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演技比拼
白芙沒想到自己最終真的留了下來, 蔣巅的意思是一來她可以跟顧氏做個伴, 順便搭上顧氏這條線尋找她的家人,二來衛國公府的護衛非尋常人家可比, 她留在這裏比留在別的地方更加安全。
白芙點頭答應,還想把他送到山下,蔣巅不許。
“外面這麽冷,亂跑什麽?我最多五六天就回來了, 你乖乖在這裏等我,年前我一定帶你進京。”
能盡快找到她的家人讓她和家人一起過年最好,不能的話他們就一起在京城過年。
京城熱鬧,回頭還可以帶阿芙去逛廟會。
白芙鼓着腮幫子答應了, 抱着他卻不願松手。
蔣巅看了一眼周圍都是自己人, 衛國公府派來的下人站在遠處低垂着頭,一副什麽也看不見的樣子,便大着膽子擡起白芙的下巴,低頭吻了上去。
白芙一驚,漲紅着臉要推開,他卻不願放,直吻的她喘不過氣才稍稍離開了她, 抵着她的鼻尖兒喃喃開口。
“你最近就在內院跟齊夫人做伴就是了,別去外院,也不許見齊夫人的兒子,尤其是長子和次子。”
“別看他們長得人模人樣的,其實兩個都是人精, 你千萬別被他們的外表騙了,萬一……”
話沒說完,變成哎呦一聲痛呼。
白芙一腳踢在了他小腿上,狠狠瞪了他一眼。
沒事兒亂吃什麽飛醋!說什麽不讓她見齊夫人的兒子,還不是怕她看上別人跟人家跑了。
蔣巅嘿嘿的笑,厚着臉皮又在她唇邊啄了幾下。
“我這不是大你好幾歲,怕你嫌我老了,看上那些小白臉嗎……”
他們畢竟還沒有成親,萬一阿芙真的反悔,找到她的家人後讓人把她許給別人,他可沒地方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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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芙翻了個白眼,悶悶的低聲說了一句:“我要是喜歡小白臉,又怎麽會看上你?”
怎麽看他跟小白臉的差距都相差太大了吧?
蔣巅一愣,旋即大笑,兩手穿過她腋下把她舉起來轉了幾圈兒,又狠狠揉進了懷裏。
“我的乖乖,你可真是我的寶貝,怎麽這麽可愛?”
說着又是一通親吻。
周圍都是人,雖然一個個全都背着身低着頭裝鹌鹑,但白芙還是羞得厲害,說什麽也不肯再讓蔣巅得逞。
蔣巅意猶未盡,卻也不敢把她惹急了,笑着松開了她,在她額頭親吻了幾下,道:“你放心,我這次回去,會放過小紅和她爹,留他們一命的。”
白芙眉頭一擰,擡頭問他:“為什麽?”
蔣巅有些莫名:“不是你答應小紅的嗎?君子不可食言而肥,既然你答應了,我會做到的。”
白芙嘶了一聲,像看個白癡似的看着他。
“蔣巅,你是不是傻?我那是騙她的啊!不然她怎麽肯老老實實把那些事說出來?”
小紅說那些秘密都是她爹告訴她的,為的是防止二老爺二太太加害他們,趁着她不在的時候把她爹殺了,或者趁着他爹看不到她的時候把她殺了。
如果兩個人都知道這些秘密,那麽二老爺二太太就不敢輕易動手,不然殺了這個,那個就可能把秘密抖出去。
可是她在講述這些事的時候,自始至終沒提到她爹,顯然是刻意回避了。
但能夠知道的這麽多,還這麽詳細,證明她爹當年一定也參與其中,而且還是身為蔣二老爺蔣二太太的心腹,親手幫他們做了許多事。
這樣的人,不配得到原諒,白芙又怎麽會真的因為小紅交代出了這些事,就替蔣巅做主饒了他們?
她之所以沒有直接殺了小紅,而是毒啞了她,也不過是想把她留給蔣巅自己處置罷了。
誰知道這個傻子卻當了真,真打算放過這兩人!
蔣巅愣了愣,顯然有些沒回過神來。
白芙的白眼翻的簡直要停不下來,繼續道:“再說了,我不過是個小女子,從來都不是什麽君子,難道你是?”
