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季明媽媽摸出杯子時，想起什麽，探出頭來問，“刁溪，你喝不喝啊？”
刁溪下意識地看向季明，季明不鹹不淡地撩撩眼皮，“看我幹什麽，我還能逼着你喝？”
好像還在生氣。
刁溪喉結動了動，高大俊美的男人此刻慫的像個鹌鹑，“我随意。”
“那你跟他們爺倆喝兩杯吧。”季明媽媽笑着說道，“那我拿四個杯子。季明，我看外面好像要下雨了，你去把陽臺外面的衣服收收。”
“行。”季明看了刁溪一眼，轉身走了。
刁溪一個人坐在客廳，看着陽臺的方向，咽了咽口水。
“奇怪，我為什麽這麽緊張？”
飯菜弄的差不多的時候，季明也把衣服疊好放在了父母的卧室床上。他走出房門，正準備去廚房跟爸爸說一聲刁溪來了，就看見自個媽從廚房門口探出個頭來，喊了一聲，“刁溪！菜都做好啦，你去叫上季明洗洗手，開飯了。”
季明腳步一頓，側頭看過去，正好與刁溪對上了視線。
得，他爸應該已經聽到了。
過了會兒，季明爸爸從廚房裏出來，換下身上的圍裙，看了看刁溪，然後看向自己的兒子。
季明木然，“我去洗手。”
季明爸爸：“去吧。”
随後，四人圍着餐桌坐下。季明媽媽與季明爸爸坐在一邊，季明與刁溪坐在一邊。
以往都是這樣坐的，季明媽媽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熱情的拿起刁溪的碗給你盛了碗飯，然後給季明盛了一碗湯。刁溪來季明家的次數也不少，但從來沒有哪一次覺得如此坐立不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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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着碗，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季明爸爸，而對方則是板着一張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沒吭聲。這樣的季明爸爸，刁溪不說是從來沒見過，但至少從來沒在飯桌上見過。
嚴肅的仿佛他們不是在吃飯，而是在開會……或者說，像是遇到了什麽令他極為不悅的事情。
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刁溪心裏暗暗想道。
正當他在糾結要不要出聲詢問時，方才還板着一張臉的季明爸爸突然就笑了，看向刁溪，“愣着做什麽，吃飯吃飯。刁溪，你有段時間沒來啦，工作忙嗎？”
刁溪一愣，有些詫異，然後說道：“有點忙，手上有個新企劃要做，所以沒什麽空。”
之後，好像與往常并沒有什麽不一樣。
季明端着碗，慢慢喝着湯，心裏卻是緩緩地舒了口氣。他大概猜得出一點爸爸的想法，好在親爹沒有因為自己之前說的話遷怒于刁溪，不然他夾在中間反而難辦。雖然想要斬斷心裏這份醞釀了十年之久的情絲，季明也沒有要跟刁溪決裂的想法，如果因此而尴尬的話，他也不會覺得高興。
撇去他喜歡刁溪這件事，十年的時間，就算是普通朋友之間加上這段時間，都會顯得與衆不同些。
季明餘光看着與父親交談的刁溪，眼睫微垂，視線轉回到碗裏的食物上。
以前，每次看到類似這樣的場景，他都會有種錯覺。那種錯覺，給予了他滿足感，而随後便是空虛和失落。他與刁溪到底都只是朋友，是好兄弟，而不是……戀人。
刁溪與他的家人相處和睦，季明會為此而開心，但……也就僅僅如此而已。
如果奢求的越多，失望就越多。
不期然地，季明想起刁溪之前說的那句話。平和中帶着悵然的情緒突然緊繃，他握緊了碗，掃一眼樂呵呵的母親，将心裏那股子火氣慢慢壓制下去。如果在這裏跟刁溪争吵的話，媽媽會很擔心的。
忍了。
飯桌上和樂融融，季明卻吃的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季明拿上衣服準備回自己獨居的房子，因為在興頭上陪着他爸喝了一小杯白酒的刁溪捂着側臉，靠過來小聲說道：“季明，我開車來的。”
季明：“……”
草。
季明面無表情地轉頭看他一眼，然後看了看試圖把下午買的水果全部塞進袋子裏給他帶走的親媽，喉結動了動，壓低了聲音，說道：“出去等着。”
因為有刁溪在，季明反倒沒怎麽碰酒。
他越是心煩越是不愛去碰酒，因為擔心煩心的狀态下會傾向于喝醉，而喝醉的情況下很容易出岔子。季明心裏藏着秘密，無法在這種場合中喝醉，也無法在刁溪面前喝醉。
他怕他醉了，秘密就再也守不住了。
但是刁溪好像完全沒這個顧慮。
季明眉心不停的跳，看着眼前這種靠的極近的俊臉，心動倒是沒有，只想拉着這個人使勁搖搖看，看看能不能把他腦子裏的水搖出來。
開車來的喝什麽酒！
傻子嗎！
季明媽媽這時候拿起了茶幾上的玫瑰，問道：“刁溪，你這話……”
刁溪嘴唇微動，季明搶先說道：“媽，送你的。”
“哎？我？”
“嗯，不是要過婦女節了麽，刁溪就給你買了束花。”季明快速截斷了這個話題，轉頭瞪了刁溪一眼，然後對媽媽繼續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就先走了。”
“哎，真不在家裏住一兩天啊？”
“媽，明天還上班呢。”
“哎行，那你周末來嗎？”
“這周可能不行，等我把手上工作忙完了就回來。”
“行。”季明媽媽把袋子塞他手裏，還分了刁溪一袋水果，“那你們慢點走，別走什麽黑咕隆咚的小巷子，啊？”
“嗯，我都多大人了，還不知道這個。”季明笑着說道，推了一把刁溪，“走吧。”
刁溪：“……哎。”
出了樓道，刁溪跟在季明後面，小聲地喊了一聲，“季明。”
季明大步往前，沒有停下的意思，“嗯。”
“花是給你的。”
季明沒說話。
刁溪見了，嘴唇微動，心裏有點委屈，有點不解，還有點煩。
季明沉默的往前走，直到兩人到了停車場，他找到了刁溪的車，才停下腳步，轉頭看着刁溪，“你發什麽瘋。”
刁溪一愣，“我沒有。”
“那你想幹什麽。”季明心裏煩躁不堪，面上卻很淡定，“送花？交往？刁溪，我跟你認識這麽多年，我看起來像是需要你同情的人嗎？”
☆、D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