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季旭倍感迷茫。
所以,季雙滿這是有男朋友?
那他家裏的老爺子知道嗎?
季旭當年一心學習,雖然沒學好,家裏的親戚也沒認全,再加上季雙滿又是從小在國外學心理學的,沒怎麽回過國內,那時候他是不認識季雙滿的。
季雙滿在國外上完大學才十七歲,然後就回國待診了,季旭找他看病的時候他還只是心理咨詢室打雜的實習生。
季旭風風火火的去找人看病,回到家才知道季雙滿是他爺爺的堂弟家的三女兒的小兒子,她和他老公都姓季,雖說關系也不近了,但也能說的着。
反正從那以後季旭就不想看病了,提都不想提,差點被迫自愈。
主要是家裏人都在吐槽季雙滿從小就是神童,每次都一躍三五級,十七歲完成大學學業并取得優異的畢業成績。
雖然學的是心理學,和家族企業沒什麽關系,但是神童到哪裏都是神童,誇一誇是應該的。
可大家沒成想季雙滿不想再深造了,竟然回國發展各種考證,還從打雜的做起。
這不是鬧着玩嗎。
但沒人能想到季雙滿這一做就是八年,直到自己成立工作室,在業內打出一片名聲來。
也沒人能想到,季旭那天去看病的心理診療師竟然只有十七歲,講的頭頭是道還把自己唬住了。
但八年後,季雙滿還是不認識自己。
季旭想,可以,這薄弱的親情。
陳幟禮也很久都沒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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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旭取消贊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呢?
怕自己自作多情以為被他看上了?
還是說故意整這麽多幺蛾子想引起美豔男秘的注意?
思來想去陳幟禮覺得是第一種。
不過是酒後頂了自己一下,季旭就把他從辦公室趕出去了。
這是有多難以接受自己是gay的事實?
季旭這種極端壓抑自己欲望的人,時間長了容易都心理變态的,是扭曲的,說不定哪天還要衍生出什麽羞死人的性癖好來。
陳幟禮讓自己不要覺得太過可惜。
再有錢的人也會有病,上帝很公平。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童豪作為陳幟禮的鄰桌,可是八卦壞了。
“你覺得季總真的很難伺候嗎?”
陳幟禮嚼着口香糖,“還好吧。”
“這個鍋巴雖然是非油炸的,但是也要注意食量啊,陳哥你吃這麽多當心身材走樣。”童豪擔心道。
陳幟禮猛的把上衣一掀,把小腹翻滾了一下,“瞧見沒,天生腹肌,六塊,瘦,沒辦法。”
“卧槽!好性感!我能摸一下嗎?”童豪眼睛都亮了。
就在陳幟禮掀起衣服、童豪伸手要摸的那一瞬間,季旭突然打開辦公室的門,大步走過來把一打材料放在陳幟禮桌上,“拿去複印。”
一沓紙在桌上扇出一陣旋風。
“好的。”陳幟禮卑微且顫抖的放下撩腹肌的手。
季旭一走,童豪吓壞了,“他幹嘛不讓你進去拿,吓我一跳,鍋巴碎手裏了。”
“你捏着鍋巴還想摸我的腹肌?洗手才能摸,真是不像話。”
陳幟禮把東西翻開看了看,是季旭修改的最近新簽約藝人的培養計劃。
這個死摳門精,把高消耗的活動都給删掉了。
童豪在旁邊被陳幟禮逗的咯咯的笑,他覺得陳幟禮的脾氣特別好,特別逗,幾乎不會生氣。
于是又遞給陳幟禮一袋果凍。
“卧槽,你還有什麽吃的?”陳幟禮眼睛冒光了。
“都給你了!”
離開季旭真的好快樂。
又和能同事們一起分享小零食了,還能偷偷打游戲。
邊吃邊一起琢磨着下了班去哪裏做足底按摩。
只不過陳幟禮比大家都下班晚,足底按摩去不成,但總有一天他也可以去的。
雖然從季旭那裏搬出來的瞬間很難過,晚上回去想想搬出來的原因也很難過,但除了那兩個瞬間,陳幟禮覺得他終于找到了上班的樂趣。
季旭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生悶氣。
至于生什麽氣自己也不知道。
難道說秘書給別人摸腹肌是違約的嗎?
還是說上班時間不能摸別人的腹肌?
