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漸被炒熱。
一位嚴禦女也起身跪下,“妾身既沒有令狐妹妹的好歌喉,也不像柯姐姐那樣彈得一手好琴,妾身願意表演一舞供皇上與衆位娘娘一賞。”
這位禦女全名嚴菲,是吏部尚書之女。她自幼拜舞蹈名家為師,學得一手好舞技,可以說她的舞技在整個南嶼國都能排得上名號。她的野心不比在座每個人小,雖然說今天準備的不是特別充足,但她相信,憑借自己的能力,定能使皇上印象深刻。
璇貴妃認了一番,立刻叫出了她的名字:“嚴禦女切勿妄自菲薄了,可還需要什麽準備?”
嚴禦女回答:“妾身還需要一點準備,請皇上恩準。”
李喻穿過來之後還沒看過舞蹈呢,這可是百分之百的古典舞,跟現代那些拿着水袖胡亂揮一揮就說是古風舞完全一樣。不由得開始期待起來,一聽嚴禦女這麽說,立刻就準了:“需要什麽準備你就說。”
嚴禦女站起來後,指了指九曲橋的位置:“妾身想借那些綢緞一用。”
李喻立馬吩咐手下取些過來。九曲橋上的綢緞都是被裁成了細細的長條圍在了九曲橋的欄杆或者扶手上。那宮女也十分機靈,各種顏色都取了一些,然後送到了嚴菲身邊。
嚴菲撿了幾個顏色的綢緞,然後圍在了腰間,她的手十分靈巧,一下功夫就将這些綢緞條編制成像是流蘇一樣,錯落有致的點綴在裙間,原本她穿的是一條平淡無奇的雪白色長裙,這下立刻色彩斑斓起來,就像是這花園中的百花一樣。
李喻見了忍不住贊嘆了一句:“手真是巧呢。”
打扮完畢後,嚴菲也沒有要音樂伴奏,而是自己一邊清唱着已詩經為詞的歌曲,一邊開始跳了起來。
要說李喻也是個比較俗的人,平常聽得最多的就是流行歌兒,看的最多的是英美劇,能從頭背到尾的古詩詞都沒幾首,但是看到嚴禦女跳舞時,她腦子裏想到的第一句話就是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她的身影好似一只翩然飛舞的蝴蝶,就連裙擺上的綢緞條都像是成精了似的,舒展開來那叫一個靈活。
雖然李喻沒怎麽看過專業的舞蹈表演,但是她也能看出嚴禦女的技術絕對是認真練過的,她能給出評價只有兩個字,驚豔!
嚴禦女一邊跳舞一邊朝着李喻的方向前行,就在這個時候,令誰都沒想到的突發狀況出現了,嚴菲像是落腳沒站穩似的,向前撲去,在半空中她急忙身形一扭,硬生生地将摔倒的方向從前方改為了右側,而她的右側正是李禦女,眼看着她就要摔到李禦女身上了。卻沒想到李禦女行動敏捷,一溜煙地離開了位置,活生生地閃開了。
嚴禦女直直地撲向了椅子,身子在撞到椅旁的桌子之後,連帶着桌上的點心水果一起打翻在地。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說什麽來着也……
嗯……
☆、賞花會(下)
就在嚴菲摔倒後,坐在她附近的一位禦女失聲尖叫道:“血!”
原來是嚴菲的臉被摔破的高腳盤碎片劃傷了臉,那禦女眼尖的看見了碎片上沾染的血跡。坐在她身旁的一位禦女楞了一下後,連忙快步蹲下來,拿出了手帕幫嚴菲捂住了傷口止血。
李喻離事發地隔得太遠,前因後果完全不清楚。她看了一眼璇貴妃,發現她臉色不太好看。這場賞花會是璇貴妃一手督辦的,好端端一場活動就被這件事情給攪合了,這無疑是在打她的臉。
李喻瞥了一眼常壽:“還愣着幹嘛?叫禦醫!”常壽脖子一縮連忙下去吩咐人了。
嚴禦女的貼身宮女連同着幫忙的那位禦女,一起将嚴禦女扶了起來。李喻看了眼那位見義勇為的禦女,發現臉生不認識,便問璇貴妃:“那位穿淺粉色衣服的禦女叫什麽?”
