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譚永義知道顧行止的來意,直接把人拉進衙門存放檔案的地方,高興不已,“這事你找我就對了,這朝廷發的很多通緝犯都沒人去抓,上頭都對我有意見了,可衙門裏的人功夫也就稀稀拉拉,咱們又不是皇城那些地方,招來的高手遍地,這些人也不是我說抓就能抓到的啊。”

進了檔案室,譚永義拉開牆邊櫃子上的抽屜,拿出一疊紙,湊到顧行止的面前:“時間有點久的咱先不說,這上面的都是最近又犯事了的。”

“你看這幾張,都是些妄想反元複明的亂黨,明朝都滅了上百年了,他們怎麽還見天的搗亂,真是搞不懂。上次還假扮舞女去刺殺南安王,這幾個要是能抓到,南安王那邊報酬指定不少,他和他兒子手都松。”

“還有這個,前幾天剛爆出來的,張員外家的閨女懷孕了,原來卻是早就和一個采花賊有了尾首,她還一直不肯說出對方是誰,把她爹氣的在床上躺了幾天。後來還是這采花賊在青樓喝花酒,不小心把一本小冊子留了下來,裏面全記得他和一些女人的風流韻事,消息傳開了之後,有兩個已經不堪受辱自殺死了。”

“不過倒是聽說這李臨風自诩要當一個風流而不下流的采花賊,先偷心,再得身,那些女人也都是心甘情願跟他發生關系的,到現在張員外家小姐都還在等他回來。”

“她爹懸賞白銀千兩要這李臨風的命,價位可算是最高的。”

“高确實是高。”顧行止看着紙上李臨風的畫像,“但既然這些女人都是心甘情願的,人家兩情相悅,抓起來也沒意思。”

既然決定從官府這條路往上爬,這種明顯私怨的事他暫時還并不想沾手,明擺着抓其他通緝犯既得名又得利,他幹嘛去趟這趟渾水。

人家憑本事花天酒地,也是一種能力。

自從心裏有牽挂之後,顧行止覺得自己變的講道理了許多。

譚永義嘀咕了兩句:“那他哄騙人家正經小姐,現在還弄出人命,人品也有問題,說是心甘情願,誰知道後面有沒有什麽隐情。”

不過雖然嘴上這麽說,譚永義心裏倒并沒有真的對李臨風太過不滿,作為男尊女卑的社會下土生土長的人,他很難不對未婚便私自與人茍合的孫小姐産生偏見。

接着他又跟顧行止介紹了幾個,“剛剛我說的這些都是目前可能在交陽附近活動的,底下剩下的你可以自己再看看,那些人行蹤不定,但沒準就剛好撞上來了。”

顧行止拿過那些圖紙,認真的看着畫像,“好,我知道了。”

見他看的認真,譚永義忍不住問道:“對于這畫像……你就沒什麽好說的?”說真的,他覺得他們每次抓不到人也有這些畫師不給力的原因,畫的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人家從自己面前走過都不一定能認得出。

顧行止手一頓,“這個人不長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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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的确是不長這樣。”

“……”

顧行止深呼吸,一雙眼轉瞬看着譚永義:“連人的長相都不知道,你是在耍我玩嗎?”之前說的那麽起勁,還鼓動他來抓人,他以為也就圖像抽象了一點,雖然難辨,但大體□□應該是有的。

但看譚永義這神情,估摸着是親爹親媽都認不出來的意思。

譚永義被他駭人的氣勢弄的渾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雖然顧行止語氣平淡、眼神平靜,但就是讓他呼吸都不自覺屏住了。他意識到,自己可能是真的請了尊大佛回來了。

他強自扯出一抹笑來,結結巴巴的道:“這個、這個畫師……都是這樣的,這麽多年一直沒變,找、找不到……合适的畫師,我也沒辦法,不、不過!”腦海中靈光一閃而過,譚永義求生欲極強的抖着手指猛的指向紙上一處:“不過我有交代他們把那些人的所有特征都仔細記錄下來,包括身長、體重、臉上長沒長痣、頭發有多長、口音是哪的等等都有。”

“至于其他的,我也沒辦法了。”

顧行止收回視線。

氣氛終于緩和了,譚永義松了口氣。

在腦海中一一記下這些人的信息,顧行止把紙遞回去:“這些我都看過了,你收回去放好吧。”

“這檔案也可以拿走的,這邊還有存檔。”

顧行止搖頭:“不用。”該記得他全都記下了。

然後在譚永義的目送中,顧行止走出了衙門。

抓捕通緝犯的事情暫時還沒有眉目,但很快就又輪到顧行止休假的日子了,他們這些做衙役的,每個月都有幾天假期,顧家離這邊路程遠,他每次都是集在一起放的。

白日裏顧家的鹵肉店還開着,一般是趙秀蘭和顧青青在照顧。

但由着村裏姜寧在,顧行止也不想浪費時間等人,跟趙秀蘭說了一聲,找了一個借口便先行回去了。

見到姜寧的時候,不出意外,對方又是在躲懶,坐在地上腦袋一點一點的,看樣子是犯困了,但活卻沒幹多少,顧行止一下笑出了聲。

他走過去挨着姜寧坐下,把對方一把抱起靠在自己懷裏,姜寧瞬間驚覺的睜開了眼睛,見到是顧行止之後,才一下放松了警惕,又恢複困困的樣子,臉頰在顧行止身上蹭了蹭。

帶着點鼻音的聲音透着股甜甜的奶氣,撒嬌般的說:“你回來了啊,我好困。”

顧行止輕輕的拍着他的背哄着他入睡,嘴上輕輕的問了一句:“早上起太早了嗎?”

姜寧的意識還是迷糊的,過了半晌腦子才接收到顧行止的問話,然後迷糊着道:“嗯。”

“前幾天收稻子,太累了,我不想去,就和他們吵起來了,最後他們也不讓我好好睡,老早就讓我起來曬稻子,太困了,想睡覺。”

顧行止:“那我抱着你,再睡會兒。”

姜寧沒再說話,拱了拱腦袋,選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呼呼大睡。

等到太陽高高升起,姜寧才慢慢醒過來,揉揉眼睛,看看自己面前的曬谷場上零散的兩小堆稻谷,他瞬間清醒了,焦急的拽着顧行止道:“哎呀,都這個時候了,我還沒把稻谷曬好,表哥,你快幫幫忙,不然等會兒他們要是來看見了,非得打我不可。”

曬谷場這地大,但也不是楊家能獨占的,每戶人家要用的天數都是分配好了得,他要是耽誤了功夫,可不是吵吵那麽簡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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