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雙更合一
《涉水》開機的第一天，劇組在納西的古城外面搞了個儀式。
顏沐澤不能理解這樣燒香有什麽意思, 但是看大家都挺嚴肅的, 便把問題憋在心裏，跟着陳導和衛零一起拜天上香。
等一圈儀式都走完之後, 所有人都鼓了掌, 開始收拾東西了，顏沐澤才有機會問賀蘭。
賀蘭的解釋也很簡單, “就是為了祈求拍攝順利，然後能有好成績吧，一個迷信活動而已, 沒啥特別大的意思。”
一般來說, 出于開門大吉的好兆頭考慮, 大部分劇組都會在第一天拍攝一些比較簡單的戲份, 争取讓所有演員都能快速通過, 鼓勵一下大家。
顏沐澤之前拍的劇是邊拍邊播的, 就不存在這個問題，肯定是跟着劇情的時間線走的。
但是《涉水》最開始的情節并不是在納西，所以其實已經沒有什麽前後順序關系了。
這對顏沐澤來說是一個阻力, 因為她背劇本全靠聯想，如果沒有劇情的時間線的話，就沒法用故事的走向來背臺詞了。
好在《涉水》的臺詞占比并不是很大，很多還是用的遠鏡頭拉出去，然後演員在旁邊配音的，只要讀劇本就好了。
在拍攝之前顏沐澤已經知道這個劇本的難度系數非常大, 能不能表達效果全靠後期制作，比如風沙啊、妖怪之類的，這樣的電視劇對于演員的要求是很高的，因為很多時候，都要憑空想象出劇本上的畫面，然後做出反應和表現。
可惜顏沐澤并不是一個很善于腦補的人，她的優勢就是天生的鏡頭感和真情實感，想象力卻十分有限。
第一場戲是女主沈笑和男主羅亦在進入納西城之後的第一個危險，也就是小蘿蔔身後跟着的妖怪魔化了，從尾随妖變成了附身魔，附身到平常人身上去殺人，一開始兩人還沒有發現，以為是小妖怪自己離開了，直到納西城裏一直有人離奇死亡，沈笑才感覺到不對勁。
這場戲非常簡單，幾乎全部都是臺詞，導演覺得這是很适合放在第一天拍的戲，所以就直接開拍了，也不需要搭布景，只要一輛車就夠了。
但是這對顏沐澤來說就很難了。
這場戲裏面，沈笑和小蘿蔔沒有什麽感情變化，就是單純的夥伴關系，沈笑管這件事是因為她能看到妖怪，但是也會被妖怪所傷，所以有對人類不利的妖怪她就必須在他們吃人、修煉強大起來之前把他們除掉，否則等他們再出來的時候，第一個襲擊的就會是她。
而小蘿蔔只是個武力高強的普通人，他要看到妖怪必須要依靠一些外物的幫助，所以他也不在意，只是這個尾随妖之前是跟着他來的納西，他覺得那些人是因為他而死的，所以才會出手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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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中的戲份就是沈笑忽悠小蘿蔔，讓他跟着自己斬妖除魔的劇情。
沈笑是個特別能說的人，臺詞一般都特別長，但是也十分有趣，顏沐澤看小說的時候覺得這個姑娘是真的可愛，是能向外展現的可愛，而小蘿蔔的可愛是不知不覺中透露出來的，所以這一對的CP感特別強。
但是真的輪到她來演的時候，難度就很大了。
怎麽才能在臺詞中把這種可愛帶進去，并且把那長長的臺詞背出來呢？
直到開機前一分鐘，顏沐澤還在拼了命地背那個臺詞——一般演員都希望一部戲裏面自己的戲份能多一點，可能只有她希望，自己的臺詞能少一點、再少一點。
本來就已經夠緊張了，陳導的話讓她更加緊張，“這場戲我們争取一次過啊，衛零和沐澤兩個人的實力我是相信的，不要有失誤哦！”
顏沐澤都沒空看別人的動作了，從到現場開始就一直低着頭在背臺詞。
過了一會兒，劇組把現場圈了起來，借了一個角度，正好能拍到納西的城門，到時候後期會把“納西城”三個字P成小說中的城名。
