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認真說起來也沒有什麽好商議的,不過是走個過場,看看鄉親們的意願罷了。到底是要冒雨上山的,還是要自願的才好。
為此這梨子收獲之後的分配也是按能者多勞來的。這同稻子的分配不同,各家都有自己的水田,大都種了水稻,加上村裏完全沒了的人家基本上都是村裏沾親帶故的,所以今年打下的糧食按照人頭分。
這個分配比較複雜一點,諸如楚阿姨這樣在家裏也出力了的,雖然不比下田的多,但是也比張嘉善母女這樣的留在家裏沒有幹活的多些。自己有地種了糧的,又會增添幾份,例如夏桑這樣的,田地在姑媽家種的,姑媽一家又沒了,雖然有人還在市裏,但從歸屬來看,姑媽家的糧食也分給了夏桑。
将來曹家人來,要糧食自然也是找夏桑要回自己的那一份。
這是村民們你一句我一句湊出來的分配方式,人與人之間的情誼有時候并沒有想象當中那麽牢固。涉及利益的時候,倒不如開誠布公,全都攤開來講,倒也不見得就會吃大虧,反倒是更偏向公平一些。
夏家兄弟自然不是來坑夏桑的,對于本家的孩子,他們還是比較看顧的。更何況是村裏第一人的夏桑了。
他們來的目的,其實還是為了後山的蟲子的事,他們直言希望夏桑和西洲兩個人都能夠參加。
夏桑還沒有表态,西洲就先不同意了:“你們不是說女孩子不能淋雨的嗎?”
“額,這個,”夏福易語塞,他們不是真的什麽都不懂的孩子,這點子小常識還是知道的,夏福易都是有家室了的,只可惜兩人還沒有孩子,妻子就在那天夜裏沒了。
“怎麽呢?”夏桑拉過西洲在他耳邊輕聲問道,她倒是沒想起來不能淋雨什麽的,只是想到現在的夏裳又輕又薄,一碰水還不透透的,這對夏桑來說實在是個大考驗,她正想着找出那件黑色的長款T恤。
“你忘了?你的生理期不就是月中嗎?這不快到了,書上說這個時候淋雨會肚子疼的。”西洲也湊到夏桑耳邊輕聲道。
夏家兩兄弟見這兩這樣親密,不由得暗笑,偏偏還是一個年級不小還沒有老婆,一個有老婆又沒了,生生吃下這一大口狗糧,這心情也不必詳說了。
夏桑一怔,繼而臉上浮起兩朵紅雲,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西洲:什麽?這你都懂?
西洲:當然!必須的!
夏桑:懂也不能說啊?
“為什麽?”西洲不大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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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沒什麽。”夏桑不自在的咳了一下,眼神飄過兩位叔叔的臉,沒看出什麽異樣,他們應該不知道,不過确實是這樣的,要是正好來了又渾身是水,滴滴答答的流着,夏桑略微想象了一下,艾瑪,畫面太美,不敢看!
“那你去了?”
