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在你身邊
梁夏跟着那位不知是助理還是保镖總之一身黑衣看起來非常神秘的大哥走進VIP病房區,陸如蘇正靠在牆上等她。聽見腳步聲陸如蘇轉過頭來,冰涼的燈光照出她一臉冷漠。
邪魅狂狷!霸道總裁愛上我!
梁夏也不明白自己的思維為什麽在這個本該激動和焦慮的時刻如此跳脫,但是心情卻在看見陸如蘇的那一刻瞬間輕松下來。過了這麽多年,隔着這麽遠的距離,她終于還是來到了秦天天身邊。
并且這一次,她不會再害怕。
陸如蘇對神秘大哥點了點頭,大哥幹脆地轉身離開,将偌大的走廊留給她們二人。
現在可以确定了,大哥就是保镖。
梁夏極力控制着腦海中紛亂的念頭,想要找出一句适當的開場白。陸如蘇卻根本沒有說話的意思,只是瞪着一雙眼睛,從上到下地打量着她,仿佛兩臺X光機,要将她的心肝脾肺腎都照個徹底。
梁夏只能禮尚往來地看回去,再次相見,陸如蘇變得比三年前嚴肅許多,始終冷靜自持地板着一張臉。身上也沒有一絲亮色,穿着剪裁合體的套裝,大boss的氣勢倒是烘托得很足。
但這是重點嗎?!
梁夏終于有些忍不住了,她來這兒不是為了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戲,她相信陸如蘇也不是,所以何必浪費時間呢。
“秦天天的病房在哪兒?”
“你還怪我嗎?”
兩個人幾乎同時開口,梁夏在聽清楚陸如蘇的問題後愣了幾秒,陸如蘇接着補了一句:“三年前的事,你還怪我嗎?”
“我不怪你。”
陸如蘇依舊面無表情,一雙眼睛死死地釘在她身上,顯然是沒有相信的樣子 。梁夏嘆了口氣,她向來不擅長解釋曲折是非,無論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今天卻必須硬着頭皮說下去:“陸姐,也許你認為我是為了見到秦天天才這樣說的,但這的确是我的真心話。
三年前,事情剛發生的時候,我曾經怪過許多人,有你,有秦天天,也有我自己。但随着時間把當初的沖動抹平,我才明白其實誰都沒有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和不得以,從你的角度看,我和秦天天才是應該被責怪的那一個吧。
我也明白了我們當初會分開,真正的原因是兩個人都還太脆弱,沒有能力去保護對方,也沒有足夠的力量堅持自我。連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又怎麽能苛求別人呢。所以陸姐,我真的不怪你,也不怪任何人,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只是這一次,我想彌補三年前的遺憾,我想陪在秦天天的身邊,無論面臨的是什麽,我都不會再離開了。
請你原諒我,也請你理解我。”
“我理解。”陸如蘇終于移開目光,但梁夏還是看到了她泛紅的眼眶。“所以我讓你過來了,跟我走吧。”
陸如蘇把她帶到拐角處的一間病房,推開門就看見一個躺在床上的背影。秦天天的頭部,後背還有左腿都裹着厚厚的紗布,只露出一張臉還算完好,皺着眉頭,不知是昏迷還是睡着了。
“傷得很嚴重嗎?”梁夏聽見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
“頭上是皮外傷,背後有小面積燒傷,這兩個地方都不算嚴重。傷得最厲害的是他的腿。”陸如蘇講到這裏也擰起了眉頭,“爆破的時候他從二樓跳下來,左腿多處骨折,過兩天還要再做一次手術。醫生說以後走路可能會稍微有點不平衡。”
梁夏繞到秦天天面前,握住他低垂的手。五根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手裏摸過來又摸回去,就是不敢擡頭,生怕眼淚一不小心就會奪眶而出。
陸如蘇看出了她的異樣,輕聲安慰:“其實天天也算幸運的,至少沒怎麽傷到臉,對拍戲不會有影響。”
梁夏帶着濃重的鼻音“嗯”了一聲,漸漸覺得不好意思起來。藝人受傷,陸如蘇作為老板肯定已經很着急了,現在卻反過來要安撫自己。于是趕快揉了揉眼睛,勉強撐出一個笑容:“陸姐,我今晚能陪着他嗎?”