因為不是旺季，時間又很早，納西這邊的風格是大部分店家都會在中午之後再開門，屬于生活節奏很慢的城市，這個點，連個看熱鬧的人都沒有，只有偶爾路過的人會駐足看一會兒。
其實這樣也好，對新人來說，沒人圍觀的心理壓力會小很多。
等劇組最後調試機子的時候，衛零坐到了顏沐澤旁邊，“還在背臺詞嗎？”
顏沐澤真的沒工夫回答他，她大部分臺詞都要靠最後幾分鐘記住，完全依靠瞬時記憶，不經過大腦——雖然慕黎給陳導大概說過她的情況，但是也不能太丢臉啊，這才第一場戲呢。
但是不回答又顯得很不禮貌，于是她便點了點頭，口中繼續念念有詞。
衛零看了一下她的表情，突然笑了，“你這樣，我感覺像是我高中的時候在背英語單詞啊。”
顏沐澤：“……”這人為啥這麽看不懂狀況？明明上輩子的衛零是個非常能看眼色的人啊，她那時候還覺得他是不是跟慕霖一樣有讀心術呢。
所以說就差那麽幾年的時間，連人的性格和能力都會有這麽大的改變嗎？
衛零也不在意她沒有回答，突然往她手心裏塞了一個巧克力，“聽說巧克力能提神，背臺詞的時候動動身體能記得更牢哦。”
顏沐澤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
衛零抿出了一對小酒窩，左右晃了晃身體，“就像這樣……加油哦，小可愛~”
離開拍還有幾分鐘，顏沐澤忍不住開始搖晃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似乎确實是效率更高了一點。
等劇組全部調試完的時候，陳導站在外面，拿着麥克對着裏面喊，“沐澤和衛零，你們先上車，不用念臺詞，試拍一條看看畫面效果。”
于是顏沐澤帶着劇本上了車。
試拍完之後，天氣突然有點陰了下來，也正好配合劇中的天氣，像是天公都在幫忙一樣，陳導笑眯了眼，“準備一下，要一條過哦！開始！”
一聲令下，衛零的眼神突然就散漫了下來，像是小蘿蔔上了身。
他坐在副駕駛，手肘斜斜地撐在車窗上，“為什麽我要幫你？你會不會有危險其實跟我無關啊，你還強行把我帶到了這裏不是嗎？”
顏沐澤也被她帶進了感覺裏，一瞬間找到了沈笑俏皮的味道，“這是一個紳士能說出來的話嗎？再說啦，你這麽厲害，我怎麽能強迫得了你啦！”
“……強詞奪理。”
顏沐澤已經完全不介意衛零在說什麽了，她只管抓緊時間思考自己後面的臺詞，“再說了，這個小妖怪還是跟着你來的，萬一它開始害人，你就是間接犯哦~”
……
陳導在旁邊皺着眉，視線反反複複地在兩人的臉上打轉，直到場控喊了“OVER”之後，他才又轉頭去看監視器上面的回放。
聽到了結束的信號，顏沐澤也松了一口氣，不管這一幕要不要重拍，至少她又有時間能看一下劇本了。
這樣近距離合作，她才意識到衛零到底是憑借什麽拿到的影帝。
慕黎和賀姐一直覺得她是天生的藝人，很有靈氣，那是因為他們沒有見過衛零。
衛零是那種，又有靈氣，又有專業知識，自己還努力的人。
科班出身，但是和同樣科班的楊軒又不一樣，沒有那種人為的匠氣——也有可能是因為，小蘿蔔這個角色本身就跟他本人有點相似吧，所以能入戲很深。
顏沐澤可能之後還有借未來影帝的光，她是看不到自己的未來的，卻能知道衛零的未來，一定是光輝無比的。
各自心思翻轉了一會兒，兩個人都坐在車上沒動，等着下一幕。
顏沐澤看到外面還在準備，也不再胡思亂想，繼續低頭背劇本。
她剛才開拍的時候就把劇本扔在椅子底下，鏡頭死角的地方，仿佛劇本離得她越近，就能通過空氣把臺詞傳遞到她的腦子裏一樣。
衛零則在她的旁邊發呆，呆了好一會兒，又突然開口問道：“小可愛，我在公司裏的時候聽說，你給陸琅看過命，說他能一炮而紅，所以老板才把他簽下來的對嗎？”
一般圈子裏新人面對前輩都喜歡喊XX老師之類的，但是衛零和陸琅的年紀差不多，叫老師就有點奇怪，再說又是和顏沐澤私下說話，也就直接喊了名字。
顏沐澤被他突然出聲吓了一跳，“啊？……哦，哦，确實是這樣的……”
