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隔閡
親口确認螢火已經恢複記憶後,殺生丸便不再說話,他單手扶起了她,讓她靠到自己身上,然後他拿起放在一旁地上裝着水的竹筒,有些笨拙地喂到她的嘴邊,而因為喉嚨幹得發疼的關系,她也沒心思顧忌他們的肢體接觸,就着竹筒喝了好幾口。
用拇指擦拭掉沿着她嘴角留下的水後,殺生丸又重新将她放回她的絨尾上,随後他便退回牆邊,靠着牆開始閉目養神。
螢火微微側過頭看了他一眼,但是因為擔心感覺靈敏的他會發現,她很快就收回視線,阖上眼睛專心地調動身上的妖力,沒過多久,她全身的力氣便恢複了許多,也能夠緩緩坐起身,并且站起來悄聲離開他們所在的木屋。
一走出那座屋子,她便開始環顧四周,随後她便發現這座木屋是位于山林中的某處,大概是住在山下村落的人類建來在冬天打獵時作為短暫休息處的。即便對于殺生丸為什麽還特別找了座木屋而非像以往一樣找棵樹來作為休息處的事情感到奇怪,可是還有些昏沉的腦袋卻讓她無法清楚思考,所以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順着充斥在她鼻中的硫磺氣味去尋找溫泉的位置,好好泡一個澡,在醒腦的同時也清洗掉身上不知道多久之前跟叢雲牙打鬥時所留下的髒污。
就在她往傳來硫磺味的方向踏出第一步時,她的身後忽然傳來了腳步聲,緊接着熟悉的嗓音也跟着響起:「要去哪?」
「想去泡個澡,那個方向好像有個溫泉。」螢火沒敢回過頭去看殺生丸,而且聲音還帶着些微微的顫抖,「有什麽問題麽,兄長大人?」
「我只是想确定妳在恢複兩百多年前的那些記憶時也沒把這幾個月的事情給忘了,螢,關于玲的安危是妳的責任而非我的責任的事。」
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她聽見他轉身回到屋子裏的聲音,而在确定他沒再看着自己後,她便忍不住擡起手來覆上自己的臉,長長嘆了一口氣。明明殺……明明兄長大人以前從不這樣威脅人的……
沒花多久時間她便找到藏在樹叢中的小溫泉,并且迅速脫下身上的和服直接走進溫泉中,熱水的溫度讓她的整個腦袋都清醒了過來,卻也讓她更加不想回去,只是沉睡了兩百年、對殺生丸的認識也可能有着兩百年的差距的她卻沒有把握自己在拖拖拉拉的期間他不會就這麽把玲丢在一旁,所以泡了一會溫泉後她便連忙出來,迅速将自己打理好後就馬上趕回去。
在她回去那間小屋的時候,玲和邪見已經醒了,并且靠在阿吽的身上與站在一旁殺生丸一起在門口等着。看見她的那一刻,玲馬上高興地跑到她的身邊、拉着她的衣襬詢問她現在感覺如何,還偷偷地将她睡了兩天、殺生丸也抱着她守着她兩天沒睡的事情告訴她。
盡管有從自己的身上沾染到過多殺生丸的氣味推測出他們有過肢體接觸,但她卻從沒有想過他會在自己昏睡時一直抱着自己的這個可能性,她的雙頰因此而開始泛紅,心裏甚至還冒出一個讓她覺得有些瘋狂的猜測,只是那個想法一出現她便馬上将它壓了下去,不敢再細想也不敢擡頭看他一眼,還轉而開口詢問玲在這兩天之內是否有關于奈落的事情來轉移自己的注意。
在她們聊了一會、并且從她們兩個的對談中确認了螢火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後,殺生丸便不發一語地邁出步伐,而很習慣他這樣行為模式的玲和邪見也馬上行動了起來,前者乖乖地坐回阿吽的背上,後者迅速牽起了阿吽的缰繩追了上去,而由于有着前幾個月的記憶,螢火也沒有多做詢問,拿起不知是玲還是邪見特意放好在門口前面的陽炎和緋陰背到背上後,她便擡起腳步跟在他們後方。
