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墳前祭拜

房中一時陷入沉默, 蔣巅怕她自責內疚, 又說起了別的。

“阿芙,你喜歡孩子嗎?”

孩子?

白芙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說不喜歡是假的,說喜歡……蔣巅似乎并不想要孩子。

“我原本确實是不想要孩子的。”

蔣巅說道。

“我覺得我娘的瘋症既然會遺傳給我, 那我的瘋症就有可能遺傳給我的孩子。這并不是什麽好事,我不想讓他将來長大了經歷跟我一樣的事情。”

“不過如果你喜歡,咱們就生一個。”

他捏着她的下巴擡起她的臉。

“兒孫自有兒孫福, 他若幸運沒有遺傳我的瘋病, 那就是他自己的福氣, 他若也有瘋病, 那……應該也不至于活不下去,你看我現在不就好好的活着呢嗎。”

“不過最好是個兒子,”他又補充道,“兒子好養活, 心智也堅定, 女孩兒……”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白芙知道他一定是想到了她的母親, 那個瘋症發作後從假山上跳下去的女人。

“我們不生孩子。”

白芙抱着她說道。

蔣巅一怔, 撫在她腰間的手隐隐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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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你……不喜歡孩子?”

徐钺說沒有女人不喜歡孩子,他跟阿芙若真的在一起了, 那他們之間最大的阻礙可能就是這一點。

他不想要孩子, 而阿芙想要。

所以他原本想着絕不要孩子的,但若阿芙堅持,他也只能讓步, 因為跟要一個孩子比起來,他更不想失去阿芙。

白芙搖頭:“喜歡的。”

蔣巅心頭微沉,就聽她繼續說道:“不過我們可以從善堂抱養一個啊,這樣我們既可以有個孩子,又不用擔心他遺傳你的瘋病。”

女孩子畢竟從未經歷過人事,說這話時有些羞澀。

蔣巅眼中的欣喜卻不可遏制的溢了出來:“你……你願意?”

“這有什麽不願意的?我就是師父撿來的啊,他不也一樣把我當親生女兒一般養大了。”

見她說這話時神情自然,沒有半分勉強的神色,蔣巅再也控制不住的笑了起來。

“阿芙,我的好阿芙!你可真是……我的心肝兒!”

蔣巅在她臉上一通亂啃,大手不老實的動了起來,白芙卻還有話想問,掙紮着推開了他。

“你剛才說,你娘是在被胡人抓走的時候受了刺激才發的瘋?”

“是啊,怎麽了?”

“那……她原本是正常的,發瘋也是被吓的,這種病……怎麽會傳給你呢?你又沒被吓到。”

蔣巅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低聲回答:“我以前也想過這個問題,還問過一些大夫。”

“大夫們也說不清楚,只道可能是我娘本來就有瘋病,這一刺激就發作了。”

白芙緩緩地點了點頭,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也說不上來哪裏不對。

蔣巅以前不愛提起自己的母親,一是确實沒什麽印象,二是想起來難免有些傷心。

他雖然不記得那些事,但從小聽二叔二嬸跟他說,就仿佛親眼見到了一般。

“二嬸說我娘長的很漂亮的,是十裏八鄉有名的美人兒,人也賢惠,求娶她的人能從村這頭排到村那頭。”

“但她誰也沒看上,就看上了我爹,在我爹還默默無名的時候就跟了他。”

“後來……後來她發了瘋,整天亂喊亂叫,喊得嗓子都啞了說不出話來,跟在她身邊伺候的人沒聽到動靜,一時不查,她就自己跑到了假山上,從上面跳了下來。”

“據說跳下來的時候正落在一處石頭上,半邊臉都摔爛了,流了好多血……”

蔣巅的神情有些低落,聲音悶悶的。

白芙很想勸他別傷心難過,可是……

“蔣巅,你說這麽沉重的話題的時候,手上……能不能不動?”

