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壁爐17
鋤草剪掃過的地方,火海自動避讓,形成一片安全的區域。
溫故收起鋤草剪放至身前,他擡眼看向繃帶男,非常清晰的認知到這個BOSS可能腦子不太好使。
火海的火焰因為繃帶男憤怒的情緒而更加旺盛,火焰的熱度很快蒸得溫故臉頰發熱,渾身滾燙。同時,繃帶男身上的火焰也燒得更兇。
滔天的火勢幾乎讓人無處可逃,整個畫室猶如一個巨型焚屍爐,讓人感到絕望而壓抑。
滿天的火焰很快燃到天花板,血紅的手印紛紛動了起來,就像是一個個活人在烈焰的焚燒中痛苦掙紮,甚至隐隐傳來痛苦的哀嚎聲。
溫故臉色慘白一片,背部很快被汗液粘濕,卻無處可躲,而在他腳下安全的地面又再次燃起火苗。
明明沒有可燃物,火焰卻經久不息。
溫故擡起胳膊揮了揮鋤草剪,告訴自己不要在玄學世界求理論,否則第一個死的就該是被火燒的繃帶男。
理智告訴他,只有殺了繃帶男,火焰才會熄滅,他才能活着出去,但他的身體卻因為畏懼而無法動彈。
畏懼危險是人類的天性。
那些血紅的手印很快發現在溫故身邊有這麽一塊安全的土壤,第一個手印爬過來了,緊接着就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成群結隊的手印悄無聲息爬了過來,第一個抓上溫故的腳踝,灼人的溫度瞬間燒傷了他的皮膚。
“啊——”
溫故疼得叫出聲,他下意識揮舞着鋤草剪去砸手印。甚至沒來得及多想。手印被他揮退,等溫故低下頭看時,就發現那些手印圍着他,一個個躍躍欲試,卻不敢輕舉妄動。
顯然,鋤草剪對克制手印也有奇效。
但這點效用在被兩面夾擊的情況下,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溫故近乎絕望的苦笑出聲,這鋤草剪是秦淮肆給他的,如果沒有它,他可能早就死在火堆裏了。
他還能活着離開這裏嗎?
四四……
繃帶男胸口散開的繃帶裏,火苗順着血肉往裏鑽,他像是不知疼痛一樣盯着溫故,繃帶下的臉逐漸變形,突然,纏在他身上的繃帶就跟有意識一樣飛舞至半空,一根根焦黑的繃帶往溫故的方向飛去,在溫故全力抵抗下,一點點将溫故纏成了第二個繃帶男。
繃帶帶着一股難聞的腐臭,看起來脆弱不堪,他卻怎麽也掙紮不脫。
溫故無力抵抗,他倒在地上,整個人一點點被絕望籠罩,意識模糊前只隐約聽見一聲慘烈尖叫。
“這不可能!”繃帶男焦黑的身影逐漸縮小,“這不可能!你怎麽能到這裏來!”
誰?
是誰來了?
溫故失去意識。
時間往前撥一撥,二樓。
由于受三樓的高溫影響,整個二樓就像開了牆暖一樣升溫,秦淮肆自黑暗中熱醒,他緩緩睜開眼。
身側的床位冰涼,溫故已經離開很久了。
秦淮肆惡狠狠的咬了下牙,眼角瞬間被血色充滿,暴戾的情緒壓也壓不住。
溫故!
他猛得坐起身,套上褲子便往門外去。
別的房間都沒有動靜,他一個人竄上三樓,立刻發現氣氛不對。
圖書室慘白的光在穿過紅色門時,折射成同樣的顏色,整個三樓的照明便由此而來,黑暗裏一縷縷紅光如同地獄的詛咒,而在紅光難以企及的地方,一只泰迪熊只有點點輪廓被照亮。
泰迪熊左爪垂握着一把手術刀,右爪使勁敲着門。
“哐哐哐——”的敲門聲保持着一定的節奏,每次停頓,三樓都是一片死寂。
一眼望去,沒有溫故的影子。
秦淮肆看向泰迪熊和它敲的那扇門,泰迪熊可能是剛剛發現秦淮肆,它敲門的動作停了下來。
泰迪熊緩緩轉過身,它擡起手術刀,刀尖上的血随着刀尖向上開始往回流。
鮮血通紅,就像是剛剛殺過人,還沒有擦幹淨。
是誰的血?美術室裏有什麽?
