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于棠祈禱着祈禱着就快到了煙廠中學,煙廠中學每學期的期末考試之後,都會在操場上開個全體教師和學生的總結大會,宣布暑假正式開始,由于會議時間較長,所以學生自帶凳子排隊進入操場。

于棠、阮東陽、小胖一進煙廠中學,看到就是一隊又一隊拎着凳子進入操場的學生。

“開始集合了呀。”小胖說。

“這些是初一的。”阮東陽看着略微矮小的隊伍說。

“馬上就輪到我們了,我們走快點。”于棠說着加速步子。

阮東陽、小胖跟上。

三人剛一到初二(3)班門口,班長便開始喊口號排隊集合,大家紛紛拎着板凳排隊出教室,按秩序進入操場,才入操場,阮東陽、小胖便擠到了于棠背後坐着了,因為于棠這地方隐秘性高。

“于棠。”小胖伸手戳于棠肩膀。

于棠不理他。

“于棠。”小胖繼續戳。

于棠生氣地回頭:“小胖,你再戳,我就報告班主任說你們兩個插隊,破壞班級紀律。”

“哎喲,吓死我了。”小胖故意翻于棠一個白眼,然後不理于棠,和阮東陽在大會上開小差。

校長在主席臺上談教育,阮東陽、小胖在下面下五子棋。

校長在主席臺上感慨時光匆匆,初三年級學生的離校。阮東陽、小胖在下面聊日本動漫聖鬥士。

校長在主席臺上總結上學期各種情況,阮東陽、小胖在下面講笑話,遇到好笑的地方,小胖伸手要拽于棠的馬尾,“啪”的一聲,阮東陽一巴掌拍過去,問:“你幹什麽?”

“好好笑,讓于棠也聽聽嘛。”小胖說:“大家一起笑。”

“沒看到在開大會嗎?”阮東陽問。

“那你還說話。”小胖委屈地控訴。

“我跟于棠一樣嗎?我告訴你,你下次做壞事拉着于棠,我揍你。”阮東陽指着小胖說。

“知道了。”

“來,我們下象棋。”

“你帶象棋了嗎?”

“帶了。”阮東陽從懷裏掏出折疊的象棋棋盤,和小胖下起來,兩人完全不聽校長發言,玩的一頭勁兒,直等到進入頒獎環節時,于棠回頭小聲說:“你們兩個別說話了。”

阮東陽、小胖這才收起象棋。

“我們熱烈地歡迎初一年級綜合成績前十名的學生上臺領獎,希望初一年級的其他同學們向他們學習。”校長在主席臺上笑着說。

臺下黑壓壓一片初一、初二的學生都在鼓掌,同時初二年級不少人開始緊張,因為接下來就要公布初二年級的前十名學生名單。

上次月考于棠考了前二十名,就在剛才她還在祈禱能進前三名,拿一百塊錢獎金給媽媽買條裙子,現在看看周圍烏壓壓的初二年級的學生,于棠心底小小的自卑又輕輕地冒頭了,算了,別說什麽前三名,能前十名就不錯了,不對,還是前五十名,前五十名比較保險,拿一張獎狀回家讓媽媽高興高興吧,不能那麽貪心。

這麽想着,于棠不由自主地就低下了頭。

正好被斜後方的阮東陽看到,阮東陽伸手在于棠耳邊打了個響指。

于棠轉頭看阮東陽。

“幹什麽呢?”阮東陽問。

“沒什麽。”于棠回答。

“沒什麽你又縮腦袋幹嘛?是不是怕自己考砸了?”阮東陽笑着問:“怕家屬院裏的人嘲笑你啊?”

阮東陽一下戳中于棠的痛處,于棠兇一句:“要你管!”

