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轉眼就是十二月,這期間喻甘也沒從鄭悅嘴裏問出什麽,關于秋游的事班主任也一直沒有提起。
直到周五放假前,學校的通知終于放出來,十二月九號一天時間,上午參觀紅軍烈士陵園,下午自由活動,分年級進行。時間趕上周一,周末放假正好準備。
說是準備,其實也就是帶些零食和水之類的。這些喻甘不怎麽擔心,畢竟有柯江宇在,他的包一定塞的鼓鼓的,回學校那天他甚至背了兩個包。
早上七點多,喻甘他們便差不多集合完畢。陵園在近郊,他們學校在市中心,坐大巴大約要一小時。
到了地方,喻甘先是跟着班級一起行動,司博超一路上都在他旁邊叽叽喳喳的,吵得他頭疼。一下車,這人就更是像放飛的鳥兒一般,表情特誇張,“我終于出來了!”
“看出來了,以後好好做人。”喻甘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旁邊一個同學笑了一聲,“你倆這對話怎麽感覺死博超你像是犯了什麽事兒被抓進去放出來一樣。”
“我感覺沒差了。”死博超贊同的點點頭,“反正都是沒有自由。”
“那不也是你自己作的。”這件事上,喻甘對他沒什麽同情心。
“是是是,都是小的自作自受,大爺您別再提這一茬了行不行。”司博超連忙告饒,轉移話題道,“诶,你待會兒結束了是不是要去找你那兩個好基友?”
喻甘瞪他一眼,“好好說話。”
司博超做了一個封住嘴邊的動作,重新問了一遍,“你要找柯江宇他們嗎?”
“可能吧。”喻甘點頭。
“那帶我一個。”
喻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不躲柯江宇了?”
司博超聞言連忙看了一下身後,然後立即反駁道,“我什麽時候躲過,你不要亂說,我跟他,我兩可是鐵哥們,你這話說的傷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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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甘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換了個問題,“你倆什麽時候關系變得這麽好了?”
“那不是一直……”話到一到,在喻甘的眼神攻勢下司博超放棄了口花花,“就最近,就聊了幾句,聊了幾句,這不是發現我們興趣相同,就一見如故,宛如失散多年的親兄弟。”
“興趣相同?”喻甘懷疑地看了司博超一眼。
“嘿嘿……”司博超傻笑兩聲,“哎,我們班人都走好遠了,快走快走,要掉隊了。”說完,他便加快腳步頭也不回地往前趕,喻甘只能跟上。
平平靜靜地參觀完,又跟着班級活動了一會兒,老師才宣布自由活動。施靖舟他們班排在喻甘班級後面,解散的應該會比他們晚一點,他便和司博超過去找人。
路過五班時,董陽兩人也順道被他們拐了出來,經過八班,鄭水他們看見就也跟着了。這樣,等找到施靖舟和柯江宇,喻甘他們的隊伍已經壯大到了七人,加上施靖舟和柯江宇就是九個。
這地方比較偏,除了吃吃喝喝外也沒什麽好玩的,最後看着旁邊有人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司博超也躍躍欲試,最後鼓動其他人玩了起來。
中途鄭悅和人閑逛,正好看見他們便也加入了進來。
剛開始幾人提的要求都還是諸如談個腦瓜崩之類的小鬧,最後越玩越嗨,逐漸把範圍擴大到周圍的人,再後來甚至被要求去摘了老師的帽子,還不止一次,最後不出意外被老師訓了。
“小胖,還有司博超,你倆能不能悠着點來。”喻甘提醒道,“你倆看看,周圍還剩幾個人了?”