又不是高考課堂,季旭也沒辦法說什麽一口水也不能喝,一句話也不能講,到底是娛樂公司,辦公氛圍活躍的很,喝下午茶的,吃點心的,幹什麽的都有。
怎麽陳幟禮和別人湊一起就看着這麽讓人不爽呢。
剛才出門去給陳幟禮送資料,季旭也是故意的,他完全可以喊陳幟禮進去,但是就想出來看看他在做什麽。
果然,他在讓別人摸他。
這個……該死的直男!有這樣的直男?
有。
越直越喜歡顯擺吧。
接下來陳幟禮幾乎五分鐘就要去裏面辦公室一趟,季旭的破事突然變得特別多。
熱水太燙了。
這會兒又涼了。
咖啡你是不是又忘放糖了。
突然想加餐。
你下去買個墨西哥卷餅吧,醬放一點點也行。
陳幟禮這麽多天沒運動,從辦公室搬出來之後仿佛半天跑了個馬拉松。
童豪趁着陳幟禮休息的那會兒,拍了拍陳幟禮的肩膀道,“我說兄弟,我以前一直覺得自己很慘,竟然當了波琳姐的助理,那段時間我一照鏡子就覺得看到一條死狗,可你不一樣。”
陳幟禮拿出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我也像死狗,只不過是眉清目秀的死狗,季總要請大家吃下午茶,你要帶點什麽嗎。”
童豪說,“和你一樣吧,因為你吃什麽我就饞什麽,我這人也沒什麽主意……”
“行。”
陳幟禮想訂餐,但是季旭非得說讓他下去買,只能自己下樓。
公共辦公區人那麽多,他就提回來幾份,最後還是讓人家樓下送餐的工作人員送上來的。
季旭看着自己的墨西哥卷餅和三分糖咖啡,問陳幟禮,“你吃了什麽?”
陳幟禮受寵若驚,“我……我吃了慕斯蛋糕,但只有一塊,我可以月底一起給你小票,真的沒多吃,哦,還有一杯果茶。”
“嗯,回去吧。”
陳幟禮一走,季旭陷入沉思,聽到陳幟禮說慕斯蛋糕的時候一瞬間想發飙,公司藝人為了保持體形別說是吃蛋糕了,吃塊水果都要精準計算熱量,運動量跟不上就只能催吐……
陳幟禮這家夥,這身體機能,倒是天生的藝人料子。
幸好簽下來做秘書了。
好不容易熬到快要下班,陳幟禮收到一個成玉發過來的視頻。
他下意識的把手機扣在桌面上半天沒打開。
以為是那天唐俊語和自己在酒吧争執的視頻。
【陳幟禮:我不是說了會幫你嗎,幹嘛不删掉視頻?】
【成玉:你是不是沒看我發的啊,那不是你的視頻。】
【成玉:打開看看,有驚喜。】
陳幟禮打開一看,鏡頭裏的人竟然是唐俊語,他戴了墨鏡和口罩在街口徘徊。
仔細一看,竟然是到了旭日大廈附近了。
陳幟禮的心一下就提了起來,緊接着錄視頻的人打了一個響指,瞬間沖上去一群人把唐俊語拉到車上。
陳幟禮:卧槽,綁架?
車子也沒走多久,把唐俊語在一個小巷子路口放下了,幾個人跟着下來把唐俊語胖揍了一頓。
唐俊語也是賭。
他賭陳幟禮對他還有感情,會心軟。
他知道陳幟禮不會輕易去毀了自己的學業,所以一直在試探陳幟禮的底線,但他不能把事情再往大了鬧,那會得不償失。
只不過那天晚上突然出現的小子太狂妄了,陳幟禮是什麽時候認識了那種男孩的?