說是兇,其實到了于棠這兒,由于于棠軟軟的嗓音一說,一點力度都沒有,倒像是嬌嗔。

阮東陽嗤笑。

“笑什麽,笑什麽呢?”小胖湊過來問。

阮東陽沖小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說:“別說話,開始念名單了。”

果然,帶着嗤嗤雜音的音箱裏,傳出校長渾厚的聲音:“煙廠中學一九九六至一九九七學年度初二年級綜合成績第十名,初二(6)班焦文峰。”

臺下一陣掌聲。

于棠也跟着鼓掌。

“煙廠中學一九九六至一九九七學年度初二年級綜合成績第十名第九名初二(1)王梅梅。”

“第八名初二(2)班……”

校長每念一個名字就停頓十幾秒,搞得大家緊張兮兮,不管成績好的成績差,都有一部分同學産生一種“下個名字就是我”的錯覺,還有一部分同學就在猜,下一個是誰?再下一個是誰?

校長念到第五名時,坐在于棠身邊的華華丹說:“其實前十名差不多和去年的一樣,就是順序變動了一下。”

于棠已經覺得自己不會進前十,她的腦子簡直和阮東陽相差十萬八千裏,明明和阮東陽一塊兒上學放學,放學之後阮東陽就是打游戲、遛狗、遛貓,而她回家就是學習、做題,阮東陽照樣全校第一,而她連前十都進不了。

于棠認命地點頭說:“嗯。”然後擡頭看着被點名的初二學生從人群中站起來,在大家的掌聲和注目下,走向主席臺,恭恭敬敬地雙手從煙廠中學初二年級年級主任那裏接過獎狀、獎品,于棠活兩輩子都還沒有得到這個機會。

于棠正羨慕之時,忽然感覺初二年級區域陷入奇怪的寂靜之中,于棠愣神,察覺到不少人的目光都投着自己身上,連華華丹也錯愕地看着自己。

“怎麽了?”于棠問。

“你是第二名?”華華丹用的是疑問句,因為她也不敢相信。

“什麽?”于棠反問。

“小于棠,你得了第二名!”小胖在後面小聲提醒于棠。

第二名?全校第二名?

于棠不相信。

一路順着念下來的校長,似乎也覺得有些匪夷所思,看了一遍名單,又念一遍:“第二名初二(3)班,于棠。”

初二年級整個區域又是一陣安靜。

“啪啪!”阮東陽突然拍手鼓掌,阮東陽是第一個鼓掌,鼓的極其響亮,小胖轉頭見阮東陽正在鼓掌,反應過來,立馬喜悅地跟着阮東陽一起給于棠鼓掌。

掌聲一帶動,初二年級的其他學生恍然過來,于棠得了第二名,太不可思議了。

可是仔細想想自從上次月考于棠考進了班極前五,全校前二十名後,她不但沒有驕傲,沒有沾沾自喜,反而上課更加積極地回答問題,下課不是做題,就是拿着題目到辦公室與各科老師讨論,學習相當用功,平時也相當謙虛,最重要的是于棠不偏科,這是班主任點名誇的,同時于棠的努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人群裏才剛發出質疑的聲音,就被另一種“努力論”給碾壓式壓過,不少學生因為于棠直沖到第二名這個耀眼的位置,而心生羨慕與欣賞。

于棠自己尚處在驚喜的震蕩中時,校長的聲音再次響起:“煙廠中學一九九六至一九九七學年度初二年級綜合成績第一名,初二(3)班阮東陽。”

阮東陽得第一向來不是懸念。

“喔!”小胖仍舊捧場,喊叫着拍手,一些阮東陽的迷妹迷弟激動地鼓掌。

阮東陽駕輕就熟地站起身來,小聲喊:“于棠,于棠,發什麽呆。”

于棠還在愣神。

阮東陽動作輕輕地伸手拽于棠的馬尾,于棠昂頭看阮東陽。

阮東陽笑着,咬着牙說:“站起來,跟着我走,上臺領獎。”

于棠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她是要上臺領獎的,于是趕緊站起來。

阮東陽這才整理整理校服和紅領巾,站直身體,毫不掩飾得瑟、驕傲、騷包的表情,順着學生之間的小道,走出黑壓壓的學生,站到通向主席臺的平整路面上,正要和以前一樣,大步朝前走時,瞥見于棠還沒出來,他站着等了一會兒,等到于棠走到跟前時,他才得瑟地走向主席臺,于棠跟在後面,臨到主席臺時,他倏地轉到于棠後面,似乎在說自己是第一名,要壓軸似的,惹得臺下學生哄然大笑。

