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季旭還沒察覺到什麽,就覺得自己怕不是真的喝醉了,不然怎麽會忘了反鎖門呢。
不是……剛才也沒打算要做什麽,反鎖門反而會更奇怪吧。
陳幟禮本就被那床被子蓋着,這會兒季旭又壓在大床上,整個人都被壓在下面看不到了。
季旭怕他出聲,捂住他的嘴。
進來的是保姆,看到季旭要睡覺,大驚小怪的說,“少爺,您那個朋友……真的不見了。”
季旭手心被濕熱的舌尖舔過,捏了捏身下那人的臉示意他不要鬧,“沒事,就是喝醉了,跑不出去的,我一會下去找找……您去睡吧。”
保姆年紀大了,在家裏住了很多年,就和長輩一樣,自己經常不在家她便幫着打掃衛生,不讓進門都生氣,季旭回來的少,也索性由着她去。
只是這不敲門的習慣……怕是要改改啊。
保姆一走,季旭起身去反鎖門,陳幟禮一開始還不讓他去,像個小孩離不了媽媽似得。
季旭心想,這可真磨人。
……
但季旭有些納悶陳幟禮怎麽态度突然冷淡了,低頭一看自己。
季旭:“……”
好像狀态不是很好
肯定是被保姆吓的。
處男第一次,都容易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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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季旭一直不想直面這個事兒,當初季雙滿給自己疏導的時候就說了,大膽嘗試就好了,平時沒障礙的話就不是器質性的障礙,是心理上的。
只要別緊張、壓力不要大,環境輕松愉悅,那就沒問題的。
季旭一直謹記這些教導,可他也永遠銘記……紀念彤第一次喝醉了往自己懷裏撲的時候。
美女秘書那時候的酒量還不好,季旭對自己的性向也還沒有任何疑惑。
當時他分不清紀念彤是故意在勾引自己還是因為喝醉了,反正後來一再告誡對方不要産生不必要的感情,要好好工作,紀念彤的态度也很誠懇,說只一心為工作。
秘書酒後失态是讓人生氣,但最讓季旭生氣的是,面對美女秘書的無意識誘惑,他好像完全沒有反應。
平時也沒問題啊,怎麽這個時候……就……嗯?
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這話是誰說的?但總歸是有道理的,不管喜歡不喜歡,受到刺激了有點兒反應也是正常的,不受大腦支配控制的。
可季旭就像壞了似得,毫無反應。
那時候季旭二十歲出頭,以前也曾經強撸灰飛煙滅過,導致賢者時間延長了一個多月。
後來看了一本雜志,科普風的,猛一看挺權威的,反正就是告誡青少年少撸,不然以後就不好使了。
季旭當時就覺得是因為自己年輕時候造孽太多,導致将來真上戰場的時候就不行了。
後來也确實像季旭所想的那樣。
公司好看的藝人不要太多,平時各種聲色場合他也都去過,被想往上爬的十八線摸過大腿,被風情萬種的女星調過情,那些人都很驚訝,季總怎麽是柳下惠轉世。
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後來季旭就厭惡被人摸到近距離接觸……
為了避免被人吃到豆腐,保持距離是他的保護色。
季旭到最後還是沒忍住去看了病。
季雙滿當時說沒事兒,只要不是徹底不行就好說。
心理壓力确實是當代男性健康的一大克星,不用太刻意在乎。
季旭自認為還年輕,有壓力才有動力,比起個人需求,年輕的時候一個人在夜裏放浪次數太多了。
身邊美女如雲自己也沒什麽動靜,于是他放任自己背負壓力,潛心做一個不卑不亢的處男。
季旭知道治也能治好,但當時确實沒有心思放在這上面,加上沒有喜歡的人,覺得可能這也是一方面原因。
沒想到時隔多年,他還是不行。
他應該想到的。
所以季旭也從沒想過自己喝醉了會做什麽,肢體接觸只會讓他更加柳下惠,為了不被人發現這些難堪,他都是盡力和人保持距離的。
陳幟禮好像還不死心,從床上爬起來就要脫季旭的褲子。
季旭一想到那年去看心理醫生的原因和結果,一下就沒了勇氣,他一把抓住陳幟禮的手,“你醉了。”
季旭沒把病看完,季雙滿當時給他的治療方案是每周去做心理疏導兩次,每次一個小時,兩個人就輕輕松松的談話,也不用緊張,堅持一個月可能就沒事了。
但季旭當時剛接管公司,哪裏能把壓力放下,只去了第一次問了一些有的沒的,就再也沒去過。
“有沒有毛病……都到現在了還你醉了你醉了,我就算醉了又怎麽樣,你不是想上我嗎?來吧,這就是機會,我不醉你敢嗎?”陳幟禮啰啰嗦嗦的。
季旭一愣,心道好吧,确實不敢。
陳幟禮醉了,或者不醉,他都不敢。
拼了命的找個直男秘書,結果是為了掰彎人家……不用別人罵,季旭都覺得自己有毛病。
陳幟禮看他不說話,又道,“這不就得了,我幫幫你吧,把褲子脫了。”
季旭猶豫着要不要脫褲子……
結果又聽到走廊裏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聽聲音大概是他爸和他媽一起上樓來了。
陳幟禮對他家裏的腳步聲不太熟悉,還傻傻的去拉他的褲鏈,結果被季旭一下拽住,又把人按在下面。
陳幟禮嘟囔道,“幹嘛啊一驚一乍的……”
“噓---別說話。”
果然,門又開了。
還是忘了反鎖門。
季旭一臉不耐煩的看向門口,“怎麽了?”
