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心煩意亂
傅清疏輕輕喘了口氣,胸口發悶,拼命忍住解開領口扣子的沖動。
也許是偏見。
他從心底覺得沈隽意會厭惡那樣的他,似乎只需一眼,他這十三年所有的堅持都變得毫無意義。
他暴露了Omega的身份,暴露了背後的紋身,不能再在他面前發情,那層聊勝于無的僞裝,是他最後的窗戶紙。
“傅教授,你還好嗎?”莫久想去碰他,還想去擁抱親吻掠奪,标記。
他即便沒有那麽強悍,也是個習慣了站在高位掠奪的Alpha。
傅清疏手臂發顫地按住地面,強撐着站起身,聲音發啞的搖了下頭,“不、不礙事。”
他說這話的時候氣息非常急促,又沉又重。
莫久是醫生,雖然工作方向并不是和基因相關的,但對人體的狀況他還是了如指掌的。
傅清疏看似還有理智,但搖搖欲墜的身體騙不了人,他的眼睛裏噙滿了水汽,洇的霧蒙蒙的。
前幾次見到的那個清隽冷漠的模樣蕩然無存。
他嘴唇發紅,白皙的脖子也透着一股粉意,雙眼迷蒙卻又強自撐着,身子幾不可察的輕顫,好像随時會跌入情欲的深淵。
這樣并沒有好多少,反而更加能激起Alpha的征服欲!
如果這樣出門,他敢打包票,傅清疏會被不怕死的Alpha沖上來撕得粉碎,強行占據,打開所有。
他的車上是常備了抑制劑,但那是Alpha用的,Alpha和Omega用的抑制劑不能兼容。
莫久思慮良久,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低聲說:“傅教授,我知道我現在提議這個可能有些過分,但是我保證,我沒有半點想要侵犯你的意思,我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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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疏側頭,“對不起,我不接受暫時标記。”
莫久一愣,他還沒有開口他怎麽就知道自己想說什麽了,頓時噎了一下,不自然地撓了撓鼻尖。
他現在冷靜下來了,傅清疏拒絕了沈隽意也不等于是選擇他,他只是挑個不那麽有攻擊性的人罷了。
他一個Alpha,都清晰的感覺到沈隽意的壓迫力了,何況瀕臨發情的傅清疏,那對他幾乎是致命的壓制。
莫久顧不上難受,有些急地說:“可是你現在的情況很糟!只是咬一下注入一點讓你能緩和下來的信息素,我保證我不會做更多,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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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隽意下了樓。
一層二十個臺階,這是個雙向樓梯,要折兩道,三層樓,一共一百二十個臺階。
他走路一向快,有時候一步垮上來兩個三個的臺階都有可能,但今天他走的很慢,他恨不得把眼睛摘下來換個位置,裝在背上。
沈隽意,你放手。
傅清疏那麽說。
他看着自己的眼睛,眼神不是很清明,卻堅定異常地往莫久退了一步,沒有一絲遲疑地讓自己放手。
他在自己和莫久之間選擇了莫久。
沈隽意習慣了掠奪,他有母親強悍的基因,在所有物的争奪上有着本能的習慣,但又因為沈開雲的不擇手段毀了母親的一生,他下意識的抵禦着這樣的本能。
他不願意強迫,更不願意把傅清疏變成第二個沈煙。
他走到了樓下,手指依然緊攥着,捏在手心裏半點沒有放松過。
他一直知道傅清疏不喜歡他,他們兩個就是極端。
他清規戒律,自己肆意放縱。
他是站在學術的巅峰人人尊敬的教授,自己是個打架鬥毆一天三次上學校批評名單的不良學生。
他說不清自己到底喜歡傅清疏什麽,可就是覺得這個人能輕易激起他的最深層的沖動,甚至想從今以後的所有架,都只為他一個人打。
所有命,都只為他一個人拼。
在莫久握着他的手、他推開自己選擇了莫久的時候,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髒被人硬生生地扯了一把,比他以往受過的所有傷都痛。
他受不了傅清疏的眼神,賭氣下了樓。
現在想,那個疼,應該是喜歡吧。
沈隽意長長吐出一口氣,把心裏積壓的煩躁一口氣扔出去,眉頭擰的死緊。
他沒有幹過不打就認輸的架,暗暗吸了口帶着潮濕夜風的氣,看着漆黑的夜色,扭頭又上了樓。
這時。
“沈隽意!”
沈隽意腳步下意識一停,回頭看了一眼。
不遠處有兩個人在糾纏不清,聲音是從那裏傳來的,那個叫他的聲音快哭了,帶着隐隐的懼怕哭腔。
這裏的路燈是暖黃色,看不大真切,他眯細了眼睛看了眼,還是沒認出來。
“沈隽意,救我!他要強暴我!這位先生我不認識你,求求你放過我吧,我把錢都給你!”