校長通過厚厚的鏡片,睨阮東陽一眼,校長是認識阮東陽的,不單單是因為阮東陽成績好,也因為校長認識煙廠的很多領導,期末考試的獎金、獎品就是煙廠贊助的。

于棠也看了阮東陽一眼,然後一副好孩子模樣走到煙廠初二年級主任、初二(3)班主任面前,一一領取獎狀、獎品、獎金,班主任特意對她說了句:“于棠,考的不錯,繼續加油。”

“是,謝謝老師。”

于棠內心洶湧澎湃,尤其是拿到班主任遞過來的紅包時,幾乎要落淚了,這是她活了兩輩子第一次“賺”錢,上輩子到死她還是個學生,一個只知道向媽媽伸手要錢的學生,這輩子居然能拿到獎金,于棠心髒正激烈跳動時,忽然感覺到身邊站了一個人,她擡頭看過去,是阮東陽。

阮東陽同樣是拿着獎狀、獎品、紅包,微微低頭,沖着她輕輕一笑,陽光、俊朗,好看極了。

于棠也沖他笑。

“傻樣兒。”阮東陽來這麽一句。

于棠:“……”

小胖看着于棠、阮東陽并排站在人人都能看到的主席臺上,激動地狠拍雙手,興高采烈地轉頭和旁邊的同學說:“全校第一名、第二名都是我好哥們兒,我們三個特鐵,我們都住煙廠家屬院,我們每天都一起上學一起放學的。”

小胖那副驕傲、自豪勁兒有同學看不下去,說:“毛傳進,你還好意思顯擺,你們鐵三角,有兩角考了全校第一、第二名,你這一角拖後腿啊?”

“我考及格就行了。”小胖心态極好地說。

同學無言以對。

小胖樂呵呵地拍手,沖臺上的于棠、阮東陽揮手,像是怕他們兩個看不到他一眼,這時校長指着小胖開口說:“那位同學,中間那位同學,說的就是你,別揮手了,現在散會了。”

小胖趕緊坐好。

旁邊同學捂嘴偷笑小胖。

小胖:“……”

“初二(3)班的,初二(3)班的,散會不要走,回教室開小班會,回教室。”班主任站在隊伍的前頭大喊着。

隊伍裏一片哀嚎:“又開會。”

班主任所謂的“開會”,其實就是布置暑假作業,各科輪流到場。

數學老師:“同學們,作業不多,十二張試卷,平均一個星期做一張,對吧?”數學老師數學真好。

語文老師:“同學們,下面我提到的課文,你們在家都要背誦,另外一會兒有十張試卷,一定要做完。”

英語老師:“同學們把英語書翻到單詞部分,英語最重要的就是單詞,除了試卷之外……”

歷史老師直接踩了其他老師說:“同學們,歷史不像其他學科,一直在變,歷史是固定的,就在那裏不動的。但是你們不能忘記,每天都要鞏固一遍,特別簡單吧?來,歷史課代表,把試卷發下去。”

全體同學郁卒。

接下來物理老師、化學老師、生物老師……等到班主任說“初三我還是你們班主任”時,每個學生面前都摞了厚厚一沓試卷。

小胖唉聲嘆氣的。

阮東陽沒什麽感覺。

于棠抱着一沓試卷嘴角忍不住揚起來。

三個人走在煙廠中學,引得學校不少人紛紛側目,側目的原因并不是阮東陽,而是于棠。于棠這次出乎大家的意料,細想又在情理之中。一些早對于棠暗生情愫的小男生,或紅着臉或緊張萬分地看着于棠,因為阮東陽、小胖在于棠左右,因此數封送給于棠的情書,都夭折在暗戀者手中。

于棠、阮東陽、小胖一路走回煙廠家屬院。

于棠到家時,謝玉芬還沒有下班,于棠先是把試卷放到桌上,然後輕輕地把把獎狀、獎品以及獎金放在另一邊,捧着臉,眼神發亮地盯着獎狀、獎品以及獎金。

獎狀就是一張獎狀,寫明于棠本學年度綜合成績全校第二名,特發此獎,以致鼓勵。有煙廠中學蓋章。

獎品是一本厚厚的硬殼的筆記薄,留給學生們記筆記用,翻開第一頁,也有學生蓋章。

獎金一個紅包,紅包裏面有嶄新的兩百塊錢鈔票。

兩百塊錢啊!

