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阿離
他叫阿離，是這九重天上夜華太子唯一的兒子。
衆人叫他小天孫。
他有父君，有奈奈，有朋友，卻沒有母親。
奈奈說他母親死的冤枉，可卻不願告訴他有關他母親的事。
每每問到父君，他也只是深深嘆氣，看着一盞白玉燈，愣愣發呆。
阿離什麽也問不到。
在洗梧宮裏有一個院子，父君禁止他過去，奈奈提起來也是驀然垂淚。
可是他心裏好奇的很，大人越是禁止他越是想一探究竟。
終于，在他兩百歲那年，偷偷溜進了那個別院。
“騙子！他們都是騙子！”一個穿着花哨的綠衣神仙抽抽嗒嗒哭泣着：“我養這個蛋養了上萬年。怎麽出來的不是什麽神鳥而是一只老虎？”
“我只喜歡鳥，我不要老虎！”
坐在他對面的，是位粉衣仙娥，她猛地站起身來，反手給了那綠衣神仙兩下。她一把揪住綠衣神仙的衣襟，目露兇光：“碧華！你再來煩我，我一定剁了你，把你活埋在這裏當花肥！你！你都煩了我整整四十年！四十年！”
綠衣神仙絲毫不害怕，聳聳肩笑道：“那你答應養這只虎崽，我就不煩你了。”
仙娥咆哮道：“去你大爺的！這破老虎色眯眯的，每次都往我懷裏鑽！我才不要！”
綠衣神仙皺着眉：“都怪東華帝君和天君诓我！說什麽如意蛋，孵化出來定是神鳥，大爺的，居然孵出來一只老虎。”
仙娥松開他，拍拍手：“你傻呗！是你屁颠颠摟着這蛋孵了上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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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衣神仙怒道：“誰想得到老虎能從蛋裏出來？”
“說的也是。”仙娥認同的點點頭：“那你可以找東華帝君和天君算賬啊！”
綠衣神仙縮縮脖子：“不敢。”
“呸！”仙娥啐了口，鄙夷地看着他：“膽小！”
綠衣神仙冷眼相對：“你敢嗎？”
“......”仙娥一陣蜜汁沉默，又啐了口：“呸！你個大男人，怎麽什麽都跟我這樣嬌滴滴的小姑娘比？”
綠衣神仙像是聽到了什麽搞笑的事情，哈哈大笑，指着仙娥道：“嬌滴滴的小姑娘？哈哈哈哈？我沒聽錯吧？你？嬌滴滴？還小姑娘？”
他拍着石桌笑的癫狂：“哈哈哈哈！太搞笑了！你在外人面前裝樣，可咱們也是認識了上萬年，你什麽破樣，我們早就知道了！哈哈哈哈！”
仙娥一巴掌糊在他頭上，罵道：“滾！”
她猛地擡起頭來，朝着阿離藏身的地方看來：“誰？”
阿離被發現了，只好悻悻地從花叢裏探出小腦袋。
“咦？這不是小天孫嗎？”綠衣神仙笑道。
仙娥走過來，把他從花叢裏拎出來，娥眉緊蹙：“小天孫？夜華的娃？”
他父君是受人敬仰的天族太子，她怎麽連敬語都不用？
仙娥将他放在地上：“小娃娃，你爹沒告訴你，這側院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嗎？”
阿離委屈地小聲道：“我，我偷偷來的呀。”
“素錦，你別把小天孫吓着了。”綠衣神仙說到。
素錦？
他聽過這個名字。
素錦，昭仁公主，乃是忠族之後，被天君認作義妹。
聽說昭仁公主素錦，溫柔美麗，善良賢淑，是柔美憐人的仙娥。
可是這個仙娥哪裏溫柔體貼了？她明明兇巴巴的。
“你，你為什麽在這裏呀？”他好奇的問。這裏是他和父君的家。
素錦仙娥，沉默片刻，悵然道：“我是天君送給你爹的小老婆，不在這裏，還能去哪兒？“
“那你有沒有見過我母親？”既然是父君的側妃，那她說不準知道他母親的事。
她卻猛地白了臉色，眼中流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
“你走吧！別再來了。否則你父君知道了一定會責罵你的。”她換上一副嚴厲的口吻，把他趕出了這裏。
雖然那個素錦側妃兇巴巴的，可是阿離卻越發覺得她知道自己母親的事情。小孩子膽子大，一得了空閑就往那新奇的地方跑。一跑，便又是一百年。
“素錦公主，你為什麽總是一個人呆在這裏呢？”
“我樂意！”
“素錦姨姨，你為什麽不多出去走走？奈奈說，多鍛煉對身體有好處。”
“要你管！”
“錦姨姨，你最喜歡什麽花？我特別喜歡桃花。桃花敗了就能吃桃子了！你喜不喜歡吃桃子？你是不是沒吃過桃子？桃子可好吃了！我最喜歡吃桃子了！你喜歡什麽果子呀？”
“你閉嘴！”
“錦姨，為什麽你不願意養老虎呀？碧華靈君每天來煩你，你答應他不就好了？”
“吃你的點心！”
“錦姨，原來你認識衡文清君呀！我以前跟着父君見過他一次哦！”
“這是新曬的桃花茶，你閉嘴喝茶！”
雖然錦姨對他兇巴巴的，可每次他來都會有新的點心和茶備好了，等着他。
父君和樂胥祖母雖然都待他很好，可是他們始終都把阿離當作小孩子，總是哄着他，也不願好好聽他說話。
可是錦姨不一樣，她雖然表面上總是那般不情願，但他的每一句她都認真聽着，從來沒有一絲不耐煩。
阿離有時會想，如果他的母親還在的話，會不會也是這般耐心地陪着他，守着他。
“唉！”阿離學着父親的模樣，皺緊淡淡的眉須。
素錦按按他的眉心：“小孩子嘆什麽氣？以後長大了會變醜的。”
阿離托着圓鼓鼓的腮幫子道：“阿離最近真的好累哦！每天都是功課，功課，修煉，修煉。”
素錦喝了口茶問：“你每天學習多久？”
軟乎乎的小娃娃掰着手指頭認真數着：“四個時辰的功課，兩個時辰的心法，兩個時辰的劍法，半個時辰用膳，半個時辰歇息。”
“每天如此？”她有些驚訝。這孩子一天大部分時間都用在學業和修煉上：“你父君逼着你？”
阿離搖搖小腦袋：“父君倒是沒有要求阿離。但是央錯祖父卻說，父君生來優秀，我作為父君唯一的兒子，絕對不可以丢了父君的臉面。原本是滿打滿算九個半時辰的課業，是父君不樂意，才減到八個時辰。”
素錦點點頭。
原來如此。
央錯對夜華更加嚴格。只是這麽小的孩子，也不怕逼出毛病，養成第二個夜華？
“今天帶你逃課。”素錦勾起唇角。
阿離用烏溜溜的圓眼睛看着她：“可是咱們怎麽出去呀？”
素錦得意的一指角落裏一個不起眼的草叢：“那有個狗洞！”
她一拍阿離的小腦袋：“我帶你下界走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