璇貴妃心神不定地看了看,一時間竟然答不上來,還是她身後的宮女機靈,湊到她跟前提醒了一句,璇貴妃才回答:“回皇上,這位禦女叫沈蓁蓁。”
李喻點點頭,将這個名字記在心裏,回頭晉封算她一個。
雖然出了點小意外,但好在處理得當,場面倒也沒出什麽亂子,禦醫很快趕到,而嚴禦女跟着禦醫去別處看傷。
等到人一走,花修媛略微可惜地說:“不知道那位妹妹的臉傷有沒有大礙,我瞧着那樣貌着實水靈呢。”
這話現在聽來怎麽看都像是在幸災樂禍,花昭儀用眼神警告了她一番,花修媛便住了嘴不再多說。
李喻雖然見的世面少,但也不是傻瓜,事後稍稍琢磨一下就能發現這事情不尋常的地方太多了,首先嚴禦女剛才是怎麽摔倒的?其次她注意到一點,為什麽嚴禦女明明是向前摔倒的,後來又變成朝着李禦女的方向了?還有這李禦女明顯是懂醫理的,為什麽她沒有出手相助,卻是冷眼旁觀呢?
實在是太亂了……
果然這人一多麻煩就多,她當初就該堅持自我,不該收這十二個妹子進來的!
這事情真的是經不起細細琢磨,李喻覺得自己頭都要炸了。最後她索性就不想了,吩咐說:“回頭給嚴禦女賜點藥,朕還有點事情,先走一步了,衆位愛妃好好玩兒。”說完他不給其餘人任何反應的機會,拂袖而去了。
璇貴妃倒是有心挽留,只是好好的賞花會鬧了這一茬出來,自己臉上也沒光,也不好意思再出言挽留了。于是李喻就這麽名正言順的跑了,本來她就不樂意蹲在那裏,雖然說那個令狐妹子唱的歌不錯,後來那個妹子跳舞也不錯,但是跳個舞還見血,這多膈應人。
回宮之後,李喻按照老習慣躲進了書房裏,今天值班奉茶的是銀芽,李喻吩咐常壽:“你去把韓沛給朕叫來。”
韓沛是影衛的首領,也是喻楚一手提拔起來的,對喻楚那叫一個忠心耿耿。影衛由于工作特殊,不得将身份曝光。所以韓沛實為影衛首領,名義上還有一份官職——千牛衛上将軍。所謂的千牛衛本質就是負責保護皇城安危的侍衛,而上将軍就是千牛衛的老大。
這個官銜之重要。換句話說吧,只要韓沛樂意,李喻就能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既為千牛衛上将軍,又能成為影衛首領,足以看出喻楚對韓沛這人有多麽看重,最關鍵的是,韓沛年紀還不大。李喻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完全無法相信眼前這個甚至有點弱不禁風的斯文男子竟然身兼如此重任。
韓沛的長相十分具有迷惑性,比起将軍他更像是一個風度翩翩的世家公子,總之,每次韓沛出現在崇明宮,李喻明顯感覺到宮女們的目光都變得熾熱了。
今天恰巧是韓沛值班的日子,所以他很快就趕到。
見到李喻二話不說,便是一跪: “臣韓沛參見皇上。”
“嗯,你起來吧。”李喻從書桌後踱步走到了韓沛跟前,看他風塵仆仆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得了命令立刻趕過來的,有意讓他休息一下,就指着邊上一張圓凳讓他坐下。
韓沛連忙推托:“臣不敢坐。”
要說這些手下什麽都好,既忠心又能幹,就是這個态度實在是太謙卑了。特別是這個動不動就跪的陋習,這樣一高一矮說話就不嫌膈應嗎!
