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救贖(二更)

第一次見到他是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早上。

經歷了一晚的如暴風雨般猛烈的情丨事,帕爾默醒來時早已日上三竿,下身的酸痛提醒着身體的主人昨日雲雨之盛況。

深知他那已交往百年的情人的秉性,對于床上的事,那人永遠是絕對的霸道與自私,為滿足自己的欲丨望,一味的向他索取,從不考慮他的感受,溫柔,那是遙不可及的奢望。而他,常常在過度的性丨愛中疼昏過去,昨天也是如此。而當他醒來時,枕邊人早已不見,徒留一床的冰涼,默默訴說着一切的悲傷。

帕爾默輕輕裹緊被子,剛從床上坐起,沒想到殘留在體內的某種液體尴尬地從身後流了出來。

“混蛋!”對于他,除了咒罵,還能怎樣?自己只不過是小小的男爵,最先愛上的是自己,就注定了這場殘酷的單戀,他帕爾默早已輸的一敗塗地。而他,僅僅把這位弱小的男爵當作洩欲的工具,連妓院裏的娼妓都不如。

全身浸漬在汗液與J液的混合液中,黏糊的迎接帕爾默一大早的糟糕心情。靠坐在床上,對外面生氣地喊道:“薩奇,給我準備好熱水!”然而半響後,屋外沒有絲毫反應,這更是在他糟糕的心情上火上澆油。“薩奇!——薩奇!——沒人啦,都死到哪去了!”

連聲呼喊後喚來的只是一位陌生的少年,半低着頭,停立在離床不遠的地方,平靜的回複道:“主人,薩奇管家有事,現在不在家。我是臨時接替薩奇管家來伺候主人起床的。”簡潔得體,帕爾默此時也沒有心情多問,便打發這位年輕的仆人去準備熱水,洗去昨晚的一身肮髒。

浴池,水汽迷蒙。

帕爾默走到浴池邊,站定,讓少年為他脫去輕薄的外衣。

“你叫什麽?”

“赫德雅。”少年平靜的回答道。

“恩?我怎麽不記得我家裏有叫赫德雅的!”胸前的扣子已被解開,帕爾默配合地轉過身。

“我只是個短工,因人手不夠,就被派到這,服侍男爵您……”

少年突然不語,幫着帕爾默脫衣的手不自然的顫抖了一下。

帕爾默卻輕微地笑了一下,仿佛事不關己。“怎麽,怕了?”回頭,看了眼少年,卻出人意料地在他眼中讀出令他淡忘已久的擔憂。“只不過是小小的傷痕,以後,見多了,就習慣了。”

是啊,習慣了。習慣那人的冷漠,習慣那人的無盡索取,習慣那人每次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多多少少的痕跡,習慣了血的鮮紅,習慣地接受了那人變态的思維——種下多少的愛痕,就表示他對自己的多少的愛,可笑的是自己居然也習慣了這暴戾的愛。

習慣了的流水,沖刷走了帕爾默年少時的所有美好的幻想,寄服在那人身上的所有的憧憬與生澀的一種名叫愛情的東西。習慣了的風,磨平了心得棱角,開始背負着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麻木地行走在世間路上。

如今,一滴人魚的眼淚,劃破了湖面的平靜,與湖水融合,不見去處,但激起的陣陣漣漪,吵醒了沉睡已久的心。

帕爾默突然不敢直視少年的那雙金色的雙眼,回避地扭過頭,擡腳跨入池水中,激起的水霧,隔離了少年如透視般看穿一切的眼神。

接下來,浴室內的氣氛沉寂的可怕,只有少許的水滴落之聲回蕩在這空曠的浴室之中,似乎提醒着時間的流逝。

也許,是該清醒了,該脫離禁锢,開始為自己而活了。

“赫德雅,”帕爾默首先打破沉寂,“把毛巾那來。”

“是。”少年颀長的身影,在水霧中漸漸顯現。帕爾默換了個姿勢,趴在池邊,命令道:“幫我擦背,把那些該死的印記擦掉。”

“……”少年看着滿背觸目驚心的傷痕,遲遲不動手,“擦得掉嗎?”

“把皮擦破也要給我擦掉。”用身體來祭奠這變态的愛情,用鮮血來侵蝕镌刻的記憶。

“我是說,縱使擦掉這皮,也擦不掉那些印在心中的東西。”少年緩緩坐了下來,伸出纖長的手指,輕輕拂過那些受傷的地方,“心,無法放下,就算是涅磐的鳳凰,也終無法重生。”

此時忘了眼前這位可憐的人的身份,只想像朋友般,去安慰這顆受傷的心。手,輕輕地拂上那冰冷的臉頰,低聲:“放下,讓自己活得輕松點,或者,就去争取,活真正的自己。”

帕爾默突然感到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東西觸動了心中的那點溫暖,擡頭看着身邊的少年。

