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難辨真假良莠同行

誰來了，當然是張瑞興了。瑞興見珠兒出去有一個時辰，還沒有回來，就知道是兇多吉少。

不能再等了，自己一個堂堂的男子漢，卻讓人家小姑娘去賣命，心裏實在過意不去。想到這裏，他手拿寶劍，将房門打開，走了出來。

到外邊一看，他又是大吃一驚。只見太陽在天上高高的挂着，這裏花紅柳綠，青草茵茵。遠處是一片水田，碧綠的稻苗，随着微風，掀起片片綠浪，景色真好像一幅水彩畫，十分迷人。哪裏有什麽血雨腥風，打鬥的痕跡呀。

回頭一看，找不到剛才出來的房屋，卻是一座荒墳，出現在眼前。看到這些，瑞興心裏若有所思。“是啊，她們都是鬼呀。”

想到鬼，他突然發現，在墳的右邊，大約有一裏遠近，一股巨大的旋風，形成圓柱狀，遮天蓋地的刮着。那旋風刮的異常猛烈，瑞興長這麽大，從來也沒見過。他沒再想什麽，急忙縱身，向那裏跑去。

到了近前，仔細看去，那旋風方圓有五六丈，刮的一團漆黑，裏面有什麽，他看不見。但是，他知道，那旋風裏一定有什麽蹊跷，他立即揮起寶劍，大喝一聲，向旋風內刺去。

說來真是奇怪，或者說是老天有意佑護他，師傅送他的玉泉劍，可能是長了眼睛。急怒中刺出的一劍，竟會功力倍增，閃現出一道金光，居然将那漆黑的旋風刺破，他看見了在那裏旋轉着的李世同，而他的寶劍，也直接向李世同的手臂刺去。

事情往往都有巧合的地方，假如瑞興不是個君子，假如他不大喝一聲，而是偷偷的刺向那旋風，也許李世同會當場殒命的。

瑞興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玉泉劍，是專門驅邪斬魔的寶劍。師傅送他寶劍時，就已經知道，瑞興會有這些劫數，因此，才把寶劍送給他，助他成就一番事業。

李世同在自己扇起的旋風中，不斷地加大功力。看着被旋風卷入空中的那四人，有些得意忘形起來。正在那裏哈哈狂笑，猛然覺得金光乍現。

她反映極快，發覺不對，立即收勢，急停步，但還是慢了一步。拿扇子的那只小臂上，“嘩”的中了一劍。穿的公子衫的衣袖，裂開一條口子，雪白的小臂上，皮肉開裂，血水立即湧出。手裏搖着的扇子，掉在了地上。

扇子一停，旋風立即停了下來。半空中的四人，各自運功，飄落地面。

李世同惱羞成怒，定睛一看，見是瑞興出來了，她又有些喜出望外，就連流着血的小臂，也感覺不到疼痛了。立即裝出一副斯文的樣子，“啊，弟弟，我可找到你了，快同我走，躲開這群妖魔鬼怪。”說着，她伸手來拉瑞興。

此時的瑞興可不會再上她的當了，他立在那裏，手持玉泉劍，拉好架勢，“嘿嘿”冷笑兩聲。“誰是妖魔鬼怪，還敢來騙你家少爺麽。告訴你，不要在我面前裝模做樣了，我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你為什麽将我的表哥騙回臨安，害得我連進京的路費都沒有了。識相的你趕快逃命去，本少爺不願殺生，如若不然，我對你可不客氣了。”

瑞興雖然聽翠兒她們說李世同是個惡魔，但他畢竟沒有親眼看見，而且在船上那晚，還對她心存好感，因此沒想對她怎樣，叫她快些走了也就是了。

“什麽，張公子，你說什麽。”、李世同改了口，不再稱呼弟弟，改成了張公子了。“誰騙你哥哥了，我說過的，哥哥他先走了，我是為了等你，才留下的。哥哥他現在已經到了無錫，在那裏等我們呢。我們必須加快行程，趕到那裏，不然，他在那裏會着急的。”瑞興看到，她居然顯出了滿臉着急的樣子。