雖然看不慣,但她也知道這是幾百年乃至幾千年來老祖宗們一點點摸索出來的馭人方法,同時在心理上增加威懾力,她就算想改也不能急于一時,就像之前那個動辄就要高呼皇上駕到的規定,要改只來潛移默化的慢慢來。
李喻只得加重了語氣,“叫你坐你就坐,又不是老虎凳你怕什麽。”
韓沛只得坐了下來,“謝皇上賜座。”
等銀芽上來奉茶完,退下時十分上道地将書房的房門關了起來,一看這情況,韓沛也猜到皇上八成是要吩咐事情了,不由昂首挺胸端坐着靜候聖訓。
李喻一看他這樣子就覺得好笑,指了指桌上的茶杯:“先喝茶。”
韓沛慢半拍的應了一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上次讓你們查的事情查的怎麽樣了?”李喻問的是關于李禦女的調查。
韓沛連忙放下茶杯,起身回話:“回皇上,李禦女是湖廣姑蘇人士,傳遞消息最少也需要三天,前日臣已經派人通知了潛伏在湖廣的影衛調查。”
“嗯,得了消息你就告訴朕,另外朕叫你過來是為了另一件事情……”
韓沛連忙說:“任憑皇上吩咐。”
“今天璇貴妃在禦花園裏搞了一場賞花會,結果有個禦女跳舞的時候摔倒了,還劃破了臉,你回頭派人查一下,到底是自己倒的還是別的什麽。”
“這……”原以為韓沛會立刻答應,但沒想到韓沛卻是十分為難的說:“可是男子不得進後宮啊。”
李喻立即就給自己腦袋來了一下,小說裏不是都說皇上的手下遍布後宮,哪個妃子有點小動作皇上都一清二楚。電視劇裏也經常能看到侍衛到處跑的好嗎!
“皇上?”韓沛被李喻的動作吓了一跳,擔憂地看着他:“皇上可是身體不适,要不要叫禦醫來看看。”
李喻立馬搖頭,生怕他真的去找人。“咳,不用,朕好得很。”這要是再叫禦醫過來,天知道常壽又要作什麽妖。上次她就聽見常壽偷偷暗示太醫,要給自己開點壯陽補腎的方子,差點沒把她鼻子氣歪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哎,無法跟你們分享事後的勁爆
我都寫到李喻落水了【劇透臉
哈哈哈哈哈
☆、皇上沒有錢
不過一提到常壽,這倒是提醒了她。她很快就想到了一個辦法。“既然男人不能進後宮,那就讓能進的來。”
李喻沉吟片刻後說:“這樣,你去找常壽,你從今年新進的宮人中選一批宮人出來鍛煉,宮女和太監都可以選,記住前提條件是要他們自願。”因為影衛工作的特殊性,所以喻楚在給他們的待遇上從不吝惜,李喻相信在高福利的誘惑下一定會有人自願的。“如果有表現優秀的回頭朕一定會大加賞賜。”
韓沛先是一愣,然後一臉信服的玩命兒誇贊李喻:“皇上聖明,此舉真是大有用處。以後派人潛入敵國也會更隐蔽些。”
李喻汗顏了一下,她可完全沒有想到政治方面,只是單純的想要在掌握一下後宮情況了,這要是今天來個摔倒,明天來個巫蠱誰受得了?不過由此可以看出,喻楚的管理也是存在漏洞,起碼他對後宮就不怎麽上心。
李喻裝作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姿态,“朕就把這個事情交給你去做了,你可不要辜負朕對你的信任。”
韓沛又是一拜:“臣自當竭力而為。”
“行了,你退下吧。”
“是。”
就在韓沛快要退下的那一刻,李喻突然問他:“對了,你多大來着?”
“回皇上,臣今年二十有五。”
“婚娶了嗎?”
“臣尚未婚娶。”
二十五歲還不結婚,在南嶼國也算是大齡青年了吧?李喻奇怪的問:“以你的條件沒道理啊。”
“臣……”韓沛似乎是很為難,皇上沒道理無緣無故問這種問題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皇上準備給他賜婚,他掙紮了半天最後說了一句:“臣已有中意的女子了。”
李喻是的确是挺感激韓沛的,就問:“哦,那要朕賜婚嗎?”
“多謝皇上,只是……臣心儀的女子已經婚娶了。”
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啊。李喻嘆了口氣,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信誓旦旦的說:“那姑娘要是和離了,朕就給你賜婚。”
南嶼國雖然主流思想也是男尊女卑,但是女子和離再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就連大戶人家也出現過和離再嫁的情況。這也是李喻敢于作妖的原因之一,南嶼國的制度起碼還有給人喘息的機會,适當的改一改也不是不可能。
“多謝皇上。”李喻聽出了韓沛話裏的寂寥,不過感情這事情,講究的是兩情相悅,現在有摻和進來個第三者,誰知道真相是什麽樣的。教唆韓沛去破壞人家婚姻好像也不太好诶……
“你先下去吧。”
快到晚飯時間,璇貴妃手下的太監傳來了消息,說是賞花會已經結束,她們也評出了表演的頭三甲,第一名自然就是令狐覓兒了,第二名是一位叫莊婉的禦女,第三名則是之前表琴藝的柯小魚。她們幾個娘娘的彩頭已經給了,現在璇貴妃替她們向皇上讨賞。
李喻想了想後,命人拟诏,晉柯禦女,沈禦女,李禦女為寶林,令狐覓兒為美人,莊婉為才人,另外宮中所有妃嫔按照品級賞一些布料和首飾。這樣也不算給璇貴妃丢臉了,其次他賞賜這麽大方,也沒人好說什麽了吧?
