四階魔方。時唯一看他玩得太過癡迷,忍不住問怎麽會忽然迷上這個,江牧淮便告訴她自己是受了易歡的刺激。
聊着聊着,她也就得知了原來江牧淮跟易歡大學時還是同班的同學。
江牧淮的原話是:“別看易歡腦袋比我小,腦子好像真比我聰明。太可怕了,難怪年年拿A。”
時唯一想起這些,就不免感到羞愧,“你應該不是因為成績差,也不是被學校勸退的吧。”
“啊?”易歡側靠在沙發上,食指彎曲,抵着自己的下巴,“有這回事?我當時是這麽跟你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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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麽快就忘了?”時唯一瞪大眼睛,提示易歡,“就那天晚上在醫院裏,我們倆都在挂點滴。”
“噢,對。”易歡笑着,手指摩挲着下巴,“是有這麽回事,有時候我說話不太走心。”
“你還說你和霃寬之前不熟。”時唯一委屈地咬着下嘴唇。
“那是沈霃寬他先這麽說的。”易歡道,“而且我當時以為你們是男女朋友,為了不讓你們尴尬,所以才這麽說的。”
“這樣啊……”時唯一抿唇,低頭喝茶。
易歡用頗為惋惜的語氣說道:“誰知道你們不是。”
時唯一笑得尴尬:“哎,其實我也一直以為我們是,我有時候會沉浸在自己想象的世界裏,忘了走出來。”
最近她見傑森見得特別勤,對自己曾經犯過的病有那麽一點點了解。
“沉浸自己的世界挺好的。”易歡道,“沒必要非要看清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總是你看得越清楚,越難受的。
“你真的好厲害。”時唯一眼裏閃着光,“要是當時你看出來,霃寬和我不是男女朋友,你是不是就不會這麽說了。”
“也不一定。當時的心态和現在肯定不一樣。”易歡告訴她,“很難用假設去驗證過去的事。”
“那如果我現在問你呢?”時唯一的視線再度落在易歡脖子處,“如果我現在問你們是什麽關系,你會怎麽說啊?”
繞了半天,時唯一不過是想問問她現在和沈霃寬到哪一步了而已。
易歡挪了挪屁股,換了個更為舒适放松的坐姿,對着時唯一,笑的神神秘秘的,說:“我們現在啊。”她眯起眼,拖長尾音,語氣顯得十分的悠遠深沉,“關系匪淺。”
說完,她垂下眸,嘴角禁不住起揚了起來。
哪怕是她想掩飾,也掩飾不住眼底的幸福。
時唯一伸手去倒涼茶,“我看出來了,霃寬好在乎你的。”她心裏空落落的,放下手裏的茶杯,“曾經霃寬同我說,叫我不要放棄自己,不要害怕。”
說到這兒,她停頓住,眼圈泛紅,似乎又要哭。
易歡在心底默念:可千萬別哭。
回頭她哭紅了眼,再讓崔玉盈看到,指不定崔玉盈又覺得是她欺負人了。
時唯一深吸一口氣,忍住了眼眶裏的淚水,說:“他說,會把我當親人一樣照顧的。”
易歡安靜地看着她,不言一詞。
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只要安靜地聽就可以了。
果然,時唯一斷斷續續地講了沈霃寬曾經對她的照顧,以及備受照顧後她內心慢慢滋生的那股殷切期望。故事裏的她,少不經事,經歷了一段小溪清流般的悸動。
她講得婉轉動人。易歡差一點被她感動。
“原來從一開始就是我誤解了他……”時唯一擡手揉了揉眼睛,“我以為他說的照顧是那種照顧。”
真是難得一次,她能哭得如此矜持。
易歡煞風景地問了句:“哪……哪種照顧啊?”