“我剛聽你李嬸兒說的,說你朋友跑丢啦,還是喝醉的,那怎麽能行?咱後門兒之前那個狗洞現在有狗了,我跟你爸在後面養了一群流浪狗,但是栓不住你知道吧,他們就是在那個狗洞裏鑽來鑽去,我們也沒把那個洞堵上,你朋友喝醉了,萬一從哪兒跑出去怎麽辦?”
“……”季旭嘆了口氣說,“跑出去那就跑出去啊,我困了,你們先回去睡吧。”
“真的沒問題嗎?我跟你爸找了一圈,确實沒有人。”
季旭深呼吸:“沒事,我已經聯系他了,他開車走了。”
“喝酒了還開車呀,這可不好呀,酒駕要坐牢的,我說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啊……”
季旭打斷他媽道:“是他司機來接的,你們就不用擔心了。”
季旭他爸:“是瀚海那小子嗎?這麽久不來看我,到家也不見面兒。”
季旭他媽:“還有他那個表妹,那個瑤瑤最近也不來了,怎麽回事兒啊?”
季旭聽到屈之瑤的名字,好不容易被陳幟禮弄出來的一點兒興致,徹底完蛋了。
老兩口上來也不知道自己要說啥,又在門口纏着季旭唠了将近五分鐘的嗑,倆人才互相攙扶着又下去了。
別說季旭沒反應了,陳幟禮也憋的沒反應了。
季旭的父母一走,陳幟禮嘆了口氣,“你家樓道能上鎖嗎?怪不得你長這麽大還是處男,我覺得你平時連撸管的自由都沒有,一驚一乍的真的很容易出問題。”
季旭撩了一下陳幟禮額前的頭發,已經被汗水打濕了,“你說得對。”
季總嘆了口氣,上前把門反鎖,又試着拉了兩下,确定确實開不開才拐回來。
陳幟禮跪在床上,一臉渴望的看着季旭。
季旭往回咽口水。
腦海中天人交戰。
他是直男,你不能這樣,你會害了他的。
可是陳幟禮說他想做……明明就是被掰彎了,被你掰彎了你還不負責,這才是害了他。
保暖思淫欲,別說了,精蟲上腦,洗個冷水澡就沒事了。
季旭轉身就往浴室走。
他可以和陳幟禮做,他也想做,但絕對不是在陳幟禮神志不清的時候。
從陳幟禮斷斷續續說的這些話,季旭也能猜測出來,估計前兩次醉酒,他每次都會像攝像頭裏那樣向陳幟禮求歡。
陳幟禮也能忍,次次都扛了下來,也沒讓自己得逞,不然他不會說自己是處男。
但是這也造成了陳秘書心理上的陰影,就總覺得自己有一天一定會上他,會被潛規則,索性一喝醉就豁出去了。
季旭有些心疼陳秘書的堅強與倔強。
有些事情可能敞開了說會讓兩個人都尴尬,但絕對不是酒後乘人之危的借口和理由。
季旭希望看完心理醫生後得出一個确定的結果,對于男人他是不是真的可以。
如果他想追求陳幟禮,對方是會想辭職還是委曲求全待下去,甚至也說不定慢慢就接受了,但不管怎麽樣,無論結果是什麽,季旭都會接受。
如果陳幟禮覺得被冒犯了,季旭願意賠他一大筆錢,如果他要走,季旭也同意陳幟禮離開,他希望開始一段感情的時候,是有始有終是保持清醒的。
而且季旭的病根本就沒有好,談感情會不會太早了些。
前幾次季旭确實只是看着陳秘書跳舞就能有反應,看個攝像頭回放也能很激情,甚至在公司裏還能跑到衛生間裏臨時爽一發。
時間也挺久的。
可是一旦要實戰,季旭發現問題就來了。
