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是夜,顧行止小院的門被砰砰砰的激烈聲音敲響了, 姜寧推了推顧行止, 自己也起身把外衣穿上:“外面有人來了,應該是來找你的。”
顧行止聽到外面丫鬟把門打開了, 是孫濤的聲音, 他拿過姜寧遞過來的衣服,三兩下就收拾整齊了, “我出去看看。”
一出房門, 站在不遠處等着的孫濤就迎了過來:“老大,城門口有人歹人闖進來了,我們的人打不過, 已經有好幾個兄弟死了,你快去看看吧。”
顧行止眉目一凜,但相比之下他到底還是更顧及自家媳婦的安全, 在這個空擋出事, 實在是有些太巧合了。
盡管知道自己已經布置完全,最多有驚無險, 不會有絲毫的差錯, 但他不想姜寧處在害怕的情緒中。
“老大, 咱們快走吧。”孫濤催促道。
屋內, 姜寧聽到對話也出來了, 他單手抱着疾風狗, 另一只手把劍遞給他道:“你快去吧, 不用擔心我, 再說不是還有崽崽陪着我嘛,人命要緊,你早去早回。”
“嗯。”顧行止點頭,對姜寧懷中的幼崽道:“保護好他,不然回來抓你炖狗肉。”
疾風狗幼崽頓時不爽的嗷嗷嗷沖顧行止兇萌兇萌的叫,它是願意保護姜寧的,但顧行止這個語氣就特別讓人讨厭了。
顧行止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對孫濤道:“那咱們快走吧。”
“诶,好。”孫濤趕忙道。
他心中有些對顧行止拖延的略微情緒,他和守城門的那些士兵大家都熟識,雖然做不到以命相護的地步,但他的良心讓他也不能看着那些人在他面前眼睜睜的被人給殺了。
因而他才一路飛奔着跑過來。
聽到顧行止終于答應的聲音,孫濤心裏松了口氣,心想現在去的快,死亡或許不會那麽嚴重。正要再催顧行止一聲,他擡起頭一看,诶???人呢?
孫濤的眼裏全是茫然,他回過頭看了姜寧一樣,希望能從這裏得到答案。
姜寧看着他,疑惑道:“你不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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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濤迷茫:“老大他……人呢?”
“走了啊。”姜寧指了指門外,同時心裏對自家丈夫的武力值重新刷新了一遍認知,閃的也太快了,一晃眼人就沒了。
“哦哦。”孫濤連連點頭,忙不疊的往外跑,心裏也是駭然。
見人都走了,姜寧才抱着狗狗幼崽回屋裏去了,沒了顧行止,他也不敢入睡了。他點燃了屋裏的蠟燭,坐在床上,手指無意識的摩挲着左手手指上一枚精致小巧的蛇形戒指,這是當年他舅父送給他防身的,裏面的針是塗了見血封喉的duyao,所以他輕易也不敢把這個對準人。
他舅父是暗器世家唐門的弟子,對他很是寵愛,從小沒少教他玩這些暗器,臨走了,他也帶了幾樣不起眼的走了。
可是現在那些疼愛他的親人,已經全都不是自己的了,姜寧眼眶熱熱的,抱着幼崽在床上打了個滾,把幼崽壓的有些不舒服,蹬着小短腿把他往開裏蹬,嘴裏發出嗚咽的叫聲。
姜寧趕緊松開,向幼崽道了歉,摸着它的肚皮哄着。
疾風狗被哄開心了,這才哼哼唧唧的表示原諒你了。
這邊,顧行止很快就到達了城門口,孫濤是發現有人從城牆爬上來就趕緊來找他的,再加上這夥山匪有意耗時間,因此顧行止這會兒來的還不算太晚。
眼看一把刀直接沖着一個士兵就要砍下去了,顧行止提着劍就過去了。那小兵原本以為自己就要死了,手臂遮着臉不敢再看,卻好半晌沒感覺到刀落在自己身上,他擡起頭,正好看見那兇神惡煞的山匪直愣愣的盯着他自己的肚子。
他不由得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一柄劍從山匪後背插了進來,鮮血橫流,然後那劍又被抽了出去,面前的山匪倒在了一邊。
顧行止皺着眉,眼神殺氣十足:“你這姿勢,是在等死嗎?”
