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現代末世2.7

顧家父母在末世前就已經去世了, 好在他們去世前顧止川已經長大、且進入軍|部已經都一段時間了。

顧家長輩去世後, 他完全地接管了父母曾經的勢力。

現在的人們雖然都說顧家家大業大,但要是真論起人口來,顧家的直系血脈,同樣也就剩下了顧止川一個人。

旁的親戚倒也不是沒有,但顧止川與他們不親近,因此并沒有太多往來。

平時顧止川都是自己一個人,身邊只有一個常年在顧家幹活的保姆負責打理日常起居。

往日裏這倒也并沒有什麽。

但今天不一樣。

這日一大早基地裏就到處在傳一個消息——身為末世第一的異能者的顧止川, 竟是生病了。

這消息令基地裏的大多數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衆所周知, 異能者的身體都是經過了強化的,對于普通人來說有感染致病危險的病毒,對于異能者而言,大部分都是沒有用的。

異能者很少有生病的,像顧止川這樣的高階異能者,生病就更少了。

可顧止川就是生病了。

據說是發燒, 是昨兒個夜裏突然發起來的,顧家的保姆并不與顧止川住在同一層,顧止川夜裏也并沒有叫她, 因此是第二天一早保姆給顧止川送早餐的時候覺得他狀态不對, 才發現的。

連忙請人過來一看, 竟是燒到了40度多。

醫生連忙給顧止川用藥降溫, 可不知為何, 顧止川這熱度就是降不下來。

顧城主幾百年不生一次病, 基地裏的人想巴結都找不到機會, 還不容易“盼”來了這一次,自然不會輕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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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的各種稍微有些地位的人,不管能不能和顧止川扯上關系,都備了禮品前去看望。

便是見不到顧城主人,把心意帶到了也是好的。

基地辦事大廳的管事這日也是提了滿手的東西,特意上門去看望顧止川。

辦事大廳管事手中權力不多,但卻細而雜,這樣的位置要想坐好坐穩,少不了顧止川的支持。

管事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趕到顧家別墅,把手裏的東西遞給顧家保姆。

顧城主認真負責,哪怕生着病,也堅持要去工作。身邊的人勸了一個上午也沒能勸下他,要不是後來他實在燒得厲害、看東西幾乎要重影,怕是現在還在辦公處工作。

在這種情況下,管事知曉自己身份,也沒指望着能見到顧止川的面,将東西遞給了保姆、又說了幾句“希望城主保重身體”的慣話,就打算離去了。

只是管事離去前,竟不知為何擡眼看了二樓一眼。

他此時站在顧家別墅的外面,一擡眼正好對着二樓的一扇窗戶。

管事原本只是随意一眼,未曾想這一擡眼卻看到顧止川竟正站在窗戶邊上。

男人身上仍穿着往常的衣物,顯得十分冷硬,只是也許是因為生病、擔心再着涼,外面還披了一件外套。

管事那個角度也看不清顧止川的表情,只覺得他似乎在定定地看着外面,似乎……在等什麽人。

在等什麽人?

管事心中覺得奇怪,躊躇再三還是沒忍不住,低聲問了保姆一句:“城主這站在那裏……是在等誰呢?他現在病着,怎麽不躺着?”

管事為人厚道,與基地裏不少人的關系都不錯。顧家的保姆也聽說過他,因為對他還算和善。

此時聽到管事的問題,保姆朝四周看了一眼。

也許本身也想吐槽想了許久了,保姆謹慎地将管事拉到一邊,确保沒人能聽到,竟是忍不住道:“還能等誰呢,自然是只能是他那個助手了。”

管事聽了楞了一下,反應了許久才反應過來保姆說的是誰:“你是說……謝景同?”

因為蘇玥的關系,管事也聽說過謝景同的名字。

顧止川給謝景同安排的工作,若是在末世前說起來,确實是他助手的工作。

只是顧止川自己從未這麽說過,因此保姆一開始說的時候,管事沒立即反應過來。

保姆:“還不就是他。你說他作為城主那麽貼身的手下,哪怕不說其他,就他來基地這些時間,城主那麽照顧他,現在城主病成這樣了,他居然都不來看一下。”

保姆說着語氣裏忍不住帶了些抱怨,她在顧家工作的時間長了,雖然現在也随大衆一樣叫顧止川“城主”,但即使心裏是一直把顧止川當做以前顧家唯一的少爺看待的。

老仆都疼主人,保姆一直跟在顧止川身邊,自然對顧止川有多在意謝景同再了解不過。

現在顧止川生病了,大半個基地的人都來過,唯獨謝景同不來,保姆自然心中頗有微詞。

管事聽了楞了些:“城主就一直這樣……在等那裏等着?”