蔣巅這回反應過來了,趕忙搖頭:“我不是!”
說完再次哈哈大笑,捧着白芙的臉在她嘴上鼻子上眼睛上一通亂親:“真不愧是我的女人!”
該仁義的時候仁義,該狠心的時候也絕不手軟。
他上輩子積了多少德,這輩子才遇到了阿芙?
白芙被蹭了一臉的口水,嫌棄的推開他,讓他趕緊走,別在這兒礙眼。
分別的氣氛在打打鬧鬧中變得歡喜而又輕快,蔣巅笑着翻身上馬,對她道:“回去吧,阿芙,我這就走了。”
白芙嗯了一聲,腳下卻沒動,堅持等到他的背影徹底消失了,才随着衛國公府的下人一起回了別院。
…………………………
陵川,一場薄雪過後,天氣越發的冷了。
時近年節,街上四處都是喜慶的氣息,蔣宅門外亦是如此。
大紅燈籠高高地挂在屋檐上,下人們換了新衣,即便是門房的小厮,亦是精神抖擻。
遠遠地見到一隊人馬騎行而來,小厮先是一驚,緊接着一喜,忙迎了上去。
“将軍!您怎麽回來了?”
事先可是一點兒風聲都沒聽到啊。
小吉翻身下馬,笑着将那人推開:“怎麽?将軍自己的宅子,将軍還不能回來了不成?”
“不是不是!”
那小厮趕忙解釋:“這不是事先沒接到消息,有點兒吃驚嗎。”
說着一邊牽過蔣巅的馬,一邊笑道:“二太太昨日還在念叨您,說您既然要進京,怎麽也不順路回來看看,這眼看要過年了,好歹在家裏吃頓飯應個景啊,即便不是年夜飯,一家人坐在一起說說話也好。”
說完又吩咐另一個門房去給二老爺二太太報信,卻被蔣巅攔了下來:“不用,我自己去。”
小厮只當他是孝順,一進門就要親自過去請安,倒也沒有多想,應了一聲便将馬牽到馬棚去了。
但即便如此,還是有眼尖的下人第一時間去通知了蔣二老爺蔣二太太,将軍回來了。
蔣二太太正在聽各處鋪子的管事們報賬,聞言眉頭微蹙,擺了擺手讓衆人退下,叫來了房中的大丫鬟雨竹。
“老爺呢?”
“在柳姨娘那裏。”
雨竹垂眸答道。
“叫他回來,告訴他将軍回來了。還有二少爺三少爺那裏,也去打聲招呼。”
“是。”
雨竹應聲退下。
蔣二太太則理了理衣襟,起身走了出去,剛到院門口就遇上正迎面而來的蔣巅。
“你這孩子,怎麽回來也不打聲招呼?”
她笑着說道,慈愛的撣了撣蔣巅肩頭并不存在的灰塵。
“是回京路過這裏嗎?還是又任性不想進京,就躲到這裏來了?若是這樣二嬸可就容不得你了,你現在就給我出去,到京城給陛下賠罪。”
她言語嗔怪,臉上卻始終帶着笑,仿佛是在說玩笑話。
蔣巅沉着臉,神情肅重,擡腳往屋裏走,狀若無意的避開了她的碰觸。
“是要去京城的,本也沒打算回來,但途中遇到點兒事,有些麻煩,還需二嬸幫我處理一下。”
說着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他已經進了屋,蔣二太太自然也跟了進來,笑道:“什麽事這麽麻煩,竟還讓你特地跑這一趟?”
“也沒什麽別的,”蔣巅拎起茶壺,給蔣二太太倒了杯茶遞了過去,“就是小紅出了些事。”
蔣二太太動作一頓,但很快就恢複過來,面不改色的把茶杯接過。
小紅被改了名字之後氣不過,曾寫信給蔣二太太抱怨過,她自然知道蔣巅說的這個小紅就是曾經的芙蓉。
“她出什麽事了?”
蔣二太太端着茶杯随口問道。
“倒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懷了身孕,可能是我的。”
蔣二太太面色一僵,手上一個不穩,茶杯刷的一下掉了下去。
“二嬸小心!”