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所做所言的不合身份,少年立刻起身,低下頭,退了下去。

本以為這位年輕的男爵會發火,卻不想離開的手被溫柔地握住,帶着池水的溫度。

“別走。”語出,連帕爾默自己也感到驚訝。

顧慮太多,累得還是自己。從年少時開始顧慮是否向那人告白,到成年後顧慮他是否真心愛自己,想的永遠是他,可他,從未真心地對自己說過一句話。

不知道為什麽,胸口好酸好漲,再也承受不了的心,使得莫名的情感在心中開始泛濫,不知不覺兩行炙熱的液體從眼中溢出。

恩,是眼淚嗎?為何如此溫暖,如此溫柔。

睜開眼,發現是赫德雅,用纖細而冰涼的手指為他抹去臉上的淚水。

呵,如果現在這麽做的是他,那讓帕爾默即刻死去也願意。算了,自己還在奢求他能這樣嗎,可笑。明明想放下,但始終還是放不下。

“放不下麽,試着放下吧。”帕爾默對自己說道。

擡頭,霸道地吻住少年柔軟的唇,為自己去尋求真正的心的出口,放飛埋藏已久的感情,為逝去的找個寄托或者說是替代。

溫柔,這是帕爾默對這位在自己身體上方的少年的第一感覺。到了最後反倒是少年如蜻蜓點水般,輕輕吻着帕爾默,從耳後到鎖骨,再到胸前,然後一路向下,攻略每一寸領土,每一處敏感的地方,解開每一點封印的情丨欲,從未有過的感覺漸漸升起,“不夠,還不夠!”內心有個聲音在叫嚣着,帕爾默本能地皺起了眉頭,想把這個聲音驅逐出去。

然而,此刻身上的少年突然停止了動作,帕爾默睜開被情欲迷蒙的雙眼問道:“怎麽了?”

“其實,您心裏還是放不下他吧。”這該死的直覺,直接道出了帕爾默心底最真是想法。

“才不是!”帕爾默立馬反駁道。但在說出口的那一剎那,聽到自己顫抖的聲音,這份虛弱的反駁連自己都不相信,“我……”本就是迷茫的內心,此刻連反駁的話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帕爾默靠在水池邊的池壁上緩緩地滑入水中,讓這溫暖的水包裹住此刻異常冰冷的心。原以為自己真的是受夠了他的那位情人在任何事上的絕對霸道,妄想着從別人身上尋找自己一直希所翼的溫柔對待,但當這位少年真如自己所希望的這般,閉上眼腦海中浮現的還是他的面容。那張該死的臉,揮之不去,如鬼魅般一直折磨着自己,直到最後才發現,縱使自己心裏希望得到他的溫柔,但這身體只記住了他的絕對霸道。

現在換成別人的溫柔對待反而不習慣了。想必這少年也是察覺到了吧,明白了一切的帕爾默自暴自棄地自嘲道:“我是不是已經無藥可救了?”

“這都要問您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麽。”

帕爾默突然擡頭,看着少年被弄濕的襯衣下,被後面的陽光照射通透的輕薄的身體,“能下來讓我抱一會嘛?”

少年想了片刻了然地跳入水中,水聲漸起被擁入懷抱中。

帕爾默靜靜地抱着少年,将腦袋擱在少年嶙峋的鎖骨上。“謝謝你,請原諒我方才的沖動。”在這個時候出現,給予了他溫暖,也讓他明白了自己的真心,但自己方才差點就毀了這個美好的孩子。

“不用謝我。”少年回答道,我只不過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過去的影子,與其說是幫你,還不是說是解脫自己。

懷着獵奇的心,去偷嘗生澀的果實,懲以禁忌的詛咒,烙下終生的印記,禁锢稚嫩的羽翼,剝奪了從此以後高飛的幸福。

注定的結局,傷了,哪怕凝固結痂,依舊抹不去深刻在心裏的痕跡。再次碰觸,依舊流血如注泛濫成災。

再次傳來好友赫德雅與主人勾搭上,莫卡只是淡淡一笑。天生的一副好皮相,赫德雅被做工處的主人看上已不在是什麽稀奇事了,從最早的寧死不屈,到現在無所謂的類似自暴自棄,人是他自己的,他都不在乎,作為外人的莫卡也不好管太多。而且在瑪德特頓,這似乎早已成了習以為常的事。

但多少心裏有點不平衡,同樣是低賤得連畜生都不如的出身地位,卻有了不同的結局,從此分道揚镳,哪怕對方是自己曾經同甘共苦的好友。大概就是因為是好友,便更多了份嫉妒。于是乎,“緋聞”傳出後莫卡就不再像以前那樣對赫德雅了,無形之中,彼此之間漸漸構築起隔閡之牆。

而赫德雅深知莫卡的脾氣,等幾天後,莫卡想明白了就會好的,就會像往常那樣,拍拍好友的肩,像沒事一樣跟自己一起走。

只不過在某些方面,年少的赫德雅還是過于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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