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在清末

1842年有很多事情發生,但對于1842年的中國、1842年的清政府、1842年的人民來說,《南京條約》的簽訂無疑是最震撼的一件事。

公元1842年,農歷壬寅年,亦即道光22年,注定了是不平凡的一年。

都說一場秋雨一場涼,10月的北京城早已樹影蕭條,行人寥寥。胡同小道上偶爾出來幾個裹着破舊棉絮的老煙槍,一腳深一腳淺的踩在積了水的枯枝敗葉上,循着□□的蹤跡,搖搖晃晃的漸行漸遠。一陣秋風吹過,光禿了的樹又努力搖下幾片泛黃的枯葉,給這座曾經的帝王基業添了幾分英雄遲暮的味道。

灰蒙蒙的天,灰撲撲的街、落光葉子灰白的樹,沒有一點鮮活的顏色,仿佛這是一副天生的黑白照片。

但這畢竟不是真的照片,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越來越清晰。

前面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頂着個光腦殼,拖着個長辮子,穿一身灰不拉幾的半薄不厚的粗布短打,因為七扭八拐的找下腳地,一根長辮子在身後甩來甩去,後邊的是一個花白胡子的老頭兒,背着個半大不大的木箱子,穿着個半新不舊的粗布棉袍,趔趔趄趄的跟在少年身後,朝着登安胡同裏去。

而此時登安胡同最裏面一個三進的小院子裏正哭天搶地,原因便是吏部筆帖式葉赫那拉·惠征家的小格格葉赫那拉·杏貞不知怎麽的竟然昏倒了。

杏貞的娘富察氏守在女兒的床前哭的哽咽,三四個丫鬟不僅要照顧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格格,還要照顧這個慌了心神一門心思哭女兒的太太,一時間手忙腳亂。而杏貞的爹惠征則是在一旁長籲短嘆,一臉的愁眉不展無可奈何,仿佛是已不對床上孩子的生死抱有什麽幻想了。

這樣了無生氣的氣氛一直持續到大門被拍的山響,之前那個短打少年回來。

看到短打少年,惠征雖然還是眉頭緊鎖,但眼睛裏卻亮起一抹希望:“小安子,梁大夫找來了?”

“找來了,老爺,正在門外候着呢。梁大夫醫術高明,咱大格格她又是有福的人,老話說吉人自有天相,大格格一定沒事的。”名叫小安子的短打少年回話道。

聽到小安子寬慰的話,惠征卻還是不能寬心,依舊皺着眉頭道:“先讓梁大夫進來給蘭兒看看吧,也不知道蘭兒怎麽了,這好端端的人說暈倒就暈倒,忒吓人。”

“是,老爺。”小安子一個轉身又出了房間。

沒一會兒,之前那個背着一口半大不大木箱子的老頭兒颠颠兒的進了來,目不斜視的給惠征見了禮,然後才湊到杏貞床前看起病來。

床上躺着的名叫杏貞的女子,說女子還不恰當,說女孩正好。這女孩年紀不大,才七八歲的樣子,因為是白天突然暈倒的,所以挽着的雙丫髻歪歪扭扭的頂在腦袋上,而且面色蒼白,唇色寡淡,一看就是有什麽虛弱不足之處。

梁大夫伸出他那幹枯的像雞爪一樣的手把在杏貞的脈門上,先是一驚,只因手下三寸玄關處脈搏微弱,好像下一刻就要斷了似的,不過梁大夫畢竟是見慣了生死的,雖然感嘆床上女孩小小年紀就要夭折,但還是秉持心神細細診斷起來。

一盞茶的功夫眨眼就過去,梁大夫這才從時而皺眉時而思索的狀态中回過神來。也第一時間被一直哭哭啼啼的杏貞娘拉住:“梁大夫,我女兒可好?她怎麽好端端的就暈過了?可是受了風寒還是有什麽暗疾?您可一定要好好給她瞧瞧啊,我這女孩兒最是命苦,小小年紀的就多災多難的,求菩薩告神仙,卻總是不見好。”

杏貞娘還待要說,一旁的惠征老爺不耐煩的打斷:“好了,沒完沒了的,你還讓不讓梁大夫說話了!”

被吼了一通,杏貞娘心裏又憋的難受,只得委委屈屈的拿着帕子拭淚,倒把原本就紅腫的眼睛抹的更是慘烈。

一屋子陰沉又緊張的氣氛,梁大夫不得不打圓場道:“太太愛女心切,老爺也不必煩惱,格格的病雖看着吓人,倒也不是什麽大兇的病症,只是身體虛弱再加上外邪入體,才會如此,且等我開上一副方子,吃幾服藥,格格自不會有大礙的。”

“好好好,沒什麽大礙就好,這孩子雖然從小就體弱多病,但卻從來沒這次兇險,梁先生沒來的時候,我這還以為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呢。”惠征朝着梁大夫感激的道謝。一轉身又朝門外喊道:“小安子,快去拿筆墨紙硯來,梁大夫要開放子呢。”

“好嘞,老爺,小的這就去。”

……

……

藥香袅袅,彌散在落日黃昏裏。燈油還沒點起來,屋裏的光線有些暗,随侍的侍女秋菱坐在一邊一點一點的點着頭,手裏拿着的繡繃都快要滑到地上去了。

一直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的小女孩兒睫毛幾不可查的微微顫動起來,仿佛是蝴蝶的翅膀,想要沖破繭蛹的桎梏。微微的、微微的……

不知用了多久,女孩兒像是耗盡全身力氣一樣,終于疲憊的睜開了眼睛,睜開了漆黑的沒有什麽神采的眼睛。

緩緩地打量着周圍的一切,看着眼前厚重色彩的原木桌椅、古色古香的網格窗棱、挽發旗袍裝的女子,女孩的眼裏不可避免的閃現出一抹驚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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