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遭遇
老二驚異得轉頭看向大金牙，握着方向盤的手不由松開了些，車頭開始有些搖晃，大金牙身體一歪，胳膊不小心撞到車門把手上。
大金牙一急破口大罵道：“你小子，虎啊，瞧你沒出息的樣兒，給老子好好開車，聽見沒有，別你媽瞎開。不行，就給老子滾蛋。”
“別，別，別，金哥，我錯了還不行，我這不也是第一次見這個數麽，我哪比得上金哥，見得世面多啊！”老二一臉谄媚的說。
“你別給我一天天瞎扯，整一些有的沒得，老子不吃你這一套。一會你去車廂看看那幾個小妞們，到了下個道口，就把那幾個小的給我弄下車，老子我一會去見個人，看看還能不能再提高點價格。你就在那等着我，自有人會接應你的。”大金牙伸了伸懶腰，抽出一根煙又快活的抽起來。“老子這次可是指望着這幾個小妞，享幾天清福了。”
“那，金哥，剩下那倆個大的呢。”
“哼，那兩個直接送進山裏，你別說，這次生意我還真的不願接，要不是看那個村裏面的人都是咱們老主顧了，也算的上和他們有點交情，要不，我還真不願做這賠錢的買賣，也是可惜了這次費盡心力弄得這倆個水嫩嫩的小妞了。就這身段長相，賣窯子裏，都比賣給那個窮溝溝掙得的多的多。”大金牙手摸着自己的大金牙，看向窗外，一臉的不甘。
“醒醒，快醒醒。”
栀香昏迷中發覺自己的手被什麽東西緊緊地握住，呼喊聲不斷地在耳邊重複着。她的思緒漫無邊際的飄蕩着，身邊的喊聲愈來愈大。
“嘶~”栀香感覺一陣疼痛，意識開始逐漸的複蘇，她輕輕睜開眼。模模糊糊的看着眼前一張略髒的小臉，眸子裏挂滿了淚珠，亮晶晶的，恍惚着栀香的視線。
她閉上眼睛，再一次睜眼慢慢的去适應這個黑漆漆的地方。一絲光，照在栀香的臉上，她下意識擡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大姐姐，你醒了麽，快醒醒，快醒醒。”一個稚嫩沙啞的聲音傳入栀香的耳朵裏。
栀香猛然一驚，腦子裏開始快速的播放着種種場景。待她終于意識到自己的處境的時候，心一涼，眼淚不停地嘩嘩往下落。她睜着迷茫的大眼睛看向四周，看了一會，視線才停留在眼前小姑娘的身上。
小姑娘輕輕地把栀香扶起來，坐在自己身旁。角落裏還蜷縮着2個小姑娘，睜着紅紅的眼睛看着栀香。栀香知道自己和這些小姑娘，都是被人販子拐賣而來的。看着她們，握着身旁小姑娘的手，眼淚又不止的留着。
“姐姐，我想回家。”一句話打破了這個看似平靜的車廂，小姑娘嗚咽的撲在栀香的懷裏哭，角落裏的個兩個小姑娘看着她們倆兒，也互相抱着默默的哭泣。
“不要哭了，不要哭了。”栀香安慰着小姑娘，也同樣的安撫着自己這顆被冰雪浸透的心。
“你們是什麽時候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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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昨天就醒了。”小姑娘的聲音略顯沙啞。她擦了擦眼淚，接着說：“那邊還有一個大姐姐，我始終叫不醒她。”小姑娘指了指車廂黑暗處的一個角落裏。
栀香隐隐約約的看到有一個人躺在那裏一動不動，她站起來，拖着還有些無力的身子，緩慢地走了過去。三個小女孩也跟在栀香身邊，四個人圍了一個圈看着正在昏迷的人。
栀香先是輕輕地推了推她，而後重重的搖晃了幾下。看着還是沒有任何反應。伸出手，在這個人的人中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有水麽。”栀香問。
“有。”三個小女孩中最靠左邊的小女孩弱弱的發出一聲後，轉身拿來一瓶已經喝了一半多，有些幹癟的礦泉水瓶子，遞給了栀香。
搖搖晃晃的車廂裏，栀香接過礦泉水，喝了一口，由于喝的太猛，一不小心嗆到喉嚨裏，不停地咳嗦起來。她驀然想起了陳紹安。有一次吃飯的時候，自己吃的太快，也嗆的很難受，陳紹安一邊打趣着她，一邊心疼的拍打着自己的後背。替她擦去因為咳嗦溢出來的淚珠，又捧起自己的臉，親了親自己嘟起來的小嘴。想到這裏，栀香哀思如潮，眼淚又一顆一顆順着臉頰滑落着。
身旁的小姑娘，看着栀香一動不動，手裏緊緊地捏着礦泉水瓶子，怔怔的出神，開口叫了一聲：“大姐姐，你怎麽了？”
