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走廊裏突如其來的怒吼将兩人打斷，姜恒不耐煩地罵了句髒話, 直起身來, 要出去揍人。
何小葉伸手拉住了他, 猶豫道：“好像是魏也。”
姜恒頓了一下, 收回腳步, 跟何小葉一起靠在了牆邊。
不遠處，一臉怒氣的魏也看着簡文，憤怒讓他幹淨的五官變形，看起來有些猙獰。
“簡文, 你故意玩兒我呢？”
簡文的聲音仍是柔柔弱弱的，“你說什麽？”
“我說什麽？”魏也顯然氣極了, 點了一支煙狠狠抽一口，“你讓我勾搭的那姑娘是他媽姜恒的妞，你他媽耍我玩兒呢？”
簡文的語氣仍然無辜，“我也不知道她是姜恒的女朋友。”
“簡文，你別仗着老子喜歡你, 就把老子的智商摁在地上摩擦。你他媽盯姜恒盯那麽緊, 能不知道他女朋友是誰？而且那會兒你他媽怎麽跟我說的？你說那是你姐們兒, 讓我勾搭她, 故意整她玩兒，我看你他媽是在整我吧？”魏也激動地用手指着自己臉上的青腫，“姜恒那個混蛋玩意兒打的，當着那麽多人，老子臉往哪兒擱？”
“誰讓你抱她的。”簡文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态。
魏也氣極, 大吼起來：“要不是你說她能玩兒，放得開，讓我當着大家逗逗她，我他媽會故意絆她嗎？現在你倒是把自己摘幹淨了。你他媽根本就是故意的吧。”
“魏也，”簡文的聲音軟了下來，“你不是說喜歡我嗎？為我做一點點事，值得這麽生氣嗎？”
魏也冷笑了一聲，“我喜歡你，但我不是傻逼。我的感情，你可以看不見，可以不珍惜，但不可以利用。”
魏也的聲音越來越小，他的目光越過簡文，看向她身後。
簡文愣一瞬，察覺了什麽，立刻回過頭。
“阿、阿恒……”
兩個字，似乎用光了她所有力氣。
姜恒看也沒看她，直接走到魏也面前。
姜恒周身低氣壓明顯，何小葉沒拉住他，他就直接走了出來。
何小葉看了看魏也，輕輕拉了姜恒一把。
姜恒似乎沒有察覺她的小動作，直直看着魏也，一言不發，突然揮拳打在了他臉上。
魏也沒防備，吃了一拳，猛地退兩步，跌坐在地。
“阿恒！”簡文喊了一聲，卻只是站在原地。魏也擡起頭，有些灰心地看了她一眼。
“姜恒！”何小葉緊張得抓住了姜恒的胳膊。
姜恒側過頭，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然後看着地上的魏也，淡淡道：“不管怎麽樣，大老爺們同意用這種下賤的手段整小姑娘都太惡劣了。不過剛才已經給過你一拳了。現在這拳是讓你清醒點，誰的感情都很珍貴，都值得被尊重，你為什麽要把自己的感情送出去讓人踐踏？你他媽是不是傻？”
姜恒是在罵魏也，但這些話聽在簡文的耳朵裏，無異于在她臉上狠狠扇了一耳光。她面紅耳赤地站在原地，眼眶裏慢慢蓄滿了淚。
魏也仍坐在地上，他擡頭看着姜恒，“對不起，……謝謝。”
姜恒嗤笑了一聲，然後上前一步，向他伸出了手。
“德行！”魏也笑了一下，伸出手握住姜恒的手借力站了起來。
魏也站起來後，位置有些微妙，剛好站在了何小葉和姜恒中間。姜恒微愠地皺起眉，不爽地啧了一聲，然後将魏也拽到了一邊，自己站在了何小葉身邊，同時攬住她，将手搭在了她的肩頭，一副宣誓主權的姿态。
魏也看看他，撇了一下嘴，嫌棄道：“可怕的占有欲。”
姜恒反唇相譏，“沒眼力見的玩意兒。”
兩個大男生對視一眼，就這麽笑了起來。
整個過程，姜恒連看都沒看簡文，完全視她如無物。對簡文來說，他的無視比打她罵她還讓她難受。
三人有說有笑地離開，留簡文一人站在原地。
“阿恒！”她沖着姜恒的背影大喊了一聲，眼淚随之流了下來。
