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二傻子巅

蔣二太太心頭一沉, 直覺事情不對, 可還來不及細想,就被人揪着頭發一把扯了過去。

“你殺了我女兒!你殺了我女兒!”

王虎山睚眦欲裂, 按着她的腦袋一下下往牆上撞。

蔣二太太不多時便頭破血流,濃稠的血液從額頭流下,糊住了眼睛,什麽都看不清, 只能聽到耳邊不斷傳來咚咚的聲音。

她知道這是自己的腦袋撞在牆上的聲音,卻反抗不了。

男女體力的懸殊,加上養尊處優和常年勞作的區別,她在王虎山手裏如同一只螞蟻。

“救命……救命!”

她無力的呼喊着, 站在門邊的人卻無動于衷。

直到王虎山扼住了她的脖子, 準備掐死她,蔣巅才擺了擺手,讓人把她從王虎山手裏拉了出來。

“大郎,大郎!”

蔣二太太垂死掙紮:“你別聽小紅胡說,她都是騙你的,不能信啊!”

蔣巅勾唇笑了笑:“二嬸都不知道小紅到底跟我說了什麽,怎麽就知道她是騙我的?”

蔣二太太聽着他的話, 從腥紅的視線中分辨出一個模糊的人影,忽然明白,小紅只怕不止跟他說了他們不想讓他有後的事。

那她到底說了多少?說了多少!

蔣巅看着滿臉鮮血形容狼狽的蔣二太太,吩咐抓着她的下人把她帶到正院去。

正院中,蔣二老爺正被秦毅按着跪在院子裏, 看到蔣巅走來之後大聲喊道:“大郎!你怎讓人可這樣對我?我是你二叔!你這是忤逆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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忤逆?

蔣巅走了過去,蹲在他身前。

“二叔?去你娘的二叔!”

話音落,手上已經一個用力,一把将蔣二老爺的腦袋按在了地上。

只聽咚的一聲,蔣二老爺的臉結結實實的拍在了地上,鼻梁咔擦一聲斷裂,鮮血噴湧而出,牙齒更是磕到嘴唇,直接将唇肉擠裂。

雖然只一下,但蔣巅的力氣卻非常人可比,蔣二老爺轉眼間看上去比蔣二太太還慘。

蔣巅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像是想到什麽,對祠堂所在的方向躬身致歉:“祖母,孫兒不是罵您,只是一時激憤口出惡言,您別見怪。”

蔣二老爺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麽了,眼前發黑耳朵發鳴,腦袋暈暈乎乎的随時會倒下的樣子。

院中放了一把木椅,蔣巅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看着被人按着跪在地上的蔣二老爺和蔣二太太。

“我這裏有一杯茶。”

他指着小吉端着的托盤說道。

“你們說給誰喝好?”

說着示意下人将蔣岸和蔣岩帶了上來。

蔣岸蔣岩是蔣巅的堂弟,一個今年二十二歲,一個十七歲。

蔣岸年紀大,但因為是早産,所以身子骨弱,全靠各種名貴藥材吊着,才能好好地活到今天。

蔣岩年紀小,但身子強健,跟他哥哥站在一起,他倒像是年長的那個。

兩人被綁着帶了過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均是驚恐而又莫名。

“爹,娘,這到底是怎麽了?大哥為什麽這樣對我們?”

蔣二老爺門牙都掉了,說不出話來,蔣二太太昏昏沉沉間聽到了自己孩子的聲音,猛地清醒過來,開始劇烈的掙紮。

“蔣巅!你要做什麽!放開二郎三郎!他們是你弟弟啊!”

“弟弟?”

蔣巅笑了笑:“正是因為他們是我弟弟,是二嬸您的兒子,我才要把您給我準備的好東西給他們也嘗嘗啊,不然豈不是讓人以為您偏心?”

蔣二太太一個激靈,看向那杯茶的眼神像看着什麽兇神惡煞。

“不……不!不可以!”

她聲嘶力竭的嘶喊,死命的掙紮着。

蔣巅卻懶得再理她,直接看向蔣岸和蔣岩。

“二弟三弟,這杯茶是二嬸給我準備的,裏面加了些好東西,你們誰要嘗嘗?”

蔣岸蔣岩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但是看他們母親的反應,就知道肯定不會真的是什麽好東西。

相反,還是很可怕絕對不能碰的東西。

兩人均是搖頭,縮着身子向後躲,誰也不願喝。

蔣巅滿臉為難:“這可怎麽辦?你們總要有個人喝的,不如猜拳來決定好了?”

蔣岸的身子抖如糠篩,一個勁兒的搖頭。

蔣岩則抽噎兩聲哭了出來,不斷地喊着:“我不喝,我不喝。”

“二少爺三少爺,這真的是好東西,喝了之後神清氣爽,體力倍增,感覺全天下都不是你的對手,特別厲害!”

小吉端托盤都端煩了,說着向兩人走了過去。

蔣岩看那茶杯離自己越來越近,吓得當即大喊出聲:“給大哥喝!給大哥喝!”