“嗯,我去,給你摘梨吃。”西洲笑吟吟的說道。
“那我們家就他去了,要開車上去的嗎?”夏桑問道。
“要的,開我們家的小貨車,不能直接開到種梨的坡上,但是可以停在盡可能近的地方,咱們都是一家人,到時候準備幾個麻袋,裝車上一起運下來就好了。其他人沒有辦法,車上放不下,他們自己帶扁擔挑下來就是了,農家人來說也不算什麽。”
夏福華突然咧嘴笑了笑:“嘿,我記得咱們家不是還有個谷地就在種梨的坡後面不太遠的地方嗎?找個時間去一趟吧,那是咱們家沒分的地,我記得是種了些李子、桃子的。”
夏桑隐約記得是有這麽個地方,爺爺不善管理這些作物,都交給叔公們管了,就是每年到了吃果子的季節無論誰家管着都會送些過來,僅此而已,所以夏桑影響不深刻。
“哦,我記得是有這麽個地方,可是會有果子嗎?”今年多事,這些果樹又是需要人照看的,要是荒了,也就別指望了。
“今年是輪到小叔公家的,等會我們去問問他,要是他有管理過,我們就去看一看,有的話就摘回來,咱們幾家平分。西洲也去一趟,畢竟相對遠一些,安全也是很重要的。”夏福易有些熱情的笑了笑。
夏桑西洲兩人應下了這事,聊了兩句,不知不覺又把話題扯到天氣上,雖然欣慰電視頻道的天氣預報終于可以繼續播出了。但是這一複出出來的就是這麽個壞消息,實在是讓人沒辦法高興起來。
聊了幾句,嘆了幾聲,又啃了包玉米,兩兄弟就告辭離開去下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要上山的就自發的在圍牆下的門後聚集起來,西周穿着T恤短褲帶着鬥笠就這樣清清爽爽的站在一衆深色披着雨衣的人群中,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夏桑打着傘帶着包樂站在屋檐下,看着夏福華點人數,西洲就站在她身前,盯着從傘沿滴落的雨滴發呆。
“桑桑啊,你還年輕就要知道多學學嘛,你看,大家都穿了雨衣,怎麽不讓你家的也穿上,要是淋壞了怎麽辦?”張嘉善的媽媽打着傘走過來,用慈愛的眼神看着夏桑,身邊的西洲。
包樂擡眼打量了一下,嘟囔道:“姐夫這樣最好看啦。”
張媽媽用‘小孩子懂什麽’的眼神看夏桑,“好看能當飯吃啊?還是身體最重要了。”
夏桑:看我幹嘛,又不是我說他帥的。
包樂有點兒不高興,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最讨厭別人把她當小孩,總是用這樣的眼神和語氣說話,“姐夫那麽厲害根本不需要用雨衣的嘛?”說完在低頭悄聲嘀咕:“怎麽管辣麽多。”
張媽媽今天似乎是一定要做個‘負責任’的長輩了,她語重心長的說:“桑桑啊,伯母知道你家不容易,這麽些年也就你爺爺教過你一點點,可他也是個男人,總是粗心些的,你自己要知道自己是女孩子啊,不能學爺爺粗心不是嗎?要不然以後可怎麽辦?”
不等旁人反應,又說:“是不是家裏沒有雨衣啊?早說嘛,咱們相鄰相親的不得互相幫助呢?我們是有良心的人,有能力做的事都會幫一把的,你說是不是應該的啊。”這語氣,這眼神,統統歸到意味深長最合适了。
旁的人也開始轉過來看熱鬧,一看又是張家和夏桑一家子,一顆八卦的心蠢蠢欲動,又間或有些愧疚之情。但,楚阿姨不在,在場的竟然沒有人出聲相幫。
就看到張媽媽扭頭一看,一眼就從那麽多穿着厚實的暗色的雨衣人群中找到這個時候還穿着一身裹胸歐西米亞裙的女兒。
張嘉善溫和一笑,手上竟然抱着一套雨衣,笑吟吟的走過來,“媽,是桑桑家的需要雨衣嗎?幸好多帶了一套,要不然就麻煩了。”
張媽媽接過雨衣嘴裏誇着女兒:“還是你想的周到,伸一把手的事,咱們得做,可不能見死不救是吧。”手裏展開雨衣就要往西洲身上披。
夏桑冷笑:“我還沒說話呢,伯母什麽事都說完了,”就看不慣他們這樣沒事找事的樣子,雖然說最開始的時候還覺得她大概是關心,只是因為之前的事別扭說話不好聽,可再聽下面的話怎麽都是含沙射影說夏桑見死不救沒人性嘛。