于棠激蕩的心緒,此時此刻還不能平靜,她一動不動地看着獎狀、獎品以及獎金笑,真好,真是太好了,她再一次嘗到努力就有收獲的甜頭,再一次相信凡事都怕“認真”二字,這種“相信”又是一次自信的積累。

“棠棠。”這時門外傳來謝玉芬急切的喊聲:“棠棠。”

于棠站起身來,走出自己房外,家門才剛被打開,謝玉芬滿臉喜色地問:“你真考了全校第二名?”現在煙廠家屬院都傳遍了,于棠考了全校第二名,整個煙廠家屬院的人先驚愕,然後詫異,接着是相信,最後是羨慕與稱贊,謝玉芬剛下班,正和徐牧成走在回來的路上,就被告知于棠的優異成績,她是趕緊跑回來詢問。

“嗯。”于棠點頭。

“真的?”謝玉芬再次發問。

“真的。”

謝玉芬高興地上來抱着于棠,說:“棠棠,你怎麽這麽棒啊。”

于棠被謝玉芬抱着,聞到謝玉芬身上淡淡的清香,和令人心安的溫暖,眼睛紅紅的,她定了定神說:“我最近特別用功。”

謝玉芬也是高興,看着女兒一天天大了,一天天懂事,不再是那個陰郁、膽小的棠棠,而是越來越自信,越來越懂事,這比任何事情都讓她開心。

“期末考試的試卷發下來了嗎?”謝玉芬問。

“發下來了。”

“拿給媽看看。”

“好。”于棠趕緊拿試卷給謝玉芬。

謝玉芬看了于棠的試卷,又看了于棠的獎狀、獎品和獎金,她沒有要于棠的兩百塊錢,而拿起獎狀,貼到客廳正中央的牆上,說來慚愧,于棠自學前班開始,這是她唯一拿到獎狀,所以一整面牆上,只有這麽一張獎狀,顯得格外突兀,謝玉芬卻覺得格外順眼,她太高興了,高興的不知如何是好了,趕緊去菜市場買了雞魚肉蛋,中午給于棠做了豐盛了一餐,并且打算晚飯時請小胖、阮東陽家過來吃個飯。

下午下班時,謝玉芬匆匆忙忙回來,說:“棠棠,你去喊一下你徐叔叔、小胖一家、東陽一家,讓他們不要做晚飯了,過來這兒吃個便飯。”

“好。”

“你別亂跑,喊完就回來家。”

“嗯。”

于棠先是喊了徐牧成,徐牧成欣然答應。接着于棠又去喊了小胖一家,小胖的爸爸大胖要忙,所以只有李金花、小胖過來,最後于棠、小胖一起去阮東陽家喊阮東陽一家。

“孟阿姨在家不?”小胖問,小胖其實也有點懼怕孟方蘭。

“我也不知道。”于棠回答。

“那要是孟阿姨去你家吃飯,你吃得下不?”

于棠:“……”應該吃得下的。

于棠、小胖走着說着就到了阮東陽家。

阮正賓、孟方蘭正在房內說着于棠。

“于棠考了全校第二名?”孟方蘭剛出差回來,後知後覺地反問。

阮正賓嘴角帶笑,點頭說:“沒錯。”

“怎麽可能?”

“你不信你問你兒子去,現在全煙廠家屬院都知道于棠考了全校第二名。你還看不起人家呢,小丫頭有本事着呢!”