她這一說，瑞興心裏開始嘀咕起來。“不，冬梅、翠兒、珠兒，還有悟常，是不會騙自己的，可是，她說的。”瑞興仔細看去，見她的耳朵上也沒有耳環的痕跡，分明是個少年公子呀，這，這難道自己又上當了。

看到他猶豫，李世同又開了腔。“弟弟，”她又叫他弟弟，“是不是那幾個小賤人說了我什麽壞話，”她用手一指已經圍住她的翠兒、珠兒她們。

“你不相信為兄的麽。那好吧，反正你的表兄在無錫等我們，我也不管你了，我們各走各的。”說着，她在那裏扭回身，裝出就要走的樣子。然後又回頭說，“對了，這裏運河水位又在下降，你也改走旱路吧。”她還在關心着瑞興。

這一來，真叫瑞興為難了。他本來初出茅廬，哪裏遇見過這樣的事情啊。聽誰的，她們說的都似乎在理。而且她們對待自己，都是關愛有餘。這可怎麽辦，沒有一個熟悉的人，想同誰商量一下的餘地都沒有。

瑞興猶豫，旁邊的珠兒開了腔。“你這□□，裝得可真象。你騙得了我哥哥，你騙得了我們這些人麽。告訴你吧，不管你有多少花言巧語，今天你休想離開這裏。”說着，她将軟鞭一抖，直向李世同的前胸刺來。瑞興看見，珠兒的手上，挂着血跡。

李世同見珠兒的鞭來勢兇猛，她卻不慌不忙的閃身躲過。接着右手一伸，将珠兒的軟鞭抓在手中，說聲“回去吧，那鞭反手向珠兒打來。”當然，也沒有碰到珠兒。卻聽那李世同說到，“你這小姑娘，罵誰是□□啊，這裏就你們幾位是女人，難道是說自己不成。算了，好男不同女鬥，我也不與你計較了，你們趕快走吧。”說着，她把自己被瑞興刺破的小臂，用她那破了的衣袖纏了纏，止住了流血。此時瑞興看出，李世同的功力，要比珠兒高得多。

沒等珠兒開口，翠兒卻将話接了過去，只見她氣得開口罵起人來。“呸，你這□□，你連自己是女人都不敢承認麽。也是的，這裏誰不知道，你是個狗男女呢。”說着，她突然發力，雙掌齊揮，一道青灰色的光芒，直奔李世同的臉上打去。

李世同又是沒動身形，舉單掌也是一道青光，只聽啪的一聲爆響，兩條光相遇，李世同紋絲沒動，這邊翠兒卻被震得“蹬蹬蹬”的，急向後退了三步。

翠兒出手，李世同依然沒有動怒，這可真讓瑞興有些難以琢磨了。如果她真的是惡鬼，能有這麽高的修養麽。這些都是裝出來，叫我看的麽，這不太可能吧。但今天可是自己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吶。不，還要觀察觀察。他站在一邊，開始不動聲色。

姐妹兩人，顯然都不是李世同的對手。見她們鬥嘴，冬梅可沉不住氣了。她知道，瑞興是個心眼非常好，不會懷疑別人的人。

李世同明明是個淫而又淫的惡鬼，哥哥可能受她迷惑，産生了懷疑。

這可怎麽辦呢。冬梅清楚李世同的本來面目，瑞興不但一點不知道，她們的接觸，又讓瑞興哥對她頗有好感。看來，沒有什麽實際的東西來證明，瑞興哥哥還難以相信那李世同要謀害他呢。想來想去，沒有什麽法可以證明給瑞興看。

不行，不能再耽擱了，只有抓住李世同，讓她現出原形來，才能使哥哥相信。還有一個唯一的方法，就是能找到瑞興的表哥。又一想，也是的，瑞興哥第一次出門，遇到這樣的事，他是要“三思而後行”，畢竟我們也是初次相逢，怎麽會輕易信任我們呢。

悟常站在那裏，看了一會，見李世同如此狡猾，心想，還同她費什麽話，只有抓住她，才能解了瑞興的疑惑。想着自己的腳被她打折的事，更是怒火添膺。憑實力，悟常絕不怕她，只是她那小扇的旋風厲害，因此，他在考慮，如何能一招取勝，讓她來不及發風。

