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壁爐15
溫故的問題還沒想出答案,張游作為提供工具的第一人,就被吳峰推到了草地上。
張游無所謂的笑了笑:“沒必要,這個草地已經吃飽了,短時間不會傷害人。”
吳峰冷着一張臉:“你怎麽知道?”
“我怎麽知道我不能告訴你,反正現在沒有危險,你相信我的話,我們就趁現在搞定這個草地,不相信的話……”張游聳了聳肩:“不相信,這個任務你也得做不是嗎?”
吳峰面色一沉,他直接掏出了短拐一橫,就欺上張游身前。
周麗一聲驚呼:“吳峰,你幹嘛?”
沒人理她,溫故對周麗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便繼續圍觀這場鬧劇。
秦淮肆則有些興致缺缺,草地的秘密,他大概已經知道大半。
鋤草剪是鐵匠打的,草地是鐵匠滋養的,就是不知道鐵匠在哪。
吳峰的短拐壓着張游的喉嚨,只要輕輕一用力,張游的呼吸就會停止,但他并不在意。
張游近乎挑釁得扯開嘴角:“殺了我,你陪葬,你舍得嗎?”
“杜翔宇說的對,”吳峰冷冷的與張游對視。
張游輕輕“唔”了一聲,擺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吳峰道:“你不是張游。”
“我不是張游那我是誰?”張游笑出聲:“我是boss我會讓你摁在這?”
“那就不一定了。”吳峰說完這句話後便不再出聲了,他又僵持了會,才不情不願的收回手,放開張游。
張游坐起身揉了揉脖子,又過了一會才站起來,面對衆人的懷疑的目光,他的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招呼徐成義跟過去拿東西。
有一點張游說的很對,不管這個草地怎麽樣,他們都沒有辦法去解決,而任務卻必須做。
吳峰不再多言,而是跟着張游去取鋤草工具。
溫故往前一步也要跟過去,秦淮肆一把扯住他的胳膊。
溫故回頭看,秦淮肆微皺的眉蹙着擔憂,溫故想了想,道:“你留在這,我去。”
秦淮肆不同意,他直接從卡牌裏喚出鐵匠那把剪刃血紅的鋤草剪遞給溫故,道:“你用這個。”
溫故驚奇道:“你哪來的?”
秦淮肆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說:“別問,問就是我變出來的。”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同小時候一模一樣。
溫故恍惚間想到從前,那是秦淮肆還沒上中學前的事,秦淮肆不管得到什麽新奇的東西都會第一時間送給溫故,而等秦淮肆上了中學,溫故上了大學,他們便越走越遠,他已經很久沒見過這樣獻寶的秦淮肆了。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也足夠他欣慰的揉了揉秦淮肆的腦袋,弟弟長大了,都會哄人玩了。
溫故順口問:“有幾個?沒有的話這個還是給你用,我去看看他們的。”
秦淮肆瞬間皺起眉,表情跟便秘一樣,別別扭扭道:“我手有點疼,可能……不能幹活了。”
“怎麽回事?”溫故有點緊張:“疼得厲害不厲害?快讓我看看?”
秦淮肆下意識想把右手伸出去,但他剛掏出一半,突然想起來自己的手上有燙傷,頓時又縮了回去,他換了只手給溫故,低聲:“我沒事,就是有點肉疼。”
溫故注意到他的反常,頓時不太愉快的命令道:“另一只手也伸出來!”
秦淮肆沒動,沒動就算了,還收回了伸出去的左手。
溫故見他不肯伸手,幹脆自己去掰他胳膊。
秦淮肆:“……”默默使勁,讓溫故掰不動。
溫故“啧”了一聲,似乎是放棄了一樣,他丢開手,下一秒突然使勁,一把扯出了秦淮肆的胳膊。
秦淮肆抿唇,眼眸低垂,但這時候往回縮也來不及了,只得拼命壓住心底的狂風暴雨,暗地裏已經決定把三樓那扇門卸了當柴燒。
卻不料溫故說:“這怎麽塗着顏料?”
秦淮肆還沒來得及反應,溫故已經一把搓了下去,顏料掉了,露出裏面缺了一塊的手指尖。
“……”秦淮肆猛的抽回手,眉間帶了點煩躁:“我說了我沒事。”
“疼嗎?”溫故擡眼看秦淮肆,他沒在意秦淮肆的語氣,只是覺得心尖酸酸的,頗為無奈道:“疼嗎?”
秦淮肆覺得喉嚨有點堵,他蹙起眉,這種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過,甚至搞不明白因何而起,從何而來。
溫故沒等秦淮肆回答,他笑着拿起秦淮肆給他的鋤草剪,柔聲道:“你坐着歇着,別亂跑,有事叫我。”說完往外走去。
他沒有回頭,如果回頭就能發現,秦淮肆看他的眼神,就像妄圖吞噬一切的漩渦,裏面全是噴薄yu出的執念,瘋狂,放肆,讓人看了只想拼命逃跑。
秦淮肆勾起嘴角,拇指下意識搓着食指關節,他閉了閉眼。
他根本沒打算讓溫故跑。
外面吳峰等人已經順利拿到鋤草剪,并開始分工配合。
溫故壓下心底一點異樣,上前道:“我弟弟那份讓我來吧,他有點不舒服。”
吳峰沒有意見,倒是周麗擔心了一下,問他:“沒事吧?”