說完又轉頭看向蔣岸:“大哥,你本來身子就不好,死了也就死了,我不一樣啊!咱們家還指望着我支應門庭呢!”

小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神情輕蔑:“廢物!”

說着不待蔣巅吩咐,硬将杯中的茶給蔣岩灌了下去。

蔣岩正說着話,突然被灌了一嘴的茶,嗆了幾口卻還是吞下去了大半。

他面色驚恐,想要伸手摳嗓子眼兒,把那杯茶吐出來,奈何身上被人綁着,根本動彈不得。

片刻之後,确定即便他現在真的要吐也吐不出來,蔣巅才讓人松開了他,把他和瘦弱的蔣岸一起推進了房中,還在房中留了兩把刀。

蔣二太太不斷的嘶喊着,嗓子都喊啞了,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房門被關上,自己的兩個兒子消失在了視線中。

“蔣巅!你這個畜生!畜生!放他們出來!”

她面色漲紅,嘴唇隐隐發抖,鬓發因為掙紮而散亂,被頭上流下的血液黏在一起,濕嗒嗒的粘在臉上。

蔣巅冷眼看着她,鼻間發出一聲輕哼。

“論起畜生,我可比不上您和二叔,你們才是真畜生,我不過是有樣學樣而已。”

房中此時已經響起蔣岩嘶啞的吼聲,顯然藥效已經發作,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蔣巅讓人将蔣二老爺和蔣二太太帶到窗前,撕開了一塊兒窗紙,按着他們的腦袋讓他們親眼看看房中發生了什麽。

只見蔣岩面色潮紅,瞪着眼睛龇着牙拉扯自己的衣服,似乎覺得很熱。

蔣岸瑟瑟發抖的縮在角落,眼睛四下張望着想要出去,但蔣岩站在門口,且一看就不大正常,他又不敢過去。

忽然看到撕開的窗紙,從漏洞中看到自己爹娘的臉,蔣岸像是見到救星般,哭喊着沖了過來。

“爹!娘!救我!”

他不動還好,一動就像是獵物般,被發了狂的蔣岩看見,猛地撲了過來。

蔣岸身子瘦弱,平日裏都不是蔣岩的對手,更別說此時蔣岩發了狂,三兩下就把他打得鼻青臉腫。

蔣二太太心疼孩子,哭得不能自已,幾乎要給蔣巅跪下。

“大郎,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你了,放過二郎三郎吧!我代他們去死!我代他們去死!”

她說着就要往廊柱上撞,卻被人拉了回來。

蔣巅看着她,眼中沒有絲毫溫度。

“你代替不了,我爹我娘兩條命,你一個怎麽夠?”

“還有當初枉送性命的那些大魏将士,還有他們留下的無依無靠的妻兒,就是你們一家人都死了,也難以彌補你們造成的過錯!”

勾結胡人陷害忠良,無論什麽時候都是殺頭的死罪。

但是讓他們簡簡單單就這樣死了,也未免太便宜了。

他要讓蔣二太太親眼看着,看看失去至親是一種怎樣的痛苦!

房中的蔣岸被蔣岩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情急之下抓起了地上的刀,回身就是一刀砍在了蔣岩身上。

蔣岩手臂上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傷口,鮮血噴湧而出。

他痛呼一聲,卻沒有躲閃,而是紅着眼睛嘶喊着抓起了地上另一把刀,向蔣岸砍去。

刀鋒在空中相撞,發出刺耳的聲音,蔣岸畢竟體弱,打了沒幾下手臂就開始發抖,沉重的大刀哐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沒有了刀,也就沒有了最後一層保護,轉眼就被蔣岩逼到牆角,一刀砍在肩頭,直接斬斷了一條手臂。

“啊……”

蔣岸的尖叫聲穿透窗戶,直擊在蔣二太太的耳邊。

蔣二太太一下下用自己的頭撞在窗棂上,聲音已經完全嘶啞。

“不要啊……不要啊三郎!那是你哥哥啊……”

可現在的蔣岩哪裏還聽得見這些,只知道揮刀亂砍,不停地砍,仿佛只有鮮紅的血液和刺鼻的腥氣,才能讓他發了狂的內心得到些許的滿足。

蔣岸被砍的趴在地上,卻還是掙紮着向窗邊爬去,僅剩的那條手臂無力的伸着,仿佛是在求救。

“爹……娘……”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呼喚,可後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就變成了一聲痛呼。

蔣岩将他這條手臂也砍了下來,剛剛還伸向窗邊的手,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

巨大的疼痛讓蔣岸再也說不出話裏,只能躺在地上扭動抽搐。

沒過多久,連這抽搐都沒有了。

他就像一團沒有生命的血肉,躺在那裏,任憑蔣岩一刀刀的砍在身上,血流成河。

…………………………

蔣二太太不知何時暈了過去,再醒來時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卻發現自己身邊的蔣二老爺不知去了哪裏。

