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2)

更新時間:2016-01-26 14:00:04 字數:4418

待柯震離去後,樓楚楚在門前怔怔呆立了不知多久,突然,她提步走向屋外的垃圾桶,緩慢彎身在裏頭拾起那被人丢棄的藍色空盒。

少了戒指的盒子,顯得空蕩蕩的,教人看了忍不住眼眶發熱。

她遽地回身,焦急發狂似的緊捧着戒指盒,奔往方才費奇扔掉戒指的方向。在哪裏、掉在哪裏了?

她跪在草地上,不顧會弄髒自己身上的衣服,在灑過水後的泥濘草地上,四處尋找着戒指。

地上粗銳的石礫劃傷了她伸探在草地中不斷摸尋的柔嫩手掌,她卻恍若未覺,一心只想尋到那只被他丢棄的戒指。

終于,她在院子某個角落,找到了那只璀璨的鑽戒。

鑽戒上,早已沾染了肮髒的泥土,她仔細的擦拭幹淨,小心翼翼的将它按在自個兒心窩處的位置。

滴答、滴答……

耳邊驀地響起水滴落地的聲音。

是下雨了嗎?

她雙手緊握着戒指,仰頭望着天空。

藍天白雲,晴空萬裏,沒有絲毫下雨的跡象,那麽這水滴聲,是從哪裏來的呢?

臉頰似有溫熱的液體滑過,她愣愣地擡手摸上,這才發現,原來,那滴滴答答的水滴聲,竟是從自己眼中不斷竄流溢出、悲傷難抑的淚水……

深夜兩點,應是一般人早已沉睡入眠的時間,但位于海灣邊的無名咖啡廳四樓健身訓練室中,費奇卻還獨自清醒着,一個人對着吊挂在半空中的沙包,瘋狂揮拳出氣。

他手上纏繞着練習用的白紗布,正一拳一拳兇猛地擊向沙包。

砰!砰!砰!

巨大的擊拳聲響回蕩在寂靜、偌大的訓練室中,聽得叫人萬分心驚。

他穿着黑色背心,渾身早已因長時間的劇烈運動而濕透,但他卻無法停止下來,因為只要他一停,腦海中便不由自主浮現下午那男人擁抱着樓楚楚的該死畫面,和她最後對他說的那些話——

我一點也不愛你……

我只是因為寂寞,所以才想找個人陪伴……

你只是我在等待他歸來時,間暇無聊時的一個替代品……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不禁變得黯沉,揮拳的動作亦變得更加猛烈、兇狠。

砰!砰砰!砰!

拳頭重擊沙包的龐大聲響幾乎震動了訓練室的天花板,更吓壞了那蹲在訓練室外,正鬼鬼祟祟往內窺探的人。

“你三更半夜不好好待在床上睡覺,跑到這裏來做什麽?”半夜在床上醒來,找不到自己心愛的小嬌妻,狄司頓僅套了一件簡便的長褲,赤裸着上身,下樓前來尋人。

“噓噓噓——”被突來的問話猛地駭了一跳的董小鹿,回頭看到是自家親親老公,連忙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狄司頓擰着眉,順從她意思的收聲,光着腳走到她身旁。

“我覺得,費奇好像有點怪怪的。”她拉他蹲下,附在他耳邊,小聲的說出自己的觀察。

“怪怪的?”他疑惑的挑眉,目光緩緩移向那位于訓練室中,背對着他們猛力揮擊沙包的男人,“哪裏怪怪的?”

“打從他下午回來後,便一句話也不說,連我問他吃飯了沒,也沒理我,平常他不是這樣的啊,總是嘻嘻笑,一副開心得不得了的模樣,可是,這次去外面住了一段時間回來,他就變了,你看,從傍晚到現在,他待在這裏練拳已經足足有八個鐘頭了耶,這還不奇怪嗎?”

