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乾隆聽後滿意的笑着。我和小公主也皆是高興,想着雪雁的心願成了,就算十七阿哥有再大的不願,也沒理由拒絕,難不成找和十阿哥同樣的措詞,但恐怕這一招沒用了吧,乾隆何止睿智,怎會連着被同一慌言所騙。
我看向十七阿哥,果然是急在臉上,脫口喊了聲:“皇阿瑪!”乾隆臉色一凜,将目光掃向十七阿哥問:“你有何話說?”似是動了不滿,想也是,前些日子給十阿哥指婚不成,要這次還被反對,他皇帝的面子已有些無處可放了。
可十七阿哥急在心上,就算看出乾隆面有愠色,還是硬着頭皮想說,只是剛吐出一個“我”字,就被雪雁搶了話。雪雁跪地道:“皇上的贊譽,雪雁感激在心,但雪雁不能嫁給十七阿哥。”
我深提了口氣,心中詫異,昨日還在說屬意十七阿哥的人,今天卻拒絕與之結為好合,這實在令人不解。除此之外,我更擔心的是乾隆會有何反應,雪雁這一做法很是冒險。
尚書大人震怒,瞪着眼沖雪雁罵來:“雪雁,你在說些什麽?你能嫁與十七阿哥是你的造化,還不趕快向皇上請罪。”也不知尚書大人是因為怕丢失了這次攀高枝的機會動怒,還是擔心雪雁惹惱了乾隆招來災禍而怒,或許兩者皆有。
我看向乾隆,臉色更是陰沉,只是在極力忍着,我擔着的心已是不安,想着本該是件喜事的,不會最後悲劇收場吧?
雪雁道:“皇上,非是雪雁不願,而是雪雁知道,十七阿哥根本無心娶我,如果我們硬湊到一起,以後肯定是一場悲劇,既是如此,雪雁寧願冒着觸怒皇上的罪名,也不能讓悲劇上演。”
乾隆看向十七阿哥,問:“永璘,是雪雁說的這樣嗎?”十七阿哥睨了雪雁一眼,沉默了半響,回了聲:“是。”雪雁聽後,面上倏然一些失落,稍垂下了眼睑。我突有些疼惜,如此一個真性情的姑娘,要十七阿哥錯過了,應然是他的損失。
雪雁靜了片刻,又提起精神道:“皇上,雪雁請求能給我一個月的期限,如果一個月後,十七阿哥心裏仍是沒有我,那雪雁寧死也是不會嫁的。”“雪雁——”尚書大人已然是急在心頭,如此違逆天子的旨意,後果将會不堪設想的。
但乾隆卻是出人意料的笑了起來,說:“朕果然沒有看錯,你确是個難得的好姑娘。”說着又轉向十七阿哥道:“永璘,這麽好的姑娘,你可不要給我錯過了。否則事後不要來怨皇阿瑪沒有成全你的好姻緣。”乾隆如此說,看來是許了雪雁的請求,我暗暗攥着的拳頭此時也才松了開來。
十七阿哥應了聲:“是,謝皇阿瑪。”便慢慢退到了位上坐下。雪雁謝了皇恩後也退了下來。一時間場地空了,竟有些尴尬,這時十五福晉适時站起來道:“兒臣也準備了個小節目,希望皇阿瑪能夠喜歡。”
太監速速搬來了古筝放置在場地中央,又快速退了下去。十五福晉款款走上前坐下,輕輕将手放于琴弦上,琴弦如絲,指尖一滑,長長的韻如溪水般悠悠流淌,時而舒緩如流泉,時而急越如飛瀑,時而清脆如珠盤玉落,時而低回如呢喃細雨。我雖是外行人,但從衆人的眼神中,也能知道她的琴技精妙,再則自己聽來也是一種享受,如若不是知道她的心不善,我應會很是欣賞。
越是聽着琴音美妙,我的心就越是惆悵,不自禁的往十五阿哥的方向看去,他正專注的望着十五福晉。心下更是失落,我有些恍惚。十五阿哥像是感覺到我在看他,忽的轉過頭來,我一驚,剛一觸到他的眼神,就迅速轉移了視線,再不敢往他那裏看。
暗自郁郁,已無心欣賞琴音,待回過神來,一曲已終。十五福晉起身,衆人拍手贊嘆,為她的精彩技藝喝采。十五福晉剛一退身,就聽八阿哥高聲朝我們這邊道:“和孝,每年就只見過你的騎射,卻不知你的其它方面如何,今日不防讓我們開開眼界,表演些新的技藝如何?”
