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鐘衍喝酒最大的毛病除了三杯就倒以外,還有喝醉以後不記事。譬如現在,鐘衍頭痛欲裂的從床上醒來,完全忘記了自己昨晚是怎樣抓着顧顧懸硯的衣袖不放,又膽大包天地躺在了人家腿上,更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的房。
他躺在床上思索了許久,依舊記不起來。于是不再掙紮,凝神調息了片刻,起身出門去找青尤。
青尤住的地方幾乎已經被他改成了藥房。鐘衍循着滿院子的藥香找過去,後院內,青尤正守着藥爐扇火。鐘衍湊過去道:“青尤師弟又在熬藥嗎?”
青尤瞥了他一眼:“這又是為你和顧師弟準備的。”
鐘衍幹咳一聲,道了句辛苦。又小心措辭道:“師弟懸壺多年,可否聽說過血誓?”
青尤扇風的手一頓,皺起眉頭問:“師兄怎麽突然說起這個?”
若是從前,鐘衍應該會直截了當的告訴他。但如今青岩對自己态度暧昧不明,鐘衍不願将青尤卷入其中,更不敢輕易說出自己和倉栾顧懸硯之間的恩怨糾葛,只能含糊道:“随便問問罷了。”
“血誓乃魔修特有簽訂血契的方式。以心頭血作引,與人用血做誓。被簽訂契約的人被稱作血仆,必須每月飲血續命。”
青尤眉頭緊鎖,似乎極不願提起這些。“魔修用血誓圈養奴仆,強迫他人賣命,是最陰狠不過的誓契。師兄沒事問這個幹什麽?”
“書中看到,一時好奇。”鐘衍又問:“那如果中了血誓,該如何解呢?”
青尤似乎是信了他的話,松了口氣道:“血誓解法……一是立誓的魔修主動與血仆解契。”
要讓倉栾主動和自己解契,除非等他已經老糊塗了。鐘衍一聽便不抱什麽希望,問:“二呢?”
青尤猶豫片刻,道:“二其實應該不算解血誓的一種——有比立誓者修為更高的魔修,對血仆重新定契立誓,那以前那位的血誓自然作廢不奏效了——不過這哪算哪門子解誓的方法,不過是重找了個下家而已。”
倉栾活了千百年,主宰北荒,比他修為更高的魔修等于零,這條路也被堵死了。鐘衍沉默了一息,仍然不死心的問:“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青尤斬釘截鐵道:“沒有其他辦法了。”
鐘衍眼看再問青尤就要起疑了,故作一臉輕松道:“活到老學到老,多謝師弟解惑。”臨走之前思忖片刻,又轉身對青尤道:“若是顧懸硯來問關于血誓的種種,師弟就直接告訴他不知道。”
回去路上,鐘衍對系統道:“我感覺我被判死刑了,刑期就在一月後。”
系統沒答話,鐘衍又道:“想到我沒死在顧懸硯劍下,居然死在了倉栾手裏。”
說完又一臉嫌棄:“死在那個老變态手裏還不被顧懸硯弄死呢。”
系統終于出聲了:“你放心,顧懸硯絕對不會弄死你的。”
鐘衍愣道:“為什麽?”
系統幽幽 道:“因為我一直以為我負責的是修仙頻道,昨晚才發現原來是戀愛頻道。”
昨晚?鐘衍狐疑的眯起眼:“昨晚我喝醉了幹什麽了?”
系統又不出聲了,在鐘衍催促了幾遍以後才慢吞吞的“滴”了一聲:“劇情相關,概不透露。”
“……” 好想投訴。
鐘衍只得拼命回憶昨晚的場景,想了半晌無果,于是腳下轉變方向,去找顧懸硯。
顧懸硯的住所與他平時做派相稱得很,極其簡單樸素。鐘衍正欲敲門,對方就先出來了。見到鐘衍,顧懸硯似乎并不意外,合上門問:“師兄怎麽過來了?”