沈隽意眉頭一擰,朝樓上看了一眼,在心裏思忖了三秒,快步走到了路燈下。
男人抓着一個偏瘦略矮的Omega,是沈烽。
估摸着是因為害怕,有一絲一縷的信息素溢出來。
“哎,差不多該松手了。”
沈烽的運氣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這男人正好撞在了沈隽意的雷點上,他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強暴。
“這小騷貨本來就是在裏面賣的,我給了錢憑什麽不能帶走,去勸你,勸你別壞老子的好事!不然連你一塊兒!”男人微微大着舌頭,顯然是喝多了,攥着沈烽細瘦的手腕不撒手。
沈烽聽見這話瘋狂搖頭,眼圈通紅泫然欲泣的否認:“我不是!我是來找人的,根本就沒有收過他的錢,沈隽意救我,我真的不是……”
沈隽意只跟他有過一面之緣,這人是宋明的高中同學,一起考進的平城大學,但在文學系,所以不熟。
趙路說過這人喜歡自己,但他根本沒放在心上過。
如果說梁文文的喜歡是純粹的對于強悍Alpha的崇拜的話,那他對自己的喜歡就是真的無根無據。
他從不主動像梁文文那樣過來刷臉熟,唯一的一次接觸,是他來寝室找宋明,沈隽意剛好洗完澡,從衛生間出來過去開門時不經意瞥了他一眼。
“給你三秒鐘。”沈隽意回頭看了眼樓上,轉過頭來說:“我趕時間,出手吧。”
沈烽看着沈隽意的表情,幾不可察的垂眸溢出一絲微笑,再擡起頭來時拼命地掙紮,和男人說:“你要錢是不是?我給你錢,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真的不是……不是在裏面賣的,我是學生!”
男人嘿嘿一笑:“學生好,老子就喜歡玩學生……操!”
話音未落,男人臉上便挨了一拳,沈隽意力氣大,又因為心系傅清疏,這一下幾乎是用了全力,男人哀嚎一聲反射性地松了手。
沈烽看準機會跑到了沈隽意身後,拽住了他的衣角,顫着聲音小聲說:“你小心一點。”
“趕緊走。”沈隽意沒空看他,“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別在這兒礙事。”
“我不走!”沈烽擔憂的看了他一眼,“你救了我,我怎麽能一個人丢下你先走,我陪你!”
沈隽意:“不需要。”
沈烽:“我不會丢下你一個人的,你說什麽我都不走!就算是挨打,我都要跟你一起!”
沈隽意沒再管他,只想着速戰速決趕緊上去找傅清疏,多一秒他的心都跟火燒似的,出手更重。
沈烽看的瑟瑟發抖,忙抖着手拿出手機說:“要不,要不我報警吧!”
“不行!”
沈隽意幾乎是和男人同一時間喊出不能報警,男人不想報警的原因沈烽明白,沈隽意為什麽也不想報警?
“為什麽?”沈烽問。
沈隽意沒回答,擡眸看着男人,冷聲問:“滾不滾?”
男人被打的臉上劇痛,半張臉都木了,眼看實力懸殊,也有些不敢動了,撂下狠話說:“你給老子等着!”
報警問題不大,但少不得要做筆錄,他從警察局回來,傅清疏都不知道跟那個狗頭醫生上哪兒去了。
沈烽一看他扭頭就走,伸手拽住他的手,忙問:“你不管我了嗎?萬一他再回來怎麽辦?”
沈隽意擰眉,看着自己被他抓住的手腕,剛想說話就聽見傅清疏和莫久的聲音傳了過來,很近,到了樓梯口。
“今天麻煩你了莫醫生。”
莫久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下:“你別一直跟我道謝了,舉手之勞而已,不過你下次還是注意一點,幸好是……”
傅清疏突然站住了腳,莫久跟在他旁邊,下意識也一停,險些被樓梯絆倒,跟着他的視線看了眼。
有個年輕男孩兩只手抓着沈隽意的手,眼圈通紅聲音又軟又顫,空氣中還有着似有若無的信息素氣味,軟膩勾人。
沈烽看見傅清疏,點頭乖乖巧巧地問好:“傅教授,這麽巧您也在。”
傅清疏眸子微動,颔首:“嗯。”
沈烽收回視線,又軟着聲音微微發顫地跟沈隽意說:“我、我很害怕他等會再回來,你打走了他一次,萬一……萬一他在哪裏等着,我怎麽辦?”
沈隽意和傅清疏的眼神在半空相撞,見他很快地收了回去,側頭看着莫久,笑了下說:“我們走吧。”
沈烽無知無覺地還在跟沈隽意示弱,小聲問:“隽意,你能不能……能不能送我回學校?”
“不能。”
沈烽一愣,“啊?為什麽?”
沈隽意看着傅清疏仿佛沒看見自己一樣,和莫久有說有笑地,心裏梗着的那口氣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一,報警,跟警察說這個人的相貌讓他進去坐牢。二,想辦法保護自己。”沈隽意稍顯不耐的看着他的臉,聞見他身上那股似有若無釋放出來的信息素,頭疼地說:“見義勇為不包售後,明白嗎,明白了就滾。”
沈烽一咬唇,快要哭出來了。
傅清疏跟莫久已經走到了車邊,莫久走到了副駕車門邊,非常紳士的拉開的車門等傅清疏上去。
沈隽意眉頭擰緊。
“傅清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