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森林21

一夜過去, 日光吹散了林中黑霧,森林仿佛活了過來開始伸展腰肢。

金絲猴繞着溫故的帳篷轉了兩圈,終于在抓耳撓腮中等到了帳篷被打開。

秦淮肆探出一張臉揪着猴脖子扔開, 氣得金絲猴“吱哇”亂叫,直接上爪子撓他,可惜爪子還沒碰到人, 又被溫故給撈進了懷裏。

溫故給金絲猴順着毛, 他不贊同的戳了戳金絲猴的腦袋:“小東西不許撓人。”說完又對秦淮肆道:“收拾收拾,我們去岸邊看看。”

秦淮肆“嗯”了聲,點點頭去撿柴燒起了熱水。

等溫故吃完早飯,秦淮肆已經将帳篷收拾了起來。

金絲猴蹲在溫故的肩膀上, 手上還抱着一塊壓縮餅幹, 整只猴啃得滿嘴都是餅幹屑, 它用爪子抹了把嘴,餅幹屑立刻撲簌簌的掉了溫故滿肩頭。

秦淮肆眼角一抽,眉心一跳, 忍無可忍的伸手……

“吱哇!”金絲猴大叫一聲。

溫故只覺得肩膀一輕, 他擡頭去看, 只見秦淮肆單手提着金絲猴懸在半空,金絲猴腳不着地, 正急得要去撓他。

溫故無奈:“你幹嘛?”說着, 他伸手要去接金絲猴。

秦淮肆的目光掃過去, 突然臉一垮, 委屈得将自己主動送進溫故懷裏,酸溜溜道:“我都沒有這個待遇。”他抱着溫故也不忘高舉左手, 絕對不讓金絲猴碰到溫故哪怕一根頭發絲。

溫故好笑道:“什麽待遇?你也想被我抱着走?”

秦淮肆的鼻尖在溫故頸窩裏蹭了蹭, 撒嬌:“我嫉妒, 哥哥的懷抱只能是我一個人的。”說完他直起身,不顧金絲猴的反抗将金絲猴揣進懷裏,胳膊勒得緊緊,臉上乖巧帶笑:“這猴子還挺沉,我替哥哥抱着,讓哥哥歇會兒肩膀。”

金絲猴被限制了動作,卻沒被限制嘴巴,當下就是一連串的國罵,只可惜出口都是“吱哇吱哇”,沒人聽得懂。

溫故看着小孩氣的秦淮肆,稀罕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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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日光落在秦淮肆烏黑發卷的發絲上,給他鍍了一層金邊,一瞬間,溫故似乎回到了三年前,兩人在森林公園春游,那時候的秦淮肆也是這樣,只不過抱着的是他們家的那只小金毛。

溫故笑着揉了揉秦淮肆的頭發,說:“走吧。”

秦淮肆擡頭,兩人四目相對,溫故微微一笑便轉過身,走在前面。

秦淮肆眯起眼,也在嘴角勾起一個惬意的弧度。

這裏到海岸邊并不遠,兩人沿着水流回到他們一開始駐紮的營地,接下來便按着記憶往溫故第一天出現的地方走去。

溫故的記憶力一向不錯,這一路甚至沒有遇到麻煩,幾乎是原路返回,只是過程稍顯漫長了些。

在走了小半天後,兩人隐約聽到海邊傳來的海浪聲,頓時相視一笑,加快了速度。

海水“嘩啦啦”撲打着礁石,與第一天的景象一般無二,仿佛時間一直停在這一刻,所有遇到的一切只是他們做的一場夢,但溫故知道,如果明天他們不能離開,将會永遠留在這裏。

但那又怎樣,他原本的願望也只是再見秦淮肆一面而已,現在這個願望已然實現了,只不過他卻變得貪心了。

溫故淡然一笑,随即釋然道:“轉轉?”

“好。”秦淮肆欣然同意。

兩人信步在海邊閑逛,金絲猴趁着秦淮肆不注意時一躍而起,一爪子拍在秦淮肆臉上立刻下地狂奔而去。

秦淮肆痛“嘶”一聲,捂着臉透過指縫看向溫故,聲音悶悶得傳出手掌:“我破相了。”

溫故兩手插口袋,遙遙看了一眼爬到岸邊樹梢上的金絲猴,眉眼都帶着笑意,“你夠了啊,跟個猴子比什麽。”

“我才是你弟弟。”秦淮肆拿下手露出臉,鼻子一皺,惡狠狠控訴:“哥你這是偏心!”

“對對對,”溫故笑道:“我偏心,我偏心,你說什麽都對。”

秦淮肆一愣,咬着後槽牙就撲過去撓溫故癢癢。

溫故側身躲過,回首就将雙手插進了秦淮肆的咯吱窩。

“哈哈哈哈!”秦淮肆笑得停不下來。

溫故湊到秦淮肆耳邊,呼出的熱氣順着耳廓滑溜進去,寵小孩似的問:“還鬧嗎?”

秦淮肆青白的耳朵躲了躲,假意道:“不鬧了。”而後便趁溫故準備放開他的一瞬間偷襲成功,他将溫故按在沙灘上,兩人換了位置,秦淮肆故意用齒尖去啃齧溫故的耳垂,咬着牙恨恨道:“哥哥太壞了,就不能疼疼我嗎?”