他不行,還是不行。
而男人喝醉了看更不行了。
季旭從而猜測出來自己以前醉酒後的姿态,肯定不好看。
不知道陳幟禮到底怎麽看自己的,但他好像也不知道自己不行,都沒做過……
季旭故意冷臉道,“我去洗個澡。”
季旭洗澡沒有反鎖門的習慣。。
沒想到花灑還沒打開,陳幟禮就跟了進來,“那一起洗吧。”
反正又不是沒有洗過。
季旭有些緊張,陳志林所說的洗澡有點兒花裏胡哨的,比如說他摟着自己的脖子,在花灑下面接吻。
他一手摸上來幫自己撫慰。
季旭覺得感覺來了。
結果耳邊聽到陳幟禮說,“嗯?怎麽還是不夠硬呢?”
于是季旭滿腦子都是:我不行,我還是不行,我又不行了,我真的不行。
陳幟禮也覺得納悶兒,以前不是挺好使的嗎?今天怎麽回事兒?
他猛的一擡頭看着季旭,“你今天總拒絕我,是不是因為你知道自己不行?”
“我……”
季旭仿佛聽到一面鏡子,“嗑嚓”一聲碎了。
鏡子裏是另一個他,是一個還行的男人,碎了。
季旭現在唯一感到欣慰的事就是他明天就能看心理醫生了。
會好的。
這是心理的障礙,不是器質性的。
只要他還能有反應,哪怕只是偶爾的時候。
所以是能治好的。
可季旭這樣想并沒有讓目前的他好受很多。
因為陳幟禮已經用盡各種辦法了。
“怎麽還是不行呢”季旭腦海裏全是陳幟禮那句話。
……
陳幟禮累了。
陳幟禮放棄了。
陳幟禮給自己沖了沖澡,漫不經心的問季旭:“你明天去看心理醫生是不是就因為這個事啊?這三十年來都是處男,我就說也不應該啊,但是,別管喜歡男的女的,偶爾都會有不行的時候,我理解你。”
季旭:“……”
陳幟禮又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可是,難道我對你來說真的沒有魅力了嗎?”
季旭覺得有,特別有,非常想證明自己。
陳幟禮拍屁股的動作太性感了。
于是兩個人又試了幾次,每次關鍵時刻陳幟禮就在祈禱,可千萬別又不行了。
季旭現在不能聽到形容堅硬程度的詞,只要聽到,必受打擊。
折騰到半夜,最後兩個人去睡了。
啥也沒弄成。
但陳幟禮并沒有特別失望,甚至還睡得挺香,到底是喝醉了,拉着季旭幹啥都跟鬧着玩似的。
他還有點打呼嚕,跟小貓似的,呼呼的,直往季旭懷裏鑽。
季旭把人緊緊的摟着,卻是失眠一整夜。
他在想一個問題,陳幟禮明天醒了之後,他會記得自己今天沒硬起來嗎。
如果記得的話,自己是選擇裝瘋賣傻呢,還是裝瘋賣傻呢。
幾乎近天亮的時候季旭才睡着。
早上,陳幟禮還睡的香,季旭的胳膊被陳幟禮壓的發麻了,想翻個身,結果陳幟禮醒了。
陳幟禮揉了揉眼睛,看看季旭,又看看自己,突然從被窩裏坐起來。
哎呀,沒穿衣服。
還是躺回去吧。
于是兩個人又恢複了面對面,眼神和眼神之間無聲的交流。
季旭以不變應萬變,因為他不知道陳幟禮還記得多少,所以他只說了一句話,“我胳膊麻了。”
陳幟禮把頭挪開,繃緊嘴巴,一把抓住被子捂在胸口,“我……你,我為什麽在你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