鐘衍探頭往他身後望去:“不能進去說嗎?”
顧懸硯一愣,随即低聲道:“師兄想進我的卧房?”
……不知為何,鐘衍覺得顧懸硯這語氣耐人尋味得很,居然後退了一步,幹巴巴道:“算了,在院內說也挺好。”
等鐘衍婉轉說完來意,顧懸硯居然笑了,問:“師兄不記得了嗎?”
見鐘衍迷茫的神情,顧懸硯靠在門口,一臉為難道:“昨晚師兄喝醉了,拽着我的袖子不放,說——”
鐘衍見他表情有異,生怕自己是暴露了任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趕緊問:“說什麽?”
顧懸硯眨眨眼:“說此生一定要與我做道侶。”
“…………” 鐘衍怒道:“滾!”
顧懸硯逗了人,也知見好就收,放緩了聲音安撫道:“師兄,我錯了。你醉倒了就睡着了,什麽也沒說。”
鐘衍剛松了一口氣,又聽到顧懸硯溫聲道:“師兄,我修為波動,将入小乘。從明日開始要連續閉關三日。在此期間,師兄就安分待在住所,哪也別去,更別惹事。”
顧懸硯這哄小孩的語氣讓鐘衍有些別扭,他飛快地點點頭道:“知道了。”又叮囑道:“你閉關小心些,可別走火入魔。”
這叮囑委實不怎麽好聽,顧懸硯受卻用的點點頭,眼中含笑,道:“師兄,我送你回去吧。”
鐘衍萬分無語:“你就在你的住所,現在送我回去,待會又折返回來,閑的嗎?”說完似是不耐煩地揮揮手,掠足而去。
顧懸硯等鐘衍的身影消失于路的盡頭,才斂去臉上的笑意,推門進了房間。屋內的書桌上放着一本古籍,攤開那一頁密密麻麻,全是關于魔修心血誓的記載。
顧懸硯拿起書随口念了個訣,轉眼之間,那本書就在空中燃成了灰燼,很快便了無痕跡了。
鐘衍以前很喜歡在山中閑逛,自從顧懸硯閉關以來,便很少出門了,生怕有什麽風吹草動,吹到自己這邊。可即便如此。顧懸硯閉關的第二日午時,一群弟子便等在了他居所門口。
弟子行了禮,道:“秦師兄,掌門請你去試煉場。”
鐘衍跟着他們走在路上,恨不得讓顧懸硯來看看,并非我到處惹事,實在是事來找我。可惜顧懸硯現在正在破境,兩耳不聞窗外事。
鐘衍轉念又一想,或許正是趁顧懸硯閉關,掌門才想快刀斬亂麻,誰讓那一日顧懸硯維護自己時一副生死與共的樣子。
青岩的試煉場位于門派中央,由白色石英所築,大而空曠。是平時弟子練劍之地。此時正該是午休的時候,試煉場前卻站了不少弟子。掌門與諸位長老端坐在場前正中央。等到鐘衍進場中站定,掌門李旬機上前一步,聲若洪鐘。
“秦鳴奚,關于你與魔修的謠言,這幾日門派之中閑言碎語不斷。青岩自有門規在此。自認不該使弟子蒙受冤屈,也不能使叛徒逍遙于世。今日衆目睽睽之下,一驗便知。”
說完,他環顧四周,待竊竊私語聲平息了下去,才大喝道:“請如煙劍!”
鐘衍眉頭一跳,與系統低嘆道:“看來我不用等一個月後了。”
如煙劍是青岩鎮派的法器,一共七把劍,劍身修長,鋒利無比,卻細如煙塵。平時毫不起眼,卻可尋魔而去,在頃刻間刺穿人的身軀。
鐘衍自認不傻,不會真的等七把劍來把自己紮成篩子,索性跪地朗聲道:“回掌門,弟子身上确實有魔氣。”
【卡在這好像不太爽,但今天遲到了,先更。明天更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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