“真是謝謝伯母的關心了,伯母也真是的,嘉善還懷着孕呢,這麽大的雨就讓她出來了,雨天地滑,該小心的,淋了雨也不好,懷孕就不能随便吃藥的,要是感冒了怎麽辦呢?是吧伯母?”夏桑見識不淺,但卻不會與人争吵,倒是看到了雨裏還穿的仙仙的張嘉善,學着張媽媽的話,還給他們。
張家母女果然臉色一青,張嘉善往前走的腳步也停住了,一時間竟然有些進退不得的樣子。還是張媽媽老練,竟然開口道:“嘉善是要當媽的人了,自己的事自己知道呢,更何況懷孕的事你們小姑娘家不懂,也是要常常動一動的,不說這個,來給穿上雨衣啊,正好有,也是緣分。”
張又亮也擠開人群走過來,看表情就是來給妻子女兒撐場面的。
什麽緣分啊,莫名其妙,夏桑鼓着臉有些無語,但是,人都說到臉上,開始打臉了夏桑覺得不能夠再像之前那樣随她了,雖說她家有傷心事,可這村裏誰家沒有?她又何必總是讓着他們,看他們也沒有收斂的意思,夏桑是真的有些怒了。
師傅說過,有些人你不必與她多說,讓她知道你不是用嘴皮子解決問題的人就好了。當時,師傅給了個示範,她和氣的笑着輕輕一丢,丢了枚銅錢嵌入大理石的地面大半個,留下個光滑的銅黃色的邊緣在外頭。
師傅說,做完這個你再說對方一直糾纏的問題的答案,有些人就是喜歡這樣無事也要糾纏三分。說完你再把錢撿起來就好了,記住一定要笑容可掬哦。
夏桑想起這段話,下意識的揚起笑臉,從兜裏摸出一枚一元硬幣,稍稍看了一小圈,一甩手,硬幣就嵌在磚砌的院牆上。力度掌握的不錯,夏桑暗暗給自己點了個贊。
“伯母可能不知道,有些人是不一樣的。”
然後,牢牢記住師傅的教導,伸出兩根手指準備把硬幣□□,然後再和氣溫和的看着對方。然而,西洲先一步給夏桑拔出了硬幣,遞給夏桑:“她不是自己說了自己管好自己的事嗎?實在看不懂她要做什麽,”西洲用‘你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下張家母女,然後伸手在夏桑臉上碰了碰高興道:“現在不嫌熱了吧?放外面吹了好久的風兒,體表溫度應該和你差不多了,怎麽樣怎麽樣?”
西洲有點兒小興奮,天氣一熱,或者是悶熱,夏桑就愛離他遠遠的,言明是嫌棄他的體溫太高。為此他已經煩惱了很久,現在在戶外,因為雨水溫度相對低一些,這樣或許桑桑就不那麽嫌棄啦。
張又亮本來繃着臉要發作,結果看到一個輕飄飄的把硬幣甩進牆裏,另一個輕松松的□□。頓時把話吞進肚子裏,往後退了兩步。
夏桑低低的應了西洲一聲,然後微笑着看着張媽媽和張嘉善,張嘉善拉了拉有些呆滞的張媽媽。張媽媽張口還想說,張嘉善使勁拉了一把,很顯然這兩人已經不高興了,加上他們這般厲害,張嘉善可不覺得此時惹惱了他們會是一件好事。
只能扯着僵硬的笑容把張媽媽拉走。
夏福華點完了人數走過來,淡淡道:“管好自己,尤其是那張嘴最要緊。”
張嘉善拉着她媽媽快步離開,夏福華這才看了一圈看熱鬧的人,嘲諷道:“看熱鬧倒是很積極,行了,走吧,別耽誤時間了。”
說罷夏福易開着小貨車過來了,夏福華上了車,圍牆的大門打開,小貨車先出去,後面跟着黑壓壓一批人。
西洲低頭在夏桑臉頰上輕輕啄了一口:“我走了,等我回來。”
“嗯。”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西洲(深情款款):等我回來
夏桑o(* ̄▽ ̄*)o:嗯
米線(  ̄ー ̄):一般說等我回來的,從劇情講,都是回不來的,哇哈哈哈……
夏桑一甩手→
米線Σ(`д′*ノ)ノ:嗷嗷嗷嗷,我臉上多了什麽?是什麽?是硬幣嗎?
西洲o(*≧▽≦)ツ:咳,不是,是臉皮
米線(@ ̄ー ̄@):……
從此以後蠢米線就成為了一個臉皮太厚總是打滾求收藏,求花,求炸,試圖把臉皮甩掉的蠢作者→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