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徐少強記憶力很好,從上小學開始對老師的各種愛恨情仇都珍貴地收藏在腦子裏,此時既有機會打開,定是萬萬不能錯過。

咖啡已經沒有了,孫萱軒不想再幫他叫,扯着嗓子嚎服務員續杯水過來,然後善意地提醒到,“你多喝點水吧。該渴了。”

徐少強就沒見過對自己這麽溫柔又善解人意的,羞澀一笑,回道:“不渴,咖啡才喝完沒多久。”

孫萱軒不屈不饒地真摯道:“喝吧,你真的渴了。”

“是不是我說太多,讓你無聊了。我之所以說這些,也是想讓你多了解了解我,其實我這人很簡單的。”

輕呼出個口氣,這斯總算是聽明白了,孫萱軒用勺子攪動了下杯子裏的咖啡,喝的只剩下點渣了。

“那個,徐先生,我等會還有點其他事情,可能一會要先走。咱們有機會下次再聯系。”

得體地起身,相互再寒暄了一會,孫萱軒果斷走人,走之前不舍地瞧了那斯一眼,貴方正果斷坐下喝水中~~~走出文藝咖啡店,她如是想這人遲早有那麽一天,将不在變态中沉默,定會在變态中爆發,一看就是壓抑久了的職業憤青,荒涼地搖了搖頭,老板娘,真特麽不靠譜……

渾渾噩噩上了幾天班,孫萱軒越感莫名的煩躁,自古以來都說,情場得意職場失意,情場失意職場得意,可兩樣她都粘不上邊兒。倒黴催的~~~娃。

程如是前臺領班,已結婚生子,可身材條件優越,從酒店試營業開始就卧底于此,也算是老資格和資格老,熬着熬着就成了領班。孫萱軒從不認為升職是一件多難的事情,只要不是國企事業單位,只要你夠耐心,只要你夠敢熬,多年後總會謀的一官半職。

程如看不順眼孫萱軒,這點孫萱軒來前臺沒幾天就明确地知道。至于自己為什麽這麽遭人嫌棄,她也很是納悶和不解。

“你什麽腦子啊,都跟你說過幾次了的東西,怎麽還是記不住。”

“不好意思……。”

對于程如這種動不動就訓斥她的情節,孫萱軒總拿更年期将至當借口,其實人家才26,還小她兩歲,只不過程如結婚生子的早,所以總有種大齡女人的感覺。

前臺分工沒有那麽細致,瑣碎的工作其實很多,特別是輪休時,工作人員少下來,每個人的工作量相對就會增加不少,而孫萱軒,不知道是無心在此,還是真的年紀大了的緣故,很多事情總覺得心有餘而力不足。什麽收賬入賬轉賬沖賬假賬,鬼扯的玩意多的要死,特別有些時候忙起來,經常會時不時善意地出些差錯。

“你跟人溝通有障礙還是怎樣?怎麽都不見你開口跟客人交流,而且電話響也經常裝聽不到,都要其他人接,真不知道把你調前臺來幹嘛。幫不了忙就算了,還礙手礙腳。”

孫萱軒很受內傷,可無話好說,因為她覺得程如說的都是事實。之所有不接電話,是因為完全沒有接觸過這個層面,前面幾次接聽過發現完全聽不懂別人說的什麽,又叫別人轉接,與其這麽麻煩,還不如幹脆裝蒜。跟客人的交流,程如在某些方面算是冤枉她了,因為她跟別人說什麽,過後其他花姑娘就會埋汰她哪哪說的不對,哪哪有你這麽說話的嗎?基本屬于說什麽錯什麽的狀态,那還不如幹脆裝死。

沉默,有時候就是種沉默,有時候卻是別人發火的導火線。

“沒見過你這麽笨的。就知道不說話,你冷豔高貴啊,有種回到總經理辦公室去裝啊。”

孫萱軒拿了支筆,從旁邊牽來一本信紙,唰唰唰地在上面寫着什麽。

程如不能不生氣啊,這正做思想教育呢,那邊當你放屁,擱誰誰也受不了。

“跟你說話呢,寫什麽寫。”

“我要把你的惡毒語錄記錄下來,好寄到出版社投稿。”孫萱軒的聲音靈異地飄來,程如無語地放棄了。

就算心胸再豁達,多少也還是會受傷的。

來前臺整整一個月了,孫萱軒心裏已經謀算好,既然前面真的看不到希望,自己傻傻的再這樣混下去也沒有意義,只會得到一個自信逐漸崩潰的結果,其他什麽都不會有改變。與人交際始終是性格裏面的一個缺陷,既然無法改變,又為什麽要拿不擅長的事兒和自己過不去呢。交自己的朋友可以随心所欲,可要跟什麽人都可以攀談熱絡,恐怕這輩子都學不會。還期待有還原真相的那一天,但到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呃……算了。

“程如,這是我的離職報告。”