此時，瑞興看看翠兒和珠兒，見她們都已經受傷了。又看看冬梅和悟常，好像一時也對付不了李世同。心想，自己必須出面，穩住局勢。

對于翠兒、珠兒和冬梅她們，雖然說也是萍水相逢，可是瑞興不知怎的，本能的就信任她們，翠兒和珠兒受傷，也是為的自己。那旋風散去後，瑞興已經看到，一匹高頭大馬，備着全副鞍銮，在那裏靜靜的啃着青草。他知道，那是翠兒為自己買到的。

因此，他目視着李世同，警惕的握着寶劍。“你說我的表哥沒有回去，他已經在無錫麽。”“當然，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我為什麽要騙他。我們都是為求取功名，彼此義氣相投，才結義為兄弟，相約共同赴京，我怎麽會騙他回去呢。”聽了李世同的話，珠兒又有些急噪，“哥哥千萬不要聽她的，她是滿嘴胡言。”

瑞興對珠兒揮一下手，“妹妹稍等。”然後他又問李世同，“既然李兄說我表哥沒有回去，姑且再相信你一次。你就同我們一塊到無錫，如果我表哥确實在等我們，我無話可說，小弟也願向你賠罪。如果不是這樣，你就不要怪小弟，我們從此就絕交了。”這次瑞興又叫了個李兄，是為了緩和一下局面。

聽了瑞興的話，李世同心中竊喜。想着想着，淫心又熾。覺得瑞興确實年小，誠實天真，這麽容易上當，她還真有些舍不得了。只要你肯同我走，我就會想辦法，把你弄到手的。“當然當然，弟弟就随我走吧，我一定讓你同表哥團聚。如果不是這樣，我也随你處置好了。”

聽了瑞興他們的對話，悟常和冬梅聽出點意思來。特別是冬梅，很佩服瑞興的沉着，機警。她知道，這是瑞興用的緩兵之計。半天沒有說話的她，此時說到，“好啊，我這些天正無事可做，我們就陪哥哥走一趟。我也正想到無錫玩幾天呢。”說這話時，她用眼睛看着翠兒和珠兒她們。珠兒立即接到，“是啊，姐姐，我們也沒事情做，我們一塊去吧。”翠兒說，“當然好啊，我們就随弟弟去。”

李世同一聽，她心裏這個氣，想到，你們這幾個小鬼頭，也不用着急，等這件事完後，我也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長的還算可以，也讓你們嘗嘗，什麽是男人。好吧，你們一塊來吧，看我怎麽收拾你們。這話她當然不能說。但她卻裝做不認識，對瑞興說，“弟弟，她們是你的朋友麽，剛才與我發生誤會，要不是你來，她們現在也許已經沒命了。這回好了，如果有這麽多漂亮的妹妹陪着，豈不是更好。”瑞興還沒說同意，她這裏卻先答應了。

此時瑞興心裏的确不是滋味，他本不想再給她們姐妹增加麻煩，想自己的事自己解決。聽她們要跟随自己去，知道是不放心自己，心裏十分感激。她們的好意，沒法拒絕，有她們随同，也許會更好些。

瑞興忙答道，“是啊，我忘記介紹了。”其實，根本不用他介紹，她們心裏誰都十分清楚。“這個是我姐姐，名叫翠兒，這兩位是我妹妹，她們一個叫珠兒，一個叫冬梅。這位是我叔父，瑞興沒有說他的姓名。”

李世同真的會裝，心裏裝着狼心狗肺，表面卻嘻嘻哈哈。聽瑞興說完，立即滿臉“皮笑肉不笑”的說，“如此說來，剛才是我的不是了，多有得罪，為兄在這裏賠罪了。”冬梅她們聽她說，差點沒氣炸了肺，心想，你是誰的兄長，等有機會，看我們怎麽收拾你，她們誰也沒有說話。

一直在旁邊觀看的悟常，見如此狀況，“哈哈”大笑說，“哈哈，這下可好了。張公子有了這麽多哥哥、妹妹的陪同，進京再不用寂寞了。看來，我老漢得向你們告辭了。說完，他對瑞興說，“張公子一路保重，就此再見吧。”又對冬梅說，“丫頭，将張公子送到無錫，就抓緊回來，不要讓為父惦記。”說完，沒等任何人說話，就“唰”的一道紅光，沒了蹤影。其實，他并沒有離開，他怎能放心呢，他要在暗地裏跟随他們，保護他們。