“沒事,歇一會就好了,”溫故真心道:“謝謝。”
等确定好各自負責的範圍,溫故便提着哥哥專屬鋤草剪,“咔嚓咔嚓”幹起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剪過的地方,草都主動把草尖兒送上來,生怕他剪不到。
很快,整片草地被修剪得整整齊齊。
溫故掏出卡牌看了看,任務并沒有發生變化。
衆人很快也發現了這個問題,無力感浮上每個人的心頭,像一陣揮之不去的陰霾。
“都歇一會吧。”吳峰喝了口水,也有些精疲力盡,“歇一會,一起去三樓看看,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目前為止,他們對這個副本沒有一點頭緒,只有蘇西臨走前的一句“不可以去三樓”,而溫故在三樓遇險的地方,他們也去了,同樣一無所獲。
他看向溫故,心裏疑惑叢生,難道必須要帶着這個特殊身份的一起進去才會觸發劇情嗎?又或者,劇情只有溫故才能觸發?
秦淮肆微微側過身,擋住了吳峰的視線,他伸手給溫故捏了捏肩膀,貼心極了,問:“累不累?”
“沒事,”溫故抓住他的手,命令道:“手受傷了別亂動。”
秦淮肆就任由溫故握着他的手,他站在溫故身側,近乎有些貪婪的盯着溫故的臉龐看,鼻尖嗅動,吸取溫故頭發上飄散過來的細微清香。
等歇過一陣,衆人便集合一起往三樓去。
周麗一腳踩上臺階,突然問:“張游呢?”
溫故迅速回頭掃了一眼,張游不在,而秦淮肆卻貼在他身後,差點撞到他的胸膛。溫故的眉心微微蹙起,下一秒,二樓傳來了張游的聲音。
張游笑着站在二樓與三樓的樓梯拐角,看起來就像正要上去,他舉了舉手,說:“我在這,剛剛太累了,就上來躺了會。”
“你剛從二樓上去?”吳峰問。
溫故注意到吳峰看着張游的表情不太友好。
張游顯然已經成為所有人懷疑的目标,但他并不在乎,依舊吊兒郎當的,用與先前截然不同的性格表演着什麽叫令人懷疑。
吳峰幾步快走越過張游,衆人來到三樓。
依舊是敞開的兩扇門和緊鎖的一扇門,吳峰道:“先一起把紅門和黃門看了,然後再砸開藍門一起進去。”
溫故這時已經被美術室吸引了目光。
與他先前一個人來時不同,現在的美術室是很正常的畫室,牆壁是石灰白的,天花板也是石灰白,之前的黑色與紅色手印,就仿佛是他做的一個夢,難怪之前他講出自己在美術室的所見時,所有人都在懷疑他。
溫故走進美術室,頓時又被滿室的畫板驚呆在門口,所有的畫板上都畫着血淋淋的畫,看起來就跟真的拍出來的照片一樣。
半截斷掉的手臂,離開脖頸的腦袋,四分五裂的屍體,血腥味隔着畫紙仿佛真的存在一般,熏得人頭腦發暈。
“這?”周麗也走進了美術室,随即被畫紙上的腦袋驚得喊出聲:“這不是張游嗎?”
溫故飛快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去看畫,那副離開脖頸的腦袋上,張游的臉活靈活現,仿佛就是真的一樣,但他清晰的記得,他第一眼看時,這顆腦袋還不是張游的臉。
這是怎麽回事?又是npc的特殊能力?
吳峰也聽到了周麗的喊聲,他離開圖書室走過來,身後跟着張游,而張游卻站在門口沒有往裏走。
徐成義在他身後奇怪道:“怎麽不進去?”
張游尴尬的笑了笑:“我心裏有點慌,總覺得進去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徐成義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
但随後,衆人将美術室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發現更多線索。
徐成義道:“再去圖書室看看吧。”
圖書室比美術室還要正常,只是書架上的書,全部都是解剖學。
張游興致闌珊的坐在借書臺上,他低着頭,露出半截脖頸,将翻了兩頁的解剖書放回原處。
溫故眨了眨眼,突然湊近張游,“你的脖子上,怎麽有顏料?”