如同碰上叢雲牙之前的每一天,他們又開始追查奈落的下落,只不過與以往不同的是,在行走時螢火故意落在隊伍的最後而非殺生丸的後方;她不再跟他輪流找尋奈落下落,而是将這工作全權交給了他,自己則與玲待在一起;她也不再跟他說話或對視,若是他主動找她說話時,她也只是點頭或搖頭作為響應。
她對于殺生丸的态度轉變表現得太過極端,這讓夾在他們之間的邪見和玲感到十分尴尬,前者很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因為對于殺生丸的情緒特別敏感的他總覺得自己有一天會被怒氣爆發的殺生丸給遷怒殺掉的。至于後者則沒有想這麽多,她以為他們兩個只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吵架了、目前正在鬧別扭,所以在殺生丸獨自去調查奈落下落的時候,她會湊到螢火的身邊,用着撒嬌的語氣讓螢火別再生氣,還不停地朝螢火叨念着殺生丸的好。
說實話,就算是從小就和殺生丸一起長大、對他以及月華姬盲目崇拜着的螢火也覺得玲所羅列出的殺生丸的優點有些誇大了,誇大到聽到最後她都會忍不住掩嘴輕笑了幾聲,她那因為跟殺生丸朝夕相處而有些壓抑的心情也稍稍好了一些,只是這樣的好心情永遠持續不到殺生丸回來的時候,所以她還是無法與他有着正常的交流。
看見每次殺生丸一回來後螢火還是不肯說話,已經勸說了螢火好幾天的玲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從螢火那邊下手并不管用,所以即便對殺生丸并沒有那樣親近,她還是鼓起勇氣趁着螢火獨自離開去洗漱時跑去跟他說些類似女孩子是需要男孩子哄着的話語。
她就這麽連續說了三、四天,可是殺生丸總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這讓玲感到很是挫敗,甚至還忍不住用着哀怨的眼神輪流看着他們兩個。
不知道是不是感應到她的怒氣的關系,就在她用着那樣的眼神瞪着他們的第三天,殺生丸如同以往一樣先是領着他們一起走了一段路,一直到找到一個安全且可以休息的地方,只不過這次他并沒有留下他們、獨自去尋找奈落他們的下落,反而是在吩咐玲和邪見待在原處後看向了靠在他們後方不遠處的樹幹上的螢火,「螢,這次妳跟我一起去。」
聽見他這麽說,玲和邪見偷偷轉身背過他們互相做了個勝利的手勢,而螢火則是下意識退後了一步,只是對上他的眼神的那一刻,她那想要逃跑的沖動便整個蔫了,她硬着頭皮點了點頭,随後便緊咬着下唇、保持着一段不小的距離跟在他的身後。
出乎她的意料,殺生丸并沒有像往常那樣在樹與樹間跳耀着、沒有聚起妖雲或是光圈迅速移動到另一個地方,只是在地面上不斷地向前走着,到最後,他在一個小山坡上停下了腳步,直直看向了遠方。在他後方的螢火也跟着停了下來,只不過在察覺他們所在的地方十分荒涼、渺無人煙,而風中也沒有任何異樣的氣味時,她感到有些疑惑。難道…跟奈落沒有關系……
就在她糾結着是否要開口詢問時,殺生丸便先一步開了口:「妳…對我有什麽不滿麽,螢?」
「不,我對兄長大人您并沒有任何不滿,」他的問題讓螢火愣了一下,随後便用力地搖了搖頭,并且用着有些艱難的語氣說道,「我只是…我只是對這幾個月以來我對兄長大人的失禮感到抱歉……」
說到這裏,她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下去,對她來說,即便不是故意的,但是提出解除婚約的她卻在過去的幾個月裏與前婚約者牽扯不清、有着過多的肢體接觸,這讓她每次在面對殺生丸時都感到十分尴尬,甚至還有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羞恥感。
