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睡你個頭

轉眼間寒冬已過,初春來臨,路邊的柳樹抽出了新枝,白芙也在蔣巅身邊待了一個多月了。

這一個多月來她試着逃跑了無數次,可是都沒能成功。

那個叫綠柳的小丫鬟對蔣巅十分衷心,按照蔣巅的吩咐整日跟着她,如影随形,但凡她有一點兒想要逃走的跡象,她就會恭敬的讓人把她“請”回去。

後來白芙實在沒辦法了,索性一狠心,用金針把綠柳紮暈了,然後換上她的衣服跑了出去。

結果才剛剛翻上牆頭,就被蔣巅一把扯了下來,提着後脖領子拎了回去,一把扔到了床上。

盡管床上鋪了厚厚的被褥,白芙還是叫喚了一聲,爬起來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這家夥是屬狗的吧?她這才跑出去幾步啊就被他發現了。

蔣巅氣的火大,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你要是再亂跑,我就找根繩子把你栓起來!”

白芙翻個白眼:你栓啊,你栓啊你栓啊你栓啊!你不栓我就繼續跑!

蔣巅恨得牙癢癢,想下狠手懲治她一回,又怕再吓着她,把她惹哭。

上次那件事過後,白芙很長一段時間都沒緩過勁兒來,一見他就哭,弄得他一個頭兩個大。

那個時候他很擔心她以後一直這樣,可後來不知怎麽她又忽然不怕了,蔣巅卻仍舊感到十分頭疼。

因為白芙一不怕他,膽子就大了起來,膽子一大,就開始上蹿下跳的琢磨着怎麽逃跑。

偏偏蔣巅最近很忙,實在沒工夫一直盯着她,就特別擔心什麽時候自己一回過神來,她就又跑不見了,像上次在白茅山上那回一樣。

“為什麽總是跑?我跟你說了多少次外面很亂,你怎麽就是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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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逼不行,蔣巅又開始語重心長。

白芙冷哼一聲,走到桌邊拿了根香蕉,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慢悠悠的吃着,一副你慢慢說,我不着急的樣子。

蔣巅煩躁的撓了撓頭:“你到底要怎樣才能不逃跑?”

那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我離開?

白芙心道。

蔣巅氣悶,狠狠的一拳砸向桌上。

白芙像是猜到他要做什麽一般,眼疾手快的将吃了一半的香蕉往他手底下一放。

蔣巅不防,一拳砸下去,手上頓時粘滿了香蕉泥,惹的白芙捧腹大笑。

旁人若敢這樣捉弄蔣巅,早不知道死了幾百回了。

可白芙這樣做,非但沒有惹怒他,反而令他心中的煩悶也跟着煙消雲散,唇角忍不住勾了起來,擡手将就自己手上的香蕉泥往白芙臉上抹去。

白芙只顧着笑,冷不防被他蹭了一臉,氣的擰着眉頭鼓着腮幫子就踢了他一腳,擦掉臉上的香蕉就要給他抹回去。

可她哪裏是蔣巅的對手,才剛剛露出這個意圖,就被蔣巅牢牢抓住了手腕兒,根本動彈不得。

白芙掙紮着非要扳回一城,眼見手動不了,腦子裏忽然一轉,把臉湊了過去,往蔣巅臉上一蹭……

蔣巅一愣,回過神後和白芙四目相對,發現她也傻了。

氣氛陡然間變得暧昧,白芙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下意識的向後躲去。

蔣巅卻忽然攬住了她的腰,将她緊緊箍在懷裏。

“阿芙……”

男人的聲音變得有些暗啞,眸光炙熱,嘴唇貼着她的面頰尋了過來。

白芙急紅了臉,掙也掙不脫,推也推不開,只能豎起手指來,往他身上使勁兒的戳戳戳戳戳。

蔣巅說過,她若覺得不舒服的話就戳他幾下,這樣他就會放開她了。

蔣巅自然是記得自己說過的話的,所以心中雖然千百個不願意,但還是停了下來,氣息有些急促的征求她的意見:“阿芙,我……我想睡你,好不好?”

睡……

睡……

睡你個頭!

白芙一拳砸了過去,正中蔣巅眼眶。

守在外面的秦毅只聽房中傳來嗷的一聲,沒過多久就見蔣巅捂着一只眼睛走了出來。

看這樣子,像是又被打了……

這個念頭剛從腦海閃過,秦毅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又?

什麽時候,将軍竟然變成經常挨打的那個了?

…………………………

白芙冷靜下來之後就有些後怕,剛才一時沖動打了蔣巅一拳,萬一蔣巅真的急了眼,對她不利怎麽辦?

可是她剛剛真的氣壞了,手頭若是有刀的話,估計能一刀捅過去。

這個蔣巅,竟然如此厚顏無恥,說出……說出那種話來!怎能不讓人生氣!