沒有人跟她說過，這件事不能出去亂說——主要是因為除了親眼确認的慕黎，沒人會相信她的胡言亂語的，大部分人都跟那天劇組吃飯時的态度差不多，覺得她就是一年輕的神棍，随便就胡言亂語了。
所以衛零問起來的時候，她也就很耿直地說了。
“你也是來取笑我的嗎？”
“當然不是了，”衛零的小酒窩讓他整個人的氣質都十分柔和，像是鄰家小哥哥那樣，“我只是覺得，陸琅的命太好了，能讓小可愛給他看命啊~”
顏沐澤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似乎是想确定他到底有沒有惡意，然後又低下了頭。
“不要開玩笑了……你的未來，會比他更厲害的。”
衛零的目光突然鋒利了起來，卻沒有再說什麽。
顏沐澤這人，說是腦子不好使，但是第六感又比別人靈敏，她總覺得，自從她說完那句話之後，衛零有一種目的達成的感覺。
依然還是對她很親切，但是那種親切總像是變了味道。
但是她又不能相信衛零是個這麽勢利的人，再說她也沒有說什麽确确實實的話，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不管怎麽樣，第一天的戲份也總算是安安穩穩地拍了下來，沒有什麽動作戲和感情戲，全都是過渡性的臺詞。
雖然沒有達成陳導希望的，全體一條過的狀态，至少也沒有拖什麽進度，再怎麽樣，NG個兩三次也能過去了。
不過收工的時候，陳導卻私下找了顏沐澤說話。
顏沐澤還在卸妝呢，就聽到陳導把她喊了過去，幹脆自己把假睫毛一扯，“蹬蹬蹬”就跑了過去。
其他工作人員都在收拾現場，陳導和制片還有副導演卻圍着監視器坐在一起，看起來和整個場地的氛圍格格不入的。
顏沐澤有點小心翼翼地靠了過去，“陳導，您找我？”
“哦，沐澤來了啊，過來過來。”
陳導把顏沐澤拉到監視器旁邊，但是因為沒有座位了，所以她便站在了陳導的身後，正好也能看得到屏幕。
“沐澤啊，你看這幾段，”陳導選了幾段鏡頭，放給她看，大部分都是她的獨立鏡頭，“有沒有發現什麽？”
顏沐澤仔仔細細地盯着屏幕看了一會兒，表情沒什麽問題，本來就不是感情戲，只要看起來嚴肅一點、或者有點可愛就行了，沒有什麽露破綻的地方，也沒有什麽醜态。
她也不知道陳導想說什麽，只好搖了搖頭。
“你有沒有發現，你念每一句臺詞的時候，前面都會有一小段停頓——我不是說這個不行，雖然每一幕的時間是有規定的，但是你加入自己的習慣也沒問題，沒有超出時間範圍。但是我們都很奇怪，這個停頓是因為……”陳導笑了一下，“是因為沒記住臺詞，所以在想嗎？”
“……”居然猜讀了，顏沐澤頓時就很羞愧，忍不住低下了頭。
她确實是在每句話說出來之前都會想一想，免得自己口齒不清，或者說到一半突然忘詞，這個習慣一半在一大片一大片臺詞的時候會出現，如果是那種一句一句小短句的對話，就不會有。
陳導看她這樣就知道說對了，笑呵呵地摸了摸下巴。
說實話，在臺詞都記不太清的情況下，能表現到顏沐澤這種程度，确實可以說是很厲害了，連主要感情和一些小動作都沒有錯，應該說得上是實力派的演技了。
着實不像是慕黎說得那樣，腦子有點笨的情況。
顏沐澤卻以為導演不高興了，聲音十分低落，“對不起陳導，我真的一直在背了，但是有些繞口的臺詞如果不想一下，說到一半會忘記後面的。”她頓了一下，眼圈紅紅的，“要不要重拍啊？”
“不用不用！”陳導吓了一跳，沒想到她反應這麽大，“不是說不好，就是我們都有點好奇而已，沒關系的，你的表現很好，後面也要加油啊！”
顏沐澤很詫異地擡起了頭。
陳導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去休息吧，明天才是重頭戲呢。”
确實是重頭戲，第二天的戲份全都是動作戲，顏沐澤衛零和鄭鞏三個主演都有，有緊張地開車逃命的戲，也有空手搏鬥之類的戲。
