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傍晚,五點多的時候,天色還很亮,甚至在沒有遮擋的遠處的田地裏還有夕陽的餘晖,這樣的季節白晝總是比較長的。

山林路口那棟房子的大半總算是将将修成了高高的圍牆,在路口的斜面建了個大門,暫時還沒有合适的門可以安裝上去,只好用家裏存着的木板釘成木門,按上去,卻是從裏面堵的緊緊的。

這個時候大家才想起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東西沒用弄到,甚至可以說是這次出門第二重要的目的之一了。

那就是建築用的材料,夏福易臉色不大好,村裏能用的水泥、磚石都用上了,現在幾乎是沒有什麽可用的材料了。他風風火火的找弟弟去了,夏福華正在夏桑門前的空地上安排離開的人帶多少東西,走多少人。

軍卡的車頭是不讓村民坐的,全都只能坐在後面,大概也是沒有能夠坐的地方的,估計都得站着。

村裏如今十八歲以下的孩子僅僅只有十六個,這還是算上了自稱是十八歲成年人有選舉權的夏桑,其實,還得再有兩個月夏桑在法律上才是個真正的成年人。

原來村子小,算上常年不回家的人的孩子,統共也才三十個左右,去掉本來就在外地的,村裏蟲襲前已經有二十多個孩子的,現在就剩下這麽點了。

夏福華心裏難過,但是他也知道往事不可追,正和賈文商議要不要讓孩子坐在奧迪上,舒服點。但是十幾個又實在坐不下,還是用來放行李算了。

夏桑帶着曹傑找到夏福華,幫着他們用标簽寫上名字以便到了市區區分出自己的行禮。

要離開的孩子已經确定了,總共是十個,最小的也才上幼兒園,怯生生的躲在媽媽的懷裏,這一家是無畏的父親站在了前面,為妻子和孩子贏得了逃脫的時間。

倒是上了高中的,十五歲以上的都沒有走,站在不遠處,看着,眼裏或是羨慕,或是驚恐,或是茫然。

“福華,福華,找你說個事。”夏福易小跑過來扯着夏福華到角落說話,阿文就接手了夏福華的工作。

夏福華被急急的拉扯到旁邊,有點懵,呆呆的問:“怎麽了?什麽事?”

“水泥,水泥,還有磚,這事忘了嗎?這麽重要的事!”

夏福華楞了一下,一拍腦門:“瞧我這腦子,一忙就忘了。”

夏福易有些氣急,“怎麽就忘了,不是給你寫了單子嗎?別的不都說買了嗎?怎麽還差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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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福華扶着哥哥的肩,讓他鎮定一點,然後才道:“別着急,是這樣的,這一路到市區遇上了一點兒事,晚上和你細說,但是水泥建材的事我在市裏是打聽過的,市裏的軍隊都要征用了,市區也需要做一些建設,估計還不夠用。”

夏福華頓了頓,“市區的情況比我們這裏好得多,但是他們那人多,又有軍隊,需要的材料只多不少。我和他們排長說過了,排長很重視我們這樣的村子自助,所以提出後天他會派人去市郊的水泥廠和磚廠運材料,其他的鋼材也可以相應的補貼一些給我們,所以,暫時別急啊。”

夏福易松了口氣,然後又重重的弟弟的肩上捶了一下,“急死我了,你個傻錘子。”

現在也不是細說這事的時候,夏福華又回到夏桑身邊繼續安排人上車,挨挨擠擠,總算是把人都裝進去了,車廂頂上還醜醜的綁着幾個行李包行李箱。

車廂靠門的地方站着兩個士兵,車頭正副駕駛兩個士兵,加上奧迪上的兩個士兵,小孩都在軍卡的最裏面,夏桑還找了個曹傑的親戚,拜托他照應一下。

這樣安排下來,夏福華才滿意的點點頭,示意賈文沒有問題可以走了。

賈文看時間不早了,耽誤了不少時間,從副駕駛上探出頭對夏桑道:“有機會再來看你,好好照顧自己啊。”

夏桑點點頭,“你也是,你們都要小心,注意安全。”

看着兩輛車離開,夏桑才帶着包樂回家,電路還沒有疏通,天一黑就做不了什麽事了,這個時候大家都開始陸陸續續的回家準備吃晚飯。

夏桑到菜地裏摘了把空心菜,幾天沒有摘過,很快就沒有那麽水靈靈的嫩了,但是還是很好吃的。

用的是家裏的竈臺,包樂乖乖的,夏桑走到哪裏就跟到哪裏。夏桑從樓上搬了張架子床下來,在自己的卧室給搭好,估計她一段時間內是不敢自己睡的,而且情形不明的情況下,睡在她身邊安全些。

菜地裏的茄子不過才三四天沒有摘,就已經有幾個老了,夏桑點了點,老的茄子有五個,嫩嫩的還有四個,再摘了幾個小巧的燈籠椒,才回到屋裏。

用土竈臺燒了一鍋熱水,抓了一把以前買的幹香菇,放熱水裏泡開。再用沸水直接煮熟茄子,挑出老茄子,放到家裏的扁上,放在後院的幹柴上面,曬個兩天就很幹了,到時候取下來特別容易儲存不容易壞,想吃的時候煮一煮然後涼拌就很好了。