那麽，瑞興的表哥周景昌到底如何，他真的被李世同騙回臨安了麽？當然，确實是被李世同所騙，不過不是騙回臨安，而是騙他乘着自己的船，直奔京城，去追趕瑞興。因為周景昌不是他們要找的目标，即便他中了狀元，也不會對他們這些鬼構成威脅。

天氣異常炎熱，太陽火辣辣的照在身上，瑞興仰頭看看藍天。李世同好像懂得人們的心思，開口說到，“好了，既然我們大家都成為朋友，就不能再說什麽了。如今，天時不早，我們就趕快走吧，不能再耽誤我們進京的行程了。”

李世同這樣一說，倒提醒了瑞興。此時，瑞興正在想着，怎樣阻止冬梅她們前去。尤其他還在惦記着翠兒、珠兒的傷勢。他剛才看見，翠兒的腿上、珠兒的手臂，好像都受了傷。想叫她們過來看看，又不好意思。假裝輕聲的說，“姐姐、妹妹，你們準備一下，我們随哥哥走吧。”說着，他又用眼睛看了看冬梅。

這一切，都沒逃過李世同的眼睛。見此狀況，李世同暗想，好你們幾個小妖精，竟然把他給迷惑了，她居然生出嫉妒心，看我怎麽收拾你們。想到此，她又淫亵的笑了笑，“好啊，弟弟惦記你們，你們就快去準備，我們就該走了。”此時，她突然覺得，這幾個小女子還真的不錯，原來自己怎麽沒有注意呢。不然，先抓到她們，自己也可以發洩一下呀。

見她那不陰不陽的樣子，冬梅覺得好笑。但是，她不露聲色，假裝去給翠兒她們包紮傷口，暗中對她們說，“姐姐，那個李世同沒安好心，我們要時刻提高警惕呀。”翠兒她們都點點頭，她才放下心來。又對珠兒說，你們快去，收拾幾件衣服和随身所用之物就可以了，至于銀子，你們不要管，我自有安排。冬梅知道，她們墳墓中的銀兩是不能動的。聽她這樣說，珠兒心中又多了份感激。

瑞興要走旱路，是為了避開李世同，現在已經沒有必要。要去無錫，還是走水路方便的多。李世同裝出一副大哥的樣子，對瑞興說，“我們這次人多，需要租艘大船，還是我來安排吧。”“好吧，就聽哥哥的。”瑞興同意了，李世同吩咐荷花、蓮花，“你們快去，将船定下，我們随後就到。記住，要好些，大些的快船。”她想的還很周到，這讓瑞興沒有任何懷疑。荷、蓮兩位女子，立即離開，準備船只。

不到一盞茶的工夫，翠兒和珠兒就準備完畢，走了出來。她們已将傷口包紮完畢，又換了身新衣。還是一紅、一綠。淡淡的裝束，不做任何修飾，不過顯得更加清麗脫俗。這下惹得李世同，對她們又多看了兩眼。

對她的這些舉動，瑞興并沒有在意，因為他已經知道，李世同是個女子。翠兒将剛才在市場上買的那匹馬，卸下鞍銮，将它放開，随它去了。

一切準備完畢，李世同說，“我們去碼頭吧。”說完，她領先向前面走去。瑞興帶着翠兒她們三個姐妹，在後面跟随。走出數十步，瑞興回頭看，一輪紅日已經偏西，剛才那座墳墓，連同灌木雜草，籠罩在暮色中，顯得一片凄涼。不知怎的，他心裏油然生起一種說不出的傷感。

他想起自己的家鄉，想起了母親，想起了從未見過的父親。他知道，父親在自己沒出生時就已經去世，但是他連父親的墳墓在哪裏都不知道。問母親時，母親總是支吾。瑞興是個非常有孝心的孩子，怕母親傷心，就不敢追問。因此每逢清明、鬼節時，母親帶着他，拿了紙錢，到僻靜的十字路口，去祭奠一番。

