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突然表白
來送飯的是綠柳,蔣巅不允許她跟着白芙一起過來,她這一上午都在外面擔驚受怕。
此時好不容易借着送飯的機會進來,恨不能将白芙拉過來上上下下的仔細打量一遍才好。
白芙一顆心都放在了飯菜上,根本沒注意到她關切的眼神。
直到她忍不住小聲問了一句“姑娘,你沒事吧”,才一臉莫名的擡頭:啊?有什麽事?我該有事嗎?
綠柳見狀放下心來,擡頭卻看到蔣巅陰沉的臉色,吓得趕忙擺好飯菜退出去了。
蔣巅心底冷哼一聲,一邊給白芙剔着魚刺一邊想着,綠柳這丫頭現在是越來越不聽話了,回頭應該找個人把她換了,不然沒準兒哪天她就倒戈到阿芙那邊,幫着阿芙一起逃跑了呢。
白芙悶頭吃飯,不一會兒就把一整條醋魚吃完了,吃完就要繼續識字。
蔣巅哪裏肯讓她這樣辛勞,硬要拉她去院子裏散步。
白芙不肯,他就帶上紙筆,道:“咱們一邊散步你一邊指院子裏的東西,你指哪個我就寫哪個,寫完了你就照着我寫的認字,這樣兩不耽誤,多好。”
白芙想了想,覺得這個主意也不錯,便答應了下來,跟他一起向院中走去。
院中春風輕拂,旭日和暖,白芙一出門就開始四處亂指。
“樹。”
“草。”
“牆。”
“天”
她指什麽,蔣巅就随口答什麽,答完就往紙上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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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了幾個,白芙就氣的鼓着腮幫子瞪他。
多寫幾個字會死啊?
大樹,小草,石牆,藍天,就不能這樣說嗎?
蔣巅本就是覺得她學的太快,怕她學會之後就不理自己了,所以能少寫就少寫,又怎麽會因為她不滿意就改變?
白芙生氣,卻又無法,只能跟在他屁股後面邊走邊繼續指。
兩人走着走着,蔣巅卻忽然把她攔住,看着她腳下道:“小心!”
白芙低頭一看,見自己面前竟有一坨狗屎,若不是蔣巅攔了一下,只怕她就要踩上去了
她嫌惡的皺着眉頭向後躲了躲,唯恐避之不及。
蔣巅知她喜潔,忙叫人過來收拾了。
白芙卻忽然想到什麽,指着那坨狗屎嗚哩哇啦半天。
蔣巅皺眉:“你是說這兩個字怎麽寫?”
嗯嗯嗯!
白芙用力點頭。
蔣巅一臉莫名的寫下來,把紙交給她,白芙拿着高興的點了點頭,一路又問了些別的,等到往回走的時候,忽然指着他。
你的名字怎麽寫?
蔣巅起初沒明白,待她指了他半晌,才反應過來:“你是問我的名字?”
嗯嗯嗯!
一直以來,都是蔣巅剃頭挑子一頭熱的黏着白芙,白芙則對他漠不關心,甚至有些厭煩。
如今她總算主動問到與他相關的事,蔣巅高興的不能自已,大手一揮,刷刷刷幾筆就把自己的名字寫了下來。
“喏,蔣,巅。我的名字。”
白芙接了過去,在心中默念了幾遍。
蔣巅趁着這個工夫又寫了兩個字,遞給她:“你的名字,阿芙,芙蓉的芙。”
說着還指着兩張紙,頗為高興的連了起來:“蔣巅和阿芙,阿芙和蔣巅。”
哦……蔣巅,阿芙……阿芙,蔣巅。
白芙跟着點頭,忽而又在手裏翻了翻,把之前寫的紙抽出了幾張,讓他分別又念了幾次。
蔣巅只當她是忘了這些字念什麽,又念了幾遍給他聽,念着念着就覺得不對了……
“狗屎。”
“蔣巅。”
“蔣巅。”
“狗屎。”
……
……
……
“阿芙,你是不是在罵我?”
是啊是啊是啊!哈哈哈哈……
白芙大笑着轉身跑開,蔣巅三兩步追上,一把将她撈了回來,抵着她的後背咬牙切齒:“你個鬼靈精!不會說話就用這種方法拐着彎兒的罵我,虧你想得出來!”
白芙兀自笑的歡喜,邊笑邊回手戳他: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
蔣巅無奈的輕嘆一聲,将她放下,從她手中又拿了張白紙寫了兩個字。
白芙看着他遞過來的紙,努了努鼻子:罵你幾句你就這麽着急的要罵回來了?真是小氣!
