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阿澤是在三人剛回到卡洛的家的時候回來的, 遠遠就看到他肩上扛着一頭成年的公角馬,背上還用繩子捆了一頭黑斑羚,步伐平穩,看到站在門口的三人時還明顯加快了腳步。
陳啓連忙迎上去,本來想搭一把手将獵物從阿澤身上卸下來的,但看着角馬那體積, 再看看自己完全沒啥肌肉的手臂, 心有餘而力不足呀。
角馬被阿澤放到地上,接觸地面的時候還濺起一層塵土, 陳啓看着阿澤風塵仆仆的樣子,也不知道對方是以多快的速度跑回來的,“你回來啦,路上有沒有遇到危險?”
“路上都很順利。”阿澤對着陳啓笑了笑,随後将身後的黑斑羚遞給阿克,“這個是給你們的,我在路上遇到了阿彰叔帶着人在附近巡邏, 聽說是發現了信鷹的蹤跡,你們沒什麽事吧。”
阿克将黑斑羚接過去, “大概是迷路到這邊的信鷹吧, 暫時沒有什麽問題。”
“那就好。”
“哥, 附近都有信鷹經過了,你和陳啓兩個人住在外面太危險了,不如搬回部落裏吧,房子也可以在部落裏再建。”卡洛有點擔心地建議道。
阿澤有點猶豫, 轉頭看了看陳啓。他對這個地方并沒有什麽美好的回憶,但如果會危及到陳啓的話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搬回來會更好些。
見阿澤看過來,陳啓沒說話,直接回屋将自己的背包拿出來,對阿澤說:“我們回家吧。”
阿澤怔了怔,這才露出一個笑容,“好。”
陳啓對卡洛說:“你別擔心,我們在外面也能過得很好的,你哥那麽多年都是在外面住,也沒見他出什麽事是不。”
卡洛嘆了嘆氣,他自然知道以他哥的固執勁是不可能搬回部落的,還以為顧及到陳啓他會改變主意,沒想到連陳啓也不願意留在部落。“那你們回去的時候小心一點,我們明天再過去幫你蓋房子。”
“嗯,好。”兩人應了一聲,阿澤扛起地上的角馬和陳啓一起離開。
“如果你想跟阿澤住一起的話,我們可以搬去他們旁邊的。”阿克看了看有點失落的卡洛說。
卡洛眼睛一亮,随後又搖搖頭,伸手摸上阿克結實平坦的腹部,“等這個孩子生下來再說吧,冬季快要來了,現在搬到部落外面太危險。”
阿克握上卡洛的手,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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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澤将角馬送給了阿黎,這是之前的布匹還有這段時間麻煩他過來陪着陳啓的謝禮,當然只有一匹角馬是遠遠不夠的,如果時間足夠的話他也想能盡量幫阿黎獵多一點食物備着。現在陳啓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幾乎将兩人的時間占得滿滿的,只能在初冬之後進洛雅森林去獵一點豚龍了。
昨天做的陶碗陶杯已經燒好了,雖然燒壞了幾只,但剩下的都燒得很好,紅褐色的樣子雖然不甚好看,但陳啓現在的要求是能用就行。
阿黎從另一張獸皮裏又拿出兩只陶碗,這兩只就不是紅褐色的了,而是藍色的,一種很深邃的靛藍色,阿黎将兩只藍色的陶碗遞給陳啓,“昨天我發現家裏還有兩顆藍色的染果,就給這兩只陶碗着了下色。”
陳啓驚訝地将兩只藍色的陶碗接過,他以為這裏的制陶技術還要更原始一點,沒想到竟然已經會使用顏色給陶器着色了,陳啓這才想起之前在阿彰家也見過的白色的陶器,當時還以為是使用太久自然脫色的原因呢。
畢竟已經是傍晚時分,再過不久太陽就要下山了,幾人也沒有說什麽,陳啓選了五個陶碗兩個陶杯塞進背包裏後就跟阿澤離開了部落。
傍晚的荒野沒有人聲,沒有車聲,沒有一切陳啓熟悉的文明的痕跡,視野所及只有無邊無際枯黃的野草和零零落落的參天大樹,阿澤的速度并不快,帶起的風吹過身上的時候讓人很惬意。陳啓趴在阿澤的背上,舒服得有一種希望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的想法。
“阿澤,染果有黑色的嗎?”
“有的。”
陳啓稍微擡起頭,剛好能看到阿澤輪廓分明的側臉,“那下次你看見了幫我摘一點回來吧。”
“好。”
兩人還沒到家遠遠就聞到了空氣中傳來的一絲難聞的臭味,陳啓抽了抽鼻子,“阿澤,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
阿澤點點頭,“嗯,有點像是臭鼬的味道。”阿澤心裏奇怪,他之前将蝗龍的眼睛先拿回來的時候并沒有這股味道。
“臭鼬?”為什麽這裏會有臭鼬?陳啓心裏疑惑,突然想起昨天離開前布置的那一大堆陷阱,有點不确定地問:“不會是那些陷阱抓到的吧?”