想着這些，他又偷眼看看跟着自己的三個女孩子。心裏清楚，這三個女孩子，都這樣可愛，他喜歡她們。但她們三位，都不是人類。特別是翠兒、珠兒，他已經知道，她們是忠良之後，是受冤屈而死。他不願讓她們跟着自己，因為他怕因為自己的事，連累她們。已經知道，李世同絕非善良之輩，要憑自己的本事，去同她較量。此次同她來，只是個緩兵之計，他已經看見，剛才冬梅她們，被那旋風刮起的情景。

她們來了，他心裏又十分高興。有她們在這裏，心裏感到愉悅。雖然短短的幾天接觸，有過拼殺，有過誤會，有過愛，甚至有過生與死的考驗。無論如何，心裏知道，她們是好人。他要盡快的讓她們離開自己，離開是非。而且他也決心，自己一旦有能力，就要為翠兒，珠兒她們複仇，救她們出苦海，讓她們早日去托生。

這樣默默的走路，冬梅有些憋不住了。她天生是個好動的性格，年紀又小，無憂無慮。能陪着瑞興出來，讓她感到十分愉快。她喜歡瑞興，從救他時開始，她就認定，這輩子要嫁給他。但是女孩子家，哪好意思開口呢。那天他叫爸爸來看瑞興，爸爸也喜歡上了。但是對她說，你喜歡他可以，如果要嫁給他，那是不可能的。因為我們不是同類，他是人，而你是狐貍。狐貍怎能嫁給人呢。

冬梅卻不這樣認為，她說，我已經修煉成為人了，我現在不就是人身麽。而且，我還比一般真正的女孩子，還好看的多啊。只要我們相愛，就沒有錯，為什麽不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呢。另外她還有根據，她說在前朝，就曾經有個鯉魚精，愛上了位窮秀才，後來就真的成為了這個秀才的愛人啊。她還聽說過，在峨眉山，有條蛇精，也曾經到西湖，找到了意中人。兩個人過上美好的日子，他們還生了個狀元呢。既然那蛇、魚，都能與人成為夫妻，那我們狐，為什麽不能呢。

爸爸聽她說完，也沒有再去反駁她。只是說，孩子啊，一切随緣吧。只要你不做壞事，也許會有結果的。不過，你要作好一切準備。如果這個男人也愛你，肯願意為你作出一切，甚至為你，可以不要性命，也許你們可以結合的。

翠兒和珠兒，跟着瑞興來，完全是因為不放心那李世同。她們知道，憑自己倆姐妹的力量，是對付不了李世同的。但她們想，多個人就多份力量。再有，她們知道，陰陽不可能結合，她們姐妹，都深深的愛上了瑞興。她們已經把瑞興當成真正的朋友，看做摯愛。可以說，此時為了瑞興，她們可以獻出一切。

李世同可是一直在做美夢，這次她更得意了，沒有想到，這個書呆子這樣容易上當。看來自己真是豔福不淺，原來是只想得到瑞興的原陽，沒想到無形中又多了三個處女。要得到她們的處女寶，看來也沒有什麽問題了。自己的功力看來很快還要提高。今後這蘇州府地面，都将成為自己的。她本來是個女子，現在，她比男人的野心要大的多。如果這一切都順利的話，她要脫離現在的領導，去閻王殿為自己讨到官職，将來能掌管這裏的陰界。

各自想着心事，時間也過的較快。不覺已是紅日西沉，新月中天，已經是傍晚了，他們來到了碼頭。

瑞興遠遠望去，見一艘大船已經停在了那裏。看見他們走來，荷花和蓮花急忙過來迎接。李世同滿臉堆笑的說，“弟弟妹妹們，船已經準備好，我們上船吧。”她假裝謙讓着，拉着瑞興，首先上了甲板，翠兒她們随即也跳了上來。大家都上船後，李世同吩咐一聲，開船吧。水手們急忙起錨，大船順着水流，快速向前駛去。

瑞興他們走進船艙，船大艙也大，還分了客廳、卧室等不同的艙位。李世同俨然擺出一個主人的姿态，将大家讓進客廳，然後吩咐荷花、蓮花，給大家斟茶倒水，又端來水果，點心等物，樣子十分熱情。瑞興不得不一一應酬着，觀察着她的動靜。她又吩咐下人，準備酒飯。

