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們的飛行器着陸沒多久,就有人收到了消息前來迎接。來人穿着工作服,能相當輕松的分辨出他的工作就是在挖礦。
時澗跟在納維爾身後,默不作聲的聽着他們二人談話。
能接到消息并且來迎接納維爾的顯然不是什麽普通的角色,更何況兩人明顯還挺熟識,對話起來并沒有什麽卡殼的地方。看上去這人有大概率就是這片礦區的管理者,但管理者又怎麽會穿成這個樣子呢?時澗有些納悶。
他雖然還在上學,但對于工作還是有一定了解的。礦區管理者的工作重心應該在慣例礦物的運送以及數量核對上,防止物資被偷盜或者其他更可怕的犯罪活動。工人的工作才是挖礦。
礦區是一個相對特殊的工作場所,在這裏工作的絕大部分都是普通人。與擁有精神力的治療師與士兵不同,普通人沒有精神力,對于各種影像精神力的礦物以及元素都不敏感,也不會有精神域損傷這種困擾無數士兵的疾病。
能力與痛苦往往成正比,士兵與治療師享受着精神力帶來的能力,卻也要背負着它所帶來的痛苦。也許在戰場上看起來十分英勇,但誰也不知道他們的裝甲究竟是經過多少次改良與實驗才完成定型的防輻射材質,這其中又包含着多少前輩的犧牲。
前面的兩人聊了一會兒,機器人送上了針對擁有精神力人群的專用護具。納維爾伸手接過,順手遞給了身後的時澗。
時澗還是第一次來礦區,這礦區專用的護具與在學校中學習過的護甲還不太一樣,護甲是像衣服一樣穿在身上,但護具卻是套在衣服外面,結構完全是兩回事。
時澗找到伸胳膊的地方戳進去,手上摸索着因為颠倒了一次而不知道跑到哪裏去的搭扣,腦子裏胡思亂想着“如果護具都穿不上會不會顯得很愚蠢”這樣不着邊際的事,手在背後探來探去,感受到搭扣在背後晃晃悠悠,但就是夠不到。
深感有些丢人的時澗拼了自己并不靈活的柔韌度使勁往後伸手,突然感覺到有東西被放在了手心裏。
沒錯,是放,并不是碰到。
他迅速扣上搭扣,連忙轉身面對着對面的人。是納維爾。
為這麽點小事道謝可能會顯得有些矯情,他兩部蹿到對方身側,笑眯眯的:“少将需不需要我幫忙呀?”而後繞着納維爾轉了一圈,看到對方的護甲已經完全穿好,由衷的吹捧起來:“看來已經不需要了,少将真是勤于實戰訓練,是我們要學習的好榜樣。”
旁邊來接應的:……為什麽突然在我面前放起了彩虹屁?
把感謝化作誇贊的時澗也很少做這種事,而全場最淡定的恐怕要數被突然吹捧的納維爾了,他伸手,二話沒說,把時澗護甲上的搭扣一一拆開,将上面擰着的部分捋順了重新扣好,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這些搭扣可以提前扣好,不用蹦蹦跳跳的。”
時澗反應了半天才明白對方那句蹦蹦跳跳是在說剛才努力想夠到搭扣的自己,頓時覺得有些臉紅,跟在對方身後,不由得嘟嘟囔囔的:“這不是第一次嘛,下次肯定不會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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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心裏還是挺清楚,自己幾乎沒有什麽機會來到真實的礦區。
被納維爾突然溫柔與親手協助的場景晃了眼的接待人員覺得自己大概是瞎了,納維爾少将居然會幫別人穿護具?這與幫別人穿衣服有什麽區別?
難道又冷又硬還不解風情的像石頭似的納維爾少将終于要迎來他人生中的第一春了嗎?他納悶的想。
将兩人引到礦區中為數不多的一棟房子裏,他才收回了放在兩人身上徘徊的目光。
這其中很大的原因恐怕是進房子需要指紋密碼,他不得不走到了兩人前方,無法再回過頭去盯着身邊的疑似愛情故事。
被他以帶着興味的眼光盯了一路,哪怕是相當粗神經的時澗都覺得有些起雞皮疙瘩,納維爾倒是淡定的猶如什麽也沒發現。但時澗知道,作為士兵的納維爾對于視線的敏銳程度只會比自己更高,絕對不會沒有察覺。
趁着那位專業人士還不知道在鼓搗什麽,他悄悄拉了下納維爾的衣袖,壓低了聲音,像個地下黨似的:“你有感覺到剛才的視線嗎?”
納維爾沉默了下,點頭。
時澗穿上護具開始就情不自禁地想要吹納維爾的彩虹屁:“那你還能這麽淡定,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納維爾看了他一眼,看上去很是嚴肅,并不太想回答的樣子,視線來來回回好幾次,最終還是開了口:“士兵可以區分視線中的善意,剛剛他并沒有惡意。不只是視線,還有環境,從環境中感知到善與惡也是士兵的必學技能。”
哦,原來又是生理因素不同。時澗深深吸了一口氣,并沒有感受到對方所說的環境中的善與惡,只吸到了一鼻子的消毒水味。
不知道在折騰什麽的接待人員終于弄好了,他走過來,手裏捧着什麽東西。
等他走近了,時澗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小小的盒子。
“你要的太急了,我突然跑出來挖礦,險些被我們家老頭子罵一頓。”
納維爾從他手裏拿下盒子,沖着盒子的主人擡了擡眉毛,示意詢問。
對方笑了下,剛剛的抱怨頓時都被沖刷掉了:“沒事,我是誰,老頭子頂多就回去讓廚師做幾個我不愛吃的菜。”
看着納維爾想要就這樣直接打開盒子,他驚呼一聲,吓了站在旁邊的時澗一跳,兩個人的視線頓時都投射咋他身上。
“你就這麽直接打開嗎?”
“怎麽?”納維爾不解。
“你是找到什麽線索了嗎?你确定這個方法有用?”他問着,往時澗那邊看了一眼。
納維爾明白他的意思,只嗯了一聲就要打開盒子。
打開盒子的一瞬間,時澗聽到那位接待人員輕聲嘀咕着:“要是有問題老頭子真的會打死我的。”
時澗歪頭看他,突然從那張沾了各種樣式礦灰還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護具裏看出了熟悉的輪廓,他不敢相信竟然在這裏看到對方,驚呼起來:“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