時唯一微微一怔:“就是,就是照顧你的那種照顧。”
易歡:“……”
“我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可我……就是忍不住啊怎麽辦?”時唯一看着易歡,“我總是忍不住想他。我哥罵我,兇我,說我自輕自賤,可我就是控制不住嘛……我總是夢到他……”她露出花癡般的笑容,“可是我又不敢主動去找他……”
她以前曾經主動去找過沈霃寬,理由就是自己想他了。結果被沈霃寬當傻子一樣教育了半天,他當時的口氣,完全讓熱情似火的時唯一涼透了半顆心。後來,時唯一就變得小心翼翼,生怕哪天自己做了出格的事,再惹的沈霃寬把她當小孩一樣教育。
“停!”易歡拉住她越想越偏的念頭,“唯一,說實話,你這想法,有點兒危險。”
“怎麽危險啦?”時唯一趴在沙發邊上,雙手托着下巴,眼睛看着沒有神采,“我并不想傷害任何人啊。”
“看到這個沒有?”易歡對着她舉起了自己的左手。
時唯一點頭,語氣頗為沮喪地說:“我知道,戴中指的是訂婚戒。”
易歡告訴她:“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
“我看到了。”時唯一将頭埋在臂彎之中,“剛才他一開門,我就看到他手上的戒指了。”
“所以你何必繼續喜歡一個已經屬于別人的男人?”易歡苦口婆心地勸她,“我要是你,絕對會立刻遠離這個不懂得欣賞自己的人。”
“你能做到遠離霃寬嗎?”時唯一歪着頭,看着易歡。
易歡感到莫名,摸了摸耳垂,說:“我為什麽要遠離他?”
“啊,對啊。”時唯一捶着腦袋,“我真是個白癡!你們都快要結婚了,要遠離也應該是我遠離。”她小聲呢喃,“時間怎麽會過得這麽快。”
易歡好心地幫她叉起一小塊切好的水果,“別胡思亂想了,吃點東西吧。”
時唯一接過易歡遞來的水果,放在嘴裏嚼着。
“你們結婚的時候會請我嗎?”時唯一心不在焉地玩着果盤裏的水果塊。
她沒等易歡開口,又自顧自地說:“還是別請我了,我也想結婚,我不想參加你們的婚禮。”
“我知道了,一定不請你。”易歡心情複雜地承諾,“絕對不請你。”
“嗯,我結婚那天,我請你。”時唯一忽然又開心起來,“到時候你要和霃寬一起來。”
易歡表示,其實我并不是很想去的,“不用這麽客氣。”
時唯一道:“你可以送我一份大禮。”
“好吧,我讓沈霃寬他現在就預備着。”易歡試探性地問她,“你打算和誰結婚?”
這姑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難道是和那位陳韶關先生?
時唯一道:“我還沒想好。”
易歡忍住了笑,說:“……那你……這兩天好好想想。”她微微挑眉,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現在幾點了?怎麽崔阿姨和沈霃寬聊這麽長時間。”
時唯一聽了她的話後,習慣性地看擡起手腕。
“我差點忘了。”時唯一摸着空空的手腕,神色一黯“我把我哥送我表給扔了。”
“為什麽扔了?”易歡追問。
“那天跟我哥吵架,我生氣了,就把他送我表從陽臺丢了下去。”時唯一露出懊惱的表情,揉着手腕,告訴易歡,“其實我第二天就後悔了,可是我在樓下找遍了也沒找到。”
“丢了就丢了吧。”易歡別開頭,有點兒不想看見時唯一。
這時,沈霃寬的手機響了。
易歡拿着手機,走到後院,朝正往門口走來的沈霃寬揮動。
沈霃寬快步上前,接過手機,“歡寶,辛苦你了。”
易歡聽得滿頭霧水。
就幫你拿個手機而已,有必要表現得這麽感激嗎?