小兵被吓得結巴:“我、我打不過他。”
“所以你就等死?我記得你是叫方平,上個月剛成婚,家中父母只有你一個獨子對吧?”顧行止邊說話,邊順手殺了一個山匪。
他實在對這種不知道反抗,一遇危險就慫了的人沒什麽好感,早知道害怕就不要來當守城門的。
說完他也沒停留在這看對方反應,徑直去解決這些山匪了,而方平的眼中則漸漸充滿了悔恨。
若是他真就這麽去了,他的爹娘以及妻子該如何是好,想到此,他下手的動作也變的更加使勁了。
山匪沒想到就只是收銀子前來搗亂,之前這些士兵還挺好收拾的,但沒多久局勢居然完全就變了,領頭的高呼一聲:“撤。”
然後聲音戛然而止,一把劍直直的穿過他的身體。
顧行止聲音冷然:“抓住他們,一個都別放走。”
士兵們士氣大振,一個個拼殺的更加興奮。
就在這時,顧行止突然頓住,小院的陣法被觸動,應該是有別的什麽人進入了院子裏,他當即就想回去,但看了看眼前這些士兵,他要是真走了,估摸着這些人要完,而且他的這份工作也保不住了。
想到此,顧行止也沒有隐藏實力的想法了,直接一劍一個,沒有山匪能接的住他一招,山匪紛紛倒下,顧行止道:“把這些人全部抓入大牢,嚴加看管。孫濤。”
“在。”孫濤站出隊伍。
“把受傷和死亡的士兵依照慣例安置好,明天報告給我。”
“是。”
說罷,顧行止也不再廢話,直接回去了。
姜寧的安危其實是不用太過擔心的,他們的小院和屋子裏他都設置的有陣法,姜寧的皮膚普通人也無法直接接觸,而且他心裏也清楚,這個小美人雖然嬌氣任性的,什麽也不會,但腦子也是相當機靈的。
可他只要一想到對方有那麽萬分之一的可能會陷入危險當中,顧行止就覺得心裏不太舒服。
這麽想着,他回去的速度也就更快了。
而另一邊,顧行止離開沒多久,姜寧就聽到了院中傳來細微的聲音,有丫鬟起來詢問,但很快也就沒聲了。
疾風狗在他懷裏發出嗚嗚的威脅聲,小短腿擺好姿勢,就要沖出去咬死壞人,它的速度和牙齒可不是擺設。
然後被姜寧一下子捏住了嘴,氣勢洶洶的示威聲也戛然而止,它拽了拽自己的嘴巴,姜寧捏的牢實,它沒拽出來。小崽子也不氣餒,把屁股蹲往前坐坐,搖頭晃腦的想要擺脫控制,被姜寧照着屁股給打了一下。
疾風狗的情緒飄忽不定,姜寧這下可惹了馬蜂窩了,它瘋狂的晃着腦袋,兩只前腿時不時的蹬幾腳,姜寧差點沒控制住。
他瞪了一眼疾風狗,又輕拍了幾下它的腦袋,要不是怕說話被外面的人給聽見,他可得要好好訓訓它了。
雖然顧行止說這小家夥很厲害,但姜寧看它圓滾滾的小模樣,平日裏也老犯蠢,不想放它去冒險。在有條件的情況下,他希望大家都是好好的。不然那武林人士有武功,崽崽避不過就不好了。
被姜寧一瞪,疾風狗的智商又回來了,這個家裏可就小美人對它好,顧行止老是欺負它,要是它再得罪了小美人,以後在家裏可就一點地位也就沒有了,而且還會被那個壞家夥變本加厲的欺負。
于是,它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蔫了腦袋。
小爪子刨刨姜寧的衣服料子,睜着無精打采的大眼睛看着門的方向。
姜寧看着門上因為屋內點了蠟燭,映照着的特別清晰的黑影,內心無語,這些江湖人是不知道自己的身影會被照在門上嗎?如果知道,幹嘛還要這個輕手輕腳的,好似下一秒聽到聲音就要跑路一樣。
細微的紙破聲傳來,門上糊着的白紙被戳破了,緊接着一根竹管伸了進來,姜寧拿濕布巾捂着鼻子等了老半晌都有些透不過氣了,急得姜寧都想走過去用手堵住那小竹管的眼時,那煙才慢悠悠的從竹管中冒出來。
吹了不可描述的藥煙之後,自然還需要再等等藥效發作了。
姜寧捂着鼻子覺得有些呼吸不過來了,才恍然想起顧行止似乎說過他的身體可以百毒不侵???