唐俊語想不通,但他一直想讓陳幟禮再退一步。
也不是一定要什麽結果,只不過是他太了解陳幟禮,猛地一看那人挺冰冷,尤其是對待感情,但只
要你磨的時間夠長,他就會慢慢對你服軟。
唐俊語就覺得,他和陳幟禮之間還有機會,至少得能上次床吧。
那種顏值的男人……唐俊語也見過陳幟禮以前在瑤光為了多賣酒、多賺錢,甚至上臺跳過鋼管舞。
那樣的陳幟禮。
陌生又妖豔。
當時唐俊語就覺得很危險,他覺得他留不住陳幟禮。
估計下半輩子都碰不到了。
所以他決定去旭日周圍轉轉。
結果還沒到旭日,半道兒就給人堵了,被人套了麻袋頹喪進車裏,最後被扔進小巷子胖揍一頓。
大概半個月不能出門。
唐俊語想,完了,陳幟禮找到更好的了,又狠又不要命,自己沒得本事就會撒潑耍賴,人家有靠山,完犢子了。
住院之後唐俊語不死心,又從江苑博那裏打聽,結果又被臭罵一頓。
成玉把胖揍唐俊語的視頻發給陳幟禮看,又問他,【我夠意思嗎?】
【成玉:如果不是我的人在外面守着,他現在估計已經出現在你們公司大樓裏了,說不定還會親手送你一塊慕斯蛋糕。】
陳幟禮捏了一把冷汗。
他和季旭正因為性向這個事兒拉鋸戰呢,可不能出差錯。
【陳幟禮:兄弟,真的謝謝你了。】
【成玉:我也不想威脅你,特意跟了他好多天,直到看到他想騷擾你才跟上手的,所以我現在希望你能幫我個忙。】
【陳幟禮:大家都是兄弟。】
【成玉:今天晚上幫我把傅瀚海約出來,我把地址發你。】
【陳幟禮:沒問題,可是我用什麽理由喊他出來呢?】
【陳幟禮:我和傅先生私下可是從沒聯系過的。】
【成玉:我要是想的出來,早就把人約出來了。】
【陳幟禮:好的,包在我身上。】
陳幟禮看了看季旭辦公室的門,握緊了拳頭,心道對不住了季總,我借用一下你的身份。
陳幟禮以季旭秘書的身份聯系傅瀚海,說季總想請客吃飯,約傅先生出門聊天。
傅瀚海高興的當即就把視頻給陳幟禮彈了過來。
連忙拒絕。
【陳幟禮:季總這會兒正在開會沒法聯系你,傅先生我們晚上見。】
【傅瀚海:你來嗎?】
【傅瀚海:我和季旭有什麽好聊的,死直男,不解風情。】
【傅瀚海:你來嗎?】
【陳幟禮:來。】
求成玉別看到聊天記錄。
【傅瀚海:成,那我去瑤光再取一瓶酒,你傅哥早就和你說了,這些酒就是為你買的,只和你喝,想找你出來,季旭那個工作狂也不放人,這下好了,我們晚上見。】
【陳幟禮:好的。】
陳幟禮又說了房間位置。
童豪瞄了陳幟禮一眼,“你怎麽回事?發燒了?腦門流好多汗?”
“沒事兒。”陳幟禮擦一把汗。
要不然說自己演技不好呢。
就這一點兒小謊,陳幟禮心都快跳出來了。
晚上七點,大部分人都在加班。
旭日的加班費都是公開公正的,加班費是其他公司的好幾倍,季旭人摳門但對員工從來不摳。
加班也全都是自願,在規定時間內完成工作就好。
但是福利好,大家寧願在辦公室裏多吃會泡面,也要再熬一個小時。
外面天已經黑了,如果是以前,陳幟禮現在已經得到季旭的特赦出門坐公交了。
今天是怎麽了?
辦公室們緊緊的閉着,落地窗外樓下的車燈交相輝映,堵車堵成一條熱鬧的花燈街。
難道季旭已經睡着了?
陳幟禮正在思考的時候對面的門突然打開。
連忙趴下假裝正在工作。
餘光看到季旭擦的锃光瓦亮的皮鞋出現的自己的視野裏,站定。
“和我出去一趟。”
陳幟禮連忙站起來,“好。”
童豪連頭都沒敢擡。
兩個人坐電梯下樓,季旭去開車。
陳幟禮手機震動幾下。
【傅瀚海:兄弟對不住了,我突然有點急事,咱改天聯系。】
【傅瀚海:出門忘了看黃歷,碰上一王八羔子,把我那瓶最貴的酒給造了。】
【傅瀚海:作孽啊。】
陳幟禮想,傅瀚海這是被引蛇出洞,讓成玉守株待兔了。
可憐的傅大恩人,大概是這輩子不能做好事,他救濟成玉去玩樂隊,結果被成玉惦記上了。
救濟自己,買酒找工作,又被自己坑了。
【陳幟禮:哥,辛苦了,那咱改天再約,我給季總說一下就好了。】
【傅瀚海:好嘞,你傅哥現在就最疼你了。】
陳幟禮沒再回複。
一坐上副駕駛,系好安全帶,季旭說,“聯系傅瀚海。”
“啊?”陳幟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聯系傅瀚海,我找他有事。”之所以帶着陳幟禮是因為……因為什麽?季旭也不知道。
陳幟禮又不會開車,但陳幟禮會喝酒。
季旭想從傅瀚海那裏打聽點兒事情,少不了被灌酒,就想着讓陳幟禮頂一下。
陳幟禮拿出手機假意聯系一通,為難道,“傅先生說他沒空。”
季旭皺眉,“他怎麽可能沒空。”
“……”再閑的人也不可能說你一約人家就一定有空啊。
陳幟禮堅定道,“嗯,傅先生說有點兒事被纏住了,脫不開身。”
沒想到季旭直接給傅瀚海打電話。
那邊秒接。
陳幟禮:“……”
“為什麽不出來?”