狄司頓瞄了費奇背影一眼,沒有告訴她費奇所發生的事,只是安慰的開口。

“也許,他只是單純的在發洩體力。”順道發洩自己煩郁、受挫的情緒。

“不不不,我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董小鹿搔着自己俏麗蓬松的短發,“他好像受到什麽嚴重的打擊似的,所以在用這種方式折磨自己。”

像是……承受了什麽不能說的巨大痛苦,想藉由劇烈運動來逃避遺忘。

“不用擔心,他不過是暫時被某些事困住了,待他自己想通就沒事了。”

“怎麽能不擔心呢,他可是我們的家人。”董小鹿聞言,立即責難似的瞪着自家老公,“你看看他那個樣子,真是讓人擔憂極了……”

費奇應該不會出什麽事吧?

“哼!甭理他,我看他是沒事找事,硬要學人裝陰郁,弄些破事來刁難自己。”這時,奧斯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冷冷的諷道。

“是嗎?”董小鹿依舊放不下心。

“嫂子你就先去睡吧,這事就交給我好了。”奧斯勸她先離開。

“可是……唔……”她還遲疑着,下一秒,卻已讓自己親親老公捂住了嘴。

“交給你了。”狄司頓對奧斯使了個眼色,在見到他響應的點頭後,便一把扛抱起還掙紮不休的小妻子,将她強硬帶上樓去了。

待他們走了後,奧斯這才冷哼一聲,踹開訓練室的透明玻璃門,緩步踱進訓練室。

“你現在這副要死要活的樣子,打算給誰看,那個女人嗎?”他彎腰拾起一旁格鬥訓練用的手套,重重扔至費奇背上,“哼,不過是被甩了,有必要像瘋子似的三更半夜不睡,在這裏一個人狂練拳洩憤嗎?”

打從費奇下午回來,自己便猜出他跟那女人之間鐵定發生了什麽事,否則,原本興高采烈去找人的他,怎麽最後卻失魂落魄獨自帶着行李回來。

“滾。”被手套擊中的費奇沒有回頭,只是停下擊拳動作,扶住沙包,由薄唇冷冷吐出一句。

“滾?”奧斯聽了不屑的發出嗤哼,“口氣還真大,如果你真有本事,就別只在這裏對着沙包練拳洩憤,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弄成這副德性,不覺得丢臉嗎?”甚至還讓嫂子因為太過擔心他,半夜不肯睡的蹲在訓練室門口守着他。

“我再說一次,出去。”

“行,打贏我,我就出去。”他就看不慣費奇那副要死不活、死氣沉沉的鬼模樣,想發洩是吧,行,他奉陪!

刷地戴上手套,奧斯活動了下手指,站到訓練室場地中央等待費奇。

費奇終于轉過身,滿臉陰霾,危險地瞪着他。

費奇撈起地上的手套,緩慢的戴好,亦踏進場地中央,與奧斯對立而站。

下一瞬間,只見兩人同時出手,利落的出拳攻向對方——

一人肘擊,一人便防衛掃腿,一人猛烈勾拳,另一人便還以一記狠厲前踢,不知經過了多久,兩人終于打完,同時仰躺在地上,氣喘籲籲地盯着天花板。

“清醒了沒?”這下,他發洩完滿肚憤郁的怒氣,舒坦了吧?

奧斯比費奇快一步調息好呼吸,屈腿翻身坐起,動手拆掉流汗濕透的手套。

費奇依舊躺在地上未回答,胸膛因急遽的喘息而上下起伏着。

“雖然我不知道你跟那個女人發生了什麽事,也只在射擊大賽上遠遠見過那女人一面,但是,我可以看得出來,她對你的感情不像作假,如果你發洩完了,腦袋也清醒了,就去查一查究竟是什麽原因,才使她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突然變了這麽多,這才是現在的你真正該做的。”而不是在這裏自郁憤懑,浪費時間。

語畢,奧斯扔下手套站起身,“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走了,這裏就留給你清理了。”

