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大禹之胤
桃仁桃核在彎曲深邃的黑洞中前行，所幸沒遇到蛇蟲之類的怪獸，桃核道：“碧靈聖嬰神通廣大，在北海尋找了不少異域怪蟲煉制元神，現在已經接近不死之身，尋常法術根本傷不了他，他對真氣的感應相當敏銳，我即使隐身斂息也瞞不過他，所以之前在積石山他追你的時候，我不敢太接近，只有在最後你無路可走時才不得不現身。”
桃仁道：“那時候可真是千鈞一發！我看師父都不一定打得過那人。”
桃核道：“差遠了，功力簡直不在一個級別。”
兩人走了好大一會，前方終于出現亮光，急忙快步向前，沖出洞口，外面陽光耀眼，天地清明，綠草遍野，風和日麗，仿佛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兩人同時發出歡呼，桃仁回望，見後方依然是陰霾籠罩，大雪紛紛，奇道：“這兩處相距不遠，為什麽氣象差距如此之大？”
桃核道：“那邊天劫剛過，自然不會這麽快就轉變過來的。”
前方傳來嘩嘩激流聲，北邊有條大河從山原上經過，分成三股瀑布流下來，雖然沒有界盟大瀑布的雄壯，但也天然新奇。
桃核歡呼雀躍，立即拉着桃仁跑過去玩耍，揚起水來往桃仁身上潑，桃仁呵呵大笑，立時反擊。
兩人正玩得高興，桃仁忽然想起一事，問道：“桃核，你說你在界盟裏面一直跟着我，難道時時刻刻都跟着？”
桃核手裏不停，笑道：“是啊，怎麽了？”
桃仁嗫嚅道：“那我洗澡，還有，還有撒尿什麽的，你豈不是都看見了？”
桃核嘻嘻微笑，使勁點頭。
桃仁驚慌大叫，一咕嚕鑽進水裏。
桃核上前拉出他來，疑道：“你為什麽會有這種反應？”
桃仁窘道：“不過那時候你還是只小狐貍，這應該也算不了什麽吧？”
桃核道：“我那時形體雖然沒變，可心靈和現在是一樣的。哦，我明白了，你們人類規矩很多，我看了你，你是不是覺得吃虧了？那我也讓你看看我就是了。”說着竟一下解開衣衫，露出白玉般的胸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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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仁只瞥了一眼，連忙轉過頭去，滿臉通紅，大叫道：“別這樣，快穿上，你快穿上！”
桃核笑道：“那你以後還在不在意啊？”
桃仁忙道：“不在意了，不在意了，你穿好了嗎？”
桃核道：“口不應心。好了。”
桃仁轉過身來，松了口氣道：“你們狐族少女都是這樣的嗎？”
桃核道：“怎麽，你不喜歡？”
桃仁聽她似乎不悅，忙道：“這個嘛，也不是，只是覺得有些奇怪而已。”
桃核道：“我們只有對自己喜歡的人才這樣，你們人類少女難道不是如此？”
桃仁想了想道：“好像不是。”
桃核道：“反正這事就咱倆知道，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啦。”
兩人害怕碧靈聖嬰還會追來，又往東疾奔了半天，這才放緩步伐，攜手同游，餓了就采野果吃，渴了就喝溪中水，一路玩賞，十分惬意。
桃仁正當少年，乍遇到桃核這樣嬌媚可愛的狐女，心中雖然沒有情欲，但和她在一起，總有種說不出來的舒服喜悅感覺。
這日午後，他倆來到一處林木蔥郁的高山之前，正商量着上去觀看日落，然後晚上就在山頂歇息，忽聽南邊樹林中傳來嘶叫聲，一只梅花小鹿竄出，神色惶急，正向他倆這邊奔來。
桃核立即擋在桃仁身前，啾啾叫了兩聲，那只梅花鹿停了停，也回應了幾聲，桃核道：“有人在打獵，這只小鹿被人追殺。”
桃仁驚道：“你能聽懂它說話？什麽人在追它？”