即便早就猜到是這樣的原因,殺生丸還是冷哼了一聲,「撇開妳沉睡的那兩百年不算,但過去的幾個月裏妳也經歷了一些事,我以為妳至少成長了一些,結果沒想到妳的想法卻還是跟以往一樣愚蠢,螢。」
聽見他這麽說,還清晰記得上次被他罵愚蠢是自己提出解除婚約的時候的螢火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她煩躁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壓下去理解他話語中的深意的想法後,開口試圖轉移話題:「所以兄長大人您特意要我跟着您來這裏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而不是為了奈落?」
「是又如何?」殺生丸在說話的同時看向了她,只不過看見她仍舊保持着低頭的姿勢,他也只能收回視線,開口補充了一句,「順便來看看天生牙引領着我過來到底是為什麽。」
「天生牙?」螢火疑惑地皺起了眉,腦袋裏也暫時抛開與他之間的事情開始思索了起來,在她的記憶裏,她的陽炎或是緋陰可從來沒有引領她做過什麽事情。
「啊,」殺生丸一邊說一邊将手中的天生牙解下來遞給了她,「從一大早開始它一直在低鳴着。」
螢火将天生牙握在手中,但卻感覺不到他口中的低鳴,原本她打算将它還給他,可是見到他大概是被它吵了一個早上而有些不耐煩的關系,她便幹脆繼續将它握在手裏,「那兄長大人是打算在這裏等着?」
她的話剛說完,他們的視線裏突然出現了一個黑點般大小的影子,随着那個黑點越變越大,他們也看清楚朝他們方向過來的黑點是個中了許多箭和矛的無頭妖怪,而從風中傳來的氣味他們知曉那個是海獺妖怪的身體。
見殺生丸只是冷眼看着那個行動遲緩的妖怪朝他們的方向走過來,絲毫沒有想要離開的跡象,螢火也只能陪着他站在原處,而過沒多久,除了那個海獺妖怪與血腥味之外,犬夜叉一行人的氣味也跟着出現在空氣中。
殺生丸忽然哼了一聲,螢火大概也曉得他的想法,因為她心中也是同樣對犬夜叉他們出現感到嘲諷。怎麽什麽事都跟那個半妖離不了關系?!
由于恢複了記憶的關系,她想起了兩百年前對十六夜的所有厭惡感,所以她完全不想要留下與犬夜叉打照面,只不過還沒等她開口表示想要離開去,犬夜叉已經出現在他們的眼前,他的背上還背着戈薇、七寶以及一只海獺小妖怪,而他的後方還跟着彌勒與珊瑚。
「爸爸!」
一看見倒在他們面前不遠處的無頭妖怪,那只海獺小妖怪便一邊哭喊着一邊跑到牠的身旁,并且在七寶的提醒下試圖想要幫牠将頭給連接回去,可是牠身體已經因為先前受到的攻擊而沒了生命跡象,所以那只小妖怪最終只能抱着牠父親的頭顱大哭。
看見了這一幕,殺生丸的表情并沒有任何變化,轉過身便打算離去,而螢火自然是跟他一起提起了步伐,但他們沒走幾步,犬夜叉便用着不客氣的語氣叫住了他們:「喂,殺生丸,為什麽你們會在這裏?我可不認為你們是剛好路過這裏的。」
螢火斜眼瞪了他一眼,随後便側過身站到殺生丸的身後,而後者則是冷聲回了一句:「我和你無話可說。」
「等一下,殺生丸!」忽略了他們的漠不關心,戈薇有些緊張地往前站了一步,「我記得你的天生牙是把能夠讓人起死回生的刀,你能不能幫忙救甘太的爸爸一命?」
「你們的事與我們無關。」
說完了這句話之後,殺生丸便繼續往前走,但是這次卻換成七寶擋在他的前方,他直接跪在他的前方磕了三個頭,「求求你!求求你!要不然甘太就會變成一個人了!」