電話是聞凱打來的。
易歡不太喜歡旁聽他的工作電話,所以走到了一旁,欣賞後院的景致。
外面真的挺熱的,不過後院有草坪花架,郁郁蔥蔥,時不時刮來一陣涼風,站了一會,倒也覺得惬意。
好像天要下雨了。
她正想往裏走走,再看看的,就被沈霃寬拉住了胳膊。可能事情不是很重要,一分鐘不到沈霃寬就結束了通話。
沈霃寬把她攬在懷中,說:“外面熱,跟我回屋。”
回到客廳,沈霃寬問:“媽,你和小唯一晚上在這兒吃嗎?一會阿姨過來做飯。”
崔玉盈在外面呆了那麽長時間,也是熱出了一身汗。
加上方才和沈霃寬聊完,她不僅沒有達成自己的意願,反而被沈霃寬帶進了困惑裏。
此刻是滿腹的郁悶,除了口渴外,一旦食欲都沒有。
她連連喝了兩大杯涼茶,喝完,心情還是不太好。
不過說話的語氣已經比開始的時候緩和多了。
她看着易歡,對沈霃寬說:“不在這裏煩你們了,我回去陪你爸。”
時唯一一聽她要走,急忙站起來,說:“崔阿姨,我跟你一起走。”
“那走吧。”崔玉盈點頭。
易歡伸手捅了捅沈霃寬的腰,用嘴型告訴他:“去送阿姨。”
沈霃寬內心不是很情願,司機在外面等着,其實根本用不着他。不過易歡讓他送,他還是表現出了誠意,彎腰換上鞋子,說:“我送你們。”
“有司機,不需要你。”崔玉盈直接拒絕。
沈霃寬道:“沒關系,反正現在時間還早。”
“媽想冷靜會。”崔玉盈擋在門口,“你在我眼前晃悠,我沒辦法冷靜。”
崔玉盈讓時唯一先去車裏坐着。
易歡送至門口:“崔阿姨……”
“我目前還是保留我的意見。”崔玉盈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至于你們的婚事,在我沒點頭前,先給我緩着。”
“好的,崔阿姨。”易歡才不着急。
沈霃寬面無表情地堵了崔玉盈一句:“回頭您孫子就是黑戶口了。”
易歡聽此,擡腳踩了他一下。
崔玉盈實在看不下去了,扭頭上了車,吩咐司機:“開車,回家。”
時唯一目前還住在時家,離沈家不遠。她扭頭看着站在門口的兩個人,小聲道:“好羨慕。”
崔玉盈問:“小唯一,你眼睛怎麽紅了?”
“沒有啊。”時唯一坐正了,笑着揉揉眼,“沒紅。”
目送車子駛出大門,沈霃寬終于松了口氣。
他轉身就把易歡堵在門邊。
易歡看着他,發現他眼裏有光。
他這麽看着易歡,看了一會,咧着嘴角,笑得異常滿足。
易歡一頭霧水,擡手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道:“怎麽了你?”
沈霃寬拉着她的手,笑着進了屋。
過了好一會,他說:“你還關心我上沒上課?我在你心裏是不是一直都很重要。”
易歡:“我……”
這時,沈霃寬的電話又響了,他捏着手機,對易歡說:“我去書房忙會工作。”
“好的。你抽出十秒鐘時間,告訴阿姨一聲,讓她晚上不用過來了。”易歡道,“今天的晚飯我來做。”
沈霃寬一直呆在書房裏忙工作。
易歡都做好了晚飯,也沒見他下來。
易歡本想上去催他,不過轉念一想,他肯定在忙,不然應該看得到自己已經做好了飯。
她把飯菜盛好放在外面的餐桌上。
随後她拿出自己的電腦,琢磨自己的暑期論文。
書房裏,沈霃寬正和幾個大的部門頭頭開視頻會議。
他在國外的這段時間,雖然公事并沒有落下太多,可有些事,還是拖到了今天才正式開始。剛才聞凱和助理都打電話給他,非常小心且不刻意地提到了今天的會議,問他要不要參加一下。
上半年公司的營收超過預期百分之二十七點六,沈霃寬對此表示非常滿意。
他對員工一向大方,今天的視頻會議的主要內容就是讓各部門依據利潤給員工發放半年度的績效獎。
另一件重要的事,是宣布公司針對易榮的收購企劃案正式通過。
在參加會議的這些人裏,沒有石寶成。
會議結束,沈霃寬輕舒一口氣。
他關掉電腦,起身下樓。
走到樓下,卻發現易歡她蜷縮着兩條腿,腿上放着電腦,頭卻靠在沙發上,閉着眼睡着了。
廚房間,飄來飯菜的香味。
差點忘了,他和易歡還在倒時差呢。
他上前,輕輕地抱住易歡。
易歡感覺到身邊有人,醒了過來。
她舒展笑顏:“你忙完了?”