姜恒的背影只稍頓了頓，頭也不回道：“如果你是男生，你現在大概站不起來了。簡文，這是最後一次，記住了。”
過了十五，假期結束，學校恢複上課。
一大早，何小葉還在睡意朦胧中，就被手機提示音吵醒。她迷迷糊糊摸過手機，打開看了一眼，是姜恒發來的語音。
“寶寶，出來，我想跟你一起去上學。”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低低啞啞，還帶了輕輕的笑意，像一把小小的刷子，緩緩撓着何小葉的耳膜。
何小葉瞬間就清醒了，頂着一張大紅臉，找了個借口讓海叔不用送她。
晉南的初春，寒氣還未褪淨，大街上仍留着寒冬的蕭條，別墅區裏更是鮮有人跡。
何小葉出門，裹緊了衣服，沿着車道往前走。還沒到岔路口，遠遠就看見姜恒站在光禿禿的大樹下抽煙。
他穿得有些少，看起來很單薄。
姜恒正抽着煙，一扭頭，遠遠看見穿成一頭熊的姑娘走過來，他立刻手忙腳亂地掐熄了煙，然後往嘴裏扔了兩粒口香糖。
何小葉穿得多，裏面穿了小棉襖，外面套上校服，整個人被裹得緊緊的，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像只小企鵝。
她走到姜恒跟前，擡起頭，雙眸閃閃地看着他，問：“你怎麽穿這麽少？”
她原本白皙的臉頰被凍得微微泛紅，看起來可愛極了。
姜恒忍不住彎腰，捏了捏她的臉，笑道：“不冷。”
姜恒剛說完，下一秒，立刻快速側頭，打了一個驚天的大噴嚏。
姜恒：……
何小葉：……
空氣凝固三秒，何小葉忍不住笑了起來。
姜恒惱羞成怒，故意裝狠吓唬她，“不準笑，再笑揍你了。”
何小葉抿着嘴，憋着笑，艱難道：“我沒笑。還有點時間，你回去加件衣服吧。”
“不！”姜恒耍小脾氣，“我！一！點！都！不！冷！”
何小葉看着他微紅的鼻頭和傲嬌的小模樣，忍不住笑罵道：“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任性？”
姜恒微訝，假裝難以置信道：“長本事了吧，是不是欠收拾了？”
他說完，作勢要去抓她。何小葉嘻嘻笑着跑開了。
姜恒慢悠悠的在後面走着，看着那個小圓球跑來跑去，心頭就漾起了一絲甜。
她開始開玩笑了，她開始無拘無束地笑了，開始真正接納他了。
姜恒不知道抽的什麽風，弄了一輛自行車，要載何小葉上學。
何小葉難以置信地望着他，“你說真的？挺遠的。”
“放心吧，坐好了。”
何小葉老老實實坐在車後座，手扣住了前座底。
姜恒握着方向，兩條長腿支地，扭過頭看她，“抱着我。”
何小葉看着他，沒有動，臉一點點紅了起來。
姜恒幹脆松了把手，抓住何小葉的兩只手，揣進了自己的兩邊衣兜裏。
暖暖的感覺從指間蔓延到心頭，何小葉松開手，輕輕握住了他的衣服。
姜恒同學很有決心，準備騎自行車去學校。
何小葉同學也很有決心，打算拽着他衣服，死都不抱他。
然後……
不出二十分鐘，兩位有決心的同學就被啪啪打臉。
擁擠的公交車上，姜恒抓住護欄将何小葉圈在自己身前，然後扭頭看窗外的風景，假裝很忙，掩飾自己的尴尬。
何小葉忍不住低笑，眉眼彎彎，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低低問：“怎麽突然想騎自行車？”
姜恒切一聲，假裝滿不在乎，“信了度娘的邪，說騎自行車很浪漫。浪漫個球。”
何小葉更加忍不住了，她雙手直接抓緊了姜恒胸前的衣服，努力憋着笑。
剛才姜恒氣勢萬千地要騎自行車去學校，誰知道這輛自行車它有自己的想法，左扭右擺，就是不肯直着走。姜恒跟它杠上了，死活不肯放棄。他玩兒賽車溜得一比，萬萬沒想到會在一輛老式自行車這裏遇上了人生的滑鐵盧，這要傳出去，他也不用混了，直接自刎以謝江湖吧。
