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眼睛
“公主這眼睛……”藥王坐在素錦面前端詳許久，欲言又止。
“藥王可是有什麽難處？”素錦躺在床上，把自己裹成一條蠶寶寶，自以為這樣顯得虛弱蒼白。
“這……”藥王咬咬牙：“公主的眼睛在誅仙臺受了傷，要想治好，只能再找一雙眼睛給換上。”
素錦一個哆嗦：“疼嗎？”
藥王沒料到她會先關心這樣的問題：“這個老夫自然是不會讓公主承受疼痛。只是這合适眼睛卻不好尋。雖說野獸的眼睛也可以用，就是怕公主……”
“說的也是。沒事沒事，眼睛嘛，過個三四萬年也就好了。再說我有仙法在，視物也不是問題。”素錦心很大。神仙嘛，沒有眼睛就跟重感冒一樣，等到自然痊愈就好了。
“這個。”藥王猶豫地說：“在下無能，若是別的神仙大抵也是能治好的。只是公主的眼睛卻，卻不知為何，受，受不得傷。一旦受傷，便，便失去了靈性，如同凡人一般，無法自然痊愈。”
素錦：“……”
她不至于這麽苦逼吧？
素錦沉思片刻：“還求藥王一件事。”
遇到這種糟心的事，一般的神仙可能就要怼天怼地了，但是素錦奇葩的腦回路讓藥王嘆為觀止，于是便形成了一個美好的誤會。藥王恭恭敬敬道：“公主請講！”
素錦道：“既然也用不了了，就替我把眼睛挖出來，找個合适的瓶子，幫我放在裏面。”
藥王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可，可是，公主，你當真不願找雙眼睛換上？”
我倒是想，倒也看看有誰願意給啊！
可是說出口的卻是：“萬物生靈皆有靈性，豈能因為我的一己私利而迫害他們呢？”
這個樣一定顯得我特別善良，特別無私，特別舍己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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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乃天宮第一白蓮花，就是要這麽柔弱善良！
大概藥王今日也是腦子抽了，被素錦一番話感動的熱淚盈眶：“沒想到公主如此仁慈。公主放心，老夫一定會想法子治好您的眼睛。”
素錦也飽含深情淚水，伸手，握住了藥王的胡子：“多謝藥王爺爺。”
一老一少深情凝視（其中一個看不見，所以對視的是對方的胡子），一只手揪住了素錦的脖領子，把她拽回床榻。
夜華的聲音響了起來。他似乎十分疲倦，聲音嘶啞，隐隐帶着怨氣：“不必了，替換的眼睛已經有了。”
素錦和藥王都是一愣，素錦随即問道：“夜華？你從哪裏找來的眼睛？”
夜華沉默了，盤古大神的聲音卻不耐煩的說：“你管這麽多幹什麽？藥王，你趕緊把眼睛給她換上。”
藥王怔了怔，連聲道：“是。”
“你們還沒說這眼睛是從哪兒找來的？”素錦好奇的詢問。
“閉嘴，輪得到你說話嗎？”盤古大神一開口，素錦就知道他心裏窩着火呢。于是她識趣地閉了嘴。
唉！又是哪個家夥惹到這位爺？
藥王的醫術很高明，很快便幫素錦将眼睛換上。這雙新眼睛極美，烏黑亮麗，靈動勾人。同時素錦原本已經死壞的眼睛也被裝在了一個雕花玉瓶裏。瓶子巴掌大小，由上等冰種翡翠做成，上面刻着一支綻放的雪輪花。
“我可得把你們好好收起來。”素錦握着那翡翠瓶嘆了口氣：“這可是母上留給我最後的退路。”
右手翻轉，凝起淺綠色的仙氣，将瓶子收入體內。
素錦将眼睛收好，又不由自主對着鏡子照起來。
這雙眼睛實在漂亮，仿若神來之筆，安放在她這張臉上，将風頭都搶了去。
素錦也不由好奇的思索，這等極品到底是從哪裏找來的？
夜華有這麽大本事？
說到夜華，她又想起那個素素。那日讓她受了驚吓不知道她現在如何了。
素錦是個腦回路清奇的家夥，想到這裏，便動身前往一攬芳華。
一攬芳華那凡人娘娘住的地方輕輕冷冷，沒有一絲人氣。素錦踏入別院，便見一名小仙娥臉色蒼白，戰戰兢兢端着一盆水看着她。
“素，素錦公主。”那名小仙娥叫做奈奈，是素素的貼身侍女。她平日裏與自己并無交集，怎麽看見自己這般的害怕。
“奈奈是誰來了？”
素錦還沒開口，便聽見屋內有人跌跌撞撞走出來。白衣潋滟，楚楚動人，眼上系着一根白色絲帶，來者正是素素。
“娘娘。”奈奈連忙過去扶住她，一雙圓圓的眼睛逐漸發紅。
素錦見到她也是大吃一驚，不由開口道：“素素？”
素素聽見她的聲音，先是抖了抖，顫顫道：“素錦？”
“我那日，我那日沒有推你！”素素哽咽道：“為何，為何夜華要我賠上你一雙眼睛？”
素錦身後一身冷汗，她這雙眼，竟是從素素這裏得來的。
“夜華讓你賠我一雙眼？”她從未覺得像今日這般害怕，不知是何處的異樣，讓心髒隐隐作痛。
素素泣道：“我不懂為何要這般？那日我并未有推你，我，我本是想拉住你，可是，可是你傷了眼，為何也要害了我沒眼睛？這對你有什麽好處？”
素錦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夜華将我一雙眼剜下來，你便滿意了嗎？”素素低泣着癱坐在地上。
“你的眼睛沒了，可是我卻有了眼睛。”素錦喃喃道：“夜華把你的眼睛給了我，你這雙眼，我用着甚好。”
夜華，竟然将素素的眼睛剜下來給了她？
這素素身懷了他的骨肉，孤身一人陪着他在這九重天上，他竟如此絕情？
素素聽了素錦的話，露出絕望痛苦的神色來。素錦平日裏在她面前做盡了情敵壞女配的模樣，她實則對素錦有些害怕。平日并不願與素錦來往，可今日素錦突然出現，仿佛是在示威一般。
“素素。”素錦蹲下身來，仔細端詳着這個可憐的姑娘：“你都這樣了，還想着留在夜華身邊嗎？”
素素在這天宮上受盡煎熬，唯一視為依靠的男人又如此絕情。素錦都覺得命運對這姑娘實在是夠殘忍。
遇上夜華，是她可憐；遇上她這個奉命前來害人的素錦，是她倒黴。
只因為是凡人，便被這些自認為高人一等的神仙百般嫌棄。
只因為是凡人，便被夜華當做物品一樣随意處置。
只因為是凡人，便被要無辜賠上一雙眼給她素錦。
只因為是凡人。
素錦心亂如麻，她也是造成這姑娘悲慘命運的一部分。縱使她是奉命而為，卻不能改變她是幫兇這一事實。
“素素，你若哪日想要個解脫，便來找我要條明路。”
素錦也不知該怎樣面對她，只得留下這句匆匆離開一攬芳華。
她卻不知，這一句承諾，便是日後悲劇的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淚奔，明天考試，求個人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