我氣悶,這八阿哥又想怎樣,上次害慘了小公主,這次別又生出什麽事端才好。小公主倒是沒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平心說:“八阿又不是不知道,和孝就只在騎射方面能拿得出手,其它都搬不上臺面的,就不在各位姐姐哥哥面前現醜了。”
八阿哥自是不會輕易罷言,斜了我一眼道:“我聽說和孝的貼身婢女才藝不凡,不如就讓她替你露兩手。”如此明白,八阿哥并非是針對小公主,而是想找我的麻煩。但我何曾有過才藝不凡這樣的傳聞,他用如此鼈角的方法,想看我出醜,真是有夠好笑。
小公主恰好也問出了我的疑問,“八阿聽誰說韓姐姐才藝不凡的?”八阿哥扯嘴一笑,道:“如沒有特殊才藝讓和孝你信服的人,怎能有資格以一宮女的身份讓你稱之為姐姐,這也太不合規矩了吧?”我不禁苦笑,他竟是抓住了這一可大可小的把柄來害我,如若處理不好,還真有可能讓他鑽了空子。
十阿哥見此,忙道:“和孝覺得與之親近,叫她聲姐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八阿哥何必如此計較。”八阿哥溫和的笑:“十弟不要誤會,我這不是想計較稱謂,而只是不願有才華的人被埋沒,縱使宮女也是一樣有機會展示一下自己的,更何況還能得和孝如此看重,肯定不是範範之輩。如若太過平庸,那和孝這聲姐姐豈不是太過不值,與情理不容,皇阿瑪可評兒臣說得是不是。”
看着八阿哥笑着說出這番話,我真有種上前打他一拳的沖動,真正是笑裏藏刀,可惡之極。我看向乾隆,不知他會作何處理。只聽他緩緩道:“老八說的也不無道理,朕應該公平待人,給衆人施展才華的機會。既是如此,你就上前表演一段,如若好,朕定會重重有賞。”
乾隆這話是對我說的,我卻沒有受寵若驚的感覺,反而苦澀不已,心想:表現好也就罷了,有沒有獎賞倒無所謂,但如果出了什麽差錯,惹惱了乾隆,指不定我這顆腦袋就沒了,到時,八阿哥的用意就達到了,還有十五福晉,神色雖是巋然不動,但嘴角那絲淺笑卻是洩漏了她也想看我難堪的心思。陳絲顔更是絲毫不掩飾,直接将幸災樂禍挂在臉上。
只是乾隆都已發話了,我也別無選擇,只能硬着頭皮道:“謝皇上給奴婢這個機會,只是奴婢确不會什麽精湛的技藝,只能勉強說些題給大家猜猜,增添些趣味。”心中想來想去,琴棋書畫皆是不通,只能把現代的腦筋急轉彎搬出來,希望能夠混過去。
乾隆道:“這倒是新鮮,你不妨說說看。”我慢慢走到場中央站定,心中已想好了幾個考題。我靜了靜神,問:“諸葛先生在臨死前,将畢生所說傳授給了姜維,囑咐他輔佐後主劉禪,為國家效力。蜀國到後期缺乏大将,只有姜維一人智勇雙全。那麽諸葛亮死後蜀國後主劉禪該怎麽辦?”我向四周掃了一圈,等待答案。
十七阿哥想也沒想,首先跳出來說:“當然是極力發掘人才輔助自己,鞏固河山。”我微笑着搖搖頭說:“不是。奴婢說的題不能用常理思考,十七阿哥再想想。”聽我如此說,十七阿哥皺起了眉,似在思考,看看其它人也面有疑色,大概他們的想法和十七阿哥差不多,見被否決,一時也沒有其它什麽答案。
衆人想了半響,竟沒有一人再回答,小公主失去了耐性,急切說:“韓姐姐,答案到底是什麽,你快說說。”看衆人也盯着我,我緩慢道:“應該厚葬諸葛先生。”衆人愣了片刻才終是反應過來,先是恍然大悟,接着便是一臉不屑。十七阿哥嚷道:“什麽嘛,你前面說那麽些話,竟全是沒用的。”我道:“奴婢說了不能用常理思考,前面的話只是誤導用的。”
十阿哥笑道:“很是有趣,我們已經知道了你的思維模式,你再說道題,定不會被你忽悠了。”看他自信滿滿的樣,我忍不住想打擊一下他,于是道:“那好,奴婢再出一題。”我頓了頓,看向十五福晉說:“十五福晉剛才彈的琴音很是精妙,但奴婢觀察到,整首曲子,十五福晉都沒有用到這一只手。”我伸出右手食指,問:“請問這是為什麽?”
我話音剛落,衆人便紛紛看向十五福晉,這個問題她應該是最有發言權的。十五福晉不解道:“想是你看錯了,我是用到了那只手的。”小公主也咐和着點頭說:“是啊,我也看見十五嫂用了的。”
我淺淺笑着,肯定道:“不,十五福晉沒用到這只手,奴婢看得很清楚。”八阿哥挑釁說:“十五弟妹自己彈的曲子,她還會不清楚,分明是你眼拙,看漏了,還敢在這狡辯。”要的就是他們這種反應,這樣答案接曉時才會更是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