雖然李萌今天的舉動有點奇怪,但是一碼歸一碼,李喻自認做的還算公平。既然令狐覓兒和莊婉都成了二十七世婦,住在原本的位置自然也不合适,李喻又随便找了兩個主殿還沒人住的側殿分給她們住了,一個住在汨原宮,一個住在勝華宮,這人不住在一塊,這矛盾也要少很多。
畢竟從東六宮跑到西六宮吵架,也是需要體力的好嗎。
說到賞賜,李喻完全不知道自己有些什麽東西,聽常壽說皇上的東西都是放在內庫,專門有人看守盤點。雖然說這全天下都是皇上的,其實并不然,首先國家收上來的稅收跟他一毛錢關系都沒與,錢都交到國庫去了好嗎?
國庫的錢是戶部在管,每年按着比例給皇室分一部分。雖然看上去皇上拿到的錢挺多的,但是皇上要養的人太多了,皇室的人員得有多少,伺候皇室的人得有多少?再加上喻楚登基不過六年,積蓄也不富裕。
不過喻楚是個很聰明的人,他從登基第三年一手創立了一個部門叫內造司,這個部門專門是給皇室盈利的,在全國各地設立分部銷售商品,賣的東西大多是皇室物品的低配版,比如家具、紡織品、擺設等。而且喻楚發明了一個非常偉大的措施——壟斷。只有內造司可以賣這些東西,其他人一旦私自銷售,呵呵,對不起去衙門喝杯茶吧。大理寺的衆位大人會好好對待你的喲。
除了錢,內庫裏中的其他物品,包括賞賜給妃嫔、大臣們的東西,主要來自三個途徑。
第一就是皇家特供的制造部門制作。第二就是各附屬國每年進貢所得。第三則是各地進貢的賀禮等等。
南嶼國在現如今也算是大國,身後依附的附屬國也有那麽七八個,大多都是緊連着南嶼的國家,例如有莫坦國,蠻易國等等,反正李喻上次看了南嶼的地圖——她一個地方都不知道。
不過也不要緊,她不知道,但是她的大臣知道嘛!
常壽帶着皇上的口令便去了內庫,皇上說的籠統按着品級賞賜,到底賞些什麽東西,這些東西都要手下人去仔細揣摩,哪怕是同級妃嫔,因為皇上的寵愛也會有很大的不同。
花了半天功夫常壽才跟着負責的太監将衆位娘娘的賞賜目錄整理清楚,接下來就是有專門負責宣旨賞賜的太監宮女帶着東西前往各個宮中。
這可是露臉的好時候,況且娘娘們都會有打賞,因此這越有權力的宣旨太監就可以選得等級較高的娘娘處宣旨,常壽也去了一趟,不過他去的不是位份最高的璇貴妃那兒,而是去了倚翠樓。
這李寶林今日明明沒有出頭,卻仍被皇上晉封了,而且之前皇上還特地讓影衛去查李寶林的底細。常壽很了解皇上,但凡皇上要重用一個人,便會去摸清對方的底,當年韓沛大人也是這樣上來的。
當他踏入禦花園時,看着姹紫嫣紅,競相争豔的百花,心中不由得猜想,難道這李寶林被皇上看中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理寺,相當于現代的最高法院,掌刑獄案件審理
再說一個鴻胪寺,主公共關系外交的,現在提一下是因為後面要出場。
明天要給大家隆重推出我們故事的女三號!
沒錯!女三號!
☆、14
沈蓁蓁接到晉封的聖旨時還有些發懵,她原本以為自己之前的行為只是能給皇上留個印象而已,沒想到皇上這麽爽快的晉了位。還賞了她一匹彩緞一匹絹紗,一對臂钏,兩只簪子。
她的貼身侍女玉竹聽到消息時都快樂瘋了,而她則是十分淡定的領了旨,暗示玉竹給宣旨太監送上了一個分量不輕的荷包,露出笑容,順便問了幾句。“公公可否告知皇上還晉封了哪些姐妹?”
