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藍裂雲幾乎是瞬間汗流浃背,他慌忙把一頭霧水的胡廿七從自己身上推開,發現自己幾乎半裸,連忙七手八腳地披上衣裳。

“墨陽,你怎麽來了?”雖然目前什麽也沒發生,但擦槍走火的事,他也不能保證,說這句的時候,便有點被抓奸的心虛。

“你應該叫我什麽?”

藍裂雲哽住,過了半晌才道:“……夫主,您怎地大駕光臨?”

他擔心商墨陽是不是一直跟蹤自己,如果商墨陽假裝離開逍遙城,尾随在他身後,那麽所有的一切豈不是被他看在眼裏了?但要商墨陽眼睜睜地看着他被人追殺而不出手,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他定了定神,飛快冷靜下來,如果身份真的敗露,商墨陽也不會是這種态度了。

商墨陽面寒如水,一步步走近。

胡廿七發現藍裂雲心神恍惚,于是站起身道:“你是何人?兇神惡煞的,想做什麽?”

商墨陽目光微閃,上下打量了胡廿七片刻,喝道:“滾開!”

他目光中沒有任何的輕蔑不屑,而是純然一片的冰冷殺氣,看得藍裂雲暗暗心驚。在商墨陽眼裏,世上只分三種人,一種是他親近的,一種是不想理會的,還有一種就是死人。他不意外商墨陽會殺人,但從未見過商墨陽在他面前殺氣畢露,就連他也不由暗暗生出懼意。他的墨陽怎地會有這樣恐怖的一面?

胡廿七還沒結妖丹,充其量只不過剛剛築基,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竟然擋在他身前。

藍裂雲連忙将他拉開:“夫主,你別傷了他,他是無辜的,什麽也不懂!”說完就要站起身來,可是傷勢未曾完全愈合,金丹破損,還沒來得及用靈力恢複,只動了一動,便又跌坐在地。

每次他最狼狽的時候,似乎都會遇到商墨陽,這本該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可是身份變換了,卻似乎變得有些不妙。

商墨陽冷笑一聲:“原來你也喜歡憐香惜玉?好,好得很!”

這個“也”字讓藍裂雲微微一頓,旋即明白,他在逍遙城為那一對雙胞胎女孩兒說話,商墨陽表面上輕輕揭過,實際上還是非常在乎,不由心下輕嘆。

商墨陽在他面前,總是顯得十分的懂事體貼,溫柔周到,脾氣也是極好,沒想到心結那麽深。早知他是這樣,他在逍遙城時,便會多花一些時間陪伴他。可是多陪一天,他身體的異狀就多幾分被發現的危險。他那時滿心都沉浸在被發現的擔憂中,自是沒有分神察覺到商墨陽的異狀。

商墨陽走到藍裂雲跟前,粗暴地将他從地上拖曳起來,胡廿七連忙上前就要将他推開:“別動他!他又不欠你的,你憑什麽這麽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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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裂雲心下大驚,正要阻止,商墨陽冷笑一聲,反手一掌,擊在胡廿七的胸口上,胡廿七倒飛出去,掉落在地,鮮血不斷地從口中湧出,随後身形漸漸縮小,變成一只火紅狐貍,撲騰地從一堆衣裳中爬出。

小狐貍此時身受重傷,不能爬遠,竟然還敢往藍裂雲的方向爬行幾步,最終還是無力,口中叫了幾聲。

藍裂雲雖然不通狐語,但見它神色焦急擔憂,顯然是為了自己,不由又驚又怒:“你有什麽不快,沖我來便是,動他做什麽?竟然把他打成原形,你知道狐貍要化形有多難?”

藍裂雲對自己的生死都不太在意,更何況與胡廿七只是萍水相逢。若不是騙得對方為自己纾解一次,他根本不會為他說話。

“沖你來?”商墨陽冷笑,“就憑你?你是什麽身份?”

他語氣冰冷,讓藍裂雲背上一片的白毛細汗,忽然明白,商墨陽可以容忍藍裂雲憐香惜玉,卻斷然忍不了“小紅”在他面前沒大沒小。若是一個不好,商墨陽連他也一掌拍死了。為今之計,除了痛快承認自己就是藍裂雲之外,也只有低聲下氣地挽回一途。

他心念一轉,若是承認,那麽先前被商墨陽這樣那樣,也就白受了。九十九叩都過來了,也不差最後這一哆嗦,反正這是自己喜歡的人,背地裏多受點罪也沒關系,只有自己知道。

當下強忍着劇痛,爬倒着跪在商墨陽面前:“是小紅的錯,夫主切莫生氣,氣壞了自己不值。這只狐貍是附近島上修行的天狐,我正好在這裏修煉,功法出了點問題,所以讓他幫個忙。”

“這麽說,是你勾引他的?”

這是什麽字眼啊?藍裂雲呆了呆,擡頭看到商墨陽神色陰晴不定,連忙道:“都是我功法的問題,一切都是意外。他雖然碰觸到我,但心性高潔,剛才也是以為我受傷了,才有那般舉動。我并不是想要故意違背夫主的規矩。”

“你還記得我的規矩?”