天黑了，艙內點起了燈火，酒飯也搬了進來。這一天，大家也确實餓了，李世同為表誠意，自己首先滿了一大杯酒，幹了下去。接着，她吩咐荷花、蓮花，給大家滿酒布菜。瑞興一邊謙讓着，也喝了些許；冬梅、翠兒和珠兒，為了應酬局面，每人喝了一小杯。

船行順水、帆順風，速度很快，路上也沒有塞船的現象出現。吃完晚飯，大約已經二更天左右，就走出二十多裏。水面變得開闊，水也深了。無風無浪，只聽見船行的“嘩嘩”聲。

沒有別的事情，而且都各揣心腹事，也沒有過多的語言，大家要分頭去艙內休息。船大寬敞，冬梅，翠兒，珠兒，她們姐妹三人，願住一個船艙。瑞興和李世同自不必說，他們當然都各有睡艙了。

瑞興回到艙中，幾天來，只是現在，他得空一個人靜下心來。本來很疲乏的，可無論如何，卻睡不着了。反複想着這幾天的事情，想着表哥，想着母親。如果表哥真的回了臨安，那麽這次大比他就錯過了，再考就還要等三年。

他相信冬梅，翠兒她們，無論李世同說的多好，他心裏總覺得她有點奇怪。怎麽奇怪，瑞興還一時想不清楚。那天在船上的事情，始終讓他難以解釋。

這次到底怎麽樣，那李世同一口咬定，表哥就在無錫。如果真像她說的，表哥确實在無錫等着自己，那麽，這裏的冬梅、翠兒、珠兒就是在說謊了。不，這不可能。瑞興一方面希望表哥在那裏，一方面又不希望冬梅她們說謊。思來想去，睡意全無。本來想去船甲板上坐會，又怕驚動冬梅她們，影響她們休息。因為他知道，她們的艙就在隔壁，這裏一有動靜，她們就會聽到。

無奈，即便睡不着，也得在床上靜躺着吧。他将寶劍摘下，放在床邊，吹熄了燈，和衣倒在了床上。就這樣，大概已經快四更天時，才在船的搖搖擺擺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覺得有個人在叫他。他一翻身起了床，睜眼一看，啊，怎麽會是表哥。表哥站在他的床邊，“對他說，啊呀，你可醒了，可想死為兄了。那日試劍，你怎麽一下子就不見了。我急的到處找你，找不到，沒辦法，我只好回船上去等。多虧了這位李仁兄，”這一說，瑞興看到，李世同也站在一邊。李世同笑嘻嘻的說，“好了，你們弟兄見面，我也洗清了自己的冤屈。這回你該相信，我們是好弟兄吧。”

這一來，瑞興感到無比羞愧。他覺得是有些對不住人家，人家全是好意，沒有做錯什麽呀。剛要給李世同賠禮道歉，突然艙門“砰”的一聲打開了。冬梅手提寶劍，翠兒張開冒着青氣的十指，珠兒将軟鞭抖的筆直，她們三個怒沖沖的走了進來。

到了艙內，冬梅的寶劍立即抵住了李世同的後心，“你這個人面獸心的淫賊，還來騙我瑞興哥哥麽。你明明将表哥騙走，卻從哪裏弄來個死屍，到這裏冒充了。告訴你，有我們姐妹在，你休想得逞。”說着，沒容李世同回話，冬梅的寶劍一挺，紅光乍現，“哧”的一聲，從李世同的後心紮進，穿過她的胸膛，劍尖從前胸透出。鮮血順着那道傷口，汩汩的湧了出來，李世同的屍體，“撲通”一聲，倒在了地板上。

李世同倒地，瑞興再看表哥，“啊，”這哪裏是表哥，果真如冬梅所說，是個臉色鐵青，肌肉幹癟，披頭散發，長舌在外耷拉着的吊死鬼。随着李世同栽倒，他也“咕咚”一聲，倒了下去。

瑞興從來沒見過這麽醜陋的死人，他雖然習武，看見表哥突然變成這樣，哪有心裏不害怕的。他“啊呀，”大叫一聲，抓起床邊的寶劍，驚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