“剩幾個人跟我有什麽關系?”柯江宇不甚在意地說。
得,就不能指望他的腦回路,喻甘無力扶額。鄭悅秒懂他的意思,明言道,“他意思是說人是被你們吓走的。”
任誰總是無緣無故地被拍拍打打,或是面前突然站一個人沖着你跟着神經病一樣的哈哈大笑,或是突然收獲一張鬼臉,多來幾次心髒也難以抗住。
柯江宇和司博超對視一眼,面上表情小心翼翼地,“收斂,收斂。”
“好,那繼續。”鄭悅宣布道,“來來來,買定離手喽。”拿着瓶子她才想起來問,“哦,對了,剛到誰了來着?”
喻甘回道,“你。”
“那正好。”說着她便把瓶子轉了個方向,瓶口最後對向了柴澤。
鄭悅選了真心話,柴澤也沒難為她,随便問了個問題就讓她過了。
鄭悅過後就是鄭水,他選了大冒險。鑒于剛剛保證過的收斂,司博超也沒說什麽過分的要求,只道,“在場這些人選一個人表白。”
一圈人就三個女生,其中還有一個是她妹,為了防止他作弊,司博超又補充了一個要求,“不許選鄭悅。”
“好。”鄭水看了一圈忽然問,“只能是女生嗎?”
“不是。”司博超搖頭道,在心裏暗自懊惱,自己怎麽沒想到這點呢!
“我知道了。”
鄭水的目光慢慢移向喻甘,鄭悅從剛才聽到她哥問那句“男女都行嗎”開始就覺得不妙,但她又不好出面說什麽。本身就是一個游戲,要是她非冒出來大家才會覺得奇怪。
因着這個想法,鄭悅所做的也就是不贊同地看着鄭水,但鄭水卻直接無視了她,目光最終還是落在喻甘臉上,“喻甘。”
突然被點到名,喻甘有點懵,還沒調整好就聽對方又道,“我喜歡你。”
喻甘下意識地看了施靖舟一眼,只見他眼角低垂着,似乎在想些什麽,看到施靖州這樣的反應,喻甘心裏不由飄過一點若有似無的失望。
他沒細想自己為什麽會看施靖舟,又為什麽會失望,便收回目光又看向鄭水。
這種時候怎麽回都有點尴尬,喻甘只能掩飾地笑了笑,以開玩笑的口氣說,“你還挺拼的,哈哈,這回估計讓司博超失望了。”
“No,no,no。”司博超聞言晃了晃手指連連否認,“怎麽玩不是玩,打破常規的玩法也挺好的,就是你們這表現太平淡了,看來下次我得規定得再具體一點。”
柯江宇也跟着讨論了幾句,喻甘沒繼續搭話,有意無意地瞟了施靖舟幾眼,他仍保持着之前的那副樣子,眼角都不帶擡一下的。
又玩了幾輪,喻甘便借着上廁所的理由暫時離開。等他從廁所出來,迎面又撞見鄭水靠着洗手臺站着,手機握在手裏不停地轉着,雙眼無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喻甘走過去問了一句,“不進去?”
“我在等你。”鄭水站直身體,正了正神色道。
喻甘邊洗手邊看了他一眼,“嗯?”
“有話跟你說。”
喻甘環顧了一下四周,“在這還是出去?”
“出去吧。”見喻甘弄好了,他又道,“跟我來。”
喻甘心中疑惑,但也沒懷疑什麽,跟在他身後鄭水身後拐了好幾個彎才停下。他看了下四周,看着就挺幽靜,一般人很少會來,他越發覺得鄭水要說的話神秘了。
見鄭水久久不說話,喻甘不得不開口問他,“你要說什麽?”
“我剛剛說的話,”鄭水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都是真的。”
喻甘一時沒想明白,“什麽話?”
“我喜歡你那句,是真的。”
“等等等等……”喻甘驚訝的下巴都快合不上,看着鄭水又确認了一遍,“那不是鬧着玩的嗎?”