蔣巅眼疾手快的把杯子接住,但還是灑出了一些水在蔣二太太身上。
蔣二太太此時卻顧不上這些,嗨呀一聲站了起來。
“你這孩子!什麽叫可能是你的?是不是你的種你難道還不知道嗎?”
“我真不知道。”
蔣巅說道。
“小紅前些日子忽然告訴我他懷了身孕,還說讓我救救她,說什麽您和二叔不想讓我有後,知道了的話一定會殺了她的。”
“我聽着覺得她瘋了,但念在她懷了我的孩子也沒懲處她,只讓人把她拉了出去好好照顧着,別出現在我眼前就是。”
“結果後來才知道,她竟與我三塔鎮那座宅子裏的幾個管事有染,這孩子是不是我的還不一定!”
“我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該不該讓她把這孩子生下來,索性就把人帶回來了,畢竟她是您和二叔送給我的,又是王叔的獨生女,我私下處置了也不好。”
蔣二太太一顆心突突突的狂跳,指甲幾乎摳進掌心。
“她……她怎麽會這麽說?我和你二叔天天盼着你生個孩子,為了你的婚事愁的飯都吃不下去,又怎麽可能不想讓你有後呢?”
“我也不知道啊。”
蔣巅看上去有些慚愧。
“跟您說實話,起初我差點兒就信了,以為您和二叔是盼着我沒有後人,等我死後就能把朝廷的恩蔭給二弟或者三弟。”
“後來知道這孩子或許不是我的,我才驚覺過來,小紅這是騙我呢,她八成是想挑撥我和您們的關系,等我跟您們分家了,把我的家財都留給她肚子裏那個不知是誰的孩子。”
“我氣不過,又怕她四處亂說敗壞了您和二叔的名聲,就給她灌了一碗啞藥。”
“至于她肚子裏的孩子……您來做決定吧,看看是留還是不留。若是不留那就直接去了,若是想留下那就等将來長大了看看長得像不像我,像我我便養着,不像我……那就丢到軍營裏去,将來好歹也能為我大魏出力!”
蔣二太太聽到蔣巅給小紅灌了一碗啞藥,摳在一起的手指終于松了一些,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
“我和你二叔這些年怎麽對你的,你難道還不知道嗎?竟被個下人幾句話輕易哄了去!真是讓人心寒!我不管你這些破事了!你自己處理去!”
說着起身就要離開。
蔣巅忙拉住了她,讪讪地笑:“二嬸,我這不是知道錯了,所以特地回來給您道歉了嗎?”
“您可別不管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小紅,她現在還在柴房關着呢!這回頭月份越來越大了,只怕更不好弄了……”
蔣二太太果然順勢停了下來,剜了他一眼:“你啊!真不讓人省心!”
說着輕嘆一聲,道:“這事交給我吧,你先在這裏坐着,我去見見小紅。”
蔣巅點頭,目送她出去了,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
片刻之後,柴房中,小紅雙木圓瞪,面色鐵青,舌頭吐在外面,腦袋稍稍後仰,脖子上一條腰帶緊緊地勒着,被她身後的下人拉在手裏。
蔣二太太站在昏暗的房間裏,用帕子掩着口鼻,直到她徹底沒了氣息,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嫌惡的擺了擺手:“帶出去處理了,有人問起就說犯了家規,沒伺候好将軍。”
下人點頭,正要松手,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刺眼的陽光頓時照了進來,映射出空中星星點點的灰塵。
王虎山站在門口,看着神情猙獰的女兒,猛的一聲喊了出來:“蘇氏!你殺我女兒!我要你的命!”
蔣二太太吓了一跳,慌忙躲到那下人身後,顫顫的看着他:“你……你怎麽在這兒?”
她剛剛明明已經讓人把王虎山引開了。
門外光影晃動,一個高大的人影出現在她眼前,将陽光遮擋了一半。
蔣巅逆着光看着她,神情陰冷,目光嘲諷。
“二嬸,你都沒找個大夫給小紅把把脈,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懷孕了,就這麽急着把她弄死了?你到底是有多不想我有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