吃過晚飯後,易歡困得厲害,連洗澡都是眯着眼的。洗完澡,她一挨床邊就睡着了。
沈霃寬将手機調成靜音,陪她一起早早入睡。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來的時候,易歡醒了。難得一覺能睡得如此安穩,她感覺自己的精神特別好,伸着懶腰,對枕邊人道一聲:“早。”
“早。”沈霃寬早她幾分鐘醒的,醒後就一直在忍。
易歡看着他不安分的眼睛,笑眯眯地擡起手,順着他結實的胸膛往下滑動。
沈霃寬冷不丁地“嘶”了一聲,對上易歡無辜的小眼神,簡直哭笑不得。
“起床。”易歡眨了眨眼,“我餓了。”
“嗯,我也餓了。”沈霃寬低低地笑着,捏着她的小手,翻身将她壓在下面,“餓了要吃。”
嗯,一個忙碌的早晨。
忙碌過後,易歡裹着浴巾出來,給沈霃寬挑選襯衫和領帶。
據說這段時間,沈霃寬還要參加幾個重要的商業宴會,他熱情地邀請易歡陪同他一起去。易歡想都不想便拒絕了,說:“以後我得光鮮亮麗地站在你旁邊,不是現在這個時候。”
“你還不夠光鮮亮麗?”沈霃寬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好狠的心,總讓我一個人面對那幫混蛋。”
“幾點了,你吃早飯還來得及嗎?”易歡伸手摸着他的手機,想看一眼時間的。
結果卻發現手機上有好多未接電話。她将手機塞給沈霃寬,“快看看,可能是有急事。”
沈霃寬滑動手機,覺得有些不妙,“我爸和時家人的電話。”
他給父親回電話。
父親沈家興在電話那頭非常氣憤地責問他:“你怎麽照顧你媽媽的?她和時家那個小姑娘一夜沒見人影,電話也都關機。”
沈霃寬驚問:“司機呢?”
“聯系不到。”沈家興道,“現在我們都在找人,從後半夜發現不對勁時,就已經開始查監控了,到現在都沒個線索。”
“爸,你別着急,我現在就過去。”他看着易歡。
易歡道:“我一會去找鞏珍珠,你去忙你的。”
“有事打我電話。”他取消了電話靜音,吻了吻易歡的額頭。
走前,他不嫌啰嗦地囑托易歡:“車庫裏的車挑你喜歡的開,備用鑰匙都在櫃子裏。還有,不管去哪兒都要帶上伊芙琳。她就在別墅區外的酒店裏,我稍候讓她來。”
三個小時後,人被找到了,在市郊外的一個廢棄工廠裏。
易歡等在重症監護室外,懊惱不已。
她都不知道,昨晚上沒堅持讓沈霃寬送她們,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時家人,除了時唯一的父親,就再也沒人來過。時唯一的父親也只是過來在手術室前站了半小時而已。
時兆偉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
其實,時兆偉昨晚上就知道了妹妹又出了事。
他當時正和易正遠在餐廳裏吃飯,或者說,不叫吃飯,叫談判。
易正遠警告他:“如果你不跟我合作,你将來也只會被沈霃寬一口一口地蠶食掉。還有,時兆偉,你別忘了當初是誰帶着一夥人逼死了他的未來丈母娘。”他點燃一根煙,皺着眉頭說,“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誰出事都不行。”
時兆偉當然清楚事情敗露後他的下場。
可是他也清楚,妹妹時唯一在國外的遭遇,全是拜眼前人所賜。
他只是苦于沒有證據。
他手裏本來捏着一張王牌的,可是王牌現在成了死牌。
東子一死,他最能拿捏易正遠的東西都沒有了。
時兆偉捏着酒杯,“那你打算怎麽辦?像做了東子一樣做了沈霃寬?”他呵呵笑着,“易老哥,沈霃寬可不是東子,沒那麽好做的。”
“可是不做怎麽辦?等着他一切準備妥當了,順順利利地把易榮吞了?還是等着他搜集完證據把我告到警察局裏?”易正遠攤手,“我也是沒辦法,是他要逼死我們。”
從前他根本沒有意識到有一天沈家會和自己作對。
他就沒想到,自己的小侄女易歡會和沈霃寬走那麽近。
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年對易歡手軟了那麽一次,留到今天,竟成了一個大禍害,成了他一時間搬不動的咋不碎的擋路石。
“你真想對沈霃寬下手?我勸你還不如考慮對沈家興或者崔玉盈下手。”
易正遠吐出一口煙,說:“你看,咱們不是很快就達成共識了?”