栀香搖搖頭，心裏苦笑着。喝了口水，噴在正在昏迷不醒的女人的臉上，又大力的去掐了一下她的人中。
過了一會，那女人，才緩緩睜開眼，愣了一下。立刻坐起身，卻渾身無力地癱倒在栀香的身上。栀香扶起她，開口道：“怎麽樣，你還好吧？”
女人一把抓住栀香的手，閃着淚光的眼睛盯着栀香。虛弱的開口道：“這裏是哪？這裏是哪——你又是誰？”
四個姑娘聽聞，都沉默的看着她，眼角變得更加濕潤了。女人看着栀香，慢慢明白過來，癱軟在栀香的懷裏大聲的哭嚎着。
幾個人哭了好一會，情緒才漸漸平穩下來，擦了擦各自發紅的眼睛，訴說着自己遇到的遭遇。
三個小姑娘，叫醒栀香的小姑娘叫小艾，拿礦泉水的小姑娘叫梅梅，第三個小女孩叫怡華。今年15歲，都來自農村，本來三人約好去城裏面玩，結果下午三人原本要看的電影改了時間，等三人看完電影，急忙往車站趕去，還是耽誤了最後一班回家的公交車。三人為了省錢，打算結伴走回家。晚上走了還不到一半，就遇上一輛貨車，裏面出來一個男人說路過她們住的村子，順路可以帶上她們。三人一聽，就欣然接受了。然而上車以後，沒多久她們就被迷暈了，醒來就發現自己都在車廂裏，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任憑她們怎麽叫，怎麽砸車廂的門都沒有人回應。三個小姑娘現在一臉懊悔不已的表情，低着頭默默抽噎。
最後被她們救醒的姑娘，叫白娜娜，和栀香來自同一個小城，家庭富裕，今年23歲，大學三年級。因為和父母吵架，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了。然後自己去了酒吧裏玩，想發洩一下心中的怒火。要了瓶酒，看着舞池裏瘋狂跳舞的男男女女，忍不住也去跳了一會，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喝了一口剛才要的那瓶酒，頭就變得暈暈乎乎的，身體也漸漸沒有力氣，意識到自己身體上的變化，想要離開酒吧，但是剛走了幾步，身體發飄，腿上使不上力氣，意識也變得模糊糊的，被迎面走來的倆個人攔住，還沒看清對方的樣子，就堅持不住，一頭便栽倒在地上，沒了知覺。
“早知道，我就不應該跟我爸爸媽媽吵架了，不應該這麽倔，不聽他們的話，要不然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白娜娜蜷縮起雙腿，頭埋在腿上，嗚嗚的哭着。
“爸爸媽媽你們在哪，娜娜錯了，娜娜真錯了，你們快來救救我，救救我，我想回家，想回家。”
栀香抱着旁邊的白娜娜道：“我們的爸爸媽媽，一定會來救我們的，一定回來的。”
白娜娜淚盈盈的擡頭看着栀香說：“栀香姐，你說的是真的麽？我真的好後悔，不該那麽任性，不該那樣對我媽媽大吼大叫，因為賭氣摔門走了，我也不應該一生氣就自己一個人去了酒吧，我真的太任性，太不懂事了，我現在好害怕，真的心裏好害怕，怕我回不了家，見不到我爸爸媽媽了。”
栀香擡手擦了擦白娜娜臉上的眼淚，看着她眼神堅定地說：“我們會回去的，一定會，我們一定能回家的。我們的爸爸媽媽現在肯定正在努力的尋找我們，我們現在不要哭了，打起精神，争取有機會，我們一起逃出去。”
栀香知道在五個人中她是最大的，一種天生的責任感使她必須要堅強，不能再坐以待斃，要想辦法，要努力的帶着她們一起回家。栀香看着依偎在身邊的姑娘們，昂頭望着這黑蕩蕩的車廂，眉毛越皺越緊，一顆心懸在空中久久不敢松懈，不敢讓它有一絲的墜落之跡，因為她明白，一旦自己放棄，自己妥協了，一切的希望就全都沒了，她不能認命，她也不能帶着這四個女孩一起認命，她一定要帶他們出去，一定要逃出去，一定要帶她們回家。
她們的心緊緊地依靠在一起，她們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自己以後的命運又該如何。彼此支撐着，彼此扶持着，在這個狹小的車廂裏，如同黑暗前的一縷微弱的燭火，孤獨又迷茫。
車忽然停了下來，片刻，車廂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聲音由遠及近。五個姑娘的心都揪在一起，緊繃的神經，仿佛要迸裂一般，手不停地微微顫抖着，怯生生的一起看向即将被打開的車廂門...
