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阿澤所在的部落叫岩山部落,因為背靠一座不大的岩山而得名。二十年前曾經合并了周圍幾個小部落,規模一度達到千人左右,是附近的一個比較出名的中等部落。三年前冬季的一個月無日被鬣龍群突然襲擊,部落中的雌子為了守護部落死亡了三分之一以上,雖然最終擊退了鬣龍群,但部落的損失太過慘重,岩山部落畢竟太過于靠近洛雅森林,第二年冬季來臨前,在許多雄子擔心冬季還有鬣龍會來,建議族長離開這片地方,最終族長決定帶領族人們投靠附近一個遠離洛雅森林的大部落,獅狼部落。

當然現在岩山部落裏還是有人的,只是這些被留下來的人大多是受傷的年老的或者是失去伴侶的雌子,都是害怕在新部落裏會給部落帶來負擔,打算最終埋身在這個自小成長起來的地方的人。而年幼的孩子和雄子大多都不會選擇留下。

岩山部落并沒有城牆之類的東西,只有幾棵幹枯的樹幹充當着圍欄,一個中年雌子坐在外圍一棵高大的無花果樹的樹冠上,看到阿澤到來只是淡淡地點點頭,目光移到陳啓身上時倒是多了點驚訝。

陳啓走進部落,入目處全是建的亂七八糟的方塊形房子,沒有任何規劃,有些幾棟擠在一起,有些又相距甚遠,門口的朝向也是四面八方的,歪歪扭扭的路上和屋角處長滿雜草,有些房子還坍塌了一半,沒有獸皮門簾的門口就像一個黑漆漆的洞。所有房子都沒有窗戶,房子的面積只有阿澤家一半的大,高度也就比阿澤高一點點,陳啓只要踮起腳伸長手就能摸到屋頂。

陳啓無語地看着這些完全不适合人長期居住的房子,他無法想象冬季長達幾個月的時間裏就蹲在這種低矮窄小的房子裏生活是什麽樣子,看來想要住的舒适一點只能自己動手再建一棟了,“阿澤,我在你家旁邊重新建一棟房子吧。”陳啓輕嘆一聲邊走邊對旁邊的人說。

阿澤停下腳步,驚喜地看着陳啓的背影。

陳啓扭頭奇怪地問:“怎麽不走了?”

“走,我先帶你去找阿彰叔吧,在這邊留居的人都需要找阿彰叔報備一下。”阿澤忙走快幾步掩飾住滿溢而出的高興情緒,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緊抿的薄唇微微勾起,“房子我會幫你建的。”

陳啓笑了笑,“好。”當然他不會讓阿澤幫他建一棟和他一樣的房子,不知道以前做設計的時候那些房屋設計能不能照搬一套用,不過不管怎樣自己這個從文明社會來的人弄出來的至少會比這些原始獸人們弄出來的好吧,想到這個陳啓反而變得有點躍躍欲試起來。

留存下來的人大多搬到了岩山腳下居住,還堅持住在部落中心的只有阿澤弟弟卡洛一家和一個叫阿黎和一個叫阿彰的雌子。

阿澤現在要帶陳啓去找的就是阿彰,阿彰是現在岩山部落的代理族長,負責帶領雌子們狩獵安排防衛之類的工作。

越往裏走陳啓發現只有部落外圍的房子才是坍塌比較嚴重的,靠近中心的大多都還保持完好,但一看就是沒有人住的樣子。

一個穿着灰色獸皮衣的雌子正在房子前将一堆樹枝折成大小相等的好幾段,這些是留待冬季使用的柴火,儲存的木柴越多在冬季裏活下來的幾率就越大。

但這一大堆木柴卻不是阿彰給自己準備的,雌子在冬季都有獸化出皮毛的能力,但那些受傷嚴重的卻會失去獸化的能力,阿黎就是因為右腳曾經嚴重受傷過,走路都不利索,這幾年更是連獸化都吃力起來,所以阿彰在初雪剛來時就開始準備大量的木柴,一方面是為了阿黎,另一方面就是為了那些還留在部落裏行動不便的年老雌子還有那幾個怎麽也不願離開的年幼孩子。

“阿彰叔。”兩人還沒走近,阿澤在看見對方的身影時就喊了一句。

雌子的聽力都是很靈敏的,雖然相隔還有一段距離,阿彰在聽到呼喊時也停下手中的動作擡起頭,看到是阿澤還露出一個略微憨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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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陳啓看着前面的獸人,怎麽看才三十左右的樣子,一頭棕黑色的短發,臉部線條很剛硬,一笑起來卻會給人一種憨厚的感覺,手上的肌肉很發達,比阿澤還要高一點,走近了感覺對方整個就像一堵牆。

阿彰将手中的木柴扔到一邊,用下巴點了點旁邊的陳啓,“他就是你帶回來的雄子?”

“是的,他叫陳啓。”阿澤無奈地點點頭,看來卡洛已經提前來幫他打過招呼了,要不然阿彰也不會一看到陳啓就知道這是自己帶回來的人。

還沒等陳啓跟對方問好,阿彰就拍拍手轉身進屋,“進來吧。”

兩人跟着進屋,阿彰的房子比阿澤家的小,但裏面的東西比阿澤家的多得多,唯一相同的是這裏也擺了很多陶盤陶罐,幾乎是阿澤家的兩倍。

阿彰走到床邊一個白色的陶罐前,伸手從裏面摸出一塊圓形的白色石頭,然後走到陳啓身邊,抓起陳啓的手,右手食指突然冒出長長的指甲,輕輕在陳啓掌心裏劃了一下。

陳啓痛的呲了下牙,怒道:“你幹什麽。”

阿彰沒等陳啓縮回手,拿着白色石頭在陳啓受傷的地方摩擦了一下,石頭發出了一點肉眼不可察的光芒,上面沾染的血跡迅速變化,慢慢的化成了一條龍的剪影。阿彰盯着那血跡形成的剪影看了會兒,略微疑惑地問:“你是蛇族的?”

陳啓自然也看到了那石頭的變化,還來不及驚奇,聽到阿彰的疑問跳腳道:“那是龍。”你才蛇,他可是龍的傳人。好吧,其實陳啓也不明白那石頭沾了自己的血後為什麽會變成一條騰空的剪影龍。

但是龍,在這裏可不是什麽美好的事物。

阿彰沒說什麽,将石頭拿回床邊一個紅色的陶罐前放了進去,對兩人揮揮手說:“你們可以走了。”

阿澤心痛地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獸皮将陳啓受傷的手掌包上,解釋道:“這是記錄信息的石頭,它能記錄你血液裏最原始的味道,以後就算你不見了,循着石頭裏的味道我也能找到你。”說完将一塊獸皮遞給阿彰,阿澤出門的時候扛了十幾張獸皮,陳啓差點以為他要搬家,“謝謝阿彰叔,那我和陳啓先走了。”

阿彰也不客氣,接過來還順手敲了一下阿澤的腦袋,罵道:“說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叔,我才55歲,還年輕着呢,要叫哥。”

陳啓翻了個白眼,55歲還要別人叫哥,臭不要臉的,別以為長着一張年輕的臉就不老了。好吧,陳啓就是怨念對方招呼都不打就劃了自己一刀,可痛了。不過說起年齡,獸人好像一般都有兩百歲以上的壽命,陳啓默默羨慕了下,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那麽高壽。

離開阿彰家兩人去了隔壁的阿黎家,阿澤想讓阿黎幫陳啓做幾套獸皮衣,陳啓那套單薄的衣服可抵禦不了這裏嚴寒的冬季。

阿黎因為腿腳不方便的緣故,長年都呆在屋內,膚色比一般的雌子還要白,長相斯斯文文的,給人很溫柔的感覺,聽阿澤說阿黎已經快八十歲了,但看起來也就三十五六的樣子,因為環境惡劣的原因,獸人到了150歲後才會進入衰老期,太早老化不利于這個種族的生存。

兩人進來的時候阿黎正在織布,是的,沒錯,就是在織布,只是他這種織法跟陳啓所知道的都不太一樣,面前擺放的是幾個籃球般大的毛繭,線條有點粗糙,但看起來很輕軟,用幾塊石頭壓着已經織好的布的一邊,然後不停地交叉調整幾個毛繭的位置,還要時不時停下來檢查一下織出來的地方有沒有過于松散的,太松了手動壓密實然後再繼續。這樣織出來的布面積并不大,而且速度很慢。

陳啓驚喜地湊過去,好奇地看看那已經織好的一小塊布,然後又瞧瞧那幾個毛繭,伸手摸了摸,軟綿綿的,有點像毛線的感覺,但又比毛線細一點。難怪阿澤看到自己穿的衣服完全不驚訝,原來這裏已經有布了呀。

“你喜歡這布嗎?”阿黎的聲音像他的外貌給人的感覺一樣,很溫柔。

陳啓為自己的不禮貌行為略微尴尬地退後幾步,點點頭,又期待地問:“你能幫我織幾匹布嗎?我可以給你報酬。”

阿黎沒回答他,笑着回頭看那個正将獸皮放到他身邊的高大獸人,“這個就是你帶回來的雄子?”

阿澤點點頭,“他叫陳啓。”

“這是個好名字。”阿黎轉回頭看着陳啓,“這是我給阿克那沒出生的孩子織的,你現在就要布是打算要孩子了?”

“孩子?”陳啓疑惑地看看阿澤。

阿澤解釋道:“這裏只有獸人嬰兒才會穿布做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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