看了一眼一點也不受煙霧困擾,兀自沉浸在自己小世界中的小崽崽,姜寧取下了濕布巾,又見那外面的人等了一會兒拿了一把刀從門縫中插進來,似乎是想要打開門。
姜寧略微有點害怕的縮了縮,但還是強自鎮定的摸着懷裏的暗器,想着自己以往又不是沒用過,保準把人給射成篩子。
可姜寧萬萬沒想到,這門是開了,人也确實是當初被開除的那個木匠徒弟,這人陰性的臉上還挂着志在必得的笑容,然後對方就用着這樣的笑容在屋裏繞了幾個圈圈???
然後對着桌子上的茶壺邪笑???
姜寧有些被他給整懵了。
他知道顧行止跟他說過家裏布置的有陣法,但他不記得陣法會有這麽邪乎啊?頂多也就讓人出不來也就差不多了吧。
等對方開始脫衣服的時候,姜寧漲紅了臉,這繼續看下去不好,不看的話萬一這是對方使得障眼法怎麽辦?
雖然他也不太清楚對方使這個障眼法的必要性。
終于,他醒過神拿出暗器對準了木匠徒弟,正要發射的時候忽然心靈感應般看向屋外,手一縮把暗器藏好,他的丈夫回來了。
他把之前一直當寶的疾風狗扔到一邊,快步上前一下撲進了顧行止的懷裏抱緊了他。
疾風狗幼崽:???
姜寧道:“你終于回來了,我都快要吓死了。”
“別怕。”顧行止拍拍他的後背安撫着,“只要你有危險,我都會快速出現在你身邊的,你不用怕。”
“嗯。”姜寧把顧行止抱的更緊了,縱然他自己有保命的手段,但這不代表他不會害怕,實際上,他相當膽小。
當顧行止出現的那一刻,那種安心、酸楚,心裏被完完全全的填滿的感覺讓他對顧行止更加的依戀。。
顧行止看的出姜寧的不安,他也很想安撫一下對方的情緒,但看着屋內已經掏出家夥對準茶壺的人,他不得不先讓姜寧出去。不然一會兒那人脫光了不好收拾,他手都沒地方下。
他把疾風狗喚來,把狗塞進姜寧手中,拍拍他的肩:“你先到旁邊屋裏等着,我把那個家夥收拾了馬上過來好不好?別怕,這周圍沒有其他人,不會再有人突然過來了。”
“好。”姜寧擡起頭用濕潤黑亮的眼睛無辜的看着顧行止,聲音嬌嫩:“那你一定要快一點啊,我想時時刻刻都能看見你。”
顧行止大手蓋住姜寧的眼睛,把人轉了個身,道:“好,我會很快的。”
他有些遭不住姜寧這刻意引誘的濕漉漉的眼神,心頭一熱,難免想起兩人纏綿悱恻的事,有些期待今天的夜晚,身下也不免有了些反應。
被轉過身的姜寧回頭看看顧行止不自然的走路姿勢,眼中也泛起了笑意,他喜歡顧行止對他沒有太大的抵抗,不論是心還是身體。
最好是有朝一日,顧行止對他不會有絲毫的隐瞞,心裏的一切都能讓他知曉。不過,姜寧癟癟嘴,知道這人比較霸道強勢,能讓他随意折騰的底線雖然低但還是有的,才不會有那一天呢。
看顧行止進屋了,他才抱着疾風狗到旁邊屋裏,這時候,他可能騰出時間來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聽話的小家夥了。明明以前教了那麽久,關鍵時候還老是掉鏈子,還敢跟他生氣,太可惡了。
顧行止進了屋,先是嗅到了屋內還未完全消散的迷*情*香,對這個世界的藥材已經經過大量的補習的他,很輕易的就辨認出了這香氣中含有的藥材,這使得顧行止的臉愈發的黑了。
