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往日裏他總愛用的那些威脅楊家夫妻的手段,随着時間的流逝,也不怎麽管用了,他說的再厲害,也怕楊家人真的拿棒打他,顧行止沒在,他被趕出家門也不知道能去哪。
他也不敢獨自去找顧行止,江湖上什麽人都有,姜寧對自己的容貌相當有自知之明,要是路上被人拖走了,那他還不如死了算了。
楊家夫妻也想通了,他們和姜寧的關系不好,本來也就沒指望讓他養老,就想着把姜寧送給某個富商,賺一大筆銀子。何必要被他說的什麽日後報複的話給吓着,他們自個的兒子可已經是秀才了,将來可是要當大官的。
他們一輩子就待在這村裏,怕這些作甚。
再說了,既然怕日後報複,那他們就把人送到一個沒什麽權勢的人家不就好了,像那種家裏娶了十幾個小妾的,她可不相信人家真的會為了一個小妾來得罪一個秀才家的。沒過幾年,估計家裏就又娶新人了,哪會真的來為個微不足道的哥兒出頭,他們再怎麽說都是姜寧的親生父母呢。
于是,在楊家的棍棒威脅下,姜寧也不敢再使勁作了,在顧行止走的這兩個月,他挨過兩次,很疼。
他從地上站起來,推搡着顧行止,催促道:“快點,快點。”
見他這般焦急,顧行止此刻也不好多問,跟着他一路快速的到達了楊家,楊家沒人,姜寧松了口氣,指着一邊:“就是那些,全部都要弄到曬谷場去。”
顧行止看姜寧急急忙忙的拿了一個撮箕,無奈的嘆口氣,上前握住了他纖細的手腕,道:“別慌,屋裏有那種編的很密,不會讓稻谷漏出來的大背簍嗎?去拿一個出來。”
“有、有的。”姜寧去找。
他看見過,只是自己沒用過,他力氣小,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每次只能用個小撮箕往那邊運,往往一弄就是一上午,晚上還得弄到天黑。
楊家距曬谷場并不是很遠,但來來回回不停走,還是弄的他每天心浮氣躁的。
等姜寧把大背簍拿過來,顧行止接過,把背簍靠在一邊柱子上,省得姜寧使力:“你把背簍扶着,別讓它倒下來就行了。”
“哦,好。”姜寧乖乖應聲。顧行止沉穩的表現讓他的慌亂也被安撫了下來。
顧行止的行動很快,雙手把地上的稻谷弄到撮箕裏,再倒入背簍中,他用的物件大,裝的多,很快就把背簍裝滿了,也不用再把背簍移到高處,他直接蹲下,很輕松的就把裝滿了稻谷的大背簍背起,獲得姜寧崇拜仰慕的小眼神一枚。
顧行止笑笑,對姜寧道:“把那邊那個谷耙拿上。”谷耙是用木板做的,一邊帶着半指寬的齒,可以用來把稻谷推開鋪平,更易曬幹,另一邊是完整的,收稻谷的時候直接用這邊把稻谷往中間推就可以了,相當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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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姜寧趕緊跑去拿上。
鑒于姜寧急切的态度,顧行止動作也快了些,兩條長腿走的姜寧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走到曬谷場,顧行止将背簍裏的倒在竹編的曬谷墊上,“我去把剩下的弄過來,你就在這兒把稻谷推開,不着急,我等會兒就過來。”
姜寧臉上止不住的甜美笑容,“好啊,那你快點啊。”
“嗯。”顧行止說到做到,沒多久就把該曬的稻谷全都搬過來了,姜寧還在第一個曬谷墊上奮鬥,左跑右走的,把稻谷弄的到處都是,沒有一點整齊的紋路。
顧行止接過他手中的谷耙:“給我吧。”
他的手力量十足,在姜寧手中廢了老大勁才一點點推開的稻谷不費吹灰之力,乖順的沿着顧行止的力道走,幾個竹墊上都均勻的曬着稻谷,一道一道的漂亮整齊,遠遠看去滿滿的黃橙橙。
弄完最後一點,顧行止把谷耙放下:“好了,等過一會兒,你換一個方向跟我剛才那樣再把稻谷翻一翻就好了,晚上我再來幫你收回去。”
聽了這話,姜寧立刻問道:“你是要回去嗎?”不等顧行止答複,他便又緊跟着噘着嘴道:“不行,我要你在這陪着我,我們都一個月沒見了。”
難道你就不想多見見我嗎?
最後一句話太過羞恥,姜寧選擇性的消音了。
顧行止一愣,随即嘴角扯出一個笑來,他當然不是要走的意思,要知道他就是沖着這人才趕回來的,那話也就是教教姜寧以後該怎麽做罷了,他不可能永遠都跟在姜寧身邊吧,總能用上的時刻。
不過,他勾起的笑容帶着些不懷好意,姜寧知道,這個人肯定又想使壞了。
果然,下一刻他便聽到顧行止低沉暧昧的聲音:“怎麽?你想我了?”說話間,人已經到了他身邊。
姜寧紅了耳廓,面上不動聲色,內心尖叫。知道顧行止喜歡逗他,他偏要反其道而行,鎮定的道:“怎麽,難不成我便不能想你了?”