“原本還肯躺着休息的,這時間越晚就越任性,一定要站着等,我怎麽說都不聽。”保姆說着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城主這麽在意那個謝景同幹什麽,以城主的身份,要什麽人沒有?怎麽偏偏就……”

保姆抱怨的話一說起來就停不下來。

管事:“……”

管事暈暈乎乎之間總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麽了不得的消息,嘴巴比腦子反應更快地道:“不是,等謝景同的話他最近可能都不會來。他姐姐生病了,他一直在治療中心呢,一整天了,一直沒出來。”

保姆聽了一愣:“真的?這麽巧也病了?”

管事:“真的。他姐姐正好是我那兒的員工。聽說也是昨晚開始的,不過他姐姐病情要更嚴重一點,據說一直昏迷着沒醒。”

保姆聽了一拍大腿:“那不行,我得去跟城主說一句,讓他別這麽白白等着了。”

說着轉身就走。

管事在後來尴尬地伸了伸手,但保姆動作太快,他楞是沒攔住。

管事一時間很是無奈,走也不是,只好繼續在門口等着。

管事原本留在這只是因為覺得沒有跟保姆打招呼就離開不太禮貌,想着等保姆與顧止川說好下來會再走。

沒想到等了一會,保姆沒等下來,卻把顧止川給等下來了。

傳聞裏顧止川現在病得很厲害,管事原本還以為多少帶着點以訛傳訛,畢竟顧止川的身體素質他們都是知道的,再嚴重又能有多嚴重。

可此時見顧止川下樓下,管事才恍然間驚覺,原來傳聞中的病勢嚴重是真真切切的、沒有摻雜一點水分的。

男人的臉色實在難看,蒼白得像是随時能倒下一樣。

以顧止川的身體素質,原本這麽一小段距離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麽,可這次也許是因為實在燒得厲害,他竟走得有些搖搖晃晃,最後甚至都伸手扶上了牆壁。

其實是末世中的人不知道。

異能者在進階的過程中都會有一段特別難熬的瓶頸期,就像是修真者進階時必須經歷的天雷劫一樣。

越厲害的人,瓶頸期就越難渡過,也越危急。

但一旦渡過,異能者的異能就能得到一個質的飛躍。

現在末世剛開始,經歷這種瓶頸期的,顧止川顯然是第一個。

所以大家都對這個沒有任何觀念,只以為是顧止川病了。

異能者渡瓶頸期,向來是九死一生。

日後大部分異能者在感應到自己瓶頸期的來臨前,都會提前做好準備。

就這樣,每年都還有不少異能者會死于瓶頸期。

而現在顧止川一無所知,什麽應對方式也沒有。

不難想象,此時他的情況有多麽糟糕。

管事看顧止川走路走得實在是憂心忡忡,忍不住就上前去扶住了顧止川,道:“城主你怎麽下來了?不再休息休息?”

顧止川擺擺手,示意管事不用扶住他。

男人深吸了口氣——他現在只能感覺到渾身火燒般的疼痛:“我聽林嫂說……蘇玥病了?很嚴重?”

管事的聽了楞了很多秒,一時間有些拿不準顧止川的意思,只得小心地回答道:“是的,我聽說已經昏迷了一夜了。據說是感染了新型病毒,這種病不好治,光是花費的錢財就不是現在的普通人家能支持的。”

管事的一邊說一邊小心地觀察顧止川的臉色,見他面色沉沉,不由得在心中猜測,難道辦事中心內部傳的關于蘇玥和顧止川的關系猜測居然是真的?

顧止川真的與蘇玥不菲?

不然怎麽會病的這麽嚴重,還是一聽到蘇玥的消息就硬是下來了?

管事的張了張嘴,正想說蘇玥這毛病也不是一定沒得住,只有有錢、有資源,一切都沒問題,就聽顧止川果然很快就皺着眉問了下個問題。

只是這問題的內容有些超乎他的預料。

顧止川的語氣有些焦急:“那景同他……一直在治療中心陪着蘇玥?”

管事的楞了許久:“是啊,聽說謝景同急得不行,一直寸步不離地守着。”

顧止川聽了點了點頭。

男人可能真的燒得有些糊塗了,聞言竟是只在原地站了會,竟是擡腿就朝外走。

他現在可還發着高燒呢!還穿着這麽單薄!

