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箭雙雕

皇上要将來歷不明的莫寧封為德妃,并且為此事很是大動幹戈地訓斥了皇後與惠妃,就是這麽一樁可大可小的事情,卻是不知怎麽的,皇後與惠妃二人前腳剛剛離開,後腳便很快傳遍了整個皇宮,連遠離後宮的那些個文武百官,也幾乎是無一遺漏地全部都知曉了這件事情,第二日,皇帝還未上朝,案幾上便就已經堆滿了文武百官呈上來的奏折,甚至有部分言辭比較激烈者,更是直言不諱莫寧是妖女,要求皇帝應當立即将此妖女殺無赦,否則必然會招致國禍,惹得皇帝雷霆大怒,連累禦前伺候茶水的小太監平白遭罪,被拖出去打了三十大板,屁股開花險些就這麽被活生生打死,雖說是好不容易撿回了一條性命,卻也要在床上至少修養個一個月,才能夠将一身的皮肉傷将将養好。

此一番動靜倒是着實令宋羽昭驚了一驚,原本以為是一樁風花雪月的風月之事,閑來無事也可随意聽聽當作一臺戲本子罷了,沒曾想原來竟是一番大動幹戈的地動山搖,滿是風雨欲來的陰沉壓抑之感,平白坐着,也是覺得起了一身的汗毛,免不得心下戚戚然。

“這個叫做莫寧的女子,果真是生得這般國色天香?”

都能夠被稱為妖女的人,想來模樣也是不會差到哪裏去的吧,再不濟,也應該抵得上妲己之流,才夠得上魅惑君主這麽一頂大帽子。

“昭昭竟是這般對那未來的德妃感興趣嗎?”

天氣漸漸轉涼了,已經開始有了冬季肅殺的感覺,九公主宋敏德也早早地穿上了厚的襖子,領口處鑲嵌了一圈紅狐貍毛,将臉給映襯地更加小巧,懷裏抱着一只通體雪白的長毛狗,瞧着還是沒有長開的模樣,只會悠悠地發出嗚嗚的聲響。

“九姐姐怎麽來了,這般好看的狗,不知是哪個藩國上供的。”

正所謂打狗看主人,誇狗也是看主人的,宋羽昭早已是信手拈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福了福身,上前一步摸了摸小狗松軟的皮毛,猝不及防地,這看着很是乖巧的小狗卻是剎那間變了臉色,轉過頭便是對着宋羽昭的手咬了一口。

“呀!”

這狗尚未滿月,牙也還沒有長全,一口下去也沒什麽殺傷力,反倒是糊了宋羽昭一手的口水,丫鬟激靈上前給宋羽昭遞過了帕子,卻見宋敏德一把将狗給摔在了地上,撲通一聲倒是發出了不小的聲響,狗很是凄厲地大叫了一聲,在地上掙紮了幾下,然後狗爪子上開始流出了幾絲血,恹恹的模樣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竟是就這麽被摔死了。。

被狗咬倒是沒怎麽受驚吓,宋敏德這麽一摔,卻是将宋羽昭結結實實給吓了不輕,在一旁愣了好一會兒的神,前一刻還被抱在懷裏的寵物狗,下一刻便被自己的主子給毫不留情地丢在地上活生生摔死,想必不論是何人看見都是反應不過來吧,而宋敏德卻似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轉過身看着宋羽昭說道:“這畜生傷了妹妹,便不該再活着了。”

“它并沒有傷到我。”

“沒傷你是因為能力不夠,可是一旦它起了傷人之心,與其防着終有一日它會來咬你一口,倒不如先下手為強永絕後患,姐姐這樣說,昭昭妹妹可是認同呀?”

“這不過是一只畜生罷了。”

“畜生?對,不過一只畜生罷了,生死便就更加輕賤。”

見宋羽昭愣在原地,九公主走上前拉起宋羽昭的手,拿過她手裏的絹帕,替她擦拭着方才被狗咬到的那一只手掌,緩緩說道:“妹妹可是希望找到那将你擄走的賊人,若是妹妹想找,姐姐願意幫忙。”

“可是我什麽都記不得了。”

“記不得……”九公主将絹帕揉成一團捏在手掌心,靠近宋羽昭的耳畔,一字一頓地輕聲說道:“不記得,姐姐便替你查。”

素來傳聞宮裏頭,皇後娘娘與惠妃針鋒相對多年,只是可惜惠妃的兒子自小體弱多病沒多大的出息,生了個女兒雖說是足智多謀絲毫不比男兒差,只是可惜了天生為女兒身,終有一日是要嫁出去的。可是随着九公主日漸長大,皇帝對其的寵愛也就越發不可收拾,甚至比當今太子還要受寵,有什麽出行涉獵,次次都會命九公主随行,比尋常的皇子更要得到器重,惠妃便就緊巴巴地盼着這個出息的女兒日後能夠幫着自己兒子與太子争一争,而皇後與太子,便就自然将這個九公主看做了眼中釘肉中刺,巴不得除之而後快。