這樣拍攝的時間跨度很大，第一天還在拍沈笑說服小蘿蔔兩人聯手的戲份呢，第二天就已經是三人小分隊成立，一起開始驚險刺激的戲份了。
對顏沐澤來說，這是個好消息，因為這樣的話臺詞就會少了很多，而且她苦練很久的“空手劈刀”就有用武之地了。
但是第二天的拍攝卻沒有第一天那麽順。
第一個被卡的劇情是鄭鞏開車帶着兩人逃命，然後顏沐澤趴在車頂給衛零指方向，衛零在後座拿着特制的槍射殺那個對着他們窮追猛打的妖怪。
鄭鞏是會開車的，但是他們是要在古城裏飛車，這顯然不可能實現，而且顏沐澤還趴在車頂呢，車是肯定不能開起來的。
一般就是前面會有一輛車用繩索拉着他們的車動，但是這樣一來，顏沐澤就很害怕從車頂上掉下去。
陳導也覺得這樣安全性太低了，所以準備把外部和內部的鏡頭分開來拍，這樣車就不需要動了。
反反複複地找位置、找角度，然後給她綁上安全帶，給衛零講解每開一槍都要有一定的小動作來表達情緒，給鄭鞏說一定要表現出那種緊張感……
這種三人的戲碼本來就比單人的或者僅僅只是兩人互動的難拍。
三個人又是第一次合作，就算都有點實力，也磨合了好幾次才通過。
等顏沐澤從車頂上下來的時候，連腿都軟了，大冬天出了一身的汗，接過賀蘭手上的毛巾就抹了一把脖子。
賀蘭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了。”
顏沐澤灌了一大口水，咽下去之後搖了搖頭，“不，我覺得還蠻刺激的。”
趴在車頂啊！想想就是生活中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簡直太有意思了！後期完之後肯定更加酷！
顏沐澤本來就是靠興趣愛好來做一件事的人，《涉水》這才開機第二天呢，就這麽有意思，讓她不免對未來的日子充滿了期待。
賀蘭趁着中間休息的時候，給她講了另一件事，“沐沐，你之前拍的那個綜藝，明天要放大結局了。”
大結局就是她和楊軒的假扮情侶下車，結束假扮情侶的生活。
顏沐澤都快忘了這件事了，畢竟是一個多月前拍的了，但是被賀蘭一提，她就想到了大結局的劇情。
好像就是她和楊軒說了分手——本來賀蘭是不願意讓她來做分手方的，流言已經很不好聽了，什麽顏沐澤倒貼楊軒之類的，再由她來說分手可能會說得更難聽。
當然如果楊軒說分手的話，說不定那些迷妹又要黑一波顏沐澤，什麽倒貼失敗啊之類的。
幹脆就讓顏沐澤哭着分手，理由就是她要去別的地方了，不能接受異地戀之類的，也算是符合現實中很多情侶的情況，貼合大衆。
但是聽說最後采訪的時候，楊軒也哭了，不知道是真的舍不得還是拿了臺本。
“現在下車的消息已經出了，大結局被分成了上下，上周就說了明天播的是大結局，剛才楊軒發了微博，現在已經上熱搜了。”
這是顏沐澤數不清第幾次因為楊軒上熱搜了。
“楊軒說舍不得結束這場虛拟戀愛，希望大家都能過得好，現在你們的CP粉跟楊軒的唯粉已經開始對掐起來了。”
顏沐澤連微博都不想看，嘆了口氣，“真是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粉絲的心情我可能是懂不了啦！”
賀蘭摸了摸下巴，“要不你也開個微博吧？正好趁着這個機會漲漲粉？”
這次可是有含金量的熱搜呢。
作者有話要說： 又是雙更的一章……被自己的勤奮吓到了OTL感覺對我來說日雙更也挺容易的嘛！
最近真的是瘋了一樣想寫甜甜的校園文……預收坑你們快去幫我收一下嘛QAQ
哦對了，今天是汶川地震的紀念日，我還記得那時候有一天，全天所有電視臺都是黑白色的新聞，我當時都看哭了，第二天去學校捐了好多錢……希望現在經歷過浩劫的人們都能走出傷痛吧……
所以說幸福的我們更加要珍惜身邊的人啊，大家都要好好的=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