管事的和後來趕下來的保姆都吓了一跳,連忙去趕住他。

保姆還有些氣喘籲籲,剛才顧止川一聽到謝景同的消息就馬上走了下來,也難為他走得跌跌撞撞、恍恍惚惚還能速度這麽快,保姆畢竟今天上了些年紀了,腿腳也不太利索,竟然跟不上顧止川。

保姆忙攔住顧止川:“哎呦城主您這是幹什麽啊,您還生着病呢,別鬧了,快回去休息吧。”

顧止川聞言腳步頓了頓。

男人恍恍惚惚地偏了偏頭,低聲道:“不行,他現在一定很難受……我要去看着他。我不放心。”

說着擡腳不管不顧地朝外走去。

保姆站在原地楞了許久,看着前方顧止川有些踉跄的腳步,竟沒來的覺得眼眶有些濕。

許久才一嘆氣,也跟了上去。

治療中心有些類似末世前的醫院,穿着白大褂和護士裝的各式人員忙忙碌碌地穿梭在治療中心。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此時這些醫護人員的防護具,可比末世前的嚴密多了。

末世後,普通的生病感冒一般都是直接用新研制出來的藥物膠囊治療,真要到治療中心的,一般都是極眼中的疾病了。

末世藥物昂貴,醫護人員自然得更為小心,萬一感染,傾家蕩産也不一定能治好。

顧止川找到謝景同的時候,謝景同正蜷縮在蘇玥的病床邊。

有醫護人員一直在一旁勸着謝景同不要距離病人這麽近、避免感染,可謝景同根本不聽。

謝景同只是緊緊地抓着蘇玥的手。

這個向來高傲地天不怕地不怕的謝家少爺,竟是在小聲地哭泣。

他緊緊地抓着蘇玥的手,說什麽也不肯放手,就好像在害怕……只要自己一松手,蘇玥就會離開一樣。

醫護人員見他這樣,也不再勸,只嘆了口起走到一邊。

即使在這裏工作這麽久了,他們還是看不得這種。

末世裏,最珍貴的是生命,最低賤的,也是生命。

其實他們都明白,以謝景同和蘇玥的身份,他們是根本沒有能力來治療蘇玥這麽嚴重的疾病的。

兩個都沒有異能的普通人,在末世裏能活下去就已經用盡全力了,哪裏還能攢得下錢,還支付那高昂的治療費用?

更何況蘇玥這個病,可不是有錢就能治的。

真正難的是藥,這個藥實在太珍貴了,普通人即使有錢也是弄不到這藥的。

有心軟的小護士已經忍不住在擦眼角的淚了。

最讓人難受的,從來都是無能為力。

那個男孩子看起來那麽依賴那個女孩子,簡直像是把她當做人生唯一的浮木一般。

他的身體還那麽差。

要是女孩子真的走了……他以後可怎麽辦啊。

顧止川也站在外面看了許久。

他現在其實也很難受。

從理論上來說,處在瓶頸期的異能者,他所感受的疼痛、和所承受的危機,并不比現在看起來躺在那裏已經生死不明的蘇玥少。

可對蘇玥,謝景同會擔心地守她一整夜。

而對他,他等了謝景同那麽久,就為了等謝景同的一句關心,哪怕只是随意敷衍的也好。

可顯然,謝景同的眼裏完全沒有他。

也許……他根本就連他病了都不知道。

是啊,謝景同心愛的女子病得危在旦夕,他還能注意到他。

哪怕他也……同樣生死一線。

顧止川看了謝景同許久,良久竟是擡了擡唇角。

這個動作他做的有些艱難,顧止川覺得自己的四肢百骸的火似乎已經燒到了心裏。

但他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他慢慢地走過去。

顧止川走到謝景同身邊,慢慢地蹲下身抱住他。

顧止川竟然開始安慰謝景同。

他說:“沒事的,別怕,我會幫你治好她的,別難過。”

沒事的。

顧止川想。

我會幫你治好她,你不要難過。

我看不得你難過。

至于我自己現在有些難過,也是沒關系的。

你現在不在意我,不喜歡我,喜歡她,也是沒關系的。

我可以等。

我可以等。

等你喜歡我。

我若對你足夠好,你總會……喜歡我的吧。

所以沒關系的。

只是等我真的等到了那一天,你要答應我……一定要把我現在對你的好,來還萬分之一給我啊。

我想試試,被你喜歡的滋味。

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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