說吧!念什麽!左右讓你罵幾句我也不會掉塊兒肉。
蔣巅笑着撫了撫她的頭發,指着那兩個字念道:“喜,歡。”
說着又将她手裏的紙連起來:“蔣巅,喜歡,阿芙。”
已經做好被罵的準備的白芙一臉懵怔,男人的聲音卻再次響起。
“蔣巅……喜歡……阿芙。”
他的聲音如此之近,說話間呼吸已經貼到她的耳邊,滾燙的手掌撫在她的腰腹,将她輕輕帶向自己。
白芙白皙的臉龐變得緋紅,一顆心不受控制的撲通撲通亂跳,只覺得腦子裏變得滾燙,好像燒了一壺開水,沸騰的水花四濺開來,将心底那固若金湯的壁壘燙出了一個個小小的窟窿,而那句魔咒般的話語就順着這些小窟窿,悄無聲息的鑽了進去。
直至耳邊傳來一陣酥麻,珍珠般的耳珠被男人炙熱的舌卷了進去,她才猛地回過神來,用力将身前的人推開。
臭……臭流氓!我才不會信你這些甜言蜜語呢!
壁壘上的窟窿瞬間愈合,一切恢複原狀。
蔣巅看着驚慌逃走的人,半晌才平複下沉重的呼吸,彎腰将散落在地上的紙一一撿起。
一張,兩張,三張……
蔣巅,喜歡,阿芙。
…………………………
之後幾日,白芙雖然一如既往的找蔣巅識字,但卻整日繃着一張小臉,任憑蔣巅如何逗她,都沒有露出過一絲笑意,滿臉都是一副“我只是來找你識字的,絕不想與你有任何其它瓜葛”的樣子。
蔣巅不喜歡她這樣,忍了幾日之後終是沒能忍住,沉着臉發了脾氣:“你要是再這樣,我就不教了!”
白芙一聽,氣的恨不能把手裏的筆丢到他臉上去。
當初是你逼我來找你學的,現在你又說不教了?你到底想怎麽樣啊你?
蔣巅本就是個牛脾氣,不過是對着她才有了諸多耐心,可這耐心有時也壓不住心底的煩躁,梗着脖子不願低頭。
白芙氣鼓鼓的瞪了他半天,見他真的不教了,站起身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抱起來蹭蹭蹭幾步就跑了出去。
愛教不教!不教拉倒!
蔣巅見她真的跑了,追上去喊了一聲,沒能把人喊住,氣的一把将桌上的筆架砸到了地上。
他也說不上自己為什麽生氣,但就是不喜歡她這種要跟自己劃清界限的樣子。
這世上想跟他劃清界限的人太多了,他往常也從來沒有在意過。
可是當這個人換成了阿芙,他發現自己根本接受不了。
蔣巅想去找她,又怕自己這個時候追上去,會忍不住再發一通脾氣,只好暫且将這個念頭壓下,想着明日再說。
可是那個嬌小的影子卻像根藤曼似的纏在了他心裏,讓他一下午都坐立不安,晚飯都沒胃口吃,随便扒了幾口就讓人撤下去了。
結果沒過多久,綠柳期期艾艾的找了過來,擰着眉頭道:“将軍,您是不是……惹姑娘生氣了?要是的話……那……那您去給姑娘道個歉吧?她從下午回來就一直在生悶氣,剛剛晚飯氣的多吃了兩碗,到現在還沒停……再這樣下去,我怕……怕她會積食啊。”
噗……
蔣巅差點兒噴出一口老血。
他在這裏氣的吃不下飯,那個臭丫頭卻在那邊胡吃海塞?
蔣巅頭疼的撫了撫額,滿腔的怒氣又像之前無數次似的,莫名其妙的就煙消雲散了,只剩下哭笑不得。
“我跟你過去看看。”
他說着站起身來,跟綠柳一起向白芙的院子走去。
綠柳拍了拍胸口,暗暗松了口氣,誰知走到半路,就被蔣巅的長随小吉攔了下來。
小吉在蔣巅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麽,蔣巅神色一變,當即轉身:“讓秦毅不要打草驚蛇,即刻趕回來。”
說完才想起綠柳還在一旁,忙又道:“去給阿芙收拾行李,即刻啓程。”
綠柳跟在蔣巅身邊也有些日子了,見狀立刻點頭,再不提讓他去給白芙道歉的話。
“奴婢知道了,奴婢這就回去給姑娘打點行裝。”
傍晚的風陡然添了幾分寒意,綠柳一路急匆匆的回到院中,将仍在飯桌上奮鬥的白芙拉了起來。
“姑娘,別吃了,将軍遇到了急事,咱們現在就要啓程離開這裏了。”
“嗝。”
白芙打了個飽嗝,扶着肚子站了起來:什麽急事?
綠柳聽不到她的聲音,自然也不會回答她的問題,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行禮,帶着她一起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