“對他們來說是,對我來說不是。”他的表情極為認真,認真得喻甘沒辦法再說服自己這是玩笑。
“不是,我沒明白,你為什麽……”喻甘撓了撓頭,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我喜歡你這件事讓你覺得惡心或讨厭嗎?”鄭水問道。
“不是這個意思。”喻甘心裏有些微的煩躁,但還是盡量語氣平和地解釋,“就是,我之前壓根就沒想過這種事,而且,我真的就把你當朋友。”
“我知道。”鄭水點頭,自顧自地說下去,“他們都說讓我放下這個念頭,可我就是覺得不說出來我不甘心。我這人自私,即便知道說了會讓你困擾,但我還是不甘心。”
“……”
喻甘一時不知怎麽回他,便幹脆沉默。
“你喜歡施靖舟?”
“不是,我就不喜歡男的。”喻甘否定的速度極快,但等說完了,心裏卻又不是那麽确定了。
鄭水看了眼他身後,臉上又換上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待會兒。”
說實話,喻甘現在也覺得有點兒尴尬,對于鄭水的提議簡直求之不得,因此他鄭水一說,他順勢也就同意了。
喻甘往回走了一段,半路就看見施靖舟站在路邊,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你在這幹什麽?”
施靖舟看了他一眼,“出來找你。”
“那怎麽站這兒?”喻甘多疑地問了一句,這地方離他和鄭水說話的地兒距離不遠,他不确定剛才施靖舟有沒有找到他們兩。
“沒找到你,就在這邊等會兒。”施靖舟解釋了一句。
“噢噢。”喻甘一顆心總算放下,他倒也不懷疑施靖舟說話的真假,畢竟在他印象裏施靖舟可沒撒過謊。
“走吧。”
“哦,好。”
喻甘跟在施靖舟身後,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又想起了鄭水剛剛問的那句話。
自己喜歡施靖舟嗎?
喻甘在腦子裏又問了自己一遍,問完立馬又晃了晃腦袋,在心裏痛斥自己:最近真的越來越不正常了。
走着走着喻甘的腳步就慢了下來,施靖舟大概心裏也想着事兒,也是離了有一段距離才發現。發現之後他也沒開口催,只停在原地等喻甘跟上來。
喻甘見他停下,覺得有些奇怪,“怎麽不走了?”
施靖舟搖頭,“走吧。”
等回到聚集地,剩下的人還在玩,見兩人回來柯江宇忙喊道,“快點快點,你們也太慢了。”
路嘉慶看了眼只有他們兩人,便問了一句,“隊長沒跟你們一起回來?”
“他還在後面。”喻甘回答道。
路嘉慶點了點頭,知道這一點就夠了,便沒再繼續問下去。
喻甘仍坐在之前坐的地方,沒過一會兒,鄭悅又偷偷挪到了他旁邊,趁其他人鬧得正開的時候,小聲地問喻甘,“你看見我哥了?”
“嗯。”他剛剛都說了在後面,現在也不能再改口。
“他……”鄭悅有些遲疑地問,“有沒有跟你說什麽?”
喻甘聞言轉頭看着她,沒說話。
“他說了?”鄭悅小心翼翼地猜道。
“你知道?”喻甘問。
“看來真說了。”鄭悅垂下頭,語氣有些低落,“我知道,他……”
喻甘不知說什麽好,剛經歷被告白,還是被男生告白這件事對他來說還是有一些震撼的,而現在面對鄭悅,這個與那個向他告白對象關系密切的人,他心裏也挺複雜的。
許久,鄭悅突然道,“對不起。”
?怎麽跟他道歉。
“雖然我之前有yy過,但我沒想到我哥他真的會喜歡男生,”鄭悅說着神情複雜地看了喻甘一眼,“那個人還是你。”
“我也沒想到。”
鄭悅嘆了口氣,“我之前勸過我哥的,但沒想到他這麽固執。”
她邊說邊觀察喻甘的表情,試圖看出來一點什麽來,“你……”
喻甘見她面上表情實在過于小心翼翼,便安慰了一句,“別多想了,我拒絕了,以後還跟以前一樣就行。”
“嗯。”鄭悅點點頭。
這個話題就此停下,至于多不多想也只有兩人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