孟方蘭确實看不起于棠和謝玉芬,母女兩個除了長得漂亮,她們還有什麽值得大家喜歡的,明明是那丫頭砸了東陽的腦袋,偏偏要東陽和正賓道歉,每次想到這事兒,她心裏就不服,可是真沒有想到于棠那丫頭這次考這麽好。

“不會是作弊吧?”孟方蘭說。

阮正賓立刻反駁:“方蘭,你可別亂說,于棠努力學習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你要是每天早晨從她家樓下經過,你每天都能聽到她讀英語讀語文的。”

“腦子笨當然得努力。”孟方蘭說。

阮正賓有些不高興了,說:“方蘭,你怎麽回事兒,于棠招你惹你了,只要一提到于棠、謝玉芬,你話裏話外就得帶刺,是怎麽回事兒?”

孟方蘭一聽阮正賓這麽站于棠和謝玉芬,一下子火了:“我怎麽回事兒,你不知道嗎?于棠把東陽腦袋砸那樣一血窟窿,你不知道嗎?”

“什麽血窟窿,早好了!”

“好什麽,額頭那疤你看不見啊?”

“一個男孩子那點疤算什麽?你光記得于棠砸你兒子,你怎麽不說于棠為什麽砸你兒子,還不是你兒子帶着院裏的其他孩子欺負于棠,于棠才反抗的嗎?再說小孩子一起玩磕磕碰碰不是正常事情嗎?事情都了結了,現在東陽和于棠關系這麽好,你怎麽還抓着以前那點破事不放呢?”

“喔!敢情東陽不是你兒子,于棠才是你親閨女!”孟方蘭絲毫不退讓,直怼阮正賓。

阮正賓氣的手指顫抖,指着孟方蘭說:“你你你——你就是這麽對我媽咄咄相逼,兒子才到今天都對你不理不睬的!”

孟方蘭一聽這話,立刻大起聲來:“你媽她——”

“夠了!”阮東陽的怒喝突然傳過來。

孟方蘭、阮正賓一愣,轉頭看向門口,門口站着于棠、小胖,還有阮東陽。

阮東陽滿臉不悅,看也不看孟方蘭、阮正賓一眼,擡步進了自己房間。

于棠、小胖站着不動,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個……阮叔叔、孟阿姨,晚上你們有時間去我家吃個飯嗎?”于棠聲音小小地問。

孟方蘭一聲不吭地進了自己卧室,“砰”的一聲将房門關上。

于棠、小胖吓的打了個激靈。

阮正賓連忙笑着問:“小于棠,你家做了什麽菜啊?”

“很多菜。”于棠笑着說。

“那行,晚上我和東陽就在你家吃了。”

“好,歡迎阮叔叔。”

“真乖。”阮正賓真把于棠、小胖當小孩子,特意去拿了水果給于棠、小胖吃,阮正賓私心裏是喜歡于棠的,煙廠家屬院是國企,響應國家的計劃生育政策,一對夫妻只有一個孩子,所以但凡在管理崗位及想升職的,都是一個孩子。同時大多數人受“重男輕女”思想影響,在懷孕之初,七找八找找到關系,查出是女孩的話,就偷偷選擇流掉。這也導致了,整個煙廠家屬院,女孩少之又少。

阮正賓很想要個女兒的,女兒跟父母親,比如此時的于棠,僅僅是給了個蘋果,小丫頭笑的可甜了,聲音糯糯的,讓人心頭軟乎,真是兒子不能比的。

“那阮叔叔,我們能去看看東陽嗎?”于棠問。

阮正賓笑着說:“去吧去吧。”

于棠、小胖走進阮東陽房間時,阮東陽不知道從哪兒弄的刨子,正在當木匠。

“東陽,你這是幹什麽?”小胖驚奇地跑過去問。

“做木箱子。”阮東陽說。

“做木箱子幹什麽?”

“以後你們就知道了。”

阮東陽把房間刨了一地的木屑。

于棠再一次覺得阮東陽是全能的,不過她心裏惦記着阮東陽剛才的那一聲怒喝,問:“東陽,你沒事兒吧?”

“什麽事兒?”阮東陽擡起頭來反問。

“就是你和孟阿姨的事兒。”于棠直接說。

“沒事兒。”

“你不難過?”

“難過什麽,誰家還沒有點雞毛蒜皮的事兒。”阮東陽老氣橫秋地說。

于棠:“……那你晚上來我家吃飯。”

“為什麽?”