宣旨太監接到荷包早就是笑得樂開了花兒,他還以為這趟定是沒什麽油水,卻沒想到這位沈寶林是如此的上道,自然是盡心盡力的回答說:“皇上以賞花會的名義晉封了柯禦女,李禦女為寶林,莊禦女為才人,令狐禦女為美人。”
“真是謝謝公公了。”沈蓁蓁暗松了一口氣,不是她一個人晉封就好,不然她未免就太礙眼了。
“沈寶林不必這麽客氣,雜家可擔當不起呢。”這位宣旨太監觀察一番後,覺得這沈寶林是個人物,說不定以後就能蒙獲聖寵,一步登天。打定主意後,他對沈蓁蓁的态度更熱情了,二人好是一陣寒暄之後才離去。
送走人後,沈蓁蓁便坐下陷入了深思之中,實在是有太多的事情需要琢磨了。而玉竹則是美滋滋地看着賞賜,舉着那只鎏金蝴蝶銀簪說:“寶林,這支簪子真漂亮,要不要試一試?”
沈蓁蓁搖了搖頭,表情平淡的說:“你看夠了就收起來吧。”
玉竹不明白為什麽寶林得了賞賜卻一點也不開心,只能應一聲,抱着賞賜進了裏屋。
而沈蓁蓁正在思考思考這次晉封的結果,從令狐覓兒晉封美人就能看出,皇上其實是按照這次賞花會的結果晉封的,只是這令狐覓兒、柯小魚和莊婉晉封都在情理之中,自己嘛勉強也可以理解,但那李萌是怎麽回事?
她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一切既出乎她的意料,但結果卻又和她印象中的一模一樣……
沒錯,這場賞花會在開始前她便知道了結果,知道這次的贏家會是令狐覓兒,也知道了那位以舞姿著稱的嚴禦女會摔倒。
因為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參加了。
上一世,她同樣穿着這件粉色宮裝,戴着這支玉簪出席了賞花會。
她沒有想到在被人陷害死後,她還能獲得第二次機會,重生到幾年前,回到她還沒有進宮的日子!她當年已被封為九嫔之首昭儀,而且懷有身孕,皇上明确的告訴她,不管男女,只要平安生下這個孩子,她就是宮中的沈賢妃!
她早就知道了後宮險惡,可是沒想到自己千防萬防還是難逃劫數,那對花氏姐妹趁着皇上出宮探訪民情,強行污蔑她與宮中侍衛私通,并且以此為由對她進行逼供,她當時的情況根本禁不起折騰,不到一天時間,她的孩子就有流産的預兆……
最後不僅孩子沒保住,就連她自己也被花氏姐妹買通的産婆做了手腳,失血過多而死了。
只要一想到這兒,她的腹部就在隐隐作痛,仿佛當年流産的痛苦再度重新。她緊緊地攥着拳頭,手指被勒得發白還不自覺。
不過沒有關系,她重生了一切都可以不一樣了。這一世她定要向那對蛇蠍心腸的姐妹讨回公道!不僅如此,她還要保住自己的孩子,将她順利養大。
在進宮之前她已經做了準備,哪怕眼前是一條荊棘之路,她也要踩着她們度過。
只是她沒有想到,這一世的情況卻跟上一世有些不同了,首先她們這十二禦女在進宮後一個月內便被先後晉封,當時最受寵的是白秋雲,侍寝之後立刻被封為了白美人。
但是這一世皇上竟然沒有招任何人事情,并且白秋雲還在賞花會前夕鬧了個大笑話?