可是畢竟九公主與太子算是同父異母的兄妹,這手足相殘,歷來都是皇宮裏面擺不上臺面卻又誰都避不開的噩夢。

瞧着九公主今日的這一反常态,宋羽昭心下也立時清明,猜了多日的那個人的真實身份,也終于有了思路,想必宋敏德也是早就猜到了這個人,才會有今日的這一番作為。

此人正是當今太子。

所以才能夠在皇宮裏面輕而易舉地将自己抓走,才能在守衛森嚴的皇宮裏面修建暗室,自己逃出生天之後皇後才會特意拿了珍貴藥材前來探望,真實目的不過是要來打探自己究竟知道多少,會不會威脅到她與太子。

後宮,果然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宋羽昭忍不住感嘆,當日真不該色迷心竅說自己還要留在皇宮裏,便就該跟着父母親回去定國王府!

“妹妹可是想明白了?”

“姐姐……打算從何處查起?”

“禦花園,那些丫鬟發現妹妹昏迷的地方。”

自己當初從枯井爬出來之後,一路逃出來,到了禦花園,若是從禦花園着手,倒确實可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更何況九公主都已經猜出了幕後的真兇到底是誰,有方向地查,更是輕而易舉。想要查到那處枯井想來沒幾日便就可以做到了,只是這麽多時日過去,皇後與太子必定也早就有所準備,即便是找到了枯井,恐怕也很難将皇後與太子給抓出來。

“妹妹覺得何處不妥嗎?”

看着宋羽昭沉默不語,宋敏德出聲問道。

“若是姐姐能夠幫我找到綁架我的人,那便是再好不過了,昭昭現在這裏謝過九姐姐了。”

尋思了一番,宋羽昭覺得還是應該聽王妃的話,事不關己高高挂起才是為今良計,這一灘泥沼,誰陷進去誰倒黴,自己已經被莫名連累受了一身皮肉苦,此時自然是能推幹淨便推幹淨。

然這不過是宋羽昭的一廂情願罷了,對于宋敏德而言,她想要算計的人和事,從來就沒有能夠逃得出去的,即便是逃出去了,也免不得要被沾染了一身腥。

于是,宋羽昭還是被拖累了。

事情是這樣的:宋敏德派人去禦花園查宋羽昭被綁一事,很快就有了眉目,那幫子做事極有效率的奴才,很快便就找到了當初困住宋羽昭的枯井和與枯井連在一起的暗室。自然了,枯井和暗室裏面早就人去樓空啥東西也沒有留下,可是在那幫奴才锲而不舍地毯式的搜尋下,還是發現了一樣頗有價值的東西,一個女人的耳環。

此耳環不是宋羽昭的,便就只能是與抓走宋羽昭的人相關了,然後就在整個宮裏抓尋擁有另外一只相同耳環的女子,然而不偏不倚,恰恰擁有另外一只耳環的女人,竟就是此時此刻将整個皇宮鬧得雞飛狗跳的莫寧。

然後,原本便很不開心的皇帝,就更不開心了。

于是,非常不開心地皇帝,就将宋羽昭,還有九公主給叫去了跟前問話。

“昭昭,你不要害怕,朕問你什麽,你如實說來便是。”

如實說?宋羽昭很想摸一摸自己的腦袋,畢竟,到時若是一不小心說錯了話掉了腦袋,那便再摸不到這麽漂亮的腦袋了,想到此處,宋羽昭很是委屈,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明明自己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怎麽偏偏就将此事越鬧越大了呢?

“皇上請問,昭昭一定如實說來。”

“那日将你擄走的人,你可看清了對方的臉?”

“那一日我只記得有人從我身後将我敲暈了,然後我便失去了知覺,後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我更是将被綁架之後的事情忘得幹幹淨淨什麽都記不起來,再後來,便是丫鬟在禦花園發現了昏倒在地的我。”

“那你可能記得清,将你綁走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沒有看見,不過那人将我打昏的時候手勁很大,應該是個男人。”

“好。”

皇帝點了點頭,開始詢問宋敏德:“那耳環,果真是你在枯井下的暗室裏找到的?”

“正是。”

“你怎麽知道那枯井下的暗室,便就是昭昭被綁架的地方?”

“枯井下面有腳印,雖然過了幾日有些模糊了,但是那腳印便就是昭昭失蹤時所穿鞋子留下的腳印,大小與花色,分毫不差。”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