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分別的日子

這天淩晨, 天還未亮，陸青青正帶着廚師帽, 在酒店後廚cos大廚做菜。而林琅耐心地翻了陸青青此前的自拍，再加一些工作室出圖，結合陸青青的行程表，找準那些陸青青向自己抱怨的時間, 簡單粗暴地圈出一個個隐藏在妝容下的黑眼圈。

截完圖, 她在陸青青的超話裏發帖。

@懶得起名字的小號：@張琳惜 經紀人女士請解釋一下陸青青女士的行程問題！在首都拍完XX代言之後立馬飛江城錄節目, 類似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發生, 你們看不到青青的黑眼圈嗎？

下面附了九張圖。

想了想，林琅又編輯出一個話題。

#請張琳惜尊重藝人#

做完這些, 天漸漸亮起。

林琅下巴搭在自己的胳膊上, 側過頭, 看着落入房間的朝陽。

她覺得自己實在太閑, 才會做這種事。

要解決陸青青的問題, 最根本的辦法，還是從合同上的漏洞下手。

前提是，她能見到陸青青的合同。

林琅打了個小小的呵欠，關上電腦, 站起身。

接下來, 就是買點水軍、把話題刷上去。

得把張琳惜手下的其他藝人也扯進來，最好能造成陸青青只是一杆槍的假象。

這天傍晚, 陸青青結束了綜藝錄制, 頭痛腳軟地回房換衣服。她太想睡了, 可明天就要繼續拍古偶，劇組已經因為她調整許多計劃，不能再拖。

晚上要趕飛機，這會兒小冬已經收拾好她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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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陸青青回房，小冬急急催促：“青青姐，快換衣服吧。到車上再睡。”

陸青青應一聲，飄到洗手間。在攝像機面前的時候，她完全是另一種狀态。積極向上，活潑開朗，接梗抛梗都十分自如。可鏡頭一挪開，陸青青就仿佛被榨幹精血。

她在衛生間裏卸妝。手捏着化妝棉，看着鏡子。

眼睛一閉，然後頭猛地一點。

醒了。

接着循環、循環。

小冬在外面敲門：“青青姐？好了嗎？咱們定的是八點四十的機票，趕過去要一個多小時，要來不及啦。”

陸青青：“馬上！”她扔掉手上的東西，擰開水龍頭，用涼水拍臉。有外部刺激，她總算清醒一些。

小冬：“啊，青青姐——”

陸青青拉開門，“怎麽了？”

小冬看着手機，愁眉苦臉：“沒啦，是張姐生氣了，在我們的群裏訓話呢。”她說的“我們”，是一個助理群，“好像是粉絲又開始鬧騰了，還計劃着去公司攔人，要張姐給一個說法。”

陸青青有點震驚。她沒想到，自己淩晨還想着自己睡眠不足的樣子被播出去，粉絲會不會有什麽反應，結果現在就有了結果。

陸青青問：“是……我的粉嗎？”

她忐忑地确認。

到這會兒，她又有點頭疼。粉絲為自家哥哥姐姐維權，這其實算一件好事。可如果粉絲太沒分寸，就不是“維權”，而是害人了。萬一公司一不高興，就把人雪藏。這下藝人倒是不累了，可資源也沒了。

小冬笑一下，像是沒有get到陸青青的擔憂，說：“有你的粉出力，最開始也是從你的超話爆出來的。”

陸青青捂着臉，嘆一口氣。

她走回屋裏，拿起床上的衣服，又走回洗手間。

小冬站在門外，安慰陸青青：“不過沒事，主要還是另一家在鬧。”

陸青青含含混混，說：“那就好。”這是最好的情況。有人發聲了，但不是跳的最高的一個。

小冬：“哎，男星的粉真的挺可怕的。”

陸青青跟着說：“但他們賺得多。好了，”她帶上口罩、墨鏡，“走吧。”

另一邊，林琅與水軍公司結款。

她做的其實不多。除了買水軍、把話題本身刷上去之外，就是抛出幾個引子。到後面，陸青青的粉絲很快偃旗息鼓，不出所料的話，是大粉開始和公司內部溝通。

可幾個男星的粉絲越鬧越大，甚至刷出了新的話題。

到這一步，焦點完全遠離陸青青。林琅也沒想到，事情能發酵成現在這樣。

到了九點，“張琳惜”三個字的熱度仍在升高。點進去一看，都是各家粉絲在罵。往日撕資源的飯圈女孩們難得統一戰線，替自家哥哥姐姐争取權利。

在小冬眼裏，就是一群時間太多、顯得沒事兒幹，把生活中心寄托在他人身上的，莫名其妙的人。

不過正因為這樣，她們這一行才過得下去。

陸青青已經入睡。她帶着眼罩，披着毯子，困倦到極點。明天四點就要起床化妝，待會兒下機以後又要花很長時間趕到劇組。能睡的時間，分分秒秒都要珍惜。

小冬的情況比她略好一些。她放下手機，開始刷ipad，核對接下來的行程。随着入秋，雜志拍攝也加入計劃。九月刊已經過去，十月刊仍然是是重中之重，各家流量生花都在上面搶破頭。陸青青如今勢頭正好，已經與多家雜志簽了合同。小冬忙着訂機票、聯系酒店，分身乏術。

林琅從自己的店裏出來，剛看完上個月的賬單。

對大多數食客來說，這只是一家尋常火鍋店，與娛樂圈并不挂鈎。

倒是有零星的陸青青粉絲沖着牆上照片前來打卡。也有些人質疑，說這是不是侵犯了自家姐姐的肖像權，畢竟店老板把陸青青的照片挂在牆上，明顯是用來吸引顧客。

當時，服務生緊張地來問林琅，林琅無言以對，把粉絲的話發給陸青青。

陸青青：……

她給林琅發表情包。

[青青不知道，青青想睡覺jpg]

到後來，大粉從公司得到授意，在群裏澄清，說西都那家店是自家姐姐的圈外好友開的。

據陸青青說，“圈外”兩個字是她的經紀人張姐特地強調，目的仍舊在于洗去晴朗cp對陸小花的影響。

當然，對于粉絲來說，這家店就算了，其他那些餐館，随随便便就從監控調用姐姐的照片、給自家商業宣傳——這當然還是要掐，絕不含糊地掐。

等風波過去，來店裏吃東西的陸青青粉絲又多了些，很多人期待在這裏見到姐姐。

可她們不知道，就連店老板本人，也已經整整一個月，都沒見過女友。

林琅開着車，在夜晚的西都，看着路邊彩燈。

她手握方向盤，思念慢慢綿延上心頭。

但這還不是結束。

等到了九月末、十月初，林琅獨自一人，轉在超市裏。她沒有化妝，帶着黑框眼鏡，換了發型。這樣走着，已經很少有人認出她。

她接受着、享受着自己淡圈以後的生活。

在那個網綜結束播放之後，cp粉們給她貼的人設迅速被遺忘，粉絲們很快又找到新的牆頭。《靈劍》中的師姐女主黨更是飛速爬向男主、男二，開始黨争。

她走在貨架中，一擡頭，看到路口挂着的電視。

好巧不巧，這會兒正在播一個月前陸青青錄的綜藝。電視機裏，陸青青戴一頂廚師帽，旁邊是一堆花字，竭力制造萌點。

林琅推着購物車，仰起頭，不知不覺，就看了許久。

她已經很久、很久，都沒見過陸青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