其次,這場賞花會上幫助嚴禦女的原本該是李萌,正是這次李萌出手相助,後來她們倆的關系便密切起來。後來也是因為大家都知道她們二人關系要好,嚴菲才被人陷害給李萌下毒,最後被皇上賜死。
她之前就是因為看到李萌只是躲過去了,有些驚訝,猶豫了一下才決定出面幫助嚴菲。不過這也好,正是如此才将結果拉上了正軌,因為上一世她在賞花會的時候,也是個寶林。而這次晉封最高的令狐覓兒也是在賞花會上讨得皇上的喜愛,從此一步登天。
不過她的運氣的确不算好,明年的中秋賞月會上,被先皇廢除皇籍的督平王趁機造反行刺,當時已經是婕妤的令狐覓兒為保護皇上被刺身亡,最後皇上追封她為淑妃,風光大葬。
不過在沈蓁蓁看來,這樣的舉動實在是太傻了,人都死了,要這麽高位子有什麽用?看令狐覓兒那樣子,大概又是一個相信帝王之愛,最後被騙的傻女人吧。
沈蓁蓁思考時手指總是忍不住的在桌上叩擊,她現在最大的優勢就是知道未來發生的事情,包括一些妃嫔的好壞甚至是隐私。當年她成為宮中僅次于四妃的沈昭儀,那時皇後依舊無主,四妃也只有一個璇貴妃。她可謂是風光一時,投靠在她名下的低位妃嫔數不勝數,為此她也知曉了不少宮內秘聞。
例如為何花氏姐妹在潛邸雖為側妃,卻在進宮後只位列九嫔,讓一個侍妾出身的璇貴妃死死壓在頭上,永無出頭之日。再比如宮中某位妃子與皇上的重臣可謂是青梅竹馬,那位妃子為了不侍奉皇上最後選擇了自我了斷。後來,那位重臣也和皇上有了隔閡,最後被皇上革了職。
這些消息都是她在經營許久後才得知的,這也是她最珍貴的資本。
她這次之所以會出面幫助嚴菲,一是久不侍寝,想要給皇上留個印象,二來則是因為她知道雖然嚴菲這次賞花會上栽了跟頭,但是過不了多久就是她榮獲龍寵的時候。到時候她會用夜中一舞俘獲君心,被皇上封為嚴婕妤,再過上幾個月時間,又會被人扳倒。
她這次的摔倒絕不是意外,因為自己早已知道了真相,所以在跳舞時她便認真特意去觀察了一下,當時她的隔壁坐着李萌,李萌邊上是蘭月,蘭月邊上是莊婉。
而出手的便是莊婉,不過她的手法十分巧妙,她趁着沒人注意,偷偷将荷包上的小彩珠摘了下來,扔到了嚴菲的腳下,就在她摔倒之後,又假借查看她情況的名義将彩珠收了回來。
嚴菲在受寵之後想要查清這個情況并不困難,但是恐怕她到死都不清楚。
這位未來的莊充容可是花氏姐妹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記不得前世記憶也不要緊
反正女主不會睡妹子的
╮(╯▽╰)╭
所以沈蓁蓁大概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會為我們表演什麽叫做……實力懵逼。
☆、敬事總管很惆悵
很快晉封的消息傳遍後宮,以璇貴妃為首的衆位娘娘紛紛向新晉封的新人送來了賀禮。人前裝大度的戲碼誰都會玩。
璇貴妃派人給沈蓁蓁送來了一匹布料和兩只镯子,而花昭儀和花修媛則各自送了兩匹布料。按理來說她們二人的賀禮規格不該超過璇貴妃,不然這就是妥妥的打臉。但這兩位花娘娘選擇送的東西實在是耐人趣味。誰也不好說這一匹布料兩只镯子跟兩匹布料到底誰的價值更高。
沈蓁蓁在看到堆在桌上的那幾匹布料時,眼神瞬間暗沉下去。
玉竹還不自知的展開一匹折枝錦緞比劃了一下,笑着說:“寶林,這匹緞子的顏色正襯你呢。”
“你把布料收下去吧。”
“寶林不如把這緞子……”
還沒等玉竹說完,沈蓁蓁很不耐煩地打斷她,語氣不善道:“讓你拿下去就拿下去,哪來這麽多廢話?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難不成我事事都要請教你不成?”
在玉竹印象裏,沈寶林一直是個随和的人,她還從來沒見過寶林發這麽大脾氣,瞬間便慌了,沒想到寶林生起起來這麽可怕,立刻跪下來請罪。還是她當初的管教姑姑說得對,主子對她們和善,她們卻不能得意忘形,主子總歸是主子。“請寶林恕罪!”