昏昏沉沉間看到蔣巅冷漠的臉,瞬間清醒過來,耳邊嗡鳴的聲音也變得清晰。

仍舊是男人的嘶喊聲,刀刃入肉聲,但這回被砍的卻是他的丈夫。

蔣二老爺躺在地上,雙目暴瞪,半個脖子都被砍斷了,腦袋松松垮垮的挂着,随着蔣岩劈砍的動作來回輕晃。

蔣二太太的嗓子像是哭壞了,只能發出破風箱般沙啞的聲音,瞪着眼看着房中的場景,嗚咽不清的說着什麽。

半個時辰後,蔣岩的藥效終于過去,房中兩個人也早已被他砍的不成樣子。

蔣巅讓人将蔣岩綁上,帶着蔣二太太和王虎山一起,去了知府大人的衙門。

知府聽說威猛将軍來訪,忙放下手中事物迎了出來。

待得知事情的前因後果後,自是震驚無比,即刻開堂審問。

王虎山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連帶着将蔣二老爺蔣二太太的惡行也一一揭露,還提供了許多有力的證據。

但即便鐵證如山,蔣二太太也不肯認罪,無論知府如何審問,都堅稱自己是被蔣巅陷害的。

蔣巅也不惱,只是當場拿出了十幾個大小不一花紋也不盡相同的小瓷瓶,說要從中間挑一瓶給蔣岩服下試試,看他會不會發瘋。

這十幾個瓷瓶裏,只有一個是從蔣二太太房中搜出的用來裝大力丸的藥粉的,她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來。

蔣巅不偏不倚的拿了這瓶,把滿滿一瓶都倒了出來,兌了水要灌進蔣岩嘴裏。

蔣岩剛剛服過一回藥,正是身體虛弱的時候,此時再這麽大的劑量下去,勢必會瘋癫過後七竅流血而死。

蔣二太太這才哭喊着求饒,将自己的罪行一一道來。

蔣家叔嬸勾結胡人陷害忠良的罪名成立,蘇氏當即被判斬立決,下了大獄。

因為罪名重大,其子蔣岩亦受到牽連,同時處斬。

她與蔣二老爺的一世美名就此被打破,成了人人唾棄的敗類。

按大魏律例,男女犯人本該分開關押。

但不知是獄卒疏忽還是如何,竟将蘇氏與蔣岩還有同罪的王虎山關到了一起。

獄卒離開之後,王虎山當着蘇氏的面掐死了她的兒子,又生生的用嘴啃爛了蘇氏的臉。

直到蘇氏煙氣,獄卒才姍姍來遲,将大笑着的王虎山處置了。

這些事情不過是發生在一兩個時辰之間,蔣巅得到消息的時候,正舉着火把站在自家宅院之前。

當得知蘇氏已死,當年的所有犯人都已伏誅,他握着火把的手緊了緊,又松開,最終将火把穩穩地扔進了已經倒滿火油的宅子裏。

這個宅子是他爹在二十多年前置辦的,置辦之後就将他娘安置在了這裏,還請了二叔二嬸過來一起住。

但是沒過多久,他爹娘就死了,真正住在這裏的,反倒是那兩個禽獸不如的畜生。

蔣巅覺得這是個不祥之地,他再也不想踏進這裏一步,也不想再看見這裏。

既然如此,索性一把火燒了。

宅子裏除了賬本和一些貴重的東西,以及祠堂裏列祖列宗的牌位,他什麽都沒有拿。

那些常年被蔣二老爺蔣二太太擺在房中的珍貴的家具器物,他也一樣沒留,能收拾的都讓下人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了,回頭拉去賣了,實在收不起來的就直接燒了,省的回頭看着心煩。

熊熊的大火燃燒起來,蔣巅心頭卻仍舊沉悶。

大仇得報,但失去的也已永遠失去,再也找不回來。

小吉這時擦着額頭的汗走了過來,指着那些匆忙收起的幾十個箱籠道:“将軍,都整理好了,左邊這些是庫房裏的東西和賬本,右邊這些是二老爺和蘇氏他們常用的東西,全都分開了。”

蔣巅點頭,指了指左邊那堆:“都拉到京城的将軍府去,回頭給我的阿芙做聘禮。”

小吉愣了一下,額頭再次滲出一層冷汗。

要知道他們将軍雖然是個武将,但因為和林蕭還有雍親王一起投了許多生意,所以是非常非常有錢的。

加上他之前對蔣二老爺蔣二太太十分敬重,總是把最好的東西送到陵川來,所以陵川這裏的東西雖不是他的全部身家,但也絕對是最值錢的那部分了。

他剛才那随手一指,少說十萬金。

誰家娶媳婦兒花這麽多銀子?

不過……将軍高興就好!反正是他的銀子,他愛怎麽花怎麽花!

蔣巅說到聘禮的事情果然高興起來,一刻都不想再在這裏多待,留了一部分人盯着陵川沒處理完的事,自己帶着另一部分人和幾十個箱籠出了城,向桑月山走去。

冬日的寒風吹在臉上,他卻絲毫不覺得冷,一路打馬疾馳,坐在馬背上興奮的高喊:“娶媳婦兒去喽!”

作者有話要說: 想開本現言試水,但是據說現言競争灰常之激烈,預收太低連編推都上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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