傅瀚海嘆氣,“我他媽也想啊,兄弟你什麽主動約過我,我現在這不是走不開。”
“撒謊。”
“你別總覺得我就整天沒事,我今天是真去不了。”
傅瀚海現在被成玉反鎖在衛生間,這裏面只有一個小窗戶,外面還帶了防盜窗的,跳不出去。
被昔日小情人鎖衛生間這事兒太丢人,他也不打算說。
季旭嘆氣。
他想問問傅瀚海當初是怎麽一腳踏入同性戀深淵的。
什麽是同性戀?
有什麽征兆嗎?
有什麽假性表現嗎?
從多大才發現的?
會有不想結婚的想法嗎?
當年到底怎麽和家裏出櫃的?
看到男人就會有感覺嗎?
季旭的問題太多了。
他不相信網上千篇一律的說辭,他向來喜歡看到結果,舉出實例,生活中唯一能問的,也就傅瀚海了。
季旭嘆氣,“那你到底什麽時候有空。”
“一定得是特別重要的事兒吧?我聽着你怎麽想現在就見到我,但哥們兒也是無能為力,下個周吧,下個周我找你去。”
“行。”
心理咨詢師季雙滿,他有男朋友,所以季雙滿是個gay。
季旭完全可以等到三號去問那個人。
但季旭自覺昨天晚上打擾了別人的好事,決定先把季雙滿放一放。
陳幟禮手心都攥出汗來了,季旭這是有什麽急事啊非得找傅瀚海。
季旭本來想開車去找傅瀚海,這會兒帶着陳幟禮都上車了又沒地方去,便問陳幟禮,“要吃飯嗎?”
“啊?”陳幟禮搖頭,“不、不用了,晚上吃撐了。”
兩個人都吃過了,季旭腦子短路了嗎。
季旭只是想緩和關系。
他因為讓陳幟禮從辦公室挪出去而倍感焦灼。
季旭以為自己已經把陳幟禮晾着了。
沒想到實際上是怕陳幟禮不理自己,反而比以前把人黏的更緊了。
“那我送你回家吧。”季旭突然道。
陳幟禮:“!”
特麽的,你真的是直男嗎?
你的道歉都是認真的嗎?
你趕我出辦公室是認真的嗎?
季總你欲蓋彌彰那麽多,最後又要送我回家,你功虧一篑了有沒有?
陳幟禮只能尴尬道,“那多不好意思,我家挺遠的季總,你把我放在前面公交車站臺那兒就行。”
“不用,送你回去吧,我瞧着你整天遲到早退,看看你住的地方到底有多遠。”
陳幟禮:“……”
是摳門而又熟悉的味道,是季旭的作風。
陳幟禮放心了。
他果然不是因為關心自己才要送人的。
陳幟禮報出地址,心安理得的在副駕駛睡着了。
睡的哈喇子都流出來了。
等季旭推了一把自己的時候陳幟禮擦擦口水,“啊?到了?這麽快。”
季旭陰着一張臉,“我開了兩個小時。”
“哦哦,我就說我家遠……主要是路上堵車,您辛苦了。”
“你每天回到家都這麽晚?”季旭問。
陳幟禮打着哈欠點頭,“沒啊,今天比我以前回來的都早呢,您車技真好。”
人沒清醒也不妨礙他身體機能主動做出拍彩虹屁的行為。
季旭真沒想到陳幟禮住的是真的這麽遠。
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陳幟禮剛要下車,結果季旭伸出手冷臉道,“拿着這個。”
“嗯?”陳幟禮還沒睡醒,下意識的接了過來,“什麽啊?什麽時候買的?”
“你睡着的時候,沒喊醒你。”
看起來像吃的,陳幟禮高興道,“季總,謝了,我一定馬上學會開車,報答您的恩情!”
“不急,把車門關上。”
“好嘞。”陳幟禮提着東西回到家。
打開小盒子一看,是一塊鑲嵌了新鮮草莓的慕斯蛋糕。
陳幟禮:“……”
季總這個矛盾的男人,是如何做到如此言行不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