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桃花債
素錦在自己寝宮昏昏噩噩睡了三日，宋珧和衡文從凡間回來了。
得到消息素錦便飛速趕去微垣宮。微垣宮外天兵天将裏三層外三層，護的嚴實。素錦刷着臉才混進去。
可那裏卻只有衡文一人。
素錦見到他時卻吃了一驚。他比起下凡時清瘦了許多，一雙幹淨又狡黠的眸子裏多出了愁緒。
“衡文，出了何事？”素錦四處張望，卻沒有發現宋珧的身影，心中警鈴大響。
“素錦。”他苦笑一聲：“原來他與天樞星君本就是連了仙契。我不過是橫中插了一腳。”
“怎麽了？媽的，宋珧那小子吃幹抹盡後，對你始亂終棄？”素錦見他皺眉難舒，想必是與宋珧有關，不由大怒。
衡文被她這樣一鬧，倒是去了幾分愁容，便将事情一一道來。
原來宋珧去凡間棒打鴛鴦并不是助人渡劫，而是自己去渡劫還債。
宋珧這個神仙是撿來的。
他在做凡人宋珧的時候有個兒時好友，乃是天樞星君下凡歷劫時轉世。天樞星君那世本該是個受盡磨難早亡的命。他全家犯錯，本應是滿門抄斬。宋珧卻偷偷将天樞星君從死牢裏救出來，以凡人之身破了天命。和天樞星君之間牽出一條仙契。
本來天樞星君歸位之後便也好了。但是沒料到宋珧居然走了狗屎運，誤食仙丹成了神仙。
這樣一來和天樞星君之間的仙契變成了死結。如此來，導致人間朝代疊起，戰争不斷。若想斷了仙契，必定要天樞和宋珧之間死一人。
當時還沒有被盤古大神占了身體的天君想要舍棄宋珧，救天樞。
可是天樞星君願意試試以別的法子破這個仙契，保下宋珧。
後來盤古大神占了天君的身，教了天樞一個法子，讓宋珧借棒打鴛鴦之名下界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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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宋珧下凡的真相。
可是宋珧下界後擾亂人間命數，讓雪猊獸禍害人間，還把衡文吃幹抹盡，觸動他和天樞之間的仙契，導致暴動，各種罪不可恕。
現在已經被天君關押起來。
素錦聽到此處，不由罵道：“你既然心裏有他，何不把話說清楚了？你們兩情相悅，有何說不得？縱使宋珧欠了天樞的債，可你怎地就不相信阿珧！”
衡文笑了笑：“我并不是不相信他，天樞自然不是理由。可我怕的是阿珧不相信他自己。再則......”
他頓了頓露出複雜神情：“我已經被禁了足，出不了這微垣宮。”
正說着碧華靈君進來了，他背了個口袋。進屋後，他将口袋打開，掏出只雪狐來：“清君，我把這狐貍給你送來了。天君暫時不會審問他，但你記得明日一定要交給我。”
衡文點點頭，輕聲道：“一定的，一定。”
碧華神色匆忙，将狐貍放下便走了。
素錦好奇道：“這狐貍是誰？”
衡文嘆息道：“人間有一只雪狐叫做宣離，為了救我，失去了千年修為，化作普通雪狐。摻合到宋珧的事情裏，被天兵天将抓了來。我要救他。”
他頓了頓道：“他，和我應有一段情緣。我，需環了這債。”
接着他又看着狐貍笑起來：“這不是宣離。大概是天兵天将抓錯了。這樣更好。既然你來了這兒，便好好招待你。明日讓人把你放了。”
素錦見他情緒還算穩定，嘆了口氣，也便回去了。
次日清晨，素錦還是放心不下衡文，便往着微垣宮走去。豈料走了一半，忽見天邊一道淺紫色的身影朝着凡間飛去。
素錦一眼認出那是衡文，不知他為何突然逃出微垣宮又下凡間去。
素錦追在他身後下了界。
衡文去往一個山頭，鑽進一個洞裏。
素錦好奇，跟着落在山頭，走進那個洞。
進去後卻着實吓了一大跳，宋珧躺在山洞裏奄奄一息，衡文不要命了般，将自己的仙元仙魂凝出來，企圖送進宋珧體內。
“你幹什麽？你不要命了？”素錦一把固定住衡文。可是他淚眼朦胧，不斷掙紮：“讓我救他，我把仙元和仙魂分給他，他一定會沒事的。”
素錦與他一起也算許久，卻從未見過他如此瘋狂的模樣。
衡文是天生的神仙，從未下界渡過劫。若是分了仙元和仙魂給宋珧，怕是自己就要魂飛魄散了。
素錦一掌把激動中的衡文打暈。連忙過去扶起宋珧。
“你大爺的，你的仙元和靈元呢？”素錦見到宋珧更是大驚失色。仙元便是神仙的根，靈元是靈物的本。這笨蛋本是補天石的轉世，仙元靈元具備。可如今卻是一樣也沒了，這樣下來，定然是魂飛魄散。
素錦心一橫，凝氣成刀，将手腕割破，流出鮮紅的血液，灌進宋珧的喉嚨。她的血與其它人都不同，用血護住宋珧的心脈，還能撐上一個時辰。
宋珧的神志清醒了幾分，見到素錦，苦笑了一下：“我，我還以為死前會見到衡文，怎的是你？”
“別說話。”素錦不由湧出淚來。
宋珧扯了扯唇：“別哭。我，我本就是永世孤鸾的命。是，是我癡心妄想。”
素錦淚如雨下，滴滴答答落在他臉上。
宋珧虛弱的說：“天樞，我把仙元靈元給了他。我，我們的債了了。另，另一半給了宣離，替，替衡文還了他的債。我，我只願他好好的，當，當那，搭，搭橋的也，也好。宣，宣離，迷戀，他，許久。定，定能好好照顧，他。”
汩汩鮮血噴湧而出，止也止不住。
“傻瓜！”素錦忍不住罵到。
宋珧笑着合上眼：“我，我與他，其實，處了這般久，也，也算是，相守一世。”
“阿瑾。”他的聲音越發微弱：“對，對不起。沒，沒有認出你。你，你肯定氣，氣我，沒，沒良心。”
“你，你很聰明。你就，一直就很可靠。”
“我，我魂飛魄散了，別，別擔心。我，我還求你，一，一件事。我，我的屍體，帶，帶回，太，太行山，埋，埋了。”
“別，別告訴，衡文，我，我死了。”
“我，我都，想起，來了。”
“對、對不起，讓，讓你一，一個人，這，這麽久。”
他似是累了，眼角垂下一滴淚來，順着額角滑落，埋入烏黑的發絲裏。
素錦緊緊摟住他，嗚咽出聲：“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她罵罵咧咧，卻早已淚痕滿面：“你就這麽死了要衡文怎麽辦？我才不帶你回去，你這個沒良心的小王八蛋！你不能死，你死了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撕心裂肺的疼痛，卻讓她頭腦逐漸清晰起來。
“我知道有人可以救你，他一定可以救你！”她架起宋珧的胳膊，将他背在身後。
她一遍又一遍喋喋不休，像是說給身後人聽的，又像是說給自己聽：“你不能死！風小珧！你要死了我馬上找天君給我跟衡文賜婚！你聽到沒！你要是不想讓衡文落入我的魔爪，你就給我争氣點，聽到沒？”
他的氣息卻在身後逐漸消失......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宋珧為了還債魂飛魄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