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兩人出去的時候外面天已經黑下去，街道上燈火通明路上行人似乎多了起來。
一出商場門，喻甘就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嘴裏呼出的氣也凝成白霧。他低了低下巴，又把圍巾往上拉了一點，半張臉包進圍巾裏，“走過去？”
“走吧。”才七點，兩人也不急。
施靖舟走了兩步才發現喻甘還停在原地，“怎麽不走？”
“噢！馬上。”喻甘回神，快走幾步到施靖舟身邊，“我剛剛好像看到小胖了。”
施靖舟眼神閃了閃，“是不是認錯了？”
“可能是。”只看到個背影，喻甘也不是很确定，“我們走吧。”
喻甘說了也就忘了這事，反而是施靖舟，時不時地注意四周，“往這邊。”
喻甘沒有準備，突然被他這麽一扯，腳步踉跄了一下，沒剎住腳直接撞到了施靖舟身上。
有點痛，“怎麽了？”
“往這邊走。”
“哦，好。”喻甘也沒懷疑，又跟着施靖舟走。
***
“甜甜，飯飯……”
喻甘偏頭看施靖舟，“我好像聽到小胖的聲音。”
施靖舟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你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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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就又聽柯江宇的聲音傳來，“甜甜，飯飯。”這回聽得更加分明。
施靖舟臉色更黑，轉身往後看，人群中，某個沒有自知之明的家夥正拉着一個女生往這邊跑。
“你們倆……”柯江宇氣喘籲籲的，“走的也太快了！”
他身後的女生比他更累，被他這麽拉着瘋跑了一陣，發絲都有幾分淩亂，不過生氣的力氣到還是有的，登時一把甩開柯江宇的手，怒道，“柯江宇，你幹嘛？”
“啊？”柯江宇無辜地看着她，完全想不通怎麽就突然發火了。
“我忍你很久了。”
“啊？”他更加懵逼。
女生看他那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看了眼施靖舟和喻甘兩人，心情好歹平複了一下，懶得再看那個傻蛋。，大大方方地跟兩人自我介紹，“你們好，我是柯江宇的女朋友。”
“童音。”柯江宇插嘴道。
童音瞪他一眼，又看向喻甘和和施靖舟，你們可以叫我的名字，童音。”
“你好。”喻甘對這姑娘印象還不錯，“我叫喻甘。”
“這是甜甜。”柯江宇不甘寂寞。
童音又瞪了他一眼，柯江宇慫了一下。
施靖舟也道，“你好，施靖舟。”
“也可以叫他飯飯。”
童音第三次瞪他，柯江宇也不幹了，一臉委屈，“你之前不是這樣的。”跟他告白時多溫柔啊，就算他哪裏做的不好也沒跟他生氣，就沒對他兇過。
柯江宇這人毛病也多，最明顯的就是自我中心，跟他戀愛也就童音這種“溫柔”的姑娘忍得了他了，但顯然，今天童音不打算忍了。
“那你覺得我是哪樣的？”童音反問。
然後柯江宇開始一條條的數着他眼裏童音的優點。
得虧有童音發了這一通脾氣，柯江宇的注意力也被轉移開，沒問施靖舟和喻甘兩人怎麽在這。
顯見得童音也不是真生柯江宇的氣，就是借機發作，小情侶鬧鬧別扭，喻甘和施靖舟沒理由也不想摻和，便站在一旁看，一邊看一邊偷偷咬耳朵。
喻甘：“我怎麽覺得小胖被吃死了？”
施靖舟：“嗯。”
喻甘：“就他這腦子，看，被繞進去了。”喻甘這時候倒是忘了，就柯江宇這個腦子，他和施靖舟還是成了手下敗将。
“嗯。”施靖舟笑了笑。
“童音厲害啊！”那邊柯江宇低頭承認錯誤，童音心滿意足。
“是挺厲害的。”這次施靖舟多說了幾個字。
事情說好，兩人又才記起施靖舟和喻甘，“你們也是出來玩的？”
“是啊。”喻甘點頭。
沒等柯江宇再說話，童音先開口問，“要一起嗎？”
“不用了，還是各玩各的吧。”這點眼色喻甘還是有的，人家小情侶約會，他和施靖舟湊什麽熱鬧。
“一起……呃……”柯江宇才說兩個字就被童音踩了一腳，登時腳背一痛。
“你們玩。”喻甘見狀忙拉着施靖舟走了，他可是真心為了柯江宇這個大傻子着想的，不像對方，完全沒有自己是在拉兩個超大瓦電燈泡的自覺。