時兆偉後來才發現,易正遠說的共識就是,同時綁了他妹妹。
時唯一是他時兆偉唯一的軟肋,也是他最不允許挑戰的地方。
他當即翻臉變色,大爆粗口:“我艹你親娘的易正遠!”
然後幹脆掀了整個桌子。
碗碟酒菜,包括剛上桌的熱湯,統統倒向了易正遠那邊。
易正遠不慌不忙地站在保镖後面,從容地理掉衣服上的飯菜渣,說:“生意人能不能不要總是那一副流氓樣?”
時兆偉指着易正遠的鼻子,“你有種再動我妹一根汗毛試試?我他媽的不要命了也會弄死你的你信不?別以為東子死了你他媽的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你手上的那筆髒錢,我能讓你這輩子都拿不出來用。”
“你別怪我,要怪就怪沈霃寬去。”易正遠掐滅煙,“這頓飯你付錢。”
“付你媽X!”時兆偉拿起椅子就砸過去。
他将近一米九的個子,一個保镖根本攔不住。
易正遠望着把時兆偉團團圍住的三個人,說道:“別鬧大了,咱們走。跟不成器的家夥就是不好合作。”他拍了拍衣服,“你現在動手可以,你就等着給你妹收屍。”
“我他媽的報警你信不信?”時兆偉恨不得現在就把易正遠的腦袋砸開花,可是終究是投鼠忌器,怕時唯一真的出事。
“你報警,那不是自投羅網。”易正遠笑他傻,“時兆偉啊,你們時家沒人會保你的,你跟我一起,我還能分你一杯殘羹。”
時兆偉終于還是沒控制住自己,一個用力便掙開了攔着他的人,然後他的凳子便準确無誤地砸中了易正遠膝蓋骨。
易正遠到底不如時兆偉年輕,加上這幾年貪圖酒色疏于鍛煉,時兆偉的椅子砸過來後,他就覺得骨頭該碎了。
他整個人往地上一跪,差點摔個狗吃屎。
他真的沒想到,時兆偉會突然狂暴到這個程度。
後來,還是酒店老板出門,才阻止了沖突升級。
不管是時兆偉還是易正遠,都不想真的和警察部門聯系上。
他們心虛。
作為報複,時兆偉一早就收到了易正遠托人送來的消息:時唯一的一條腿被廢了。
很快,他又得知沈家人已經找到了人。
崔玉盈幾乎沒受傷,但是精神上受了很大刺激。
時唯一的左腿被人割斷了筋骨,腰部受重傷,目前尚在搶救中。
時兆偉氣得直發抖,不停地抽煙,他打電話給石寬磊,不聽地問:“石頭,有沒有辦法?”
一早上,他見到匆匆趕來石寬磊,第一句話還是:“石頭,有沒有辦法?”
“你想怎麽辦?”石寬磊問他。
“我要弄死他全家。”
石寬磊搖頭:“沒辦法。”他勸了時兆偉一句,“報警吧。”
時兆偉搖頭:“不行,那個老東西把自己的屁股擦得很幹淨,報警也只是請他喝茶。浪費時間,還不如我上去砍死他。”
“有證據。”石寬磊冷靜地說了這麽一句話,“你幫我約沈霃寬。”
作者有話要說: 這回真的搞個大事,搞完就完結。
放心,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