“因為我考了全校第二名。”于棠稍顯羞澀地說。

“好,我一會兒就去。”

于棠、小胖回來的路,小胖告訴于棠,阮東陽小學三年級以前,是和奶奶一起生活的,奶奶是小學老師,為人和善,三觀端正,特別會教育孩子,阮東陽性格裏某些良好的品質,就是遺傳了奶奶,還有一些是奶奶教育的。

但是奶奶和孟方蘭的關系不好,孟方蘭經常說奶奶的壞話,甚至有次大打出手,孟方蘭推了奶奶,奶奶的腿摔着了,正好被阮東陽看見。這麽久了,孟方蘭都沒對奶奶道歉過,再加上孟方蘭的行事作風,阮東陽不認同,漸漸母子兩個關系越來越僵。

現在阮東陽大了,孟方蘭想修複,卻更難了。

“東陽最喜歡的就是奶奶了。”小胖說。

于棠上輩子和阮東陽、小胖基本沒有什麽交集,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此時問:“那奶奶人呢?”

“在東陽姑姑家,好像當時孟阿姨就因為奶奶偏袒東陽姑姑吵架的吧。”

“那——”于棠還想再問。

“好了,別說了,這事兒我們也管不了,去你家拿點零食給我吃,我好餓。”小胖摸着肚子說。

于棠:“……”

于棠拿着少的可憐的餅幹,到自己房間給小胖吃時,阮東陽也來了。

小胖看着半袋餅幹,激動地說:“小于棠,你怎麽這麽摳門,你去我和東陽家,我們是牛奶、餅幹、牛肉幹的伺候你,你這算什麽?就半袋餅幹,一、二、三、四,就五片餅幹,一人兩片還不夠分呢。”

阮東陽也覺得于棠太摳門了。

“我媽說我身體不好,不給吃零食,家裏就這五片餅幹。要不,你再等等,馬上就吃飯了。”于棠這麽一說,阮東陽、小胖無話了,兩人再次看于棠,于棠脫下了校服,穿的是短袖、牛仔褲,露出來的胳膊白白細細的,臉跟巴掌似的,大眼睛烏溜溜的,好看是好看,但是和他們一比,個頭太小了,一眼看上去就是柔柔弱弱的模樣,是需要人保護的那種。

“那你以後少吃零食。”小胖忍不住轉了态度說。

“多吃飯。”阮東陽說。

小胖伸手從五片餅幹裏捏出一片,說:“剩下四片,你慢慢吃吧。”

于棠:“……”

于棠接過餅幹包,遞到阮東陽面前問:“東陽,你要不也吃一片?”

“我不吃。”阮東陽打量着于棠的房間,他是第一次進于棠房間,也是第一次進女生房間,真是不一樣啊,牆面沒有籃球、動漫等五顏六色沖擊眼球的貼畫,倒有幾張心型、圓型等粉粉可愛的東西,房間不大,也簡單,衣櫃、書桌、床,窗臺放了幾株仙人掌,僅僅這些東西,整整齊齊的,透着和于棠一樣柔軟的氣息,還有淡淡的香氣,阮東陽心裏莫名的寬闊、喜悅,目光停在了于棠床上坐在小熊維尼上。

“你喜歡小熊維尼?”阮東陽問。

“嗯。”于棠點頭,順口就說:“文思送給我的。”

阮東陽立刻黑下臉說:“幼稚,難看死了,醜死了。”

于棠:“……”

小胖:“……”剛才好好的,這是怎麽了?