這時林中枝葉嘩嘩亂響，一個少年騎馬奔了出來，手握弓箭，正要朝梅花鹿射去，忽見有人，便停止動作，拍馬上前，向兩人打量一會，問道：“兩位是本地人嗎？實在對不住，這只鹿是我先見到的。”
桃核上前一步，把梅花鹿擋在身後，說道：“它又沒得罪你，你為什麽要殺害它？”
少年經常打獵，從沒聽過這樣的言論，見眼前少女容光照人，俏媚無俦，不禁一時愕然，瞪着她說不出話來。
桃仁打量騎士，見他年齡和自己差不多，星眼虎眉，氣度威嚴，便客氣的說道：“大哥，這頭鹿如此幼小，不如放了它好了。”
少年哈哈笑道：“你們想搶我獵物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說着跳下馬來，把弓箭收好，從馬鞍旁取下一杆長矛，指着桃仁手中棍子，道：“打贏了我，我就把鹿送給你。否則的話，嘿嘿！那就對不住了，你搶我的鹿，我打你一頓出氣，總不算過分吧。”
少年上前兩步，拉開架勢，小鹿見了吓得躲到桃核身後低頭哀鳴。
桃核怒道：“桃仁，上，打他！”
少年叫道：“啊，你叫桃仁，來來來！”挺矛向前直刺。
桃仁擡棍輕輕擋開，迅速左移拉開距離，以免打鬥時誤傷桃核和小鹿。幾招過後，便看出這少年下過一番苦功，但真氣低微，只在充盈初段。
少年見他棍招有法，步履輕捷，暗自驚訝，大喝一聲猛攻上來，連砸帶掃，眨眼間攻出十幾招。
桃仁不想傷人，只是防禦，并未還擊，每每在少年矛到之時，看準來勢輕輕一撥，就輕易化解。
少年大叫道：“你怎麽不還手啊？這樣的話只能算是打平，那頭鹿還是我的。”
桃仁哦了一聲，等他長矛再次打來，輕輕閃過，順手一棍打中他腳踝，少年哎吆一聲，撲地摔倒。
桃核拍手笑道：“早該出手了。”
忽聽馬蹄得得，前邊林中喧嚷叫喊，枝葉嘩啦分開，又奔出六七名騎士，見少年躺在地下全都大驚，加鞭趕來，有兩人下馬扶起少年，察看他的傷勢，一名大胡子老者關切說道：“小主人，你跑的也太快了，怎麽樣，受傷了嗎？”邊說邊給其他人打眼色。
這幾人已經把桃仁圍了起來，弓箭上弦，滿面怒容。
少年急忙道：“過叔，別動手！我沒事，之前是鬧着玩的。”
大胡子不理，喝道：“竟敢對小主人動手，給我抓起來！”
衆人聽到號令，立即上前動手，卻很快被桃仁幾招內就打倒在地。
大胡子身後一個黑衣瘦子縱身躍出，手拿長鞭向桃仁甩來，桃仁揮棍撥開。
這瘦子身子矯健，招式精熟，可以看出平時經常練習，但內功低微，遠不是桃仁對手。他仗着武器長度，對桃仁死纏爛打，桃仁不願用真氣傷人，因此一直拿不下他。
桃核在旁邊喊道：“不行不行，瘦子差遠了，快認輸吧！”
瘦子眼神怒閃，向桃仁佯攻一招，鞭子竟在半路轉向，忽然往桃核頭上擊去，吓得她哎呀一聲，花容失色。
桃仁大驚之中，只得運棍橫掃，棍聲呼呼，帶起一陣飛塵，正中瘦子肩頭。
桃仁心存仁厚，這次只用了五成功力，否則瘦子恐怕性命難保。
他倒在旁邊草叢中半晌，掙紮起身，頭巾被風吹落，露出滿頭長發，原來竟是個女孩子，年紀十四五歲，眉清目秀，身姿窈窕。
這女孩滿面怒容，啪的甩了下鞭子又要上前挑戰，剛才那少年叫道：“算了，小艾，打不過人家。”說着來到桃仁跟前，說道：“這位大哥好功夫，我叫少康，請問兩位要到哪裏去？”
桃仁聽到“少康”這個名字感覺似曾相識，尋思起來。
桃核道：“你打輸了，這只小鹿現在可歸我們了吧？”
少康笑道：“歸你們了，不但如此，我今天抓的獵物全都可以送給你。”
桃核道：“真的？”
少康回頭一招手，衆人立即把打到的獵物都解了過來，有兔子，獐子，還有大狼，看來他們今日收獲頗豐。有只腿部受傷的成年梅花鹿低聲哀鳴，跛行過來，剛才那只小鹿見了它立時歡叫，兩**頭接頸，十分親熱。
桃核道：“我要把它們全都放回林子裏，你不會再偷偷抓回來吧？”
少康笑道：“當然不會。這樣吧，兩位要是沒什麽要緊事的話，不妨到我們那裏去做客玩玩，還可以順便一路監視，如何？我家在有仍國，稍微有點遠，不過咱們騎馬的話，入夜前應該能趕回去。”