白芙又羞又惱,急的在屋裏團團轉,想着怎樣才能趕快離開,免得蔣巅回去覺得氣不過,又找她秋後算賬。

她想來想去也不知怎麽辦才好,索性走了出去,想看看這院子還有沒有其他出路可供她逃走。

誰知剛一出門,就被還站在門口的秦毅吓了一跳。

你怎麽在這兒?

秦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姑娘,将軍說要給你多買幾個丫鬟仆婦看守門戶,但人牙子一時還沒過來,将軍就命我先在這裏守着,等買到了合适的下人再來替換。”

說完還一再保證:“姑娘放心,我絕不會踏入你房門半步的,待會兒将軍帶了仆婦過來,我立刻就走。”

白芙一噎,瞪他一眼轉身就回屋裏去了,再也沒心思去看什麽院子。

蔣巅這哪裏是找人幫她看門,分明是派人來監視她的!

一個綠柳不夠,還要再弄個青柳翠柳來?

這麽多人跟着她,她更跑不掉了!

想到這裏白芙就一陣煩悶,把綠柳弄醒後讓她給自己端些吃食來。

綠柳剛剛醒來還有些摸不着頭腦,待想起自己剛剛是被白芙弄暈的,不禁搖着頭嘆了口氣,但到底是沒說什麽,去廚房端了些白芙喜歡的點心過來。

…………………………

蔣巅因為常年生活在軍中,所以身邊很少有丫鬟仆婦,大多是軍中的部下,或是幾個機靈的長随。

他找到白芙後的這段時間也一直在四處奔走,走到哪兒就把白芙帶到哪兒,只不過很少再像從前那般風餐露宿了,能住到自己的別院時就住到別院,沒有別院住的時候就住客棧。

實在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無處可住的地方,就讓白芙歇在馬車裏。

為此他特地置辦了一架十分寬敞的馬車,車內一應器具應有盡有,車座上還鋪了厚厚的墊子,就怕白芙睡覺時覺得硌得慌。

可是準備了這麽多,他也從沒想過再添幾個丫鬟仆婦伺候白芙。

因為女人一多,行路的速度就越慢,他帶着白芙和綠柳,已經比從前慢了許多了,再添幾個丫鬟仆婦,勢必就要再添至少一駕馬車,屆時速度只會更慢,蔣巅不想這麽麻煩。

可現在,他實在沒辦法了。

白芙機靈的很,若不是不會說話,只怕早就想辦法逃走了,憑綠柳那個丫頭,根本就看不住她。

所以蔣巅這次挑選仆婦的時候,特地挑了兩個孔武有力的,并且明明白白的告訴她們,她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看好了白芙不許她亂跑。

兩個仆婦看上去十分精明的樣子,彼此對視一眼,點了點頭,一再保證會把人看好,決不讓白芙逃出去。

蔣巅滿意的點了點頭,讓人把他們帶過去了。

白芙發覺房門口和院門口各多了一個仆婦的時候氣得不行,可這院子是蔣巅的,人也是蔣巅找來的,她像個階下囚似的被關在這裏,除了生一肚子悶氣,還能怎麽樣呢?

傍晚時分,綠柳像往常一樣去廚房端飯,卻沒想到,剛走到院門口就被攔了下來。

健碩魁梧的仆婦叉着腰往她面前一站,厲聲道:“去哪兒?”

綠柳吓了一跳,站定後有些莫名的道:“該用晚膳了,我去給姑娘端飯啊。”

“端飯?”

那仆婦鼻孔朝天的哼了一聲:“你回去吧,我去端。”

說着想院內的仆婦招手,讓她來門口替她一會兒。

綠柳蹙眉:“為什麽?往常向來都是我去的啊,怎麽忽然就……”

“往常是往常!現在是現在!”

仆婦滿臉不耐的說道:“也不看看自己如今是什麽身份什麽地位,還以為是養在深閨裏的大家小姐呢?一點兒眼力勁兒也沒有!”

綠柳向來聰慧,自然聽出她是在指桑罵槐,急的恨不能去堵她的嘴。

“你胡說八道什麽呢!讓姑娘聽見了怎麽辦!”

她壓着嗓子低聲斥責。

仆婦哎呦一聲,手捂胸口:“我好害怕啊,被她聽見了我可就完了!”

說完哈哈大笑,扭着肥臀向廚房走去。

綠柳氣的直跺腳,剛想追出去卻被另一名仆婦一把拽了回來。

“去去去,趕緊回屋去,沒事兒亂跑什麽!”

綠柳掙脫不得,只得對那離開的仆婦遙遙喊了一句:“端飯前記得洗手,姑娘她愛幹淨!”

那仆婦理也沒理,倒是仍舊守在這兒的仆婦嗤了一聲:“有的吃就不錯了,還管什麽幹不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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