“吃飯去!”阮東陽倏地站起身來,走出于棠房間。

于棠:“……”

小胖:“……”

“傳進,棠棠,吃飯了。”謝玉芬在客廳喊。

“來了。”于棠、小胖一起應。

前來吃飯的是徐牧成、李金花、阮正賓、阮東陽、小胖,加上謝玉芬、于棠,總共四個大人三個孩子,謝玉芬特意向徐牧成借的大一點的桌子,所以才坐下七個人。

桌上氣氛融洽,阮正賓、謝玉芬因為阮東陽、于棠考試考的不錯而開心,徐牧成因為謝玉芬開心而高興,李金花則是因為小胖成績進步了,大家又都是煙廠職工,有說不完的話題,從孩子們的成績,到煙廠的業務都說了一通,一直樂呵呵不斷。

阮東陽夾一塊紅燒肉到于棠碗裏。

于棠小口小口地嚼着,看着笑容不斷的謝玉芬,心生感激,這樣真好,真好,媽媽的笑容越來越多了,阮正賓、徐牧成、李金花都已經接受了媽媽,所以媽媽不會像上輩子那樣孤單、孤獨,真是太好了。

于棠心情愉悅,吃了很多。

飯後小胖拉着她和阮東陽去散步。

阮東陽說:“等一會兒,我把大黃、大橘、小花都帶着。”

“我來牽大黃。”于棠說。

“是大黃牽你吧。”小胖調侃。

于棠推了小胖一下。

謝玉芬看到于棠這麽個大膽的動作,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後笑起來,轉頭看向阮東陽說:“東陽,你來一下。”

阮東陽跟着謝玉芬進了廚房,謝玉芬遞給阮東陽一個飯盒說:“剛才你爸說你媽身體不舒服,就不過來吃飯了,我想着你媽肯定也沒吃飯吧。剛才煮了些稀飯和小菜,你帶回去讓你媽吃點,不然身體受不了。要是實在難受,就請醫生來看看。”

“不用了,我媽沒有身體不舒服。”阮東陽見謝玉芬真心實意,于是沉默了一會兒,直接說:“我媽她就是不想來。”

謝玉芬愣了下,拿着飯盒的手收了回去:“這樣啊,那就算了。回頭這稀飯,我給棠棠吃。”

“不如給我吃吧。”阮東陽笑着說:“謝阿姨你做菜特別好吃。”

“真的啊。”謝玉芬被阮東陽一句給說樂了,而且這句話瞬間緩解了謝玉芬心裏的尴尬。

“真的。”

“那行,阿姨再給你加點土豆絲,夜裏餓了,可以吃一點點。”謝玉芬溫柔地說。

“好,謝謝謝阿姨。”

阮東陽抱着飯盒和于棠、小胖朝家走,進了院子之後,把大黃、大橘、小花都喊住來,然後把大黃脖子上的繩子遞到于棠手中說:“交給你了,你們先去前面公園裏等着我,我馬上就到。對了,小胖,你幫忙看着于棠和大黃。”

幫忙看着于棠和大黃……這話……于棠汗顏。

“大橘、小花,快跟上你哥。”阮東陽說,大橘、小花的哥就是大黃。

“喵,喵,喵喵喵。”大橘、小花叫着,追着大黃、于棠、小胖就出去了。

阮東陽則進了客廳裏。

“大黃,大黃,別跑那麽快,別跑。”于棠兩手拽着繩子跟着大黃跑。

大橘、小花跟着跑。

小胖在後面哈哈大笑說:“小于棠,我就說是大黃牽你來着。”

“你還不過來幫忙,它都跑瘋了。”于棠已經拉不住狂奔的大黃了,喊:“小胖!小胖!”

小胖見情況不對,立刻跑上前幫着于棠拉大黃,吼:“大黃,再不聽話,我叫東陽了!”大黃是怕東陽了,一聽東陽,立刻老實了,放慢了四肢,緩緩地小跑着。

于棠、小胖這才輕松遛狗、遛貓。

“東陽,怎麽還不來?”于棠問。

“馬上就該來了吧,我們再等等,十分鐘他要是還不出現,我們就回去找他。”小胖也有些疑惑,這都過去十五分鐘了,怎麽還不來。

正在這時,聽到公園裏有人說:“哎喲,對不住對不住,我來晚了。剛才啊,東陽和孟部長吵架,我看了一會兒,所以來晚了,真對不起。”

“東陽和孟部長吵架?”

“是啊,吵的可兇了,現在東陽要離家出走呢。”

“離家出走?!”

東陽要離家出走?!

于棠、小胖聽後登時一驚,二話不說,牽着大黃,帶着大橘、小花就朝阮東陽家奔。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