“能啊,正好也放我回去歇歇。”陸如蘇一臉“求之不得”的表情,“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有人來替你。”
“好。”梁夏看着她走向門口,忍不住脫口而出:“陸姐,謝謝。”
“謝什麽?”陸如蘇沖她擺擺手,曾經俏皮的表情終于再一次回到臉上。
梁夏坐在秦天天床邊的椅子上,細細凝望着眼前人的每一分神态。手指籠過他的眉毛,眼睛,鼻梁,嘴唇,下巴,每一根線條都像從心裏滋長出來一樣熟悉又酸楚,積蓄了三年的想念,委屈,還有盛大的喜悅全在這一刻爆發。
她低頭,将一個吻輕柔地印在秦天天的掌心,“我回來了。”一滴眼淚在他溫暖的皮膚上畫了一個規矩的圓,帶着哭腔的聲音一遍遍響起。
“我回來了。”
方也和葉知秋急匆匆地從走廊另一端跑過來的時候,陸如蘇已經恢複了一開始霸道總裁的站姿,看到他們還有閑心開玩笑:“二位終于來了,你們怎麽不等他出院了再過來呢?”
“路上堵車我們又辦法控制。”方也喘得連話都說不太清,“甜甜怎麽樣了?”
“這時候叫他甜甜,不連名帶姓喊他秦天天了?”陸如蘇看着他挑了挑眉。方也被嗆得滿臉通紅,葉知秋一面拍着他的背幫他順氣一面對陸如蘇說:“好了,這時候還拿他尋開心。人是不是在裏面?我們進去看看。”
“明天再看吧。”陸如蘇指指病房的門,“裏面正有人陪着呢,你們別去當電燈泡。”
葉知秋的眼睛瞬間瞪大了一輪,求證般的看向陸如蘇,陸如蘇點點頭,“她來了。”
方也壓根沒聽明白他們在說什麽,還是想往病房裏沖,被葉知秋用一只胳膊攔了下來,“別進去了,梁夏在裏面。”
這回方也聽懂了,愣愣地看看他倆又看看那扇阖上的門,只是回不過神來。
秦天天早上醒來的時候覺得手臂有些發麻,一個人正靠在他的手上睡着,等他看清那個人的臉的時候,渾身都不受控制地輕輕顫了一下。
梁夏其實一整夜都沒怎麽睡,直到淩晨才堅持不住眯了一會兒。現在被他的動作晃醒,看着秦天天還處于迷茫狀态的眼睛,她低聲問:“你感覺怎麽樣?要不要喝點水?”
“梁夏。”秦天天啞着嗓子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我在。”梁夏一邊答應着一邊想轉身給他倒點水,手卻被秦天天牢牢握住,力氣之大幾乎要将她的骨頭捏碎,“梁夏。”他還是叫她的名字,就像會說的話只剩下這一句。
梁夏漸漸反應過來,秦天天應該還沒有完全清醒,說不定看見她以為自己是在夢中。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秦天天的臉,“我在這兒陪着你,我是不會走的。”
“你一會兒就要走了,我知道。”秦天天笑了笑,語氣卻是止不住的委屈。梁夏愣了一瞬,回握住他的手,“為什麽。”
“上一次我在醫院的時候,也看見了你,”他慢慢将頭轉回去,一滴眼淚順着臉頰落到下巴上,“可是過了一會兒你就不見了,我才知道我是在做夢。我在病房裏待了三天,我一直等你來看我,可你到最後也沒有來。”
梁夏伸手替他輕輕抹去了那滴淚水,我來了呀,傻瓜。
“梁夏,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了?”秦天天閉着眼睛,似乎還在害怕一睜眼她就會消失,睫毛顫啊顫的,一副令人心疼的樣子。要不是他頭上還裹着紗布,梁夏早就忍不住要去呼嚕他的頭毛了。
“我不生氣。”她起身親了親秦天天的額頭,“我要在這兒待到你受不了,待到你巴不得我走。”手上的力道瞬間有加了幾分,她龇牙咧嘴地補了後半句:“那我也不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