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因為時間有限，冬季總是日短夜長，看看太陽也落山了，索性決定先班師回俯，改日再登門造訪。
應慕澄天的要求，想嘗試下遠在景區的酒店菜色味道怎麽樣，一行人浩浩蕩蕩殺進了山腳下的雪峰飯店。
說實話，孫萱軒對吃的東西沒有要求也沒有研究，所以也就不存在挑剔一說。好吃多吃點，不好吃少吃點，可看到其他四個人時不時地談論評價那些菜，哪哪差了點味道，哪哪差了點火候，哪哪又不新鮮之類的，孫萱軒默默耕耘地吃着吃着吃着……
“萱軒姐，你喜歡什麽樣男人？你以前交往的是什麽類型的？看看有沒有合适的，可以幫你介紹介紹。”他們的話題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的，淩倩倩話鋒一轉就到了孫萱軒這裏。
孫萱軒摸了把腦門邊上的一頭黑線，吃個飯也能中埋伏。
“你認識的就算了吧，肯定都比我小去好幾歲。如果有認識年紀大點的好貨源，到不妨給我介紹介紹，本人不甚感激。”
“那你喜歡什麽類型的？”
“頭腦發達，四肢簡單但要齊全的。”
窘迫地把手上的飲料一飲再飲，孫萱軒覺得從來沒這麽渴過。
“你啊……。”
“那你跟你之前的男友是怎麽分的？”歐陽倩冷不丁的一句話，瞬間達到了降溫的作用。
“今天吃個飯怎麽搞的像我感情批鬥會一樣。”頓了頓，孫萱軒接着說道：“淩倩倩，那你說說，你怎麽搞定的小蘇子。”特意繞開那個話題，故意給其他人造成一種不願提及傷心事的錯覺，其實只不過是不想道出她年紀如此一般還沒談過戀愛的事實。現在的社會，年紀大沒談過戀愛并不能證明你對感情有多嚴謹，反倒襯托出你是個人魅力不足的老怪物，與其花時間再去解釋那些有的沒有的，還不如就此虛與委蛇，拙劣地轉開話題好。
“小蘇子？”衆人又把話題全部帶到研究這外號的來源上，“蘇志翔，你這外號比你人長的別致多了。”淩倩倩把凳子移近到蘇志翔旁邊，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蘇志翔故意尴尬地笑了兩聲，學着孫萱軒的樣子，不停地喝着飲料。
“慕總，我敬你一杯，多謝您這段時間以來的照顧和…和…。”和什麽？孫萱軒一時也說不上來，結巴在了那兒。
“要喝的話就喝酒吧，比較有誠意。”慕澄天兩只手指把搭着腳杯，輕輕晃動着上面的紅酒。
“呃……。”
孫萱軒沒想到慕澄天會要求自己喝酒，看了眼酒杯裏面滿滿的飲料，這才剛倒的。
“別告訴我說你今兒不想喝酒。”慕澄天夠狠就在不給別人妥協的機會，一招制敵。
蘇志翔殷勤地拿了一個空酒杯過來，又非常順便地幫她倒滿了半杯，“恩，好好跟慕總喝兩杯。”
孫萱軒只差沒揣一個狗腿過去，好好喝兩杯？
“那慕總，我先幹為敬。”孫萱軒咕嚕咕嚕一口氣不帶喘地把高腳杯內的半杯酒如數喝盡，杯子放回餐桌擲地有聲。
剩下的四個均一臉震驚外加膜拜的眼神死盯着她，把紅酒喝成這樣，也真是開了眼了。
“孫秘書，紅酒是用來品的。”歐陽倩覺得有必要做個溫馨提示，要不然也太糟蹋酒了。
孫萱軒突然覺得，剛剛那樣喝會不會太霸氣外露了，品酒來的太慢，而且一口一口的敬，實在有辱爽快兩個字。
“慕主席，萱軒姐都已經幹了，你趕緊着。”
淩倩倩起哄什麽的最拿手了，雙手輕快地拍着桌子就叫起來，“喝酒，喝酒，喝酒……。”
慕澄天沒有廢話，拿起酒一飲而空，這茬總算是過去了。
“歐姐，你到底是姓歐還是姓歐陽？”
淩倩倩拿起蘇志翔的酒杯，輕抿一口後放回原位，然後不斷地往蘇志翔的碗裏夾着菜，而蘇志翔周遭渾身散發着享受的水蒸氣。
“我姓歐陽，複式姓。”
“哦，原來是歐陽姐，失敬失敬……。”
歐陽倩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情，淩倩兒顯然也不在意，自顧不暇地不斷喂着自己和照顧着蘇志翔的碗裏，孫萱軒覺得情侶就該是這樣的。
“淩倩兒，我們也喝一杯吧，很高興認識你。”
孫萱軒舉起手中的飲料與淩倩倩的杯子碰了下，“幹杯。”
“萱軒姐，我也很高興認識你，你……。”
“如果你能不帶個姐字，我想我會更高興的，畢竟女人都挺忌諱那啥是吧。”
“就不，這樣才能體現出我的花樣年華不是嗎……。”
“你這樣就太不可愛了。”