嫩茄子撈起來,在丢了幾個大蒜的油鍋裏煸炒一會兒,只放點鹽雞精,再來點自己家釀的紅米酒,很簡單的一道菜,空心菜也只需要略微的炒一炒,加上一碗香菇雞蛋湯就很夠了。

沒有電,吃飯也是個問題,幸好家裏的爐子還留着,這爐子可以用自家燒柴留下的木炭,也可以用買的煤球,找出一個蒸鍋,底下倒些水,附上一層紗布,然後把在鍋裏煮過半熟的米倒進去,蓋上蓋子就好了。

當年爺爺有時想起來就會這樣煮一頓飯,這樣煮出來的米飯特別的香,且粒粒分明,是和電飯煲煲出來的飯完全不同的香味,即使是高壓鍋也是不一樣的。

包樂大約是第一次吃這樣的米飯,吃得很滿足。夏桑記得,他們家是在小學大約六年級的時候就用上了電飯煲,在村裏算是比較早的了。

才吃過飯,夏桑洗過碗,就聽到門口有人在喊她,她應了一聲走出去,身後跟着個跟屁蟲包樂。

夏福華和包樂打了個招呼,包樂小聲的叫了聲:“華叔叔。”

沒有往常的敘舊,夏福華直言道:“村裏之前受傷的人還有其他一些人似乎有些不同的變化,我們也不好說,今天有軍隊的人在,他們都沒敢提出來,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就在我們家。”

夏桑知道他們家隔壁現在也是個空屋子了,安置了受傷的人,今天回來一直在忙,現在才想起來問句:“他們怎麽樣了?好些了嗎?”

夏福華的表情有些糾結,眉頭糾結在一起,他似乎在組織語言,但是半晌之後還是嘆息道:“不知道該怎麽說,去看看就知道了。”

夏桑也就沒有再問,關了大門帶着包樂跟着夏福華走,夏福華的家在第三條橫道的另一端,幾乎是到了末端,安置傷員的地方就在他家靠中間的隔壁,離夏桑家還近一點。

到了門口才看到屋內大廳裏昏暗的光線,夏桑在中間神臺下的八仙桌上看到了兩只長長的蠟燭,夏福易手上拿着手電,聽見門口有人進來,只看得到昏暗的輪廓,他擡手把手電的光對着他們身邊的牆上。

“在這,過來這裏坐。”夏福易對弟弟和夏桑道,然後還和包樂他們村的新成員打了個招呼。

大廳裏坐着不少人,高高低低的凳子上坐着,中間幾把靠背椅子,上面坐的人身上綁着繃帶,夏桑跟着夏福華在靠牆的長凳上坐下來,聽見夏福易道:“你們怎麽看?但是我要說一句,不管怎麽樣,都不許看做異類,無論是自己還是別人。”

夏桑還有些懵逼,怎麽叫做異類了?

靠椅上有個年輕人叫許钰,在本省讀的臨床醫學,今年是第五年,正好在醫院實習了一年多,說起來也算是有點經驗了。他的母親和夏福華家有些親戚,只是略有點遠了,為此,夏桑也叫他的母親一聲姑姑,只是那天夜裏,他母親護着他姐姐來家裏玩兒的孩子,只剩下他自己拼了命抱着外甥跑出來。

自己受的傷也不輕,夏桑等人出發去市區的時候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這會兒他弓着身體,手輕輕扶在腰上,他的腰側受了蟲子一擊,幸好年輕人避的快,才沒有被戳破肚子。

大廳裏光線太暗,夏桑看不清他的臉色,只是能夠坐起來應該是沒有問題了吧,他外甥今天也跟着軍卡走了,爸爸媽媽都在市區等着他,昨天也是到軍營問過的。

“你們看,”他擡起手,略微的偏過身體,看了夏福易一眼,夏福易會意把手電的光轉到他的手上,大家就看到他的手指動了動,銀光一閃才發現他的指尖有一枚細細的針。

他慢慢的放開手指,大家赫然發現那根細細的針竟然停在半空中沒有掉下來。

‘這不科學!’所有人都在心裏猛刷屏。

夏桑也坐直了身體,定定的看着那根針,她的眼力在夜裏看的可以不那麽昏暗,如果需要的話。內力運轉了一圈,夏桑發現确實不是她見過的古今魔術。

夏桑看到他的臉竟然有些紅,他擡眼盯着針看,死死的仿佛是要把這根針看彎了,夏桑心中了然,卻沒有說話。

他的額頭冒出了些細汗,夏福華緊緊的盯着他的臉,似乎是只要一有不對就會跳出來阻止他。

“哇~我的老天,這是怎麽做到的?”阿文忍不住驚嘆。

一連串的驚呼接連響起,夏桑擡眼看到那根針果然漸漸彎曲,仿佛是被看不見的手指捏彎了似的。

夏福易和弟弟對視了一眼,雖然他們沒有驚呼,那是因為他們已接近見過了,夏福華輕聲道:“好了,可以結束了,你的身體還沒有好。”

許钰沒有回答也沒有點頭,只是突然松了口氣,懸在空中的針一下子就掉下來了,落進黑暗裏,再難找到了。許钰

一手捂着腰部弓着身體彎下腰,夏福華立刻上前扶着他,急急問道:“怎麽樣?傷口裂開了?”

許钰搖搖頭,“沒事,就是有點頭疼,我還太弱,只能做到這個程度。”

作者有話要說:

蠢作者本來想要多存稿的,結果被老妹的粉絲勾引走了,,,

還差點忘了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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