走了有一段距離，喻甘偷偷回頭看了兩眼，柯江宇和童音的手又牽在了一起。喻甘承認，他羨慕了。
看着看着他的目光不自覺轉到了身邊人的身上，施靖舟的手插在衣服兜裏。喻甘甩了甩頭，把腦子裏的奇怪想法趕走。
八點多的時候，周圍的燈便一盞盞熄滅。九點整，廣場上空的煙花準時散開。
喻甘和施靖舟來的早，提前占了個好位置。
今晚的表演可跟小孩子自己玩的小打小鬧不同，絢麗程度完全不能比。
燈光熄盡的城市突然變得漆黑一片，周圍的人吵吵鬧鬧的，就在這片吵鬧聲中，煙花綻開的聲音突然響起。
下一秒，空中一朵朵彩色絢麗的火花散開。每一朵只在空中停幾秒就消散，一朵之後又接上另一朵。漆黑夜色被這一閃即逝的火光照亮。
煙花下，喻甘偏頭看了看施靖舟，而施靖舟也恰在那一瞬間轉頭看他。火光下，兩人誰也沒移開視線，就這樣對視了許久。
這場煙花表演持續了快半小時才結束。人們也三三兩兩的開始離開，喻甘和施靖舟并排走着，都不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施靖舟先開口打破這段沉默，“去我家嗎？”
“嗯，好。”喻甘想了一下便同意了，或者說來之前他就已經想到了這個結果。
決定好之後喻甘就給家裏打了電話，幾個大人都沒什麽意見，反而是喻思侬聽了不太開心，故意對着電話哼了好幾聲，喻甘無奈，哄了一陣也沒哄好，最後也就只能說明天回去再跟她道歉了。大概，糖果要翻倍了。
喻甘家裏有施靖舟的睡衣，施靖舟家裏自然也有喻甘的，平常留宿也方便。
喻甘先去洗的澡，然後施靖舟才進去。喻甘向來不愛吹頭發，就只用毛巾擦了擦，便頂着一頭濕發在屋子翻翻看看。最後，他的目光又落到了施靖舟的書架上。
随便吧！
喻甘閉上眼睛，手指沒有規律地在空中亂畫，同時在心裏數着數，數到第五聲，他的手也停在原地不動。
喻甘睜開眼，此刻他的食指指着的是一本紅色封底的書，喻甘抽出來看了看，上面幹幹淨淨的，什麽也沒有。
這也正常，他本也沒抱太大期望，因此喻甘也不算太失望。
接着，喻甘又依着同樣的方法玩了兩三次，直到施靖舟出來才停。
“找什麽？”施靖舟可不知道喻甘心裏怎麽想的。當然，喻甘腦子可能也不太清醒，就因為柯江宇的兩句話就信以為真，當真以為從這堆書裏能找出答案。
“沒有。”喻甘否認，自然地坐下。
施靖舟拿出吹風，皺眉道，“又不吹頭發。”
好吧，喻甘他就是懶，寧願晚睡等它自然幹。施靖舟雖然沒說他，可被吳濃數落過數次的喻甘僅從他皺着的眉頭裏就能解讀出一層意思。
喻甘不好意思地坐好，十分自然地低了點頭，等着施靖舟幫他吹頭發。
熱浪一陣一陣地拍在喻甘的頭上，時而從空隙處穿過，拍在他的臉上。頭頂的手動作十分溫柔，一點一點地，喻甘舒服地差點就這麽睡着。
“謝謝。”
“不用。”幫完喻甘，施靖舟又花了點時間弄幹自己的頭發。
兩人并肩躺在床上，手機放在一邊，施靖舟伸手把燈關上。
黑暗中，喻甘眼睛睜得大大的，盯着頭頂的天花板看了半晌，聽身側的人呼吸均勻而平緩。
“靖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喻甘都快以為對方真的睡着時，施靖舟才輕輕嗯了一聲。
“你為什麽……”喻甘想問的事不止一件，可每一件，對方都不會給他答案。
這段時間以來，他其實想過很多，似乎明白了一點，又似乎什麽都不明白。他一直執着的想找一個答案，可到最後，才發現這個答案他可能早就知道了。
“你是不是喜歡我？”喻甘的語氣聽起來平靜，實則內心已是波濤翻湧。問出這句話時，喻甘已經賭上了孤擲一注的勇氣，他也猶豫過，如果自己猜錯了呢？如果……
喻甘沒再繼續想下去。
喻甘心中忐忑，施靖舟則更甚，喻甘的話猶如一桶刺骨的冰水兜頭澆下，那些他極力掩藏的隐秘心思就這麽輕易被揭開，他一直害怕的事終于發生了。
這一刻，他瘋狂地想知道，對方是怎麽看這件事的，同時他又害怕知道喻甘的想法。
或許此時，他該慶幸，屋內的燈被關了，至少這樣，對方不會發現他的異樣，而他，也不用從對方臉上看到一絲絲的疏遠或退避。
“為什麽這麽問？”施靖舟的嗓音幹啞，話語都變得凝澀。
為什麽會知道呢？他以為自己已經掩飾的足夠好了。
“因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