張游擡手摸了把脖子,再看看手,解釋,“可能不小心碰到的,謝謝提醒。”
溫故笑了笑,“不客氣。”他的目光在張游的脖頸上掃了一圈,那顏料就塗了一圈,不可能是不小心碰出來的形狀,但他一時想不出個所以然,也就放在心底,沒有多思。
等看完圖書室,衆人來到最後一間藍色門前。
溫故同秦淮肆站在最後。
秦淮肆則饒有興趣的看了看門把手,心裏好奇這門把手的高溫是否只針對他?還是針對所有人。
而很快,他就有了答案——只針對他。
吳峰直接上手去擰門,令人意外的是,這扇門竟然沒有上鎖,輕輕一擰,就直接打開了。
屋門是往裏往外開的,打開後就是一股刺鼻的石膏味擁擠而出,但屋裏一片漆黑,往裏看什麽也看不見。
溫故下意識拉住秦淮肆往後退了退。
同時,秦淮肆蹙起眉心,感覺事情并不簡單,這間可以自主選擇開門人的門,他可不覺得會是什麽身份是和平大使的BOSS,更有可能是個陷阱。
溫故後退的行為正和他意,兩人縮在最後。
在前面的吳峰已經一步踏出,但他腳還停在半空時忽然縮了回去,下一秒,張游整個人都被他扯得飛起來,扔進了藍色門的雕塑室。
“m!”張游忍不住罵了句髒話。
确認了張游沒事,吳峰這才擡腳邁了進去。
溫故同秦淮肆對視一眼,溫故仍不放心,道:“你在外面,我進去。”
秦淮肆扯住他的手,态度堅決,“一起。”
溫故皺眉。
秦淮肆僵持。
這時,吳峰已經從雕塑室走了出來,他的臉色十分難看。
溫故想着不進去也沒事,他可以問別人,幹脆開口道:“裏面有什麽發現?”
“什麽也沒有。”周麗滿臉疑惑的邁出房間,順口回答道。
溫故看了周麗一下,再看向吳峰。
吳峰點點頭:“什麽也沒有。”
秦淮肆挑了一下眉,從外面往雕塑室裏看,光影投不進去,裏面也沒有光線出來。
他丢下溫故,直接走進雕塑室。
一進去,黑暗便将他包圍,就像他在蘇西房間進去的異空間一樣。
但是……
秦淮肆伸手碰了碰門背後,是木頭的觸感,他又在屋裏走了一圈,雕塑室并不大,很快便能摸到牆壁。
線索在這裏又卡了殼。
衆人回到一樓。
吳峰的表情依舊不太好看,他沉默良久,才看着衆人道:“都自己試着探索一下吧,明天就是最後期限了,明天不能解決,我們都會死,等有線索了,再集合讨論。”
徐成義道:“那我和周麗出去看看。”
吳峰點點頭。
溫故說:“我們上去再看看,一起吧,我總覺得那三間房肯定有問題。”
但他們在三樓泡了一下午,依舊一無所獲。
溫故捧着手裏的解剖書,陷入疑惑:“這裏的解剖書,解剖的都是人體,沒有其他類型。”
秦淮肆從書裏擡眼,“不止都是人體,而且都是肢解。”
“肢解……”
溫故想到美術室的圖,細思極恐。
難道美術室裏畫的都是被肢解的人?
秦淮肆也難得的有些焦躁,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第三天,彼爾德就會失蹤。
他走到溫故身邊,将溫故手裏抱着的書放到一旁,然後抱着溫故的腰把臉埋進去,就像小時候一樣貪婪的吸取溫故懷抱裏的溫暖。
溫故揉了揉他的腦袋,突然問:“你見過一只橘貓嗎?”
“沒有。”秦淮肆擡起頭:“怎麽了?”
溫故說:“我剛過來這裏時,就有一只橘貓在我身邊,昨天我還見過它,就是它帶我上三樓去找你,後面就沒見過它了。”
秦淮肆眯了眯眼,“我塞給你的虎皮呢?”
溫故搖搖頭,“不知道,我來時就沒有。”
秦淮肆的目光頓時變得有些危險,他垂眸想了想,然後笑着說道:“那可能不是貓,是虎皮變的,它大概是想報複你,結果失敗了,現在估計正躲在哪害怕被我發現吧。”
“……”溫故,他想到自己抱在懷裏撸的竟然是塊老虎皮,突然有點後悔沒多摸幾把。
夜裏。
白天人多,沒發現線索,溫故便準備等晚上自己一個人再去一趟三樓,看看他特殊npc的身份能不能起點作用。
此刻,他小心翼翼的坐起身,先确定秦淮肆睡熟了,這才翻身下床穿衣服。
溫故打開門,門外蹲着一只胖橘,仿佛已經等了很久。
他對胖橘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胖橘擡眼看他,一人一貓對視片刻,胖橘擡起屁股轉身就走。
溫故:“……”
三樓。
橘貓照例停在了雕塑室前,它擡爪示意溫故去這間。
溫故笑了笑,然後果斷的選擇了另一扇門。
貓:“……”
它似乎也怕驚擾了什麽,沒有叫出聲,而且跳到溫故面前使勁撓溫故褲腿,想讓溫故跟它走。
溫故彎腰順了順它的毛,小聲道:“乖,你再躲兩天,別被我弟弟發現了,等我們走了你再出來。”
貓頓時不動了,它看着溫故的臉,覺得自己有些搞不懂這個人類。
溫故放開它,轉而擡手推開面前的門。
美術室的裏世界他已經見識過了,所以這次他打開的是圖書室的門,紅色的門乍然推開,門裏突然響起了球體掉在地上的聲音,正是溫故曾在一樓和二樓房間聽過的聲音。
球的重量很沉,就好像是人的腦袋,在地上彈了兩下,很快便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