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兩成敗（下）

【1】

看着電腦裏不斷湧出了的新郵件提示，龍哉有些詫異的轉過頭看着彩音：“這是怎麽回事？”

“如你所見，新田組的情報現在全是你的了。”彩音慢條斯理的說着，“從裏面挑選有價值的吧。”

“你入侵了他們的電腦？”

“比這更簡單，我叔叔的那臺電腦裏的保密程序的設定是在被破解之後會自動生成病毒感染文件，只要任何一臺電腦打開文件都會感染病毒，這臺電腦的所有數據都會被記錄被盜取，唯一的麻煩是當初設計的時候設定的上傳條件是要在特定的網絡下才能傳輸。”

“所以你讓那個幹部拿着你的移動無線去新田組的據點。”

“沒錯，以防萬一我用你的電腦發的情報郵件裏也有這種病毒，只要他們被沒有的情報欺騙了，打開了文件并且轉發出去，我就能得到他們電腦裏的一切資料。”

“順便一提，這些機密文件我大致看了一下，警察那裏也發了一份，殺人案自然是要歸刑警管對吧？”

“我不是說過新田組的背後···”

“這個你不用擔心，那位大人物，我估計也是個警察吧？行蹤很隐秘，只有一個無法追查的郵件地址留下。我已經用那位叛徒先生的賬號發了郵件給他了，為了不讓身份暴露，他自然還是選擇不插手的好吧？”

【2】

“你這麽做···”

“不用為我擔心哦，”彩音突然笑了起來，“我用的是你的電腦，他們要查也是查到你的IP。”

看着龍哉驚訝的神情，她的笑容多了幾分輕蔑，“你以為你的密碼攔得住我嗎？”

“我把障礙都清除的差不多了，現在是你兌現承諾的時候了。”她收斂了笑容，冷冷的說道。

龍哉緊盯着她，想在她眼裏找出一絲昨夜的無助，但只是徒勞，她褐色的眸子如同落下的承重帷幕，早已經擋住了她的內心，龍哉所能看到的只有她眼裏棱角犀利的堅冰。

他剛想說些什麽，門就被敲響了。

“請進。”他轉頭盡量克制自己煩躁的心情。

“少當家，電視。”深町走了進來。

龍哉打開電視機，看着裏面播報的“各大媒體今晨收到行兇錄像帶，新田組頭目涉嫌殺害7人已被警方拘捕”的新聞皺起了眉頭。

“有些我覺得還不錯的就發上了網絡論壇和報社的郵箱了，畢竟事情只有鬧大了才難隐瞞。”彩音撇了撇嘴，“沒想到他們動作還挺快的。”

“組長說立刻召開緊急會議。”深町通知到。

龍哉把手裏的遙控甩到沙發上，重重的看了彩音一眼，匆忙的和深町一起離開了房間。

門被關上之後，彩音縮在椅子上自顧自的笑了起來，她站起來打開電視機，看着新聞上那個臉上有條刀疤的男人被押送到警車內。

她的心裏不但沒有一絲報複的快感，反而更加沉重起來，龍哉臨走時的那一眼像一塊石頭一樣壓在她的心裏，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了。

她站起來走到電腦面前，輸入了密碼。

Paradise。

她點開一個不起眼的，标着待發送的文件夾。裏面記錄了新田組可以查到的所有成員的信息，這是她留着備用的，一旦計劃不成功，将這些信息發到網絡上，讓那些曾經被傷害的受害者及其家屬可以去找他們算賬。

但是她猶豫了許久，按下了删除鍵。不想讓破壞進一步增加了。

她說不清楚現在自己的感覺，似乎有幾分失落，又有後悔，她隐隐的渴望去知曉，如果自己沒有選擇複仇，只是懦弱孤立的活着，段野龍哉又會怎麽看待自己呢？

“Paradise？這種東西怎麽可能存在？”她喃喃道，“大家不過都是生活在地獄裏的人罷了。”