他緩緩步離訓練室,留下費奇一個人待在這寂靜的空間中。

費奇以手臂撐遮着自己的雙眼,就這樣靜靜地躺在地上,牆上時鐘滴答滴答地走着,在時針指向三點時,他忽地想通似的輕笑出聲。。先是輕笑,而後笑聲漸漸變大,最後他倏地翻身坐起,一掃之前的陰郁神情,整個人的精神豁然振奮起來。

是啊!奧斯說得對,她不可能突然轉變這麽大,嘴上說不愛,眼底卻有依戀和悲傷,那些她所說的傷人話語,仔細一想,全都漏洞百出。

什麽替代品?什麽不愛他?那分明是她刻意想要逼他離開的謊話,那個未婚夫柯震,更是可疑的很。

對!沒錯,事出必有因,他必須查出她之所以拒絕他真正原因,查清她隐瞞的苦衷,然後,親手搶回屬于他的女人。

一想到這裏,他立即躍起身,馬上回房間展開調查。

陰暗的房間內,計算機屏幕正不斷變換着,而一旁的打印機也一頁頁打印出關于柯震的調查報告。

看着那一張張的調查報告,費奇越看眉頭越加深鎖。

原來,這就是她一直隐藏着的秘密,與她非要将他從身邊推離,無法說出口的苦衷嗎?

他細細閱覽着報告上頭的內容一邊在心中整理——

柯震,三十二歲,執業律師,與樓晴晴于七年前結婚,生下一女柯潔柚,現今六歲。

有黑道背景與家暴前科,但家暴案件遭施壓注銷,秘密從事不法交易,進行暴力犯罪,但因無确切證據,故至今仍以律師身份,游走在黑白兩道之間。

對妻妹有異于常人的迷戀與變态妄想,從數據判斷,柯震具有虐待癖好,人格極端異常,已達高度危險分子。

曾多次淩虐樓晴晴,四年前樓晴晴與其離婚後,由家中三樓墜樓身亡,經警方調查乃是意外,但疑點甚多,也有一說,樓晴晴的墜樓意外與柯震有極大關系。臨死前,樓晴晴将柯潔柚托付給妹妹照顧。

柯潔柚因為親眼目睹母親墜樓,受到巨大的驚吓,之後患有恐人症,害怕陌生人的靠近與碰觸。

樓晴晴死亡後,為保護柯潔柚,樓楚楚私自帶着她躲至鄉下,卻多次被柯震發現,在一次逃亡途中……

原來楚楚額上的傷是被柯震燙的!

費奇眯起眼,壓抑憤怒将資料看完。

目前,目标已知樓楚楚所在,并綁獲了柯潔柚,威脅樓楚楚回到目标身邊,并與其結婚……

調查報告到這裏結束,之後,便是厚厚一疊與柯震有關的犯罪紀錄,以及與黑道秘密交易的相關數據。

所以,是因為小鬼在那家夥的手上,她才不得不受制于柯震的恐吓威脅,狠心拒絕他嗎?而這也是她深藏在心中,令她夜半惡夢、恐懼萬分,不能說也不敢說的秘密?

她真是個傻瓜啊!

她大可将這一切坦白告訴他,可她偏不,寧可一個人承擔起這一切,也不願他卷進事件中,是害怕他受到那家夥的傷害嗎?

難以言喻的心疼瞬間湧上他的胸臆。

當她對他說出那些殘忍的話時,她的心想必比他還痛吧?

費奇不舍的閉上了眼,腦海中頓時浮現下午樓楚楚雙眼凝滿淚水,傷心望着他的神情……

“柯、震——”他一字一字冷冷從薄唇吐出這個名字。

威脅、恐吓嗎?

很好,膽敢窺伺、觊觎他的女人,他會讓柯震知道,他這個被人稱作惡徒的人,報複的手段是多麽地殘暴可怕,那家夥最好有心理準備接受他的痛擊……

他按下內線電話通話鈕。

電話響了一陣,才被人緩慢接起。

“……什麽事?”

“我需要你們幫忙。”他淡淡向對方提出要求,在得到對方的應允後,他終于恢複好心情似的彎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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