姜恒憑着驚人的毅力，跟自行車對抗了二十分鐘，終于搖搖晃晃騎到了第一個公交站。
而何小葉為了保命，違背了自己不抱姜恒的誓言，一路上死死抱着他，連眼都不敢睜開，聽了姜恒一路的“我操”。
何小葉回想剛才兩人狼狽的模樣，忍不住勾起嘴角笑。她微微湊近姜恒，輕聲說：“跟你一起，我覺得很浪漫。”
姜恒僵了一下，內心咆哮：寶寶，大庭廣衆的，能不能不要撩我！你有本事跟我去酒店鴨！（叉腰）
開學第一天，大家最關心的就是成績。一聚在一起，就開始熱火朝天地讨論考試的事。
前後的同學都圍着陶川讨論。
“班長，你這次還是第一吧。虐死我們這些學渣得了。”
“陶班長那是老班的心頭肉，次次第一，那是必須的。”
陶川腼腆地笑了笑，“別瞎說，其他同學也是很有實力的。”
“你就別謙虛了，我就想不出咱們班除了你，還有誰能考第一。”
……
何小葉坐在旁邊，聽着大家的議論，心情有些複雜。
上課鈴響了，大家回到自己的座位，焦急地等着。
向文秀抱着一疊成績單步伐輕快，滿面紅光地走了進來。
她站在講臺上，掃視臺下一圈，激昂道：“同學們！我要公布一個好消息，我們班出了一匹黑馬！”她說這話時，看向了最後一排的姜恒。姜恒不為所動，大喇喇坐在那裏，懶懶散散地轉着一支筆玩兒。
向文秀繼續道：“我們班終于有同學考進年級前五了！這是普通班第一次有學生能考進前五！”
向文秀話音剛落，班級裏立刻一片嘩然，大家起着哄，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陶川。
只有簡文和姜恒不為所動，而何小葉則有些緊張地盯着陶川。陶川看起來很淡然，拿着筆，預習着新課本。
班主任擡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後開始報成績。
“第一名，姜恒，總分857，數學和物理滿分！年級第三……”
向文秀念完名字的瞬間，整個班級都靜了下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了，有大膽的偷偷扭頭瞄了姜恒一眼。
姜恒對上他的目光，舔舔牙，沖他揚揚眉，一副不服來幹的神情。那人吓得立馬把頭扭回來。
宋迪掃了姜恒一樣，低低道：“騷氣。”
何小葉沒工夫看姜恒，她一直盯着陶川。當老師念出姜恒的瞬間，他的筆就頓住了，手指緊緊捏着筆杆，低着頭，一動也不動。
“第二名，陶川，總分805，年級第十……”
陶川手上筆一滑，在新課本上劃出了長長一道裂痕。
班主任叫了他兩次，他才回過神來，上臺去領成績單。
成績公布完畢，下課了，向文秀把姜恒單獨叫去了辦公室。
何小葉比期中考試稍有進步，但仍然不夠理想。不過她現在沒時間關心這個，她一直注意着陶川。
陶川領到成績單後，就一直面無表情地捏着那張紙，垂着眼，不動也不說話。他握着成績單的手指指關節泛白，何小葉能看出他的難受。一直到下課，陶川都維持着那個姿勢，像尊石雕。
何小葉有些不忍，張了張嘴，想叫他。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陶川突然轉了過來，用微微發紅的眼死死盯着她。
何小葉駭了一跳，往後縮了縮。
陶川将成績單拍在桌上，一字一頓問道：“何小葉，你是不是跟姜恒在交往？”
作者有話要說： 沒人留言，作者沒話說，作者選擇自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