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門外的路燈昏黃,像是一大塊一大塊間接相連的光斑,夏桑抄起長劍拉着包樂越過一個個光斑在楚阿姨門前停下。
“桑桑?”
“阿姨,包樂拜托您了,我現在就出去。”說罷撸了一把包樂的頭發,頭也不回的就向村口跑去。
按理說,距離最近的應該要從後山路口開始擊殺蟲子,但是夏桑想到了村口經不起蟲子發狂的幾下撞的碉堡一樣的大門。
不過原意本來就是為了兩側的塔樓得到保護,盡可能及時的發現來襲的蟲子,所以也沒有指望這大門能夠頂住多久,只是大家都沒有想到蟲子竟然是兵分兩路!
夏桑飛快的穿越向上跑的人群,眼見門外火光沖天,心裏有些着急。
到了村口才發現并不是‘碉堡’着了,只是塔樓上的人丢了火把下去照亮了門前。
夏桑跳上門頂,踩在粗壯的木樁上,看到門前圍着數量不少的蟲子,丢下去的火把是用松樹富含松脂的根加上纏繞緊實的布條和塑料袋淋上些油做成的。
因為蟲子聚集的比較密集,所以幾個火把丢在蟲子的身上,布條和塑料袋燃燒之後化作灼熱的液體瞬間沾在蟲子的身體上,繼而熊熊燃燒起來。
這蟲子大約也是有痛覺的,一邊掙紮着一邊滾成個火球。掙紮當中不免燒傷身邊的同伴,夏桑赫然看見這些同伴毫不遲疑的對自己蟲下刀,它們倒是十分了解自己的要害在哪裏,一砍一個準。
這種蟲子大約是和甲殼蟲唯一的共通的地方就在于沒有西洲那個奇怪的試管裏的液體也能夠比較輕易的燃燒起來,但是需要一定的時間‘點火’。
夏桑看到有幾只蟲子并沒有沾上火把的‘熱油’僅僅只是蹭到了一點點火而已,沒有及時撲滅,然後就逐漸燃燒起來了。
“快看!快看!蟲子自己燒起來了,太好了。”
塔樓上一個漢子指着底下深陷自燃火場不可自拔的蟲子歡呼道,夏桑卻緊緊皺着眉一眼不眨地盯着所有沾了火苗的蟲子。
“笑笑笑,笑個屁啊你個二愣子,等會蟲子把木牆燒起來了怎麽辦?還不快想辦法!”村頭買菜的周伯母雙手拎着兩把菜刀喝到。
這位二愣子漢子一愣,才想起來,再仔細一看,果然已經逼近木牆,一些地方已經出現了短暫燃燒的小火苗,雖然看快就滅了也是因為這批木材還沒有在夏日的烈焰下完全曬幹。但是這個時節起的火最難滅,掙紮不休的蟲子又那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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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福華匆匆趕過來,正要爬上木牆就看到一個人影從牆上栽下去,頓時大驚:“什麽人掉下去了?快救人!”
等到他跳上木牆看到猶猶豫豫不太敢下去的人都停了腳反而站在牆上看起熱鬧來了,滿腔的怒火差點把理智也燒沒了。
他憤憤的低頭看去,總得先确認下是不是還活着,要是真的來不及了還是別拿別人的命去拼了。
結果這一看又下了一跳,竟然是夏桑這個小丫頭,幾只燒成火球的蟲子倒在遠處,看樣子像是被踢過去的,夏桑拿着長劍只做格擋,劍都沒有出鞘,單兩條腿輪番踢,一只一只全往着了火的蟲子身上踢去。
二三十只蟲子硬是被她這樣輪番踢到一起沾了火,開始燃燒起來。她只管着護好身後的木牆和木門,兩側是漸漸高起來的地基,底下約莫一層樓的高度都是磚石壘的,沒有那麽容易着火。
夏福華拍了拍心口,舒了口氣,點了幾個人跟着他到後山去頂着,後上的蟲子也不少,基本是比這裏還多點,但是畢竟是壘的嚴實的牆,堅固的很,一時半會是沒有問題的。
夏福華找到個相熟的,為人穩重的村民,又把方恒兄弟留下看着夏桑,要是有什麽突發情況,這兩小年輕也能反映迅速一點兒,幫夏桑一把。
夏桑把蟲子都踹做堆了,因為是晚上,除了這一片被火光照亮,還有路上斑駁的燈光,兩側的稻田都是昏暗的,伸手不見五指的。
她想要速戰速決,擔心兩側的田裏還有蟲子冒出來,雖然看似只管着把蟲子逼到一堆裏,燒起來。實際上兩耳卻一點兒也不放過身體兩側的聲音,蟲子大片的燃燒發出惡臭,夏桑覺得自己的鼻子就要壞掉了。
最初燃燒的蟲子只剩下殘破的青黑色的甲殼,還有碩大的‘大砍刀’也似乎縮水了的鉗子,夏桑用劍鞘扒拉出幾個,突然,她的動作一頓,扭身踹飛一個‘大砍刀’。
“噗呲”
‘大砍刀’砸中了什麽東西,方恒扭頭看向黑暗當中吼道:“注意,有蟲子來了。”
夏桑似乎被定住了身體一般一動不動,微微低着頭似乎在傾聽什麽。
方恒心裏着急,攀上木牆想要跳下去,被弟弟扯住:“哥你幹什麽?”