“記得的。夫主讓小紅每個月随侍二十天,并且不能讓別的男人近身。”他知道若是一味地反駁,說自己無辜,只會惹商墨陽更生氣,既然要低聲下氣,索性姿态更低一些,料想墨陽是非分明,不會不分青紅皁白,于是道,“都是小紅的錯,小紅罪該萬死,請夫主責罰小紅吧。”

沒錯,一切都是小紅的錯,和他藍裂雲沒有關系。他默默地想,感覺那種讓滿腦子一片空白的屈辱少了許多,心裏更多的是羞恥,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興奮。

為什麽還會興奮呢?他有點呆怔。或許是困于身份,商墨陽叫他“藍世兄”的時候恭恭敬敬,他也只好道貌岸然地做他的兄長,強行壓抑着自己想把他抱在懷裏,攫取他身體的每一寸部分。現在可以提前接觸商墨陽,莫名激動也是難免的。雖然商墨陽私底下和他所想的有點不一樣,但這也沒什麽大不了。誰沒有一點難以啓齒的愛好呢?這個世上就是這麽一個人,無論他的本質是什麽樣子,你都可以毫無底線地愛他。

藍裂雲跪在商墨陽面前,低着頭,眼裏只能看到商墨陽白色的軟底鞋子。

不染纖塵的鞋面,讓他幾乎是立時就讓他想起了這只腳曾經踩在他火熱之處,他幾乎可以感覺到他渾圓的腳趾和沒有一點繭子的腳底,這雙腳就像從來沒有走過路一樣。

他心頭火熱,渾身更是發軟,一時忍不住,竟抱住了商墨陽的小腿:“求夫主放過這只狐貍,他受了重傷,他的哥哥們定會傷心難過。夫主要責罰的話,就請您責罰小紅吧!”

商墨陽心下不耐,踹了他一記窩心腳,把他踹到一邊去:“沒經過我允許,誰讓你動手動腳的?你這下賤玩意,責罰你?只怕越責罰你越高興吧!”

商墨陽這一腳踢得不輕,倒是讓神志不清的藍裂雲清醒了些,忙道:“夫主說的是!謝夫主開恩!”

“誰說我要開恩了?”商墨陽哼了一聲,“他還有哥哥?”

聽到商墨陽語氣緩和,便知道他沒有再遷怒于胡廿七,藍裂雲心中大喜,也沒再隐瞞:“他叫胡廿七,和三個哥哥一起同住,性格單純,很多事情都不懂。”

商墨陽冷笑一聲:“他不懂,他哥哥懂啊!想必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勾引了他,再順道勾引他哥,就可以在這裏胡天胡地了。口口聲聲說記得我的規矩,我就兩條規矩你都犯了,你說我還留你何用?”

藍裂雲忙道:“我本想早些回去的,但功法反噬,身受重傷,實在是動不得了。小紅深感自己無能,實在愧對夫主厚愛,求夫主不要抛棄小紅!”

他狠狠擦了一把眼睛,把雙眼弄得紅紅的,像是十分懇切傷心,心中卻道,墨陽實在是個有潔癖的人,自己表現得越惡心,說不得他就把自己當個屁給放了。

商墨陽看了他一會兒,才道:“本想着把胡廿七的全家找來,讓他們一個個都抱了你,讓你得償所願,再讓你有多遠滾多遠,如今既然你苦苦哀求,我就這麽扔掉你,卻似有些不近人情。這樣吧,你可以有兩個選擇,要麽在我面前和他的一家交合了再走,要麽就跟我回去,任我責罰,不得有任何怨言。”

藍裂雲面容呆滞了一下,他硬得快要瀕臨崩潰,偏偏心愛的人就在面前不能親近,還給了他兩個選擇。理智還在想時候,他當然不會背叛意中人,連忙道:“我選第二個!”

“選第二個?回蓬萊島路途遙遠,你還能憋得住麽?這胡廿七模樣俊秀可愛,想必他的兄長生得也不會太差,和他們交合也不算辱沒了你。若是他們不肯上你,我會給他們下藥的,你放心就是。”

“不,我選好了,帶我走,夫主,求你帶我走,無論你要怎樣都可以!”

商墨陽微微一笑,彷佛冰雪消融:“好,我帶你回去。”

他看得出這爐鼎跟着他,雖然身體上爽得不行,但心裏實在有些不情願,還趁着自己閉關的時候請假,伺機逃跑,他看在眼裏,也沒有說破。到了元嬰期,禦氣飛行瞬息萬裏,再看本方世界,不免就覺得小了,幾千年之內,總有會遇到的時候,逮住了他再算利息便是。他會路過這裏,也不過是因為擔憂藍裂雲的安危,所以到各個秘境附近看看,會不會碰巧遇到。在雲端晃眼看到一點紅色,他便随意瞧了一瞧,果不其然,是他的爐鼎在發情,渾然不顧那只狐貍還只是個小毛孩子,狐形都還沒有完全褪去,夾住人家就不放。

他當時氣惱藍裂雲辜負他一片真心,越想越是憤激,再見到小紅和一只狐貍不三不四,立時便遷怒于他。把狐貍打回原形以後,他才舒服很多。小紅的解釋,他其實無所謂是真是假,反正不過只是一個玩物,不必當真。但他竟然選了跟随自己回去接受懲罰,而不願就地纾解,顯然對自己倒是有幾分真感情,不是作假。但他若是知道回去以後要受到什麽懲罰,怕是不會選這麽快了。

“走吧!”商墨陽袍袖一卷,那躺在地上的小狐貍登時自行飛入他的衣袖裏。

“夫主要帶他回去?”

商墨陽嘴角微微翹起:“你不是說他的無辜的麽?他受此重傷,我帶他回去養傷。”

藍裂雲大喜道:“夫主果然心善!我替他謝過夫主了。”

商墨陽淡然道:“你替他謝我?看來你們感情很深嘛。”

“不是的,我……”

“你不必解釋了,回去我會給你們機會好好交流感情的。”

他聲音十分溫和,藍裂雲不由松了一口氣,墨陽還是原來那個墨陽,一點沒變,是他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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