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季先生曾經說過，這兩樣都是暗戀的味道。”
店主的聲音突然響起，刁溪微微一愣，擡起頭。店主還是帶着微笑，微微彎腰看着刁溪，“你們有段時間沒來了呢，怎麽了嗎？我還以為以後見不到季先生，還有點可惜呢。”
刁溪嘴唇動了動，聲音帶着點沙啞，“出了點小事。”
“我想着也是。”店主笑了笑，将手上的一碟東西放下，“這是我新研究出來的點心，本來想給你們倆個老顧客嘗嘗的。可惜季先生有事先走了，那就請你嘗嘗吧。”
正在這時，店門口傳來鈴铛聲，店主直起了身子，“那我就先去忙了。”
“老板。”刁溪叫住他。
店主扭頭，疑惑：“嗯？”
“阿明剛剛給我點的東西，再來一份吧。”刁溪說道。
“嗯？”店主有些疑惑，但還是點點頭，“好的，不過咖啡要适可而止哦，雖然我有錢賺挺開心的，但是你也要注意身體。”
“嗯。”
東西很快就端了上來，晚上來的客人也慢慢變多，不少附近居住的人喜歡在晚上過來，點一杯飲料，聽着舒緩的音樂，在這裏看看書，輕聲與好友閑聊。刁溪與季明在此前很多時候都是他們中的一員，偶爾刁溪會晚到一些，但印象裏幾乎沒有他獨自一人呆在這裏的情況。
有點……寂寞。
刁溪知道自己有時候周末加班，季明就會一個人來這兒坐坐，看看書，似乎還跟店主學了一點小點心。
他總是那麽……讓人親近。
店主去忙着店裏的事，刁溪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咖啡與甜品，端起杯子，慢慢喝了一口。
苦味在口腔中蔓延，刁溪上一次品嘗時，剛嘗到苦味就塞了一塊布朗尼，這次他卻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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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苦澀，很醇厚，甚至……好像還帶着一絲絲的甜。可那甜味若隐若現，又像是他上一次吃的甜品味道還留在口腔，讓刁溪一時分不清楚。
季明說的過去和現在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刁溪微微皺着眉，就像一個嚴苛的美食家，細細品嘗着口腔裏的味道，心緒難平。清水與咖啡，還有甜點，刁溪知道季明偶爾喜歡用食物，或者其他東西來比喻一些事情，如果能理解他話語裏的意思，對于其他人而言，是個不錯的體驗。
刁溪很喜歡季明的這個小習慣，這種小默契對于兩人的關系而言無疑是正向的。
可他這一次，卻有些摸不透了。
刁溪甚至有些懷疑，過去的自己，是不是真的理解了季明話裏的意思。
季明的心情，季明的想法，比他想象中要深的多。
甜膩的布朗尼放入口中，不習慣這樣濃郁甜味的刁溪仍舊皺着眉，卻還是認真地、仔細地品嘗着這小小一塊甜點的味道。這似乎比他讀書時解的積分題還要難，對于刁溪而言奇怪的口感中，在濃郁的甜味過去後，他好像又嘗到了苦味。
咖啡加甜品，這讓他一時反而分不清，這兩種東西的味道到底是如何。
皺着眉，帶着難解的心事将東西吃完，最後刁溪端起第一杯咖啡端上來時就備好的水，又是認真看了很久，才放到嘴邊，慢慢喝。
不懂。
不是很懂。
但是卻覺得……難過。
好像懂了什麽，但是卻理不清、抓不着，心吊在空中，想要理解，卻被一團團的線纏繞着，找不到頭。時間一點點過去，刁溪注視着桌子上的杯盤，渾然忘我。
直到店主看不下去，抽空走了過來，微笑詢問：“刁先生，是遇到什麽難題了？是我們店裏的東西不好吃嗎？”
刁溪聞言，擡頭對上店主微笑中帶着狐疑的視線，察覺到自己的行為似乎給他們帶來了困擾。
“沒有，挺好的。”雖然并不是他喜歡的味道，但……嚴格說起來并不是什麽難吃的東西，只是他不喜歡而已。
店主似乎松了口氣，指指桌子上的餐具，“那這些，我先收下去了？”
刁溪已經盯着他們看了很久，仿佛像是在研究碟子上的花兒似的，一個大男人在咖啡廳裏做這種事，而且還是個以前看着挺正常帥氣的熟客，店主莫名就覺得很詭異。
刁溪點點頭。
店主側身招手，示意一位服務生過來，看着刁溪蹙起的眉頭，想了想，“要跟我聊聊嗎？”
刁溪一愣。
“你看上去很苦惱，而且吃了兩份……我印象裏，一般男孩子不會太喜歡這個甜點。”店主指了指他對面的位置，“我能坐下嗎？”
刁溪沉默片刻，微微點頭。
服務生端着盤子來收拾了餐具，期間好奇的看了刁溪一眼，然後就走了。
店主看着他，微笑說道：“能說說嗎？”
刁溪：“他……為什麽會跟你說這個。”
“嗯？”
“就，咖啡跟甜品的事，說什麽暗戀的味道。”刁溪說道，帶着一點莫名的……酸味。
“哦，你是指這個啊。”店主歪頭想了想，似乎在回憶，“其實也不是特意說起的，只是有次季先生來店裏喝下午茶的時候，我閑的沒事就跟他聊了聊。聊着聊着，就說道了給這些點心取名的事。”
“畢竟是面向年輕人的店，而且我這也經常有情侶來，這名字就往那邊靠了。”店主說着，笑了笑，“其實我并沒有暗戀過誰，當時都沒有想過要用暗戀來給甜點命名，只是季先生一說，我就覺得……興許就是那個味道吧。”
“暗戀？”
“是啊，你剛剛吃的那份甜點，實際上在菜單上的名字就是暗戀。”
暗戀……嗎？
“說起來我還覺得奇怪，季先生一般都只點慕斯蛋糕那些甜點，而且一點苦味都不喜歡，不知道為什麽對布朗尼卻很了解的樣子。”聊起兩人共同認識的人，店主也比較自在，“不過以季先生那麽廣的興趣愛好，說不準是以前接觸過什麽，倒是也不難理解。而且，季先生那麽受歡迎，暗戀這種事也沒必要吧。”
刁溪喉頭一梗。
店主接着說：“之前有個女孩子，每天晚上都來我們店，好像就是沖着季先生來的呢。不過後面她就沒來了，也不知道是放棄了，還是沒時間來。”
“……”
“啊抱歉，你跟季先生……我不該說這些的。不過季先生對于其他人的追求，總是拒絕的很果斷，溫柔又果斷，讓人無法讨厭，反而更加放不下吧。”
“……沒事。”
溫柔又果斷嗎？
果斷啊。
☆、A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