桃核對動物們叫了幾聲，它們似乎都聽懂了她的話，陸續往林中奔去。
小鹿跟着母親走到林邊，朝後回頭看了看，桃核正揮手向它們告別，小鹿忽又回轉過來，在她身上蹭了兩下，又伸出舌頭舔舔她的手心才離去。
少康一衆見了她的行為都驚奇不已。
桃仁見少康坦誠慷慨，對他頗有好感，于是答應了他的邀請，跟着他們轉向往東前進。
少康讓衆人分出一匹好馬讓他倆共騎，行程之中，随從們不住往桃核這邊偷看，桃核悄悄對桃仁道：“這些人好無禮！”
少康騎馬與他倆齊頭并行，聽後笑道：“這不能怪他們，你容貌美麗，身上發香，連野獸都動心，何況是人？桃仁，你的這位心上人為什麽會說獸語？”
桃仁臉紅道：“心上人？”
桃核嘻嘻笑道：“不告訴你。”
大胡子老者不悅道：“跑了好幾百裏地才打到這些野味，這下倒好，又全給放跑了。”
少康笑道：“對不起了過叔，攪了你的下酒好菜，回去後我讓外公好好補償大家。”
大胡子笑道：“小主人言重了，我只是随便說說而已。”
那個名叫小艾的黑衣少女獨自走在一旁，斜眼看向夕陽，不屑的哼了一聲。
少康道：“小艾，怎麽了？”
桃仁琢磨着她多半還在對剛才的事情生氣，便道：“小艾姐姐，對不起，剛才我出手過重，沒傷到你吧？”
少康道：“沒事，別擔心，她就這個脾氣，除了我娘，對誰都不理不睬的。”
少康問起桃仁來歷，桃仁說是在界盟修煉。
大胡子聽後叫道：“怪不得這麽厲害，原來是界盟弟子。”
行出四五十裏地後，前方忽然塵頭大起，沖來一彪人馬，全都持槍背箭，為首是個白發白須的矍铄老者。
少康細看旗幟，道：“別慌，是外公。”帶領衆人快馬迎上去，叫道：“外公，你怎麽來了？”
這老者正是有仍國國主仍戎，見到少康放心下來，說道：“這一陣天下大亂，你怎能久出不歸，跑這麽遠打獵？不怕你母親擔心嗎？”轉頭朝大胡子吼道：“小過，我之前怎麽囑咐你的？這孩子什麽身份你不知道？萬一出事你能擔待得起？”
大胡子立時汗流浃背，滾下馬來扣頭道：“小的該死。”
少康忙道：“外公，這不幹他們的事，是我非要追的。”
仍戎道：“算了，哦，這兩位是？”他看到桃仁桃核，盯着他倆仔細打量起來。
少康連忙介紹，于是兩支隊伍混合，一同往有仍國行進。
臨到黃昏時，終于到達，有仍國只是一座小城，房舍俨然，炊煙陣陣，一名端莊高貴的中年婦女正在城頭倚門而望，見到他們歡然道：“可算回來了！”
少康下馬跑過去叫道：“娘！”
這婦女正是少康之母仍缗，摸着他的頭道：“這麽久才回來，該打！”
仍戎笑道：“是該打，不過今日先接待貴客要緊。”說罷帶頭進城，來到一幢塢堡之中。
仍缗安排宴席款待桃仁和桃核，席上作陪的只有仍戎少康，互相問起年齡，原來桃仁與少康同歲，只略長幾個月，于是兩人兄弟相稱。
談笑中仍戎頻頻注視桃核，酒過三巡，他忽然說道：“兩位客人別怪老夫多嘴，如果我猜得不錯，這位姑娘似乎不是人間女子，倒有些像域外狐族。”
桃核驚道：“老爺子好眼力，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仍戎道：“因為我年輕時見過狐女，姑娘的言語舉止十分相似，所以就大膽猜測。”
少康叫道：“怪不得！”
小艾正好端上菜來，也驚訝的盯着桃核。
仍戎道：“怎麽了？”
少康把之前桃核會獸語的事情說了。
仍缗從廚房探出頭來，笑道：“我剛才還想說呢，這麽标致的女孩子一定不是尋常人。”
仍戎道：“缗兒，你知道嗎？桃核姑娘的到來正是大吉之兆。”
仍缗笑道：“爹爹，此話怎講？”
仍戎道：“綏綏白狐，九尾龐龐。當年大禹娶塗山氏而王天下，今日狐女再臨，預示着夏朝必會複興，看來就應在少康這孩子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