這個臭家夥一邊說着話還一邊占着她的便宜,放在她身前的手一刻也沒閑着。

蔣巅愣了愣,回過神失笑出聲:“不是故意的,順手,阿芙你……太軟了。”

摸着好舒服。

他說着翻身将她壓在身下,那柔軟的粉桃緊貼在了他的胸膛上,讓他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以後再也不要說離開我的話了,好不好?”

他一邊親吻着她的唇,一邊低聲喃喃。

“生氣了怎麽打我罵我都行,就是別說要離開我,不然……我會害怕。”

戰場上從來沒有怕過誰的男人,在她說要離開的時候,是真的感到害怕。

因為他知道,她的阿芙那樣決絕,真的是說走就走絕不停留的,就像上次一樣……

白芙撫着他的面頰,仰頭回應:“不會了,除非你……不要我。”

蔣巅皺眉,懲罰般加重了唇上的力道:“再胡說,讓你明天下不來床!”

說着掀開被子,把頭埋了進去,唇舌在她身上肆意游走。

錦被随着男人的動作來回起伏,白芙兩手死死抓住被單,咬着唇不讓自己發出奇怪的聲音。

可是男人的呼吸太熱了,滾燙的舌頭像是烙鐵一般,時而燙下這裏,時而燙下那裏。

白芙幾乎要哭出來,門外這時響起一陣輕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她師叔周文濤。

埋在被子裏的男人顯然也聽到了,動作頓了頓,但下一刻就繼續起來,顯然不打算理外面的人。

可是他能不理,白芙卻不能不理,忙伸手去推他。

蔣巅不願起來,噙着一側不肯松口。

白芙急的掀開被子,在他肩上連拍了好幾下。

“你……你先回去,等師叔走了,我們再……”

女孩子畢竟面皮薄,說不下去了。

蔣巅卻停了下來,擡頭看向她:“再什麽?”

他說話時仍趴在她身上,下巴就抵在她柔軟的邊緣,那頂端還留有一絲水漬,是他剛剛沾染上去的。

白芙面若飛霞,扭過頭閉着眼看也不敢看。

蔣巅看着整個身體都泛上淡淡粉色的小姑娘,笑了笑,轉過她的頭在她唇邊吻了一下。

“好,那我先回去,等你師叔走了,我們再……”

他同樣沒把話說完,大手卻在她身上又揉了幾下,吮着她的唇親吻了半晌,暗示的意味明顯。

周文濤執着于讓他跟阿芙成親,沒成親之前肯定是不願看到他跟阿芙真的發生什麽的,所以他現在若不出去,這老頭子待會兒可能真要殺進來。

他倒是無所謂,只怕落了阿芙的面子。

反正左右明日就到白茅山了,那老頭子祭拜完了他師兄也就要離開了,不會再在阿芙身邊留太久。

那麽,他可以等,一天而已,不急。

蔣巅想着,将被子給白芙蓋好,最後親了她一下,穿好自己的衣裳出去了。

周文濤見他出來原本想罵幾句,但見他臉上挂着個紅彤彤的巴掌印子,那些準備罵人的話就咽下去了。

還好還好,雖然這蔣巅是個不要臉的,但他們阿芙卻是個懂事的,打得好!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

翌日,一行人抵達白茅山。

周文濤多年未見過他的師兄,先去單獨祭拜了一番,與他說了許久的話,跪在墓碑前久久沒有起來。

白芙遠遠地看着他顫抖的背影,知道他一定是在道歉。

年輕時不小心犯下的錯,如今卻再也沒有機會彌補,師叔一定很難過。

這個時候自己這個晚輩留在他身邊确實不合适,她便默默的拉着蔣巅的手,倚在他懷裏轉過頭去。

許久之後周文濤才紅着眼眶走了回來,示意白芙可以去祭拜她師父了。

白芙點頭,将自己的帕子遞給了周文濤,讓他擦擦眼睛。

周文濤接過,待她走後卻被蔣巅一把搶了過去。

“用你自己的!”