林園也跑出來湊熱鬧:“這個是不是下春藥了?”他看以往的電視劇,凡是采花賊都會下藥的。
“嗯。”顧行止應道,“這個藥裏面還有一定的致幻成分,對人的感情也會有一定的引導性。”
林園心裏暗道可惜,他原本聽譚永義說起這采花賊偷心,讓人家女子和哥兒心甘情願的等着他,更是連郡主都為之心折,不免心生向往。
覺得這種人雖然處理事情不算面面俱到,但就算不是楚留香那種風流倜傥的人物,至少也應該是有一定人格魅力的,但現在全毀了。
他深深的嘆了口氣:“唉!”
顧行止知道他在想些什麽,林園向來說話沒把門,什麽心思都往外講,幾乎都用不着他問的,“你以前想的倒也差不多,這藥主要是用在本身對他有一定好感的人身上有奇效,若是對他無感的人,則沒什麽大用,時間稍久些就會消散。”
這就要看之後他怎麽做了。
“至于讨厭他的人,則更不會因此産生什麽影響了。”
林園道了聲“好”,但到底因着對方用下藥這般下作的手段,失了對這人的興趣。
顧行止提着木匠徒弟的後領,他身高很高,力氣大,提着個大男人一點也不費勁,而被欲望急紅了眼的木匠徒弟,即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采花大盜樓玉春,腦子裏想不起任何東西,被人提溜走的時候還不忘抱着個茶壺不停的動作着。
這瘋狂的樣子讓林園看了感覺有些滲人的慌。
“他這是怎麽了?看着好像沒有一點思維。”眼睛都是直愣愣的,像是傻了一樣。
顧行止提着人出了院子,繼續走:“屋子裏我布的有陣法,他心中想着淫穢的事情,這陣法便把他的情緒放大到百倍,千倍,讓他只記得這事。”
其實他在院子裏也布的有陣法,按理來說應該不會讓人闖到屋裏去,想來可能是院中陣法所放的靈液消耗沒了。
屋子裏的陣盤放的是靈石,本身也耐耗,他平日裏也有記得查看替換,而屋外的他早上走的急,回來也就忘了,沒想到正好碰到。
林園看着他一路走,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
顧行止也在思索,原本他想着就這樣把人扔在大街上,早上讓路過的人看看這人醜陋惡心的樣子,但他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過瘾。于是他問林園道:“你知道有什麽方法對付這種采花賊才更有意思嗎?”
相比之下,他覺得林園雖然沒用,但有些小點子還真是挺有意思的。
林園聽罷,道:“要不我們把他放在妓院裏去?現在不是有南風館嘛,像他這種硬邦邦的大男人也會有人喜歡的,他們專門就喜歡這種的。既然這個采花賊這麽熱衷于采花,那就讓他也試試被人采花的樂趣。”
雖然林園不太懂為什麽有了哥兒這種身體構造和男人大體相似的人種後,有些人還是喜歡找真正的男人。
或許人家追求的是那種征服感?
他也說不清這個。
顧行止嘴角扯出個笑容來:“這個主意不錯,還是你有辦法。”
林園愣了愣,怎麽有種大變态在誇自己更變态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