溫故伸手去揉秦淮肆的腦袋,笑意盈盈。

日光打落在他茂盛細長的睫毛上,睫毛尖晶瑩剔透,光影在他眼中流淌,美得不像話。

秦淮肆盯着溫故的眼睛安靜下來。

他不鬧了,溫故便也溫柔的看着他,淺棕色的瞳孔裏盛着光,裝着秦淮肆的身影,那是獨一無二的專注,只對他一個人的專注。

海浪卷起白色的浪花沉入海底,又掀起一波新的浪花。

天色暗下來後,溫故站在岸邊的礁石上看向遠方,卡牌懸空在他掌心,與潮水一起湧來的是林中嘈雜的吵鬧聲。

秦淮肆雙手抱臂,立在礁石底下,神情冷酷得看向樹林,黑色風衣裹在他身上,衣角被海風刮得飛起。

溫故的聲音依舊溫柔,合着海浪聲一起鑽進秦淮肆的耳朵:“漲潮了。”

秦淮肆舔了舔唇,眼底的瘋狂在天色猛然一暗的剎那蜂擁而出,林中嘈雜的人也終于露出了身影。

李力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緊随其後的是狼狽帶傷的王宇,方琴被他護在身後,卻也傷了一條胳膊,身上原本雪白的大褂上遍布肮髒的血污。

李壯憤怒的咆哮聲穿透樹林,“叛徒!老子跟你同歸于盡!”

樹葉“嘩啦啦”一陣響,看熱鬧一樣竊竊私語。

溫故轉過身往他們看去。

高大的樹與樹之間,傑列佛不疾不徐的往外走,他臉上挂着獵人獵鹿時的愉悅,正單手拽着李壯一只胳膊往外拖,此刻看到溫故和秦淮肆,開心的擡起手打了個招呼:“溫,好久不見,想我了嗎?”

溫故輕輕蹙了一下眉,還沒動,身前擋下一片陰影。

秦淮肆将溫故護在身後,他看向傑列佛,兩人目光相撞,表情瞬時猙獰起來,誰也沒有藏着掖着。

如果說秦淮肆的眼底藏着瘋狂的毀滅欲,那傑列佛的眼底便爬滿了陰毒的黑色蟲豸。

這是瘋子和反派的對決。

傑列佛舔了舔犬齒,臉上挂着陰恻恻的笑,他随手将李壯扔在地上後又不疾不徐的去解袖扣,等将自己調整到一個極為舒服的狀态後,傑列佛擡起臉,又擺出了溫故熟悉的傻笑。

傑列佛說:“秦,你很厲害,但很可惜,你的對手是我。”

秦淮肆輕“嗤”一聲,對身後的溫故小聲道:“哥哥在這邊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別弄死他,”溫故輕輕抱了抱秦淮肆,說:“我不想你受傷。”

秦淮肆心底一軟,他握住溫故的手深吸一口氣,等溫故松開便頭也不回,快速的奔向傑列佛。

必須贏,他沒有退路。

秦淮肆右手當空一抓,黑色長劍再次被他握在手中,緊接着便毫不猶豫的一揮,劍身帶出一道黑芒直直劈向傑列佛。

傑列佛皮笑肉不笑的挑了挑嘴角,擡手便是一道護盾擋住了黑芒,秦淮肆的攻擊緊随其後。

只聽“叮”的一聲,劍刃撞在傑列佛的護盾上,再進不去半分。

傑列佛冷笑一聲:“你就這點程度嗎?系統真是廢物,竟然把你當成大敵。”說着,他擡腳踢向秦淮肆的腹部。

秦淮肆收劍後退一步,再次攻過去時已然換了招式。

劍尖自護盾上劃過,“滋啦”作響,聽得人頭皮發麻。

溫故沒有再看,他轉身看向大海,潮水漲得極快,眨眼間已淹沒好幾塊矮礁石,月光透過雲層灑落,沒有了遮天蔽日的林木,溫故可以清晰得看到天空上,月亮像裹了一層血色薄膜。

金絲猴“吱哇”兩聲,跳到一旁往沙灘看去,只見方琴和李力已經走到了海中央。

溫故眉心一蹙,喊道:“快回來!”

那兩人卻充耳不聞,一個勁的往海裏邁,很快,海水從膝蓋淹沒到他們腰間。

“快回來!現在還不是時候!”溫故又喊了一聲,他站起身準備跑過去救人,卻忽然一愣,緊接着聽見一聲慘叫。

“啊!!!”

溫故睜大了雙眼。

方琴雙手捂住耳朵,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便步入李力後塵。

溫故看得清清楚楚,從海裏伸出了一只巨大的觸手,直接攔腰勒斷了她的身體。

金絲猴“吱哇吱哇”得跳來跳去,看起來有些焦躁。

秦淮肆一劍挑破了傑列佛的袖口,卻緊接着被一把短刃紮入腹中。

傑列佛得意洋洋道:“都說了我跟你不一樣,我可不是傑列佛,就算殺了你,受懲罰的也不是我,你這樣畏手畏腳的,可打不贏我。”

秦淮肆扯了扯嘴角,腹部的疼痛傳到四肢百骸,他反而更加興奮,眼睛都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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