簡直不言而喻。
秦淮肆的視線落在泰迪熊的手術刀上,他的瞳孔一瞬間縮至針尖大小,人如獵豹一般沖了出去,一腳将泰迪熊踹翻,随後就要去拉美術室的門。
門鎖滾燙,掌心剛碰到門鎖就是一陣常人難以忍受的灼痛,秦淮肆卻無動于衷,堅定的想要拉開門。
泰迪熊從地上站起來拍拍屁股,秦淮肆足以踹斷成年人肋骨的力道在它身上被化解得一幹二淨,除了胸口的棉花往裏陷了一些,沒有更多效果。
一雙黑色小眼睛看向秦淮肆,縫起來的嘴巴往上翹了翹,下一秒,泰迪熊舉起刀飛快的襲向秦淮肆。
秦淮肆不得不被迫松開美術室門鎖,他擡起手一把抓住泰迪熊的胳膊,手臂用力,便将熊扔了出去。
泰迪熊直到撞到牆壁,才停了下來。
它落在地上,顯然為自己輕飄飄的體重感到困惑,但沒困惑太久,便再次襲向秦淮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泰迪熊身大卻靈活,且攻勢迅猛,而秦淮肆的攻擊落在它身上不痛不癢,是真真正正的一拳打在棉花上,一人一熊一時半會竟相持不下。
又一次踹翻泰迪熊,秦淮肆煩躁的“啊——”了一聲,他感覺忍耐力已經到了極限,而泰迪熊卻還沒死。
他擡手扶了扶脖頸,腦袋左右各一下,發出清脆的“咔噠”聲。黑色風暴在他眼底聚集,在溫故面前和煦的面容徹底消失。
秦淮肆舔了舔後槽牙,逼迫自己保持冷靜,不要被心底的黑暗吞噬,同時猙獰的笑了下,對泰迪熊緩緩道:“猜猜你還能活多久。”
泰迪熊的熊臉并沒有因為秦淮肆的挑釁而發生變化,而就在下一秒,似乎是察覺到了氣氛越發危險,泰迪熊丢開手術刀攤開熊掌,鋒利的爪齒兇形畢現。
随着“碰——”的一聲,泰迪熊将爪子拍在牆上,指甲撓出刺兒尖銳的一聲“吱啦——”,留在牆上的抓痕深而恐怖,讓人不寒而栗。
它看起來已經做好準備将秦淮肆生吞活剝。
秦淮肆扯了扯嘴角,他看向泰迪熊,眼底火焰如龍卷過,瞬間燃遍一望無際的草原。
他不知道溫故已經在美術室待了多久,也不知道溫故能不能等到他去救援,但是他知道,泰迪熊絕對活不過他全力下的一擊。
秦淮肆喚出身份卡,下一秒,溫故給他的手術剪出現,同時還有一張牌,與身份卡不一樣的是,這張牌正反面都是象征着力量的紅色。
一張強化牌,具體強化什麽則看使用者的運氣,可能會因為使用的人不同而出現強化的東西不同,有的人用了以後強化毛囊生長,頭發一天就得剪一次,還有的人強化毛囊,頭發沒長,腿毛卻粗了十倍。
有的人用了以後可以強化實力,變成千裏眼,但近處卻再也看不清,另外還有人用了以後直接能透視。可以說是雞肋中又透出一絲驚喜,而因為這張牌只需要5積分,購買量還是挺高的。
秦淮肆左手捏起卡牌将它拍在手術剪上,卡牌強化,一陣白光閃過,這時泰迪熊已經一爪子揮到他眼前。
熊爪不知踩過多少人的屍體,一股濃濃的屍臭味随着它襲擊而帶來的風發散,接着,那只爪子就被纖細的手術剪給攔了下來。
手術剪的開刃對着熊掌,秦淮肆輕松的站在原地,擡眼露出嘲諷,接下來就是“咔嚓”一聲。
棉花随着熊掌的裂口飛了出來。
這才是泰迪熊的一只爪子,泰迪熊自覺受辱,另一只爪子飛快的照着秦淮肆的臉就拍了過去。
秦淮肆輕輕往後退開半步,熊掌連他的頭發絲兒都沒碰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秦淮肆看着吃癟的泰迪熊笑得直不起腰,“蠢東西。”
話落,他臉色猛的一變,整個人就像剛從屍山血海走出來一般,渾身遍布戾氣。
秦淮肆半合着眼懶懶撐開,瞳孔泛着淺淺金色,不知何時,在他身邊纏繞起一層濃濃的黑色霧氣,幾乎包圍着秦淮肆,将他整個人都拖進暗中。
泰迪熊捏了捏自己跑了棉花的爪子,沒有棉花,它的爪子便無法揮動。它愣了有一會才想起來害它爪子不能動的正是眼前的男人。
秦淮肆這時已經靠牆點起了煙,紅色的火苗在黑霧中跳躍,像蒙着一層紗。
他擡起頭,眼中透着厭世,整個人都仿佛已經死掉一般,對着泰迪熊揮來的爪子,輕輕擡腳一踹,便将熊踹得動彈不起。
“啊——真是,”他用低啞的嗓子吐出極度不耐煩的話語,不知道在嫌棄誰:“連這種小事都處理不好,還要我來。”
“你可真是個廢物。”
說完,秦淮肆修長的兩指夾着煙遞到唇邊輕輕一抿,煙霧吐納,他輕擡下巴看着騰起的灰色煙霧,眼神迷離,在他眼底,熟悉的金光輕輕閃動,獸性掙紮一閃而逝,被輕而易舉的壓制在身體裏面。
秦淮肆自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他将煙蒂撚滅,這才不疾不徐的起身,離開牆壁,打開美術室的門。
原本燙得驚人半天扯不開的門鎖,在他手裏融化成了一灘鐵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