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魔女

這一世，他叫弋秦，是個魔女。

身為魔女中的男性，弋秦擁有着不可思議的強大魔力，被諸多魔女追逐。但他無意和這些漂亮卻意外殘酷的生物一起繁衍後代，便獨自住在森林中。偶爾倚靠着白鹿，在波光粼粼的湖畔唱歌。

夜裏的森林到處都是螢火蟲。這些亮晶晶的小生物自由自在地飛着，在這裏沒有任何生物會捕捉它們。被魔女眷顧的小生物們啊，快樂地嬉戲着。圍繞着有着墨玉般的眼眸的魔女。

他有着烏黑如墨的長發，瀑布般地垂到腳踝，漆黑的雙眼裏有着耀眼的星辰。雖然他看起來過于嬌小，但總會給人一種高潔不可觸碰的感覺。

森林裏住着一位魔女。他熱衷于穿巫師髒兮兮的袍子，稚嫩的臉龐總帶着一絲天真。而在今天一天到晚總是穿着顯得既陰郁又髒兮兮的袍子的魔女，終于換了精致的純白衣服。

白鹿在魔女的腳邊嬉戲，不一會變成了兩個漂亮的少年。

今天是魔女的集會。一切故事的開端。

弋秦整理了雜亂的記憶。被衆人尋找追逐的不老魔女們，孜孜不倦地尋求着真理。直到主角的到來打破了這片平靜。渴望長生的主角找到了一位金發的魔女，并設計好一切，使她墜入愛河，使她告訴了主角如何剝奪不老魔女的生命。為愛癡狂的金發魔女被剝奪了血脈，發現了謊言的她感到怨恨，不甘。最終卻只能如同先輩們一樣，變成飛灰，消失在世界。臨死前，金發魔女用最後的力量孕育了下一代，給予他回溯時光的力量，而這個後代便是——弋秦。

弋秦垂下眼眸。

“弋秦，集會快開始了！”魔女愛麗莎呼喚着弋秦的名字。

弋秦拍了拍身邊的白鹿少年。少年變回了白鹿，帶着弋秦來到了森林深處。

螢火蟲開始跳舞，樹發出熒光歡呼雀躍，魔女們擁抱，接吻，歌唱，晶瑩的酒液順着嘴角滑下。愛麗莎感到迷醉，伸出舌頭貓似的舔了舔手腕，最終被她身後的女仆抱起。

“哎呀，我好像醉了呢。弋秦，今天能有幸邀請到你嗎？”愛麗莎咯咯地笑出聲，“不出所料地被拒絕了呢……”她無所謂地拉扯着奴仆的頭發，來了個深吻。

弋秦喝了一杯酒，白鹿依偎在他身邊。耳朵動了動，便站立起來。

“有陌生人來了嗎？這可不行呢。”弋秦來到森林邊緣，冷漠地看着一個少年被熊追逐着。

而少年卻看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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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老的魔女。

少年被弋秦收留了，而不久之後集會結束了。

被人類追殺的精靈少女逃了進來。違背了約定的人類被魔女屠殺，這個時候少年才覺得，魔女并非善良的存在。

弋秦對苦苦哀求的精靈說：“一個孩子已經夠了。”然後給予精靈可以僞裝身份的戒指，這并非是出于善心，只是今天的魔女心情比較好。

弋秦要求少年抱着瓶子，裝來泉水。

17歲的少年開始成長，依舊抱着裝泉水的瓶子，在衆多動物的環繞下回家。

而坐在高塔上的魔女，縱身一躍。一步一步，踩着星光而來。少年伸出手，即将接住魔女。于是，這一刻，時間靜止。

暴露了內心深處的渴望的少年啊，已經按捺不住了。他是如此癡迷地注視着踏着星光而來的黑發黑眸的魔女，愛意劇烈地翻滾。

從第一次，無意中進入魔女的森林開始，那驚鴻一瞥，一見傾心。從此少年追逐着魔女，而這種感情随着時間變質。

想要長生。想要力量。想要回到自己的國家，成為至高無上的存在。想要把魔女據為己有，從此只能看見他一人，傾聽他一人的話語。

為此，他忍不住想要魔女陷入沉睡。

利刃穿透魔女的心髒，但是魔女卻沒有絲毫情緒，仿佛這種事情與他無關。鮮血變成玫瑰的花瓣，而魔女也變成了花瓣，再無形體。

魔女陷入了沉睡。

27歲的少年想要去外面的世界，這一去就是十多年。無數次在夜裏想起黑發黑眸的魔女，他的眼中翻滾着谷欠望，最終只能發出一聲嘆息。

他無數次想要尋找魔女的存在，卻再也沒有找到那片森林，一切仿佛是一個夢。

等到成為國王的少年将要死去，消失的魔女才帶着微笑出現在他身邊。魔女還是那個魔女，歲月沒有将他禁锢，時間女神給予他最誠摯的祝福。

弋秦對此感到索然無味。他諷刺地看着這個總是貪婪的人，如今已經不再是少年，變得老邁，糊塗，仍然一直妄想着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但弋秦要消失了。這個世界的時間線極其混亂。他感到厭倦，疲憊。

“你，你……來見我了嗎？”主角喃喃着。

“啊，被奇怪的東西禁锢的感覺太奇怪了，現在我才擺脫了複仇的設定，真是的，明明讓我随意發揮，卻還給我加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設定。”

主角聽不懂，但他依舊露出向往的神色。

一見鐘情，此生難忘。

他一遍又一遍地輪回，回到最初遇見弋秦的地方，一遍又一遍地請求魔女救贖自己，若是不按照設定走，弋秦就不得不和這個世界一起輪回，時間線被搞得亂七八糟。

“現在，你願意把世界給我了嗎？”弋秦歪着頭，長及腳踝的黑發鋪在地上。

明明是為了複仇而存在，但是弋秦愣是被世界添加了一大堆不得不和主角相愛相殺的設定。

主角從未得到過弋秦，他深知這一點，眼中露出深深的遺憾。這是最後一次了，弋秦已經沒有這個耐心繼續和他玩無聊透頂的戀愛複仇游戲。哪怕是付出如此多的精力，弋秦也能毫不猶豫地放棄掉，大不了是下個世界的處境糟糕一點。

所以，無論主角回答了什麽，弋秦都會離開。

大不了是浪費一點時間。

世界開始崩碎。

弋秦手中的九幽冥火燃燒着，而破碎的世界卻沒有絲毫抵抗。最終化為精純的力量，夾雜了世界的怨恨。

“我又毀滅了一個世界啊。”剛剛誕生不久的世界發出哀鳴。随着主角的永久死亡而灰飛煙滅。

弋秦曾經也是一個不斷地追求長生的普通人。後來，時間真的太過于久遠，他幾乎記不清楚這種旅行什麽時候開始的，總之，他得到了長生。

毀滅一個又一個新生世界。

位于主位面的人類的精神海中的新生世界無比脆弱，只要主角心甘情願地把世界的權限給弋秦，他就能得到世界的力量，承載世界毀滅的怨恨。

他很累，但，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