“你……”

兩人這邊你一言我一語的低聲嗆了起來,白芙已經走到墳前,跪下來恭恭敬敬的磕了幾個頭,又上了幾柱香。

寒風在山林間穿過,蔣巅提前讓人過來将墳冢修整了一番,周圍的雜草已經被拔幹淨,灰塵也被仔細清掃過,看上去幹幹淨淨整整齊齊,并沒有常年無人祭拜的荒廢模樣。

白芙跪在墳前,對着墓碑上師父的名字笑了笑,輕聲開口:“師父,我能說話了,芙兒能說話了。”

一句之後,淚水卻潸然而下,臉上明明還挂着笑,那淚意卻怎麽也止不住,自己湧了出來。

白芙哭了一會兒,才擦了擦眼淚,整理心情,吸吸鼻子甕聲甕氣的再次開口。

“師父,芙兒不怪您,芙兒知道您為難,若是換了芙兒自己,一定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師叔現在已經幫芙兒把毒解了,芙兒準備去京城認親了。”

說完這句她停了停,放在膝頭的手握緊又松開。

“芙兒知道這樣可能會讓師兄陷入窘境,但即便如此,芙兒還是要去的。”

“那是芙兒的家人,芙兒不想永遠跟他們失去聯系,也不想讓他們一直被騙,師父您能理解芙兒的是不是?”

“就像您說的,您留下的那些信若被芙兒發現了,那就是天意如此。既然老天爺讓我知道了我的家人在哪裏,那我是一定要去找到他們的。”

“不過您放心,等芙兒找到了家人,會讓他們不要為難師兄的。”

白芙抿了抿唇,又吸了吸鼻子。

“雖然其實芙兒很生氣,很想打師兄一頓,甚至想……想殺了他,可他是您的血脈,是您唯一的孩子,無論如何,芙兒也不會眼睜睜看着您絕了後,沒有了傳承的。”

“所以,雖然芙兒很恨,但是芙兒會放他走的,您在九泉之下也不要擔心,芙兒說到做到,絕不會為難他。”

說完最後這幾句,白芙又對着墓碑磕了幾個頭,這才站起身來,把蔣巅叫了過來。

蔣巅不喜歡白芙的師父,但還是在她招手的時候走到了她身邊。

白芙緊緊地拉着他,對着墓碑甜蜜的笑。

“師父,這是蔣巅,是……是我的男人……”

女孩子最後幾個字說的聲音極小,細弱蚊蠅,但蔣巅還是聽見了,欣喜的看着她,伸手就想把她抱到懷裏。

白芙嗔了他一眼,一把将他拍開,繼續對墓碑說道:“師父您放心吧,他對我很好的,芙兒這一路有他護着,不會出事的。”

蔣巅攬着她,眉眼間滿是傲然:“那當然,就是我自己出事也不會讓阿芙你出事!”

“呸!”

白芙杏眼圓瞪,臉上有些怒氣:“胡說八道什麽呢!”

蔣巅知道小姑娘這是擔心自己呢,忙笑着賠不是:“是我胡說八道,咱們誰都沒事,都沒事!”

白芙這才轉過頭去,對盧劍南道別。

“師父,芙兒走了,等芙兒把事辦完了,還會回來看您的。”

蔣巅暗暗撇了撇嘴,帶着白芙離開這裏。

兩人穿過小徑,即将轉彎再也看不到墓碑的時候,白芙忽然停下腳步,回過頭去。

“怎麽了?”

蔣巅問,順手給她攏了攏身上的鬥篷。

白芙搖頭,什麽都沒說。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剛剛一陣清風從身邊吹過,仿佛一只溫柔的手拍在她的肩頭,将她往前推了推。

耳邊似乎傳來師父溫和的聲音:去吧,孩子,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兩段的靈感來源于“海賊王”~娜美離開老房子時候的那個畫面~感覺她媽媽從背後推了她一把~

具體在哪集記不清了~總之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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