“他覺得我可愛就行了……。”說完淩倩倩把頭靠在蘇志翔的肩膀上，用種氣死人不償命的表情挑釁着孫萱軒。
女人和女人，其實是種不太容易共處的生物。在學校，相對來說友情會比較單純，出社會後女人會比較善于保護自己，總是尋找相對安全的、不懼攻擊性的人交往，或者又如孫萱軒和淩倩倩這般，彼此欣賞互有好感，也很快能成為朋友。
夜幕降臨，一行5人吃飽喝足從飯店出來，孫萱軒冷不住打了個哆嗦，剛在裏面沒覺得怎麽，一出來咋就那麽冷。山腳下的溫度本來比市區就要低上好幾度，偏偏她還沒常識地連件外套都沒帶。
因蘇志翔兩口子還要趕時間去淩倩倩家拜訪，孫萱軒自然就上了慕澄天的車回市區。有別于來時路上的熱鬧氣氛，孫萱軒觀摩了下慕澄天和歐陽倩這兩臺自動制冷機，心無旁骛地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澄天，那快地我們真的能拿下來嗎？”
“現在還不知道，要盡快打通那邊政府的關節，才能确保競标低價。”
“如果——我是說如果，那邊的地競标下來，你是不是要把重心轉到那邊發展。”
“這邊現在已經基本穩定，而且目前經營管理團隊都很不錯，我對他們有信心。”
“你真的打算在那兒除了規劃五星級酒店外，另投資富人區？”
“既然有人感興趣又志同道合，在資源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為什麽不呢。”
“這麽有信心？”
“酒店的平面圖已經着手在設計了，勢在必得的東西。”
孫萱軒朦胧間就聽到兩臺制冷機又在讨論如何生財有道，不禁又一番感悟，你說人這人生的起跑線真的是差之毫厘謬以千裏……跟有錢的主呆久了，遲早有一天，應該也會變的越來越仇富吧。
冬去春來，轉眼到了4月初。這個季節相對來說是比較尴尬的，它猶如女人的情緒，心情好時豔陽高照，熱情如火，T恤當道；心情不濟時則煙雨綿綿，粘稠濕冷，棉襖包身。孫萱軒很是讨厭下雨天，總覺得這樣的天氣是最合适在家上網調侃玩游戲，而不是如現在這般呆坐在辦公室，享受着困意來襲。
這段時間她的工作和生活并沒有什麽太大的改變，嚴格地說是沒有任何改變。每天早出晚歸恪盡職守地上班下班，沉悶及千篇一律地如一潭死水。孫萱軒偶爾會琢磨，這樣死水一般的生活究竟是不是自己想要的，而且它會不會有迎來驚濤駭浪的那一天。
尋覓良駒的勾當自己仍暗暗地進行着，可無奈于交際太窄，又總是出現有色心時沒色膽、有色膽時沒色心的突發狀況，往往自己置自己于胎死腹中。是誰特麽說的“莫為了一棵樹，放棄了整個深林”，一棵樹好找，可整個深林在哪呢？
孫萱軒有點哀嘆于酒店老是組織這個那個的培訓，軍訓，晚會，怎麽就不弄個酒店單身聯誼會什麽的，這不僅促進了酒店員工內部留職率，更促進和諧發展團結友愛的精神。真是失策……
“小軒，進來。”
聽到召喚，孫萱軒策馬狂奔地以80碼的速度往裏奔去，在這困意難擋時，确實需要做點什麽工作來打發下頹廢的精神。
“慕總……。”孫萱軒說不上她和慕澄天的關系，有沒有因為之前工作或私下的接觸變得比較融合，但明顯，現在慕澄天，在不高興。
“我G市那份土地競标評估報告呢？”
孫萱軒腦子不停的運轉，可實在一時沒想起來。年紀大了就是誤事……
“……”
慕澄天看孫萱軒的反應，站着不動亦不說話，緩和了下語氣道：“前兩天我收到的那份從G市寄過來的城北區土地競标評估報告，放這疊資料裏面的。現在東西呢？”
孫萱軒經過這一番解釋總算想起來确實有那麽一份東西，昨天早上整理資料的時候還看見來着。而今早，自己卻沒有留意到……
“對不起。”
孫萱軒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總不能讓他再好好找找吧。慕澄天是個嚴謹的人，自己辦公桌上的東西一清二楚，即便她每天整理着那些資料，也是按照他的習慣來，哪些東西該放在哪個位置。所以他要找什麽從來都不會特意問她，自己随手就能翻到。而孫萱軒此時最心虛的不是資料的不見，而是居然不知道它什麽時候不見的……
“出去吧。”
這是年後以來，孫萱軒聽到慕澄天對自己說過最沒感情的一句話，冷到極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