孫萱軒覺得遞出報告的那一瞬間,整個人都輕松了,以後再也不用過這種水深火熱的日子了。

“你終于要辭職了?”傍邊的一個小鬼妹轉過腦袋皮笑肉不笑地問道。此人年紀在前臺最小,相對來說就比較幼稚,所以大家都管她喊小鬼妹,小鬼妹說的任何一句話和任何一個表情都是很符合身份的。除了工作時的專業狀态。

沒搭理她,孫萱軒看了看前臺,有什麽東西是自己的,好提前收走。找了半天,發現除了自己,居然沒有任何一樣東西是屬于本人的,失敗。

“你自己找經理去……。”

這是難得一句,程如說的最不帶任何攻擊色彩的正常語句,果然是要離職的人啊,這般特殊待遇,孫萱軒還是很欣慰的。

“其實我一直以來都很想問你個問題,就算我很笨,你們不能好好教麽?這不是正體現一個人素質和涵養的時候嗎?你是領班,你有責任帶好你團隊裏面的任何一個人,而不是靠諷刺和怒罵作為一種手段。我很佩服你的敬業和專業,但我鄙視你這個人。我是承認我跟人溝通有障礙,要不你改天改行到我學的專業領域試試……。”

說完孫萱軒從程如手上抽回了自己的離職報告,屁颠屁颠地向蘇志翔的辦公室走去。

“……”

“……”

“……”

站在前臺的3個跑龍套花姑娘還在懵懂中回味那段話,程如卻已像喝了烈酒般臉瞬間紅了起來,整天數落她看她沒反應的樣子已經成習慣,突然間被她如演講一般狠唰自己一番,真有種被養大的兒子第一次動手打了的感覺,妙不可言。

針對孫萱軒,不是沒有理由的。她從上面下來,跟各部門經理都熟識,最關鍵的是跟自己部門經理關系挺好,這些都會影響到自己将來的利益,她還有發展空間。

敲了敲蘇志翔辦公室的門,聽到請進聲後,孫萱軒難得俏皮地先探出腦袋進去遙望會。

“怎麽?進來坐啊。”

可能是覺得報了心中那所謂的一箭之仇,心情特別的愉快,又或者是覺得自己終于想通要脫離這苦海了,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哼…哼…身上每個細胞都如拉屎般暢快。

“小蘇子,姐給你封情書,收着吧。”

“什麽呀,神秘兮兮的。”

說歸說,蘇志翔心裏還真“噗通”了下,忙整理着臉上差點僵硬的表情,接過孫萱軒遞過來的信封。

孫萱軒沒有說話,難得一次有機會到他辦公室溜達下,眼睛四處如鬼子大掃蕩般亂瞄亂看,不時地問問這問問那。

蘇志翔臉色越來越正經,連笑容都擠不出個多餘的。

“你這什麽鬼扯的理由就要離職,太突然了吧。”

“蘇經理,請尊重個人意見,非離不可。”

“不批……沒有一個合理的理由我絕對不批。”

“什麽理由才算是合理的理由?非得讓我編一個是吧。”

“你看看你自己寫的什麽?因本人不才,腦袋愚笨,牽連衆多,難以言表羞愧之心,故引咎離職?”

孫萱軒認真地點着頭,聽的甚是感動不已,這麽肺腑的離職言辭,是花了昨個一晚上時間才想出來的,就足以說明在這個事情上,她的态度是非常明确嚴肅對待的。

“寫的還不夠好?”疑問着看着蘇志翔,那家夥一臉便秘樣。

“這東西你拿走,反正我當沒看見。再說,我肯批,上面也不會批的。”

“那我強制離呢?”孫萱軒不想跟蘇志翔說現在工作上的事情,覺得唧唧歪歪的沒什麽意思,确實是自己能力有限的問題,其他人還不做的好好的。再說一扯開,多少對他們工作關系都會有些影響,損人不利己,何必呢……

蘇志翔真沒想到孫萱軒現在,此刻會提出要走。其實在調離她去前臺的時候,那會才是他最擔心她不願意而選擇走人,因為要面對的有很多,還有自己心裏上的各種落差。反倒是澄天篤定地說,她會留下來,因為她的傲。現在算怎麽回事?該面對的,該調解的應該都差不多了,反而要走?

“你就不能再等等嗎,都個把多月下來了。”

“蘇經理,今兒剛好一個月。再者,今天是個黃道吉日,适合批準離職。”

“狗屁,誰敢批你找誰去。”

高總就敢批啊,可孫萱軒沒腦殘到去她那看臉色,說不定還自取其辱,她的話分不清好賴,可不是跟程如一個等級的。

“東西我放你這了,你看着辦吧。”也就是蘇志翔,孫萱軒才敢這樣毫無忌諱地說話做事,擦,呆着不容易,沒想到離個職也這麽難,日子呦……

蘇志翔看着孫萱軒離去的背影,一時也沒了主意,掏出手機直接撥了個號碼出去。

“喂,你秘書要辭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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