“我去幫她。”
“你就這樣跳下去?不摔死你啊。”
方恒煩躁的砸了一拳在牆上,然後一個滾圓的石頭遞到他手上,他一愣,聽到身後熟悉的大媽大姐們在喊:“砸,砸蟲子,我們給你們搬。”
方恒順手掂了掂石頭,兩個拳頭大小的,是村民們從村子任何可以拿出石頭的地方搜刮出來的,本是用來給高牆打地基的。
“來,你,你,你,還有你,你們在這裏丢石頭,石頭不太多別亂丢,還有小心被砸到自己人,我下去,趁着現在蟲子沒有出來,開門放我出去。”方恒點了幾個人在木牆上,準備借着旁邊的梯子下去。
“不行,現在沒有,要是打開門的時候正好有怎麽辦?後面這麽多人可不能胡來。”周伯母卻是不答應,她的身後不遠處是豎直的那條路,路上站着村裏沒有多少武力的人還有傷員。
“那怎麽辦?不能讓她一個人在下面啊。”方恒急得跳腳。
“我有辦法,來,我家有一捆麻繩,是用來栓牛的,雖然已經很多年沒有牛了,今天正好可以用上。”周伯母飛快的從屋裏找出一捆麻繩。
方恒一看,真夠長的,這是用來栓一群牛的吧,方恒腹诽道。
周伯母有一把子裏力氣不比普通男人小,她就這麽赤手空拳就把繩頭牢牢的縛在木牆的柱子上,不知道方恒從哪裏找來了一條毛巾,包着手和麻繩,看了一眼已經打起來的地面,深深吸了口氣就踩空了腳,順着繩子滑下去。
到了地面管不得手心火燒火燎的,從背上拔出柴刀就上前拼,木牆上有石頭時不時的落下來,但是還算是把握的比較好,沒有砸到底下的人。
夏桑這會兒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奇妙的世界,就在她感應到右側的蟲子正奔騰而來的那一瞬間,她似乎看到了形狀不一的稻田上有什麽黑影一層層起伏不定。
這怎麽可能,明明看到的是漆黑漆黑的,一點兒都不摻水的黑,眼睛裏分明沒有看到任何東西,分明她是面對着眼前燃燒的蟲子,入眼的自然也是烈火,怎麽來的黑影呢?夏桑心底暗暗思忖。
夏季的夜晚風大,後山林子被吹動的嘩啦啦的響個不停,地裏的水稻結了飽滿的稻穗,很快就要到了農忙收割水稻的時候了。夏桑側着耳朵也只能聽見似乎沒有任何異常的‘飒飒飒’。
但是她的眼前再次出現了那副場面,而此刻,這副畫面更加的清晰了,她看到十幾只蟲子浩浩蕩蕩從稻田上飛奔過來,蟲足踩過稻穗發出的聲音隐藏在‘飒飒’當中。
夏桑決定試一試,她按了按額角,頭又開始有些疼了。她定了定神,擡腳踹飛一個‘大砍刀’鞋底留下一點點灰色的灰燼,剛剛熄滅了火的‘大砍刀’上面大概還有溫度的吧。
‘大砍刀’砍中了一只蟲子,一個蟲子漸漸化為黑影落進稻田裏不見了。其餘的蟲子連頓都沒有頓一下,一往無前。
夏桑聽見方恒喊了聲:“注意,有蟲子來了。”
她沒有說:我知道,兩邊都有,我看到了。
沒有分出心神聽身後的木牆上的人是怎麽想辦法打擊蟲子的,怎麽在不開門的前提下可以出來殺蟲子的。夏桑抽出長劍,飛快的燃燒中的,瀕死的蟲子了結掉,給個痛快,然後卸下它的‘大砍刀’和鉗子。
很快在夏桑面前就聚攏裏一大片的‘大砍刀’也鉗子,夏桑用劍鞘撥動調整出一個個合适的角度。
當第一只蟲子終于跨過連綿的稻田跳上一層樓高的路面的時候,迎接它的是冰冷的利刃。一只蟲子被‘斬首’,又一只,漸漸的,夏桑從路邊迎接蟲子的位置轉移到了路中間,兩側的蟲子聚集過來意圖包圍夏桑。
夏桑‘看到’身後有人從麻繩上溜下來,率先砍倒了一只背對他的蟲子,夏桑看不清他的臉,但是卻知道他是方恒。
夏桑一邊殺蟲子,一邊尋找适合的角度把地上擺着的‘大砍刀’和鉗子一個一個踢開,每一個‘大砍刀’或是鉗子都會帶着一只蟲子倒下。
方恒聽到身後突然有菜刀交叉摩擦的聲音,光這聲音就夠讓他雞皮疙瘩掉一地的了。他偏了偏頭,看到是壯壯的周伯母竟然下來了,抄着兩把碩大的大菜刀寒光凜冽。
繼周伯母之後,陸陸續續又有人下來了,而木牆上再沒有人丢石頭,最後一個是方恒的弟弟方傑,他的面色不太好,但是在瑟縮了一下之後怒吼了一聲就沖上前,兩兄弟彙合一起齊心斷金。
作者有話要說:
愛我你就收了我(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