雖然沒見他羞紅了臉頰,但這般可愛情态還是讓顧行止愛的不行。
見到姜寧的每一刻,他都想動手動腳,顧行止也從不壓抑自己,直接霸道的把人摟進自己的懷裏,然後開始撬開那雙不點而朱的唇。姜寧每回最怕的就是他這樣,摟摟抱抱在顧行止的強勢下他已經習慣了許多,但這種,他實在受不住,渾身跟過電一般,酥麻刺激。
有時候被顧行止欺負的厲害了,他就難受,他覺得自己身體跟生了怪病一樣,渴望着顧行止繼續,叫嚣着這樣不夠,但是要再怎樣,他卻也是茫然了。而且在那之後一時半會兒上不出來茅廁,憋悶的慌。
姜寧的掙紮一如既往地就像是小貓撓癢癢,可愛又無力。
顧行止親完感覺到自己下面發生的變化,不由感嘆:“你這什麽時候才能嫁給我啊?”
姜寧擡起水汪汪的桃花眼瞪他,到底腦袋空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太陽熱了,咱們去樹下坐吧。”顧行止拉着姜寧到樹下,一坐下他便抓着人家的手把玩,他沒事就喜歡摸姜寧的手指,很漂亮。
突然他的視線落在姜寧衣袖遮掩處,把袖子往上一拉,兩道烏青的印子在奶白的肌膚上格外的顯眼,沉默了片刻,顧行止道:“他們打你了。”
“嗯。”姜寧撇嘴:“他們反應過來了,知道我就是個假把式,話說的厲害,實際對他們一點傷害也沒有。”
顧行止手指在那兩道印子上輕輕摩挲,“現在還疼嗎?”
“不疼了,等過幾天應該就好了。”
顧行止又問:“他們之前也打過你嗎?”
姜寧想了想:“也就我剛被送回楊家的那段日子打的厲害,後來我聽話了,他們也就不打了。再後來有了你,我又編一些瞎話騙他們以後嫁給有錢人報複他們,那段時間過的挺好,這兩個月也就打了那麽兩三回。”
“那這段時間有沒有餓肚子?”
“這倒是沒有。不過她家要供秀才讀書,吃的都沒點葷腥,而且做的飯很難吃。”說到飯食,姜寧立刻想到顧行止之前給他帶的,那在這山溝溝簡直是山珍海味般的存在,他撒嬌道:“你這兩天再給我帶飯好不好?我好想吃的。”
顧行止看着他,沒有說話。
姜寧的笑容有點僵在臉上了,他不樂意的轉過腦袋,氣呼呼的道:“就吃個飯而已,不願意就不願意嘛,幹嘛這麽嚴肅,小氣。”
顧行止伸手放在姜寧半邊臉上,把人的腦袋掰過來,雙手捧着他的臉,靜靜地看着,姜寧眼睛眨呀眨,對視半天,成功紅了臉,害羞的道:“你幹嘛啊?”
“我們成親吧。”
“诶?”姜寧驚訝,看出了顧行止的認真:“怎、怎麽突然說這個啊?”
說真的,現在他其實還蠻想嫁給顧行止的,但之前信誓旦旦的說什麽自己學的是琴棋書畫管理內務等風花雪月的東西,現在還沒過幾個月,就眼巴巴的嫁過去不太好吧?
而且,都說越容易得到的東西,将來就越不會被人珍惜,對男人尤其如此。
又想到自己被顧行止迫着,嘴都親了好幾遍了,心裏更是煩躁不已,沒等姜寧理出個順序來,只聽耳邊傳來一道聲音:“行了,就這麽定了,晚上回去我跟娘提一下讓她找人來提親。”
顧行止一錘定音。
逗着姜寧玩是他的樂趣,可他并不想看着姜寧受苦,雖然他覺得這點苦算不了什麽,都是姜寧自個太弱、太嬌氣了,但凡事若都以他的标準來衡量可能不太好,還得要看姜寧自身的情緒。
把人弄到自己羽翼中,或許能玩的更盡興。
“诶?!”姜寧再次陷入懵逼狀态,“我還沒答應呢,你怎麽就自己決定了?”
“那你是想繼續天天起一大早的幹活?想繼續一不注意就被人打?連頓好吃的飯都沒有?”
發自靈魂的三段拷問,姜寧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那當然不想了。”
可他也不會這麽輕易就被顧行止忽悠了,“就因為不想幹活,我就嫁人了,那我成什麽樣了!”他好歹也當了十幾年的小侯爺,就為了不想幹活就嫁人,成何體統,簡直不好意思說出口。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
這背後合該有個美好而雅致的故事,結果到他這就是不想幹活。再怎麽說,也該正式一點,在一個桃花漫天季節,他穿着最喜歡的漂亮衣裳,行走在桃林中,顧行止從另一邊而來,眼帶笑意,情深缱绻……
顧行止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只道:“這親也親了,摸也摸了,你不嫁給我還想嫁給誰,早晚都是嫁,早嫁你也不用天天幹活了。”
“你!”姜寧氣急,這人說話怎麽這麽沒皮沒臉的,這是能随口說的話嗎?再說了,“什麽時候摸了?也就你非要親我,你這是陷害我,明知道成親前不能那樣的。”
“這不一直摸着了嗎?”顧行止舉舉又重新握住的姜寧的手,怕逗過頭了,忙又哄哄:“好了好了,是我不對,我這不是在想辦法彌補嗎?你嫁過來就什麽問題都沒有了。”
姜寧哼了一聲,不想理他。
但到底還是別別扭扭的沒有再拒絕,他…心悅顧行止。
而且,也是真的不想待在楊家挨打幹活。
姜寧不是個能長時間生氣的,沒過多久他就把之前的小情緒忘到九霄雲外,又轉過頭來,好奇的問顧行止在衙門的事:“你現在在衙門裏感覺怎麽樣?有沒有碰到什麽有意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