【3】

在龍哉不斷的接電話，下達指令的同時，彩音一直捧着她的筆記本電腦窩在床上上下着五子棋。龍哉接完電話，拿出幾件襯衫挑選了一下，選了一件搭配西服，然後他才有空擡起頭往她那裏看去。

“苦戰？”

“輸了，”她的聲音聽不出沮喪，“32次。”

“至少我們的戰鬥贏了。”龍哉一邊打着領帶一邊說，失去頭目的新田組在內應的挑撥下因為繼承者的事情爆發了分裂，龍哉所在的松尾組乘機收攏了一部分勢力，順便用暴力的手段打壓不肯臣服的那些殘部暫時不敢露出頭角，總之現在新田組已經不成氣候了，

她沒有回應，而是沉默擺弄着棋子，橫豎，左右。

被圍追堵截，無法連成一行的白子，一次又一次的被黑子所掠奪走地位。

龍哉察覺到她的沉默，走過來到她身後，她正出神的盯着屏幕。

“很快就要33次了。”龍哉看了看屏幕上的棋局說道。

“不。”她下了最後一個子，“我是黑色。”

龍哉看着她的側臉，剛想說什麽，電話就響了起來。彩音聽到他們的對話，擡頭看了他一眼說：“把別人送進地獄也要開慶功會，真是黑道的作風呢。”

“我以為你已經習慣了，”龍哉拿起外套說道，“晚上我會回來。”

“嗯。”她合上電腦，漫不經心的應答了一聲。等公寓的門被嘭的一聲關上，她才站起來，把筆記本扔在床上，然後打開了龍哉的衣櫃。

【4】

“來，要好好敬你一杯”，組長拿着紅酒杯走到龍哉身邊，龍哉與他一碰杯，淡淡說道：“組長客氣了。”

“這次又立了大功啊。”組長拍着龍哉的肩膀說。

“沒有了礙事的新田組，也算是去了我們的一樁心事。”龍哉拿着紅酒杯微笑着說，餘光敏銳的捕捉到一旁的三當家不自然的臉色。

“今天這幾個，你看上哪個就帶回去。”組長看着身邊的陪酒小姐對龍哉擡了擡下巴，龍哉低下頭笑了笑，他知道對方在考驗自己，淡淡說：“組長的人我哪敢輕易看上。”

組長很滿意龍哉的識相，用拳頭輕輕的錘了錘龍哉說：“那今天和我一起去新開的店放松一下吧？”龍哉抿了口紅酒搖搖頭說：“我喝太多了，你們去吧。”

“诶？真是掃興啊，”組長斜眼看了三當家一眼，“主角都不能去有什麽意思呢。”

三當家低下了頭，暗暗的捏緊了拳頭。

慶功宴結束之後，龍哉被深町攙扶着搖搖晃晃的和大家揮手道別，組長特意握着他的手重重的握了握。跌跌撞撞的走出夜總會。到了沒有人的停車場，他對深町點點頭，後者松了手，龍哉直起腰版整了整衣服，活動了下脖子，氣定神閑的坐進了車裏。

“剛才三當家的眼神很不善啊。”深町一邊啓動汽車一邊說。

“他一直想找機會打壓我，沒想到這次輸的一敗塗地。”

“少當家不擔心萬一他今天和組長獨處的時候說些什麽？”

“随他去吧，我沒時間管他的心思。”龍哉的聲音冷了下來，“況且組長會不會聽都是個問題。”

“直接回去？”

“先去個地方。”

【5】

車開到公寓樓下的時候，龍哉囑咐深町停一下，他擡頭看了眼自己住的那一層，卧室的燈還亮着，于是他叫深町先回去，自己拎着點心袋子上樓。

公寓裏的燈都開着，和他走的時候一模一樣，龍哉把點心放在桌上，打開卧室的門，但是房間裏已經沒有了彩音的影子。只有一條黑色領帶被系在床頭。

系是一個死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