完全不想理會他們這群完全不肯聽不進他們的話的人,殺生丸只是站在那裏冷眼地看着七寶,而大概是知道對他苦苦哀求毫不管用,所以犬夜叉幹脆對他用起了激将法,而戈薇則是在扶起仍舊跪在地上的七寶的同時用着哀求的眼神看向一直站在他後方的螢火,「螢火,拜托妳也幫忙說服殺生丸吧,妳看甘太哭了那麽可憐……」
「那又如何?」一直保持沉默的螢火輕嗤了一聲,「即便我對幼崽有着憐憫之心,但…這是求人的态度麽?想要請求別人的幫忙,至少姿态要擺的低一點。」
在說話的同時她想着的是兩百多年前鬥牙王讓她到三條宅邸保護十六夜的事情,即便拜托她當守衛的是鬥牙王,但十六夜才是她花費心力保護的對象,只是十六夜卻從來沒有對她表現出那種麻煩到他人的姿态,反而老是用着長輩的态度與她說着話,還常常說些讓她放松些、不要老繃着臉的無聊話語,這讓本來就對十六夜沒好感的她對對方益發厭惡了,而現在犬夜叉這一種用挖苦人來達到自己目的的方式讓她不禁諷刺地想着有其母必有其子這一句俗語。
不用她指名道姓,戈薇等人都知道她說的是犬夜叉,戈薇責備地瞪了犬夜叉一眼,但還沒等她開口說什麽來挽救,殺生丸便出聲喚道:「走了,螢。」
即便對着那個哭到快無法喘氣的小妖怪甘太有些同情,螢火還是點着頭跟上了他,就在這個時候,本來在她手上十分安靜的天生牙忽然躁動了起來,而這樣的異狀讓她皺起了眉,她将天生牙遞給了同樣注意到它的躁動的殺生丸,全權交給他處理。
看着殺生丸就這麽按照天生牙的意拔刀救活甘太的父親的命,螢火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腦袋裏也開始思索鬥牙王将天生牙留給他的真正用意為何,是為了讓他能夠守護對他來說重要的人,還是讓他能夠像現在這樣時不時幫上犬夜叉的忙。
在她轉而想着詢問自家舅母是否能夠得到答案的時候,複活過來的甘太的父親正說着牠在另一個世界徘徊時所見道的場景,而總算知道天生牙讓自己過來的用意的殺生丸面無表情地收起了刀,直接用妖氣聚起一個光圈包起她和自己,迅速遠離了犬夜叉一行。
原本螢火以為他會直接帶着他們回到玲和邪見等着他們的地方,但是他卻是控制着光圈在距離玲他們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就停了下來、而且還在距離地面有三尺高的距離時就讓光圈消失,這讓毫無心理準備的她根本沒來得及做好落下的姿勢,就這麽直直往下掉。
當慌亂的她試圖凝聚妖氣時,早就在腳底聚起妖雲的殺生丸卻先一步伸手攬住她的腰,從腰間的大手傳來的溫度讓她反射性地擡頭看向了他,而他那張毫無表情變化的俊美臉龐卻讓她覺得有着許多她無法讀出的情緒,看得她無法移開眼,并且就這樣與他在對視間緩緩落在了地上。
在雙腳碰到地面的那一刻,這才回過神來的螢火後知後覺地心跳加快了起來,她連忙掙脫他的懷抱,與他拉開了距離,而在她重新站好、打算開口道謝時,他卻先一步開口了:「剛才那個海獺所說的地方,是另一個人間界與冥界的交界之處,也是父親大人墓地的所在地。」
聽見他這麽說,螢火也顧不得自己的那些難為情,表情瞬間嚴肅了起來。這是表示…奈落那家夥和犬夜叉他們惦記着的四魂之玉碎片就在舅父大人的墓地裏?
作者有話要說: 寫的好卡好不順TAT
而且我原本沒預計143集能夠寫成一章的啊!!!!
又,螢火會改回叫殺生丸兄長大人,是因為兩人已經解除婚約的關系
又又,上星期二去看了鐘樓怪人的音樂劇,masterpiece!!
但是我的腦袋跟別人不一樣,大家最難以忘懷的歌曲是大教堂時代,但我的腦袋裏卻不斷回放着愚人慶典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