沈蓁蓁一時憤懑難平,過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無力地朝她揮了揮手:“不怪你,是我不好。”
“是奴婢逾越了。”
“行了,你把布料收下去吧。”不放心地又補充一句:“好好保管,記得登記。”
“是。”玉竹捧着布匹小心翼翼地退下來。
沈蓁蓁頹然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她這才發現自己端着茶杯的手抑制不住的在顫抖,果然還是忍不住了嗎……
以前自己不懂才會栽跟頭,現在的她哪裏還看不出來,那些布料都是拿石歡香熏染過的,為了掩人耳目還用上了其他的香料做遮掩,如果不注意還真的會被蒙混過去。
石歡香是前朝宮闱內常用來害人的一味秘藥,後被人改進工藝制作成了香料供人使用,偶爾接觸倒是不會有太大危害,但要是長期使用的話,會使懷孕者流産,促使人不孕。
用石歡香來熏染布料,這險惡的用心……
沈蓁蓁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這些布料她不僅不會扔掉,反而還要保存,她就要用這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今日皇上的動作如此之大,不禁給了後宮一個幻覺,皇上晉封了這麽多妃子,今晚總得寵幸一個吧?敬事房已然是蠢蠢欲動,他們已經閑了快一個月了,再不幹點事兒出來,那都要被人罵是吃閑飯了。
就在皇上召見完韓沛沒多久,禦膳房送來了晚餐,皇上的飲食倒沒有李喻想的那麽誇張,不過這還是喻楚登基後自己改革的,非重要日子,皇上日常用膳午膳菜品十二品,晚膳十六品。
按照老規矩的話,一頓晚飯得上二十四道菜呢。
正是因為喻楚以身作則,減少鋪張浪費,一些皇親國戚有樣學樣,雖然不是強制性的,但是如此往來,南嶼國奢華享樂的風氣要好很多。
不過在李喻看來,一頓晚飯吃十六道菜也是很多啊,再加上晚飯吃得早,之後還有夜宵,和不計其數的零嘴點心,這樣下去不胖才怪了!
雖然這身體不是自己的,可李喻還是很在意外表的,喻楚的身體還算不錯吧,雖然沒有八塊腹肌,但也沒有什麽贅肉,只要這麽保持下去就可以了。
用過飯後,宮女們正在撤盤子,李喻腆着肚子坐在位上正喝茶漱口呢,忽然看見門口出現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敬事房的總管太監有端着一盤子赍牌來了。
一看到他李喻就頭痛:“你怎麽又來了?!”
總管太監也顧不上別的,在門檻之外便跪了下來:“皇上恕罪。”
李喻黑着一張臉:“朕今天不翻牌子,你下去吧。”
“是……”總管太監嘴上應着,可動作卻是慢吞吞的,還一個勁兒用眼神去瞄常壽,李喻立馬就不樂意,我都說不睡了,你老看常壽是個什麽意思?
人家都是飽暖思淫欲,而李喻估計就是飽暖思吐槽,她很不客氣地盯着總管太監問:“怎麽,你是不是有話想跟常壽說?朕給他放個假,你倆好好聊聊?”
總管太監一聽立馬又磕下去了,“皇上恕罪!”
“行了行了,別跪了,你下去吧。”李喻擺出一副朕不開森的表情:“你明天不要來了,後天也不要來了,大大後天也是。”
總管太監剛擺出一張哭喪臉,又擔心皇上生氣,連忙收起表情退了下去,不過他也沒急着走,剛才皇上那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不想看到他?難道是要革他的職?
一想到這,總管太監整個人都不好了。一看到常壽也出來了,顧不上別的立刻把他拉到了角落打聽情況。
“常公公,你可要救我一命啊!”
常壽連忙喊着:“別急別急。”把總管太監的手給甩開了,“你小心着些,雜家等會兒還要當差呢,萬一出事了你給雜家頂着啊?”
“是是是是。”總管太監立刻讨好地幫常壽理着衣服上的褶子:“常公公,您在皇上身邊呆的時間最久,您看看,剛才皇上那是什麽意思啊……”
“什麽什麽意思?”
“就是皇上說讓我不要來了,難道是厭惡了我……”總管太監欲哭無淚的說:“難道是要換人當這總管?”
“得得得,趕緊住嘴吧。你不怕吵着皇上罰你呢。”常壽連忙喝止他住嘴,然後四處看了看,小聲地跟他嘀咕起來。“皇上要是真心想革你的職,你還能囫囵的走出來?”
總管太監一想,的确是這個理,連忙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皇上這麽說肯定是有點不高興,但也不至于要革你的職,這樣吧你明後兩天換個人來端牌子吧。先緩兩天再說,等等,還是緩三天吧。”
“那……我到底是哪點做的不好,惹皇上生氣了?”
皇上的想法着實難以揣摩,這一點雖然常壽足足研究了快二十年都沒研究明白,不過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