“不清楚,我們過去看看吧。”
“嗯。”
離家越近那股臭味越來越濃,到後面陳啓不得不讓阿澤将自己放下來,解下外套将口鼻緊緊捂住,這才感覺找回了一點呼吸。還将放在背包裏打算用來做衣服的布匹遞給阿澤,讓他像自己這樣捂着口鼻。
阿澤看看陳啓已經不想再往前走半步的樣子,“你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先去處理一下。”說完就往臭味最濃的地方走去。
陳啓還來不及阻止,剛想說話,一股臭氣沖進口中,差點讓他當場吐出來,連忙緊閉嘴巴将外套圍得更嚴密一些。這裏的臭鼬也太強悍了,這是地球上的一百只臭鼬在同時釋放臭氣吧?
阿澤的速度很快,臭鼬在遇到敵人襲擊的時候會噴出一股有毒的液體,阿澤直接将手中的布匹抖開,當看到草叢中那一團灰白色正在掙紮的身影時,當機立斷直接用布匹蓋下去,将對方密密實實地包裹住,指甲迅速獸化變長,一指下去直取咽喉,灰白色的布匹瞬間被染紅。
阿澤将綁住臭鼬的繩子輕輕割斷,提起臭鼬跑得離房子遠遠的,挖了一個坑将它埋進去。當然,布匹是要收回來的,只是看着那和臭鼬差不多一樣臭的布匹阿澤不由得皺了皺眉,想了想,将布匹放在旁邊的草叢中,還是等臭氣散了再回收吧。
阿澤回來的時候陳啓已經感覺周圍空氣中的臭味已經消淡了些,但當阿澤一靠近還是忍不住後退了幾步,阿澤身上竟然也沾上了味道。
看到陳啓的表現,阿澤停下了腳步,擡起手臂嗅了嗅,臉色迅速黑了下來,該死,竟然忘了臭鼬會将臭氣染到敵人的身上。
陳啓有點尴尬地擺擺手,建議道:“要不你拿無花果先去洗個澡。”
“嗯。”阿澤悶悶地應了一聲,黑着臉回屋去拿水了。現在已經快到晚上,阿澤自己不可能丢下陳啓一個人在這裏自己跑到赤水河裏洗,幸好昨天還剩下一大陶罐的水沒用完,阿澤直接抱着陶罐去門外摘了一大把無花果進了高草叢中。
陳啓也不想繼續呆在這個彌漫臭氣的地方,想起還有幾十個陷阱,打算去将陷阱給回收一下,結果一看不禁被吓一跳,四五十個陷阱竟然快有三分之一被觸動過,有幾個陷阱的繩子還被咬斷了,只是兩天的時間這裏到底有多少動物在附近活動?
一圈下來陳啓沒再發現臭鼬,倒是收獲了三只野兔和兩只大耳狐。将獵物捆好後陳啓想了想,避開平時幾人出入的路線,在房子周圍繼續将陷阱布置下去,就算不為獵取獵物,也能給自己的安全多一層保障。
全部弄完後太陽也下山了,陳啓回屋後将門簾用木棍挑起,兩天沒在家屋子裏滿是腌肉的味道,将房子中間的火堆點着,這才将門口挂着的腌肉搬回角落去。阿澤還沒回來,也不知道他身上的味道能不能洗掉。
最後一陶罐的水已經被阿澤拿走了,陳啓只能翻出兩只水乳果,用劍角刀在水乳果上開了一個洞,将果汁倒到陶盤中,切了好幾條腌肉和一把已經被曬幹的金針花放進去慢慢熬着。因為沒有水清洗,陳啓只在門外處理了一只兔子,剝了皮掏掉內髒後直接串到木棍上放到火堆上烤,反正火能燒掉大半的髒東西,陳啓也沒有什麽嚴重的潔癖,只能這樣将就一頓了。其他獵物則用堅韌的繩子綁着就這樣放在角落。
阿澤回來的時候站在門口有點躊躇,也不敢靠近陳啓,裸露的手臂被搓得紅彤彤的,低着頭有點不知所措地說:“那個味道,洗不掉。”
陳啓滿頭黑線,對着門口的大男人招了招手,阿澤猶豫了一下才靠過去。不用湊近對方,陳啓就聞到了臭鼬的那股味道,心裏默默嘆了一口氣,幸好經過清洗後味道淡了很多,現在剛好在自己能接受的範圍內,不會像剛才那樣不捂住口鼻幾乎會以為自己會就那樣被活活臭死。
看阿澤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陳啓用竹筒盛了一大竹筒水乳果煮肉片給對方,安慰道:“你不要擔心,明天味道大概就沒有了,